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目标是出院（14）
尹葵诺还记得刘芳静的病房号，但是当打开她的房间时，房间里却不止她一个人。
她正坐在床沿上，对着床头柜上的镜子，给面前的小女孩梳头发。
而刘芳静自己看起来仿佛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年轻了二十岁。
见到有人进来，刘芳静向尹葵诺介绍：“这是我女儿，小名叫圆圆。”
圆圆肩膀微耸，明明身上没有任何束缚，而且衣服也很干净，但就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浑身都透露着不自在和拘谨。
面对刘芳静这样热情的介绍，圆圆都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睛抬起来，看了一眼尹葵诺，就继续去看自己的手指甲了。
“这些都是病人的精神世界。”小傅医生小声地提醒道。
母女两个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刘芳静将圆圆及肩的长发贴着头皮扎好，用皮筋绕了三圈，才起身来给招待两位来客。
她的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握，手里就拎着一把红色的塑料外壳水壶，塑料壳上面印着兰花的纹理。她将热水泡进大瓷缸里，又洒了一小撮碎茶叶进去。
这样的热水壶和茶缸尹葵诺小时候在家里倒是多见，没想到来自数字圣城的刘芳静所熟悉的年轻时代的记忆里，也是这些东西。
年轻时候熟识的东西，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成为人的舒适区，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让人有一种被岁月柔化了的安定感。
刘芳静现在的模样比在候诊厅时镇定多了，想必治疗是切实有效果的。
那茶并不名贵，就是普通的散装碎茶，入口微涩，带着植物叶片的清香，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样的味道让尹葵诺想起父母在书房时经常泡的那一大缸子茶，从一开始的浓茶，到一遍遍加水到最后只剩稀薄的茶味。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病。”刘芳静将小傅医生的话听到一半，就防备性地将圆圆拢在了怀里，像是拼命要护住小鸡的老母鸡，“我也不需要你们所谓的治疗。”
那一口茶的苦涩正好返到舌尖。
圆圆很明显被她箍得很不舒服，虽然尹葵诺知道这个圆圆只不过是刘芳静自己想象中的女儿的样子。
但是小傅医生的治疗方案确实是推进不下去了。
焦虑的妈妈，只能养育出焦虑的孩子。
这是尹葵诺在专业课上学到过的。
很多时候孩子出现问题，孩子的问题是家庭的一面镜子，映照出的是家庭的问题。
刘芳静那么关心别人的婚姻问题，说明她自己可能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所以问题要么是在她女儿的婚姻，要么是在她自己的婚姻。
小傅医生眉头皱了起来，抬起手要再解释一遍自己的想法，尹葵诺将他的手按住，转而问道：“阿姨，您的丈夫呢，他怎么没有在这里？”
刘芳静对尹葵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松开了圆圆让她自己去玩，然后压低了声音跟尹葵诺说：“我离婚啦，没告诉孩子，就怕孩子知道了伤心难过。”
“可如果他老不在家，孩子不会怀疑吗？”
刘芳静的眼神追着那个蹲在墙角安静折纸的女孩儿，轻飘飘地说道：“反正她爸爸也老不回家，这下更好，不会突然喝多了就又冒出来了。”
“这话我只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刘芳静靠近了尹葵诺，低声说道，“她爸爸比我条件好，我可千万不能生病，要不圆圆就要被她爸爸接走了。”
-
“病人还在抵触期，倒是也急不得。”从刘芳静的房间出来，傅一霖就跟尹葵诺这样说。
晚上八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上一次吃饭是八个小时以前，尹葵诺肚子已经饿了。
前一日因为还有零食，而且因为肖尔的死所以忘记了饥饿。
而今天尹葵诺觉得胃中像是翻搅着一样的饥饿。
“去吃点夜宵？”傅一霖说道。
尹葵诺：“食堂不是只有中午和早上开吗？”
小傅医生：“那是对外，对医护人员，晚上六点到十点还有晚饭和夜宵的，要不然怎么值夜班？”
说得很有道理。
“你还要跟着他去吃夜宵？”从旁边的椅子上传来声音。
尹葵诺这才注意到齐亦嗣抱着小赛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寡夫。
“是啊。”尹葵诺很客观地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我今天不同意跟你换房间，所以就生气了。”齐亦嗣抱着小赛靠近两步，非常带有主观情绪色彩地问道。
“没有的事。”尹葵诺说道，“我就是饿了。”
“你就是烦我了，你还怀疑我偷偷藏着规则不告诉你，”齐亦嗣语速很快，字字句句理直气壮，但是字里行间就是委屈，“而且都说好了要换回来，到头来你又不肯换了，消失这一下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让我白白担心那么久。”
小赛：“你也没担心多久，反手你就氪金查定位了。”
