“阿晚,你喜欢沈大人吗?”

    林晚晚趴在窗沿,满脸忧愁的看着院中的桂花树,树上的残雪在暖阳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偶有一两只喜鹊停在枝头玩耍,约是喜事将近,可她内心一点也不喜。

    她心里一直在想着阿姐在马车里说的话,真的是喜欢上了沈辞?

    京城中传满了林晚晚的流言蜚语,说是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天天往男人家里跑,简直败坏家中名声;又有说她和沈大人早有一腿,不然当初为何要退婚;还说当初她退婚,沈大人可是功不可没,怎么传的都有。

    于是连着四日,她都是趁着沈辞不在家,才敢进沈府,办完事情便迅速离开,在林早早快结婚的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可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沈辞,一个不惧世俗眼光,不畏强权的翩翩少年郎。

    想不到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她,也会有单相思的时候。

    林晚晚收拾好东西,踏进沈府时,好巧不巧,遇上了沈辞。

    她明明让家中的小厮去沈府周围呆着,待沈辞一出门便回来禀告,他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她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恭敬的行礼,低头说道:“沈先生好。”

    以前遇上沈辞,她可都是抬头挺胸,笑容可掬的行礼,今日是真的觉得自己心虚了。

    “嗯。”他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她迟迟不肯抬头,想起了近日的流言,问道:“你是在避嫌?”

    被他这么一问,林晚晚更心虚了,不是避嫌,是她没脸见,她内心确实是觊觎他的,可明面上,她抬头直视沈辞,泰然自若的说道:“沈先生多虑了。”

    其实他并不讨厌她的亲近,反而看着往日里乖巧又灵动的她更为顺眼。

    他眼神淡淡,“我会澄清的。”

    “嗯?”她诧异的眨了眨眼,而后又平静的笑道:“多谢沈先生。”

    看吧,他对自己无意,可她心里好憋屈啊。

    他径直走过她的旁边,眸色冰冷,“不谢,也不必让你家小厮日日蹲守在沈府了。”

    在沈辞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叫住了他,“沈先生,沈夫人接下来不用日日施针了,我到时候会隔个几日过来复诊,家中大姐不久要出嫁,事务繁多,恐照顾不全。”

    沈辞停了下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眼神变得比刚才还要幽暗清冷。

    她似是没发现,继续说道:“你有时间多带沈夫人到郊外游玩,或者是带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可以缓解她心中的郁结。”

    她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吗?

    “嗯,这几日多谢林小姐,到时候海叔会将谢礼送至府上。”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时候,那双寒眸散发着杀意。

    .......

    林晚晚再次确认沈卿云暂无性命之忧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沈夫人,以后我会隔几天来看您,您要是有什么突然不适,就派人来林府叫人。”

    沈卿云见自家儿子又变回从前那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后,便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和阿辞闹别扭了?”

    沈卿云暗暗叹道:你近日待在府里的时间可是越来越少,阿辞几乎都没见过你。

    她莞尔一笑,眨巴着清澈的眼睛,“哪里会,是沈夫人病情稳定,而家中大姐婚期将近,所以不能时时跑过来吃沈府的点心了。”

    “那便好。”沈卿云拍了拍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伤感,“我和离后,阿辞便跟着我,那时候他才五岁,在那以前,他也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孩子,也像你一样阳光而明媚,是我没照顾好他啊。”

    沈卿云咳了几声,痰中带着些血丝。

    林晚晚紧张的拍了拍她的背,“沈夫人,别想以前的事情了,人要往前看,不要沉溺于过去之事,日子才能过得幸福。”

    沈卿云看着窗外,眼底充满了痛苦,“我也曾是医者,行走于江湖,本可自由自在,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林晚晚跟在医圣身边听过沈卿云的一些事情,不曾想她会自己说出来。

    沈卿云曾经也是医圣的徒弟,在一次外出采药中救了宁国公,宁国公见她貌美,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千方百计的求娶她,可得到手后,又不珍惜,后面又要娶唐家嫡女为平妻。

    于是沈卿云便提出了和离,而宁国公又非正人君子,在和离后百般刁难,才导致沈卿云的身体每况愈下,心情愈发不畅,直到沈辞当上少理寺少卿,他们的日子才稍微好转。

    所以,当初自己重伤昏迷,能请来医圣,也是有沈辞的功劳,他真的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生命。

    “沈夫人,等您好一点,我带您去雾隐岛看看,那里可美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担心我儿,年芳二十三,却还未娶妻。”

    林晚晚突然觉得有点不对,难道沈卿云是想给他儿子相亲?

    她眨了眨眼睛,真诚的说道:“沈先生为人高洁,玉树临风,长得又绝美,不怕娶不到媳妇。”

    沈卿云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低笑道:“林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原来沈夫人是怕自己儿子也变成渣男啊。

    林晚晚安慰好沈卿云,抬头看向门外,好似有人影飘过,等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门外,只有寒风的萧瑟。

    ......

