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孤脑（20）
尹葵诺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这个荒诞无稽的现实，在看到父母白发的那一刻。
他们一起上楼收拾了宿舍里的行李。
尹葵诺将那副眼镜收在了眼镜盒里，放到书包的最深处，没有考虑会不会被书压坏。
原本宿管阿姨就给尹葵诺宽限了十多天，现在看到尹葵诺总算是拎着行李下来，热情地给她办了退宿。
宿舍的对面有一家复印店，复印店旁边还有一家小卖部，那里面卖很多没营养但解馋的小零食，开店的中年大叔一天到晚翘着脚看电视，总是心不在焉地收钱找零，尹葵诺有时候甚至觉得，少给他钱他都发现不了。
因为天气太热，尹葵诺去买了根冰棍吃，给父母也买了两根，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要注意每天糖分摄入的年纪了。
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里出现的一切都与现实有照应，但是人总有一天要回到现实，不管现实再如何让人难以接受。
尹葵诺回家后，先是没日没夜地睡了几天。
以前父母总对纠正她的生活作息异常热衷，现在却只管自己去上班，给她留了饭菜就没有再管她了。
她蓬头垢面地在家晃了几天，有一天把脚缩在睡裙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剧时，家里门铃忽然响了。
她原本不想去理，但是手机屏幕亮了，原来是陈宣瑶过来看她了。
下楼开门，陈宣瑶穿着一件紫色的丝绸长裙，一改平日里工科女的形象，头上别着一顶贝雷帽，像哪家落跑的公主。
一见面，陈宣瑶就展臂，尹葵诺与她拥抱，然后坐在了进门小花园的桌椅旁。
“还好你终于想明白了，我们还以为你还要继续消沉不知道多久呢。”陈宣瑶笑道。
尹葵诺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不会怪我们吧，”陈宣瑶见尹葵诺不说话，坐得离她靠近了些，“当时我们真的觉得你可能要不行了。”
“怎么会呢，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尹葵诺笑了笑，“就算是为了你们，我的好室友们，我也不会垮掉的。”
陈宣瑶歪头望进尹葵诺的双眼，确认尹葵诺说的话出自真心以后，笑意遍布双眼：“我们三个都找完工作了，我回家了，闻潇潇在幼儿园，梁子怡进了一家五百强。我们都在本市，以后还可以一起聚餐吃饭。”
尹葵诺说道：“好。”
一只手握住尹葵诺藏在睡衣袖子里的手，陈宣瑶说道：“加油，诺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一切好像真的在好起来，以前尹葵诺总想要父母能够多一些时间陪自己，总想家里不要总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希望父母可以尊重自己的意见，如今好像真的全都实现了。
在等着研究生开学在家住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吃过饭，尹葵诺总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散步。
即使他们其实很忙，但尹葵诺知道他们是专门腾出了时间来陪她。
尹葵诺家的别墅在郊区，坐落于山脉的脚下。
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家周围的风景，固定的路线不过是从家里到附近的公交车站，这段时间有父母陪着散步，才知道自家周围的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
特别是太阳刚下山时，夕阳透过层林，倦鸟归巢.
尹葵诺以前很讨厌这种黑影幢幢的路，如今却也喜欢上了每天在小路上漫布，与自然亲密接触。
那些虚拟的副本，永远都做不到这么真实细腻。
时间过得很快，尹葵诺马上就要去翊川大学报道了。
“爸妈，你们最近都没有项目要忙了吗？”去学校的前一天傍晚，家里的行李已经收拾完了，尹葵诺这样问起。
尹涵文和欧阳绍明脚步一顿，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在片刻后说道：“我们以前，是应该多陪陪你，若不是我们以前总是忙于工作，你也不会……”
尹葵诺笑了笑：“没关系，你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
入学那天，秋白思帮尹葵诺推着行李箱四处办手续，全国估计都找不出她这么尽心尽责的师姐来，几乎是一手包办，把尹葵诺直接从校门送到了宿舍里，生怕尹葵诺半路又反悔了。
弄得尹葵诺都有点不好意思，拿着刚充上钱的饭卡要请秋白思去食堂吃饭。
秋白思拒绝三连：“别，不要，使不得，要是让咱老板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
组里开了几次会，尹葵诺才发现她跟别的研究生待遇还真的不太一样。
别的同届的同学暑假就早早在组里苦哈哈实习了，而她则是九月一号报道那天才正式进的组；别的同学包括直博生住的都是双人间，只有她入学就是博士待遇的单人间，甚至她的宿舍都跟博士生在同一个楼层。