齐亦嗣瞪了小赛一眼表示警告，接着说道：“竟然你觉得我的房间不好，今晚就换回来，让我死在那个你说半夜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房间里。”
傅一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上午接诊的两位病人现在在自己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于是问道：“这位是……”
尹葵诺按照今天早上的人设走：“弟弟。”
“备胎。”
齐亦嗣气呼呼地走着昨天的人设。
尹葵诺：“……”
但是齐亦嗣微抬下巴看过来，让她都有点心虚是不是负了好人家的男孩子。
傅一霖果然是在医院里摸爬滚打的新医生，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修罗场气息，说道：“大家先去吃个夜宵，哈哈，先吃夜宵。”
-
地下的食堂夜间依旧开着，门口仍旧张贴着白天那些规则，食堂里面灯没有亮，但是照着食物的灯还是打开着的。
夜间食堂师傅也不上班，吃的全都是自主的，自己用盘子和碗去盛。
有一些医生护士正在开着一盏小夜灯的餐桌上吃宵夜聊天。
尹葵诺一开始还觉得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场景，结果跟逛夜市似的。
区别是自己刷虹膜付钱，而且要自己动手搭配，全程零交流。
她一开始就饿得腹中空虚，进门就拿了一根炸淀粉肠吃，等感觉好一些了，又考虑到吃过一次的东西不能吃第二次，所以就自己舀了点冰粉，撒上了山楂片、红豆和花生碎。
“这些能吃饱了？”傅一霖自己盘子上还放了好几串炸串烤串，长得那么清新白斩鸡，结果吃得这么油腻。
尹葵诺讲了自己的顾虑，傅一霖说道：“现在又不在早饭和午饭时间，是不受那张纸上的规则约束的。”
尹葵诺将信将疑。
傅一霖：“要抓你的护士都在这里坐着呢，怕什么。”
-
傅一霖到底是医院的人，三人端着餐盘去找桌子的时候旁边有护士跟他打招呼，让他一起拼桌。
昨天看起来还千篇一律的护士们今天看起来就鲜活了很多，还问傅一霖今天怎么带了病人一起来吃饭。
“这将来可是我小师妹了。”傅一霖说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来体验体验生活。”
尹葵诺想要反驳，却被傅一霖用眼神制止了。
“各位同事们以后看到她可不要误伤了。”傅一霖说道。
“那肯定，”一个护士说道，“这么水灵的小师妹不得放在手心上捧着。”
傅一霖笑道：“是啊，梁教授带学生，每次都这样搞突袭，我心脏不好都要被吓出病来。”
“但这可是小傅医生你第一回来跟我们额外打招呼要关照呢，”护士调侃，“上一个来突袭的是哪个病人啊，完全没有看出来。”
“她也会一起帮忙带病人的，”傅一霖夸起来倒是不绝口了，“她真的亲和力很强，非常容易跟病人沟通的。”
齐亦嗣离尹葵诺坐得近，只是埋头舀着冰粉吃，时不时还往小赛跟幼鸟一样嗷嗷待哺的嘴里塞两口。
尹葵诺越看他越像个男妈妈。
对于男妈妈性格的人，并不会觉得他们磨叽没有所谓的男子汉气概，反而还觉得是个加分项。
虽然说，尹葵诺看到有一个穿着病人服装，双手插兜非常目中无人走进食堂来的人。
是罗时倾或者罗因，只是不知道现在哪个人格正在控制着大脑。
那个人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慢悠悠盛了碗绿豆汤，然后走到尹葵诺她们这一桌坐下。
“好啊，原来你们都互相认识。”傅一霖拍桌。
尹葵诺看着高中生的样子，感觉现在不是罗因在里面，于是试探道：“罗时倾？”
高中生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罗果。”
他的人格，名字有因有果还有倾时，还挺在逻辑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门，而且还来食堂……”
尹葵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肖尔上一趟轮回前是护士，所以肯定知道有宵夜。
高中生将绿豆汤呼噜呼噜喝干净了，点墨般的眸子看向尹葵诺，说道：“刚才听姐姐和他们在走廊聊了很久，既然觉得别的房间不安全，姐姐，你今晚就不能睡我的房间吗？”
她正坐在床沿上，对着床头柜上的镜子，给面前的小女孩梳头发。
而刘芳静自己看起来仿佛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年轻了二十岁。
见到有人进来，刘芳静向尹葵诺介绍：“这是我女儿，小名叫圆圆。”
圆圆肩膀微耸，明明身上没有任何束缚，而且衣服也很干净，但就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浑身都透露着不自在和拘谨。
面对刘芳静这样热情的介绍，圆圆都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睛抬起来，看了一眼尹葵诺，就继续去看自己的手指甲了。
“这些都是病人的精神世界。”小傅医生小声地提醒道。
母女两个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刘芳静将圆圆及肩的长发贴着头皮扎好，用皮筋绕了三圈，才起身来给招待两位来客。
她的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握，手里就拎着一把红色的塑料外壳水壶，塑料壳上面印着兰花的纹理。她将热水泡进大瓷缸里，又洒了一小撮碎茶叶进去。
这样的热水壶和茶缸尹葵诺小时候在家里倒是多见，没想到来自数字圣城的刘芳静所熟悉的年轻时代的记忆里，也是这些东西。
