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对李姚受伤这事非常重视,不过只要犯事的人咬死不承认,他们根本无从查起,再重视、再怎么挨个班级问都没用。

    直到第二节课下课后,有同学指着窗外惊呼:“有警车!有警察来了!”

    “我报的警。”沈与茜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边说,“学校发生这么恶劣的伤人事件,肯定得找警察。”

    “应该只是同学之间的恶作剧,报警太夸张了吧?”有人站起来说道。

    沈与茜顿下脚步,回身看向说话的同学:“你怎么会知道只是恶作剧?你做的吗?”

    “不是我不是我。”那人连连摆手,而目光不自知地瞥向她前桌的同学。

    前桌是平时附和沈言曦最殷勤的连如娜,以及那个被沈与茜拿排球砸肿了额头的男生。

    沈与茜扫了一眼两人,说:“为了大家的安全,更要找警察,尽快抓到凶手,让学校开除这么危险的人。”

    可能是心虚,连如娜站起来的时候还踢翻了椅子,着急地说:“不是,多大点事啊还凶手?还上升到开除?”

    “事情够不够大,交给警察决定。”沈与茜说。

    教室外,有老师远远地招手喊沈与茜,又让她叫上李姚一起去一趟办公室。

    学校肯定只想低调处理,会责怪沈与茜自作主张报警,沈与茜早能料到。可不这么吓一吓,怎么能揪出犯贱的人呢。

    沈与茜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就酝酿出了情绪,一秒红起眼眶,紧紧拉着李姚的手,在老师警察面前反复描述昨天李姚的遭遇多惊险。

    “流了好多血,我的校服全沾了血,洗不掉。”后来沈与茜声音开始哽咽。

    李姚很紧张,全程不敢出声,也没有沈与茜那么饱满的情绪。

    两名警察安静听沈与茜讲完事情经过,做了一些安抚,又向老师询问了许多细节。

    没过多久,有人敲开办公室的门。

    是那个被沈与茜拿排球砸过的男同学,脑门还肿着呢。

    估计是跑过来的,喘着大气说:“不用查了,是我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坐牢。”

    昨晚回去的路上,赵皆送她们,途中沈与茜难掩气愤。能猜到是谁干的,也清楚再这么下去,那些人的行为只会越来越过分。

    临分别时,他喊住赵皆,请赵皆帮个忙。

    就在刚才,沈与茜和李姚一进办公室,外面的赵皆就开始在教室间传话。

    说警察和老师一个一个叫人去审讯,他们班上已经被喊去好几个同学了。

    赵皆找了人做配合,在廊道里点人名,该谁去办公室接受问话,而有人垂头丧气回来,声情并茂演绎一场如何如何恐怖的逼问现场。

    毕竟年纪小,不经吓,连如娜已经急到哭,一个劲儿求沈言曦帮忙。

    沈言曦肯定不认,虽然是她推波逐流的事,但她最擅长撇清关系的。坚持自己也不知道连如娜为什么要做那种事,还不忘一边当好人:“你不要害怕,做错事要勇于承认错误,相信老师会原谅你的。”

    连如娜彻底绷不住,嗷嗷大哭了起来,给她打下手一起欺负人的男同学坐不住,决定扛下所有。

    最后处理的结果并不会是“当凶手被抓”和“开除”那么严重,学校喊来男生家长,批评和记小过。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从老师到安保每天专人负责一个楼层,不管课间还是放学后,都必须严谨巡视,把杜绝校园暴力落实到位。

    沈与茜表面柔弱却一点都欺负不得的形象算是根深蒂固了,沈言曦和身边几个小姐妹是讨厌她又害怕她,但除了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沈与茜的校园生活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可以专注学习。

    开学以来的两次摸底考试,沈与茜都考得一塌糊涂。

    要说如果是因为乡下和城市的学校师资有别,所以在乡下能名列前茅,到了城里就垫底,那为什么李姚能保持前十的成绩?

    李姚理解:“我知道,你是想要低调一点,才故意考差一些的。”

    沈与茜尴尬的笑了。原本她是这么准备的,低调点儿,考试别用全力,真拿到试卷了才恍然,谁能记住二十多年前的知识点啊!

    在两门小测之前,沈与茜都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可不行,她可以假装低调,但不能真没本事!

    但不得不说,李姚的成绩确实很稳,与乡下完全不同的学习进度,好些课程在之前的学校都还没教到,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这天课间说起让沈与茜啊头疼的公式提,李姚瞥着小眼神提示沈与茜“右边”。

    沈与茜一知半解,直接往右转头看去,李姚慌忙把她回来,凑近小声说:“不要打草精神!你听。”

    听了一会儿,隔壁桌的全能班长章诺禾在给汪骞讲题,讲的刚好是沈与茜不会的。

    “干嘛鬼鬼祟祟?”沈与茜直接拿上本子和笔,拖着椅子挪到章诺禾那桌,问,“可以让我俩蹭课吗?”

    章诺禾大气答应,问她:“哪门课不懂的,随便问。”

    一旁的汪骞不断扭头眨眼想给沈与茜传达“不要!会受伤!”

    “你干嘛?脸抽筋啊?”章诺禾瞧见了,立马出声骂,“还是脑筋让给屎堵了,大脑不通畅啊?”