因为一入学就要定课题开始研究，所以开学后尹葵诺跟梁宇每周都会进行单独讨论，前几次讨论时间都不够，每次讨论都有新的问题，尹葵诺又是较真的性格，两人几乎对着墙边的白板写写画画都能吵起来。
但是几次讨论后，课题雏形就基本定下来了。
把反复修改的文档保存，尹葵诺看还剩几分钟，就斟酌词句，表示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不需要学校给她特殊待遇（她自认不配）。
梁宇跟她父母是同班同学，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有家庭（尤其是没有她这么难教的小孩）的原因，看着年轻很多。
尤其是争论的时候，尹葵诺有时候话都出口了，想起对方的年纪怕对方会被自己气到，结果梁宇每次都能一点点地将一个混沌的观点拆解成几个可以用语言描述的具体方面。
“分配给你了就住着，”梁宇靠在椅背上，钢笔往笔记本上写着字，“你们这届硕士入学人数是单数，本来就有一个单间，你运气好轮到了。”
尹葵诺收拾完本子和电脑犹犹豫豫片刻，梁宇也写完了，将笔记本的书签条放到当前页，用眼神下逐客令，尹葵诺立刻低头道谢飞快退向门口。
但在开门前，却被梁宇叫住了。
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你用过了，再给别人不合适，既然没打算去别的地方读了，就拿回去吧。”
她想起她当时为了跟秋白思拉开距离说的话，难保是不是被她转述给梁宇了。
“岂止是转述，简直是声泪俱下，”梁宇敲了敲手机的背面，背面的图案变化，“你开朗活泼的师姐入学以来就没哪次哭得那么伤心过。”
尹葵诺去拿了手机，还是将心里埋藏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梁老师，您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因为我妈妈吧。”
梁宇：“……”
“我们的这几次讨论，我有哪里显得不够专业，或者对你不够尊重吗？”梁宇反问她。
尹葵诺缩了脖子：“没有。”
“比起花时间怀疑我是不是在给你开后门，你更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实力，”梁宇说道，“我招的每一个学生，唯一的评判标准都是学术能力和潜力。再说，能从那么严重的……妄想症中恢复到现在的程度，你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具有价值的案例了。”
“谢谢。”谢谢您肯定我的研究价值。
但尹葵诺还是问道：“梁教授，那场赛博复制体的灾难，是真的存在的吗？”
在梁宇回答前，尹葵诺又快速补充道：“梁教授，您说过，您从来不说谎话的，我非常相信您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存在，只是你逃避现实的臆想而已。”梁宇没有丝毫犹豫。
尹葵诺的心往下一沉，笑了笑：“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了。”
“人心理的保护机制会让你只看到你想看到的，”梁宇说道，“它曾经是保护你的壳，如今也会是困住你的围城，人总要走出来的。”
尹葵诺笑道：“我知道的。”
梁宇看了她一眼，挥挥手打发她离开：“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勉强自己笑。”
-
拥有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是正确的，因为尹葵诺一回到自己的宿舍就开始流眼泪。
泪水落下得猝不及防，她赶紧把抱在怀里的电脑拿开，防止电脑进水损坏。
“小赛。”
“我在。”
尹葵诺将电脑放到书桌上，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盖在眼睛上吸水：“阅读所有落款为肖尔的心动票。”
小赛开始念了起来，全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絮语，直到最后一条：
[亲爱的小花，你还会再来见我的，对吗？]
尹葵诺吸了吸鼻子：“小赛，你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作为一个智能语音助手，我认可我的存在，所以我也会认可您在思念的名为‘肖尔’的个体的存在。”
“我没有在问肖尔，我在问你相不相信赛博复制体曾经存在。”尹葵诺反驳道，“我在问你，根据你收集到的习惯和逻辑推测，那个虚拟世界是否曾经存在。”
“根据对您语言习惯的学习，您通常不擅于直白地表达感情，”小赛没有什么感情的机械音说道，“联系上一个问题，我认为您正在强烈地思念‘肖尔’，但是最让您感到痛苦的，是您认识到‘肖尔’与您的过去可能都并不存在。为了让您感到愉悦，我会认可‘肖尔’以及那个世界的存在。”
尹葵诺笑了笑：“谢谢你，小赛。”
“不用谢。如果可以让您感到愉悦，我甚至可以喊你妈妈。”
尹葵诺手指埋在头发里简直又哭又笑。
手机屏幕亮起，小赛提醒道：“您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打来电话了，请问您要接听吗？”
