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樱说不下去了,石青溪道:“燕舒云利用你,再铲除掉欧阳玉楼的十三义子,让欧阳玉楼彻底孤家寡人,对吧?”

    “呃……这个……”谢樱叹道:“好吧!我知道我没这样的本事。”

    石青溪盯着被烤焦黄的肥兔子沉默,直到肥兔子完全熟了,他递了一只过去。谢樱拿过被握热了的树枝道了谢,瞧着被串在树枝上的肥兔子冒着热气,她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石青溪道。

    “啊?你也觉得真凶是燕舒云对不对?”谢樱急切追问。

    但石青溪摇头道:“燕舒云的行踪算不上是秘密,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呢,如果他真的离开落花城来到江南,先去福建劫镖,再去杭州灭门万家,那他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落花城,如此,欧阳玉楼必然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派义子杀你呢?再说了,燕舒云杀了人,就算要栽赃,也不应该是栽赃你啊。”

    谢樱瞧见他眼中鄙夷,叹道:“所以,不是燕舒云?”

    “我哪儿知道?”石青溪好笑道。

    “哎,那你这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谢樱拿着树枝,连吃东西都忘了。

    石青溪好笑道:“是你一直在说,我只是接话而已。”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万家灭门一事之后,欧阳玉楼和蒙钧阳必然是第一时间怀疑燕舒云的,但黑山堡并无人来杀你,只有欧阳世家,这就有点儿怪了。”

    “哎呀。”谢樱急了,道:“那你说,除了燕舒云还能有谁?我们去万家的时候见到尸体,你当时也说了,这些人是当天被杀,既然如此,那就必然是大白天,因为我们是天擦黑不多会儿就到了万家,可那会的万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大白天杀光万家上千人,无一活口,这样的武功,除了燕舒云,欧阳玉楼,蒙钧阳,根本就没有第四个人。”

    “反正你就是认定燕舒云了呗。”石青溪撕下一条后兔腿咬了口,道:“我就是想不通了,为什么只有欧阳世家的人杀你,而没有黑山堡的人?”

    “你是嫌我死得慢啊?”谢樱没好气瞪他一眼,恶狠狠咬下一大块烤到金黄的兔肉,道:“可能蒙钧阳相信凶手不是我,而欧阳玉楼是蠢猪。”

    “你在胡说什么呢?”石青溪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谢樱道:“刚刚你不是说我说得对嘛。”

    “我是说,凶手要对付的人可能真是欧阳玉楼,如今是要铲除欧阳玉楼的帮手,但为什么要劫镖呢?”石青溪道:“这说不通啊,你们家跟这三人可没丝毫关系。”

    这话让谢樱连咀嚼口中兔肉也忘了。是啊,劫镖为何呢?谢家与这三人并无丝毫关联啊。

    第二天下午,谢樱仍旧坐在熄灭的火堆旁,手中掰着橘子吃,道:“为什么不进黑山堡?虽说明天才是大寿之日,但今日已经有许多人进堡了,我们若是要见欧阳玉楼和蒙钧阳说什么,这是个好机会啊,不然明天忙起来,就没机会了。”

    “现在去找死呢?”石青溪吃了瓣橘子,没好气道:“不管怎么说,欧阳玉楼派义子杀你这是事实,如今我也拿不准欧阳玉楼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明天再去,到那个时候,欧阳玉楼若是要杀你,你为了保命必然拼尽全力,到时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亲眼所见你武功高低,便能判定你并无灭门万家的本事。”

    “哎,也对哦。”谢樱垂头丧气地吃着橘子,道:“欧阳玉楼就是蠢猪。”抱怨了一句,问道:“哎,你说,真不是燕舒云吗?”

    “燕舒云劫镖做什么?你们家和他有仇啊?”石青溪摇头道:“真正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人要劫镖,又嫁祸你?”

    谢樱又是一声沉沉叹息,低头默默吃橘子。

    到了腊月初一这天,谢樱男装打扮和石青溪光明正大站在黑山堡大门前,瞧着人山人海的宾客,高亢唱念声叫出的来人,谢樱左右四顾,目光中尽是恐惧。

    石青溪见她这模样忍不住好笑,道:“你这做贼的样子啊,没问题别人也会怀疑你的,行了,别怕,大大方方走进去也就是了。”

    “我……我知道。”谢樱也知她草木皆兵了,但石青溪说得对,她这幅心虚模样,没问题也会引人怀疑,便只好强打精神,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跟在石青溪身边,扮做他随从,见他递上请柬,霎时心跳加速。

    “望月谷到——”

    进了大门,便有仆人迎上来带路,道:“如今天色尚早,二位请厢房暂歇。”