    汪骞委屈吧啦,对沈与茜和李姚说:“看见了吧,你俩没事别来找罪受,我们这位章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会骂人!”

    事实证明,章老师不乱骂人,像沈与茜和李姚这样一点就通的学习苗子可不需要挨骂。

    四人的学习小组,沈与茜是熟悉的,上一世这段友谊一直维持到大学,大学之后沈与茜逐渐将生活重心放在争夺集团地位,与他们慢慢断了联系,直到李姚病危时,才重新联系上。

    “我,汪骞,即日起,退出五班章老师抓题小组!”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的面馆,汪骞斩钉截铁发誓再也不补课。

    比不过,那就跑。

    任谁也很难做到等面条的间隙,还要掏出课本问题目,太努力了。

    李姚尴尬地收起课本,说:“对不起,我只是没想明白那道题怎么解,难受。”

    “继续讲,别憋着难受。”沈与茜抽了张纸,擦着桌子说。

    她和汪骞坐一头,说着拿走汪骞面前的一瓶汽水:“汽水是我请学习小组喝的,你退出就别喝。”

    沈与茜把汽水挪到章诺禾那边,汪骞赶紧抢回去,一口闷掉半瓶,然后发出畅快的长嗝。

    汪骞说:“我吃完这一顿在退出。”

    “出息。”章诺禾冷哼一声,低头继续讲题。热腾腾的面上了也丝毫不影响她们的学习态度。

    他们吃的沙茶面,浓稠鲜甜的汤汁泡一节酥脆的油条,卷着面条一起吃,再大口喝上汽水,太过瘾了。汪骞就完全停不下来,而章诺禾和李姚实在害怕汪骞那狼吞虎咽的动静,把汤汁溅到课本,收回学习的心,专心吃东西了。

    沈与茜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有些感概,不禁吐出一声:“真好。”

    “是挺好。”章诺禾说,“让你破费了,我都没舍得吃过这么豪华的套餐。”

    “客气。”沈与茜回。

    章诺禾又说:“不过你生活费真的够吗?这两天你又是给我们买冰棍,又是请我们吃豪华套餐的,家里会不会说你?”

    “够够的。”沈与茜大气道,“钱就是要用来花的。”

    李姚接着解释:“与茜不是班上那些人说那样,不是什么拿资助的钱乱花。”

    多的她也解释不来,比如说,沈与茜的爷爷是首富,出手及其大方。

    汪骞最快吃完,嘴巴一抹,说:“这顿我请!”

    他站起来,等了等,又坐回去,讪笑着对沈与茜说:“你怎么不跟我抢买单?”

    “因为我知道你没钱。”沈与茜看透一切。

    “等我……”他想说等下周生活费发下来了,他一定请,但转头一看,瞧见赵皆进店了,立马嘿嘿笑起来。

    汪骞强行把只是来打包一碗面的赵皆拉到座位上,鼓吹道:“你爱学习吗?你想下回考试让老师刮目相看一回吗?你想拿成绩回家压你姐一头吗?来吧!章老师抓题小组欢迎你!现在入会只需要你请一顿饭!”

    李姚本来听得认真,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听到最后憋起了笑。

    赵皆几次目光投向沈与茜,又很快挪开,笑得有些傻气,说:“可是我和你们不同班级,方便吗?”

    “方便!”汪骞拍着赵皆的肩膀说,“我们制定了一套学习计划,周二到周五每天放学到章老师家学习,她家离学校近,周末两天下午到图书馆集合。”

    “那周一不学吗?”赵皆抓偏了重点。

    汪骞说:“生产队的牛也要歇一天!”

    “可是我姐要我放学给她打包一晚面回去,不然……”赵皆收回后面的话。

    汪骞和赵皆是小初中同学,很熟,马上揭短:“不然她又揍你?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没从你姐手里解放出来。”

    在家地位岌岌可危,赵皆得出去找电话亭,打电话回家申请,他姐同意了,他才开开心心地跑回面店,说自己也要加入抓题小组,还真准备去买单。

    不过沈与茜早买过单了,她还顺带打包一份面给赵皆,又在隔壁买了一些小卤给章诺禾带回家。

    章诺禾和奶奶一起生活,院子那块大榕树下的石桌是大家很喜欢的学习位置,沈与茜有印象,上一世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只是……

    石椅子只有四把,上一世四人刚刚好,而这次多了一把竹编椅,多了一个赵皆。

    是哪里产生的偏差,让赵皆提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

    沈与茜能想得起来的第一次见到赵皆,应该是自己毕业后在公司的作风太强势,树敌不少,爷爷不放心,所以在合作的安保公司里挑了几个保镖给她。

    其中一个保镖就是赵皆。那时候的赵皆并不突出,在沈与茜眼里,她甚至很久都没能区分那几个保镖谁是谁。

    是很长时间之后,身边的人,包括助理、职员来来去去换了几批,某天偶然一回头才注意到这个保镖好像跟了自己一些年头了。

    从一些年头,到沈与茜四十七岁意外去世,赵皆站在沈与茜身后二十多个年头。

    赵皆明明高中就在隔壁班级,和汪骞还是好朋友,为什么上一世沈与茜对赵皆完全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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