他们一起上楼收拾了宿舍里的行李。
尹葵诺将那副眼镜收在了眼镜盒里，放到书包的最深处，没有考虑会不会被书压坏。
原本宿管阿姨就给尹葵诺宽限了十多天，现在看到尹葵诺总算是拎着行李下来，热情地给她办了退宿。
宿舍的对面有一家复印店，复印店旁边还有一家小卖部，那里面卖很多没营养但解馋的小零食，开店的中年大叔一天到晚翘着脚看电视，总是心不在焉地收钱找零，尹葵诺有时候甚至觉得，少给他钱他都发现不了。
因为天气太热，尹葵诺去买了根冰棍吃，给父母也买了两根，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要注意每天糖分摄入的年纪了。
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里出现的一切都与现实有照应，但是人总有一天要回到现实，不管现实再如何让人难以接受。
尹葵诺回家后，先是没日没夜地睡了几天。
以前父母总对纠正她的生活作息异常热衷，现在却只管自己去上班，给她留了饭菜就没有再管她了。
她蓬头垢面地在家晃了几天，有一天把脚缩在睡裙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剧时，家里门铃忽然响了。
她原本不想去理，但是手机屏幕亮了，原来是陈宣瑶过来看她了。
下楼开门，陈宣瑶穿着一件紫色的丝绸长裙，一改平日里工科女的形象，头上别着一顶贝雷帽，像哪家落跑的公主。
一见面，陈宣瑶就展臂，尹葵诺与她拥抱，然后坐在了进门小花园的桌椅旁。
“还好你终于想明白了，我们还以为你还要继续消沉不知道多久呢。”陈宣瑶笑道。
尹葵诺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不会怪我们吧，”陈宣瑶见尹葵诺不说话，坐得离她靠近了些，“当时我们真的觉得你可能要不行了。”
“怎么会呢，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尹葵诺笑了笑，“就算是为了你们，我的好室友们，我也不会垮掉的。”
陈宣瑶歪头望进尹葵诺的双眼，确认尹葵诺说的话出自真心以后，笑意遍布双眼：“我们三个都找完工作了，我回家了，闻潇潇在幼儿园，梁子怡进了一家五百强。我们都在本市，以后还可以一起聚餐吃饭。”
尹葵诺说道：“好。”
一只手握住尹葵诺藏在睡衣袖子里的手，陈宣瑶说道：“加油，诺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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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真的在好起来，以前尹葵诺总想要父母能够多一些时间陪自己，总想家里不要总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希望父母可以尊重自己的意见，如今好像真的全都实现了。
在等着研究生开学在家住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吃过饭，尹葵诺总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散步。
即使他们其实很忙，但尹葵诺知道他们是专门腾出了时间来陪她。
尹葵诺家的别墅在郊区，坐落于山脉的脚下。
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家周围的风景，固定的路线不过是从家里到附近的公交车站，这段时间有父母陪着散步，才知道自家周围的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
特别是太阳刚下山时，夕阳透过层林，倦鸟归巢.
尹葵诺以前很讨厌这种黑影幢幢的路，如今却也喜欢上了每天在小路上漫布，与自然亲密接触。
那些虚拟的副本，永远都做不到这么真实细腻。
时间过得很快，尹葵诺马上就要去翊川大学报道了。
“爸妈，你们最近都没有项目要忙了吗？”去学校的前一天傍晚，家里的行李已经收拾完了，尹葵诺这样问起。
尹涵文和欧阳绍明脚步一顿，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在片刻后说道：“我们以前，是应该多陪陪你，若不是我们以前总是忙于工作，你也不会……”
尹葵诺笑了笑：“没关系，你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
入学那天，秋白思帮尹葵诺推着行李箱四处办手续，全国估计都找不出她这么尽心尽责的师姐来，几乎是一手包办，把尹葵诺直接从校门送到了宿舍里，生怕尹葵诺半路又反悔了。
弄得尹葵诺都有点不好意思，拿着刚充上钱的饭卡要请秋白思去食堂吃饭。
秋白思拒绝三连：“别，不要，使不得，要是让咱老板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
组里开了几次会，尹葵诺才发现她跟别的研究生待遇还真的不太一样。
别的同届的同学暑假就早早在组里苦哈哈实习了，而她则是九月一号报道那天才正式进的组；别的同学包括直博生住的都是双人间，只有她入学就是博士待遇的单人间，甚至她的宿舍都跟博士生在同一个楼层。