    “多谢。”石青溪笑容满面道谢,走进干净整洁的客房,刚关上房门,就见谢樱疲惫坐到椅子上去喘气。这让他忍不住好笑,边走边道:“你也太胆小了。”说完话,人已经坐到谢樱对面的椅子上去。

    “你不是我,你当然理解不了我的害怕了。”谢樱摇了摇头,道:“你真一点儿都不怕啊?在万家,你可是被那么人看见和我在一起啊,而且苏流云跟宋越也是见过你的。”

    “都到黑山堡了,而且这么多人,被认出来就认出来咯,撑破天了打一架嘛,正好摘掉你灭门万家的黑锅。”石青溪抱起双手,道:“既然你都没问题了,那我还能有什么问题?”

    “哎,你还真是想得开。”谢樱抬手擦了擦额头,道:“我好像都被吓出汗来了。”

    “你就喜欢自己吓自己。”石青溪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出去打听一下欧阳玉楼如今在哪儿,看你那样子,你就在客房里等我吧!”

    谢樱犹豫了一息,还是起身跟上,道:“还是一起吧!”

    “怕我被认出来啊?”石青溪好笑瞧她,边走边道:“算了,你还是回去吧!别回头没被人杀死,倒是被吓死了,真是的,你属兔啊?胆子这么小?”

    谢樱的确是心虚,眼睛一直四看,闻言也只是摇头否认。

    “那就属羊。”石青溪道。

    谢樱被他说话的声音吵得心慌意乱,没好气道:“我都跟你说了我十九岁,你我一年的,我怎么可能属羊属兔?”

    “我属蛇,但是呢,你这胆小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属蛇的。”石青溪瞧着前方道路上经过的众多宾客,停下步子,扫了眼四周,笑道:“呐,这花园的景致是真好,红梅花,白梅花,哎,那月季花也好漂亮。”说完深深吸了口气,道:“腊梅真香,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去去就来,不然你见到那么多宾客,会被吓破胆的。”

    “我……”谢樱瞧着往前走的人,刚要说话,石青溪转身看她,道:“不必担心我被认出来,行了,我就在前头。”说完他回身往前走,瞧见过道上有说有笑谈天说地的宾客们,又看见立于过道旁的多名男仆,瞧见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长相极其和气,便走上前去道:“打扰。”

    “哪里哪里。”男人急忙拱手道:“公子可是要去大堂?”

    “先不急。”石青溪笑道:“是这样,我是想问问欧阳家主可到了?”

    “没呢。”中年男人摇头道。

    石青溪惊讶道:“没来?莫不成欧阳家主今日要迟到不成?”

    中年男人想了想,摇头道:“这小人不清楚,几日前欧阳家主派了义子前来为堡主祝寿,这在往年是不曾有的,因往年都是欧阳家主亲自到,所以小人也就不清楚了。”

    “哦?是欧阳家主哪几位公子?”

    “哎哟,这个小人不清楚呢,恕罪,恕罪。”中年男人拱手致歉。

    “无事,是我打扰了你。”石青溪笑着点头说谢,折回方才分别的花园,见谢樱站在一株腊梅花树旁,他笑道:“你傻啊?这腊梅花开得这么好看,你长得这么丑,往腊梅花旁边一站,不是更加相形见绌嘛。”

    谢樱愣了下,扭头扫了眼身旁绽放的腊梅,道:“我长得丑,玷污这腊梅花了,行了吧?哎,欧阳玉楼如今在哪儿?是去大堂了吗?”

    石青溪看了眼四周,见众人虽较远,但仍旧怕被听到,便道:“回去再说。”他与谢樱往客房而去,走远了方才道:“黑山堡的人说欧阳玉楼已经派了义子前来为蒙钧阳祝寿,这在往年是不曾有的,因为往年都是欧阳玉楼亲自来,今年却派义子来,可见是不来了。”

    谢樱疑惑道:“不对啊,往年都来,今年可是蒙钧阳五十大寿,不应该不到啊。”

    “是啊,很奇怪吧?”石青溪瞧着前方客房,停步抱起双手,道:“欧阳玉楼可能出事了。”他瞧见谢樱瞪大双目中的不敢置信,道:“就像你说的,往年欧阳玉楼都亲自来,今年可是蒙钧阳五十大寿,更应该来,可却不曾来,所以欧阳玉楼必然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无法亲身来为蒙钧阳祝寿。这样的话……”他璀璨似星的眸子转动,盯着谢樱,道:“他可能还是出大事了,故而他知道的万家灭门之事有错差,误认为凶手就是你,所以才派苏流云和宋越来杀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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