    林晚晚回到家中后,便收到了沈辞的谢礼,除了金银首饰,还有点心。

    她本以为只有头一天会送来点心,结果接下的每一天,都有各种不同的点心送到林府,她觉得自己长胖了不少,下次去沈府一定要说下,别送了,吃不消了。

    可能是沈辞的缘故,京城的八卦又变成了苏若雪和皇子之间的那些事。

    林早早的婚礼也圆满落幕,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阵时,睡在床上的林晚晚被秋菊急忙的叫醒。

    “二小姐,你快醒醒,司徒将军来了,说是要求娶小姐。”秋菊激动的对着林晚晚耳边大声喊道,“十里长街全是聘礼。”

    秋菊内心无比的兴奋,我家小姐终于有人上门提亲了。

    林晚晚踹了踹被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二小姐,你再不起来,老爷可要把你嫁出去了。”

    “什么?”林晚晚飞速坐起,抓着秋菊的手都有些哆嗦,“你说谁来提亲?”

    她不想嫁,她还想再潇洒几年。

    “是司徒将军,名司徒川,不久前刚打了胜仗,近日才班师回朝,就被陛下被封为骠骑大将军。”

    秋菊得意的说道:“我听传闻说这位将军天资聪颖,用兵如神,曾带着八百人马直抄西周军营,把敌军打的落花流水,遂一战成名。”

    林晚晚脑袋沉沉的,司徒川不是书中的纯情男四嘛,最后看着苏若雪跟太子幸福美满的在一起后,便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在一次战争中以身殉国了,好惨一男的。

    可他怎么会突然跟自己扯上关系?难不成是自己之前对他做了恶毒的事情,导致他现在提前要来害我?

    林晚晚快速的洗漱后,用红带子将乌黑的秀发高高绑起,换上了最素净的衣裙后立马飞奔到前庭。

    当她气喘吁吁的看到春风满面的司徒川时,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可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盯着他出神。

    “家中小女平素让我给宠坏了,让各位见笑了。”林父连忙起身将司徒川面前的林晚晚拉倒自己旁边站着,脸角微微抽搐:“各位喝茶......喝茶......”

    林晚晚向众人行礼,而后扫视了前庭一圈,司徒川送的聘礼已经没地方放了,桌上的合婚书和媒婆笑得合不拢的嘴,都让她的头愈发的痛了。

    司徒川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浅笑,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眸光闪亮,“不妨事。”

    他身长八尺,一身玄衣,腰间佩戴着一个金铃铛,意气风发,七分英挺,三分潇洒。墨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侧脸俊秀,肤色白皙,嘴角带着笑意,实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看到他腰间的铃铛和自己的如出一辙时,林晚晚想起了两年前去极北之地看雪狐、摘冰山雪莲时曾救过一名重伤昏迷的男子。

    那时在冰雪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便将他拖回了山洞里,日夜照料,在司徒川醒来之前她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枚镂空铃铛,因为铃铛里面有一枚能够静心安神、且能驱毒虫、毒蛇的药丸,以防自己走后又被其他东西害了。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她内心十分焦急,就怕阿爹一开心就把自己给嫁了。

    尤其是这个媒婆,把司徒川都夸到天上去了,还好林父为官二十多载,不会被轻易哄骗去。

    “虽说儿女婚事由父母做主,可我们林府家风开明,要想结秦晋之好,还得她自己点头才是。”

    林晚晚感动的瞄了一眼林父,莞尔道:“司徒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嗯。”

    入春后,枯枝上已经长出少许绿芽,冷风吹过,林晚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她在假山旁停下,转身注视着身后这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平心静气地问道:“司徒将军为何要娶我?”

    只见他走近几步,慢慢的俯下身,修长的左手搭在假山上,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眸色微暗,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你曾救过我,而我心悦于你。”

    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找她,他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想看清她的脸。

    林晚晚心里嘀咕:有话就好好说,何必动手,书中的纯情男四可是连牵手都会脸红的人,怎么这么会撩人?

    她立马拍下他的手,一个弯腰转身后来到他的身后,“你心悦于我?可你知道我的缺点,我的有点是什么吗?有或者我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又讨厌什么吗?”

    此时的她微仰着头颅,眼眸充满了睿智与坚毅,头上鲜红的发带与墨发随风飘扬,气场全开,拷问着他,“你不知道,两年前我救过你,你为此念念不忘,成了执念,但这不是爱。”

    “真正的爱情是初见乍欢,久处不厌;是两个灵魂的契合;是发自内心的接受对方的全部,无论好坏。”林晚晚不再看他,看向远处的蓝天,洒脱肆意,灿烂笑道:“司徒将军,你只是被执念迷惑,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他低头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截的少女,眼眸中有震惊、不解、欣赏,最后归为敬重,“是在下唐突了。”

    “回去后,我便说两个人相识不过片刻,需要再观察看看,提亲之事以后再说,这对我们两家都好。”

    他垂眸一笑,“依你,只不过你腰间的药丸还有吗?”

    “想要?”

    “嗯。”

    “十两一粒。”

    这可是一个抱紧大腿又能暴富的好机会。

    “成。”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画面异常唯美,氛围异常和谐。

    “所以你这段日子去沈府都是去看病?”

    “难不成呢?”

    他的笑容愈发的张扬,“为何不解释?”

    为何?怕别人知道沈夫人不行了,会有许多人上门叨扰,扰了他清静,“等过一段时间,又会有其他的新鲜事供人们取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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