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姜白没有说出答案,而是反问莫桑:“掌柜认为呢?”

    莫桑颔首思考道:“我与豫章素未谋面,不知他为何打起我的主意来,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姜白一边扫着地上碎瓷片一边道:“掌柜想怎么做?”

    莫桑眨了眨眼睛道:“不急,看他之后还有什么动作。”

    果不其然,三天后商行的人忽然浩浩荡荡的造访街道,名义上要清查街上所有的食肆,实际对其他食肆的脏乱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独独对干净整洁的灶神食肆颇有意见,很显然是来找莫桑麻烦的。

    “厨房的厨具摆放无序,灶台上油渍过多,孩童的玩具怎能和食材放得这样近?如果不慎掉进菜里怎么办?”带头的这个男人一阵吆喝,食肆里的客人全都被吓跑了。

    莫桑气鼓鼓的看着这个男人,差点拿铁铲去敲他的秃头。虽然她早有预料豫章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看见自己的客人一个个离开,她心中还是非常不爽。

    很快商会的人就给灶神食肆下停业休整的命令,莫桑恨得牙痒痒,蒸蒸日上的生意就这么被喊停了,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自从开了食肆之后这生意就做得并不顺利,钱也少得可怜。

    姜白倒是气定神闲,慢悠悠的收拾起了桌子上客人留下的碗筷。

    莫桑叹了口起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口茶:“姜白,你说这豫章究竟要做什么?”

    姜白抬起眸子看着莫桑,“掌柜不如去打听打听?”

    真好阿善阿恶在食肆里闲着没事做,莫桑就差他们两个去外面打听,没过多久二人便回来了。

    “莫桑!莫桑!”二人吵吵嚷嚷的跑回来了,阿善抢着说道:“我们问了,听说豫章最近频频找道士过去,好像是为了地动的事情,府中有下人曾听见那道士说,这地动得十分蹊跷,给了豫章一个解决的法子。”

    莫桑冷哼了一声道:“这地动的事情岂能是这些道士可以解决的?也不知道给豫章出了个什么法子,他这般着急的想要来纳我做妾。”

    阿恶凑到莫桑跟前道:“我听说这豫章前些年在府中吃醉酒后活活打死了一个小妾。后来这小妾不知怎么有一天忽然好端端的回来了,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嚷嚷着要和谁一起同路。”

    “哦?这倒是一桩奇事。”

    阿恶坏笑道:“什么奇事,那知府大人可是被吓坏了,觉得这小妾要拉他一起走那黄泉路,虽然看似是请那些道士为地动的事情做法事,实则是自己心虚想要道士为他驱邪。”

    莫桑想了想,对姜白道:“食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豫章府上的事情我看有些奇怪,不如我将计就计,看看他们究竟要我去做什么,左右我也是个神仙,想必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看如何?”

    姜白似乎愣了一愣:“掌柜要嫁人?”

    莫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又不是真的嫁给他,我想知道这临沽城是何人知晓我身份,非要逼我现身。”

    姜白凝眸思考了一会:“掌柜,这不妥,万一这背后的人十分危险怎么办呢?”

    “他这样一直躲在暗处才是真的可怕,我不知是何人,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姜白好看的眉毛紧紧的锁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他是同意还是没有同意,莫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小心。”

    说罢,莫桑就唤了阿恶,“你去同那豫章说,我同意了。”

    姜白神色复杂的看了莫桑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上楼去了。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就在三日后,那豫章把之前在灶神食肆受辱的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阿恶一去说就应承了下来,莫桑更加觉得豫章十分可疑。

    原本莫桑以为姜白生气了,但姜白第二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去成衣铺给莫桑赶制了一身简单的喜服拿了回来。

    天界鲜少有神仙成婚,因为神仙寿命长,凡人夫妻最多共度几十年,神仙则要共度千年之久,所以大家对结婚这种事情十分谨慎,几百年也难得一场婚礼,莫桑也并非爱凑热闹的神仙,所以也不怎么清楚婚礼是怎么样的。

    姜白似乎在人间呆了许多年,对人间的风俗格外的了解。

    晚上他坐在莫桑的床边,因为莫桑好奇,于是他同莫桑说了许多关于婚礼的事情,“人间娶正妻通常要三书六礼,三书是指聘书、礼书、迎书。六礼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那豫章娶你做妾,你家中又并无长辈,自然就没有这些了。”

    莫桑听得头晕,便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你莫不是娶过亲?”

    姜白眸光微动,没有回答,转过头来看向她:“你会绣花么?”

    莫桑摇了摇头,姜白道:“临沽的风俗是女子成婚应当亲手绣红盖头,所以我没有买到绣好的盖头,你不会绣的话,我替你绣吧。”他拿起那盖头和针线盒,坐在了烛火下。

    莫桑歪着头看他一针一线专注的模样道:“没事的,随便弄弄就成,你这样认真搞得我好像要真的嫁人似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绣花?”

    姜白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道:“从前有个人出嫁的时候说盖头绣得不好成婚就没有好兆头,我不以为然,她盖着自己绣得歪歪扭扭的盖头出嫁,在夫家一直活得很艰难。后来我绣了个新的盖头给她,她人已经不在了。”

    莫桑哦了一声,只觉得人间这些风俗十分奇特,可偏偏大家又深信不疑。

    姜白忽然抬头,“你说她会怪我吗?”

    莫桑想了想道:“她怎么会怪你呢,你在她走了后还记着她,还为她学绣花,我看啊,她不应该怪那盖头,也不应该怪你,最应该怪她的夫君,明明把她娶回家了却不好生对待,实在可恶。”

    姜白苦笑了一下,绣着绣着针便扎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滴在了盖头上。

    莫桑赶紧给他拿了药来,不让他再绣下去了,可他固执的拿走了红盖头,并保证一定会把盖头给绣好。莫桑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三日后,姜白在迎亲的早晨把红盖头放在了莫桑的床头,莫桑打开那一方盖头,只见上面活灵活现的绣了一朵并蒂莲。虽然样式简单但非常好看。

    她穿好了喜服,拿着红盖头去寻姜白,却见姜白的房间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豫章派来的喜轿已经停在了门口,莫桑只好盖上了盖头,急匆匆的上了喜轿。

    迎亲的队伍十分寒酸,只有三五人,没有唢呐,也没有人敲锣打鼓,轿子看上去也十分寻常,要不是上面贴了喜字,这轿子和寻常的轿子没有任何区别。

    莫桑巴不得迎亲的队伍悄无声息的,这样就没谁知道自己嫁给豫章这种人了。

    阴云密布的早晨,临沽城中的人们还尚且在睡梦当中,一顶轿子和几个婆子仆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侧门进了知府的府邸中。

    莫桑大清早的还有些没睡醒,这时正在轿子上闭目养神,就在她闭眼休息的时候,忽然轿子剧烈的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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