因为一入学就要定课题开始研究，所以开学后尹葵诺跟梁宇每周都会进行单独讨论，前几次讨论时间都不够，每次讨论都有新的问题，尹葵诺又是较真的性格，两人几乎对着墙边的白板写写画画都能吵起来。
但是几次讨论后，课题雏形就基本定下来了。
把反复修改的文档保存，尹葵诺看还剩几分钟，就斟酌词句，表示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不需要学校给她特殊待遇（她自认不配）。
梁宇跟她父母是同班同学，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有家庭（尤其是没有她这么难教的小孩）的原因，看着年轻很多。
尤其是争论的时候，尹葵诺有时候话都出口了，想起对方的年纪怕对方会被自己气到，结果梁宇每次都能一点点地将一个混沌的观点拆解成几个可以用语言描述的具体方面。
“分配给你了就住着，”梁宇靠在椅背上，钢笔往笔记本上写着字，“你们这届硕士入学人数是单数，本来就有一个单间，你运气好轮到了。”
尹葵诺收拾完本子和电脑犹犹豫豫片刻，梁宇也写完了，将笔记本的书签条放到当前页，用眼神下逐客令，尹葵诺立刻低头道谢飞快退向门口。
但在开门前，却被梁宇叫住了。
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你用过了，再给别人不合适，既然没打算去别的地方读了，就拿回去吧。”
她想起她当时为了跟秋白思拉开距离说的话，难保是不是被她转述给梁宇了。
“岂止是转述，简直是声泪俱下，”梁宇敲了敲手机的背面，背面的图案变化，“你开朗活泼的师姐入学以来就没哪次哭得那么伤心过。”
尹葵诺去拿了手机，还是将心里埋藏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梁老师，您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因为我妈妈吧。”
梁宇：“……”
“我们的这几次讨论，我有哪里显得不够专业，或者对你不够尊重吗？”梁宇反问她。
尹葵诺缩了脖子：“没有。”
“比起花时间怀疑我是不是在给你开后门，你更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实力，”梁宇说道，“我招的每一个学生，唯一的评判标准都是学术能力和潜力。再说，能从那么严重的……妄想症中恢复到现在的程度，你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具有价值的案例了。”
“谢谢。”谢谢您肯定我的研究价值。
但尹葵诺还是问道：“梁教授，那场赛博复制体的灾难，是真的存在的吗？”
在梁宇回答前，尹葵诺又快速补充道：“梁教授，您说过，您从来不说谎话的，我非常相信您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存在，只是你逃避现实的臆想而已。”梁宇没有丝毫犹豫。
尹葵诺的心往下一沉，笑了笑：“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了。”
“人心理的保护机制会让你只看到你想看到的，”梁宇说道，“它曾经是保护你的壳，如今也会是困住你的围城，人总要走出来的。”
尹葵诺笑道：“我知道的。”
梁宇看了她一眼，挥挥手打发她离开：“不想笑的时候，不用勉强自己笑。”
-
拥有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是正确的，因为尹葵诺一回到自己的宿舍就开始流眼泪。
泪水落下得猝不及防，她赶紧把抱在怀里的电脑拿开，防止电脑进水损坏。
“小赛。”
“我在。”
尹葵诺将电脑放到书桌上，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盖在眼睛上吸水：“阅读所有落款为肖尔的心动票。”
小赛开始念了起来，全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絮语，直到最后一条：
[亲爱的小花，你还会再来见我的，对吗？]
尹葵诺吸了吸鼻子：“小赛，你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作为一个智能语音助手，我认可我的存在，所以我也会认可您在思念的名为‘肖尔’的个体的存在。”
“我没有在问肖尔，我在问你相不相信赛博复制体曾经存在。”尹葵诺反驳道，“我在问你，根据你收集到的习惯和逻辑推测，那个虚拟世界是否曾经存在。”
“根据对您语言习惯的学习，您通常不擅于直白地表达感情，”小赛没有什么感情的机械音说道，“联系上一个问题，我认为您正在强烈地思念‘肖尔’，但是最让您感到痛苦的，是您认识到‘肖尔’与您的过去可能都并不存在。为了让您感到愉悦，我会认可‘肖尔’以及那个世界的存在。”
尹葵诺笑了笑：“谢谢你，小赛。”
“不用谢。如果可以让您感到愉悦，我甚至可以喊你妈妈。”
尹葵诺手指埋在头发里简直又哭又笑。
手机屏幕亮起，小赛提醒道：“您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打来电话了，请问您要接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