年轻时候熟识的东西，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成为人的舒适区，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让人有一种被岁月柔化了的安定感。
刘芳静现在的模样比在候诊厅时镇定多了，想必治疗是切实有效果的。
那茶并不名贵，就是普通的散装碎茶，入口微涩，带着植物叶片的清香，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样的味道让尹葵诺想起父母在书房时经常泡的那一大缸子茶，从一开始的浓茶，到一遍遍加水到最后只剩稀薄的茶味。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病。”刘芳静将小傅医生的话听到一半，就防备性地将圆圆拢在了怀里，像是拼命要护住小鸡的老母鸡，“我也不需要你们所谓的治疗。”
那一口茶的苦涩正好返到舌尖。
圆圆很明显被她箍得很不舒服，虽然尹葵诺知道这个圆圆只不过是刘芳静自己想象中的女儿的样子。
但是小傅医生的治疗方案确实是推进不下去了。
焦虑的妈妈，只能养育出焦虑的孩子。
这是尹葵诺在专业课上学到过的。
很多时候孩子出现问题，孩子的问题是家庭的一面镜子，映照出的是家庭的问题。
刘芳静那么关心别人的婚姻问题，说明她自己可能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所以问题要么是在她女儿的婚姻，要么是在她自己的婚姻。
小傅医生眉头皱了起来，抬起手要再解释一遍自己的想法，尹葵诺将他的手按住，转而问道：“阿姨，您的丈夫呢，他怎么没有在这里？”
刘芳静对尹葵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松开了圆圆让她自己去玩，然后压低了声音跟尹葵诺说：“我离婚啦，没告诉孩子，就怕孩子知道了伤心难过。”
“可如果他老不在家，孩子不会怀疑吗？”
刘芳静的眼神追着那个蹲在墙角安静折纸的女孩儿，轻飘飘地说道：“反正她爸爸也老不回家，这下更好，不会突然喝多了就又冒出来了。”
“这话我只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刘芳静靠近了尹葵诺，低声说道，“她爸爸比我条件好，我可千万不能生病，要不圆圆就要被她爸爸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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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还在抵触期，倒是也急不得。”从刘芳静的房间出来，傅一霖就跟尹葵诺这样说。
晚上八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上一次吃饭是八个小时以前，尹葵诺肚子已经饿了。
前一日因为还有零食，而且因为肖尔的死所以忘记了饥饿。
而今天尹葵诺觉得胃中像是翻搅着一样的饥饿。
“去吃点夜宵？”傅一霖说道。
尹葵诺：“食堂不是只有中午和早上开吗？”
小傅医生：“那是对外，对医护人员，晚上六点到十点还有晚饭和夜宵的，要不然怎么值夜班？”
说得很有道理。
“你还要跟着他去吃夜宵？”从旁边的椅子上传来声音。
尹葵诺这才注意到齐亦嗣抱着小赛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寡夫。
“是啊。”尹葵诺很客观地说道。
“你是不是因为我今天不同意跟你换房间，所以就生气了。”齐亦嗣抱着小赛靠近两步，非常带有主观情绪色彩地问道。
“没有的事。”尹葵诺说道，“我就是饿了。”
“你就是烦我了，你还怀疑我偷偷藏着规则不告诉你，”齐亦嗣语速很快，字字句句理直气壮，但是字里行间就是委屈，“而且都说好了要换回来，到头来你又不肯换了，消失这一下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让我白白担心那么久。”
小赛：“你也没担心多久，反手你就氪金查定位了。”
齐亦嗣瞪了小赛一眼表示警告，接着说道：“竟然你觉得我的房间不好，今晚就换回来，让我死在那个你说半夜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房间里。”
傅一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上午接诊的两位病人现在在自己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于是问道：“这位是……”
尹葵诺按照今天早上的人设走：“弟弟。”
“备胎。”
齐亦嗣气呼呼地走着昨天的人设。
尹葵诺：“……”
但是齐亦嗣微抬下巴看过来，让她都有点心虚是不是负了好人家的男孩子。
傅一霖果然是在医院里摸爬滚打的新医生，立刻反应过来其中的修罗场气息，说道：“大家先去吃个夜宵，哈哈，先吃夜宵。”
-
地下的食堂夜间依旧开着，门口仍旧张贴着白天那些规则，食堂里面灯没有亮，但是照着食物的灯还是打开着的。
夜间食堂师傅也不上班，吃的全都是自主的，自己用盘子和碗去盛。
有一些医生护士正在开着一盏小夜灯的餐桌上吃宵夜聊天。
尹葵诺一开始还觉得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场景，结果跟逛夜市似的。
区别是自己刷虹膜付钱，而且要自己动手搭配，全程零交流。
她一开始就饿得腹中空虚，进门就拿了一根炸淀粉肠吃，等感觉好一些了，又考虑到吃过一次的东西不能吃第二次，所以就自己舀了点冰粉，撒上了山楂片、红豆和花生碎。
“这些能吃饱了？”傅一霖自己盘子上还放了好几串炸串烤串，长得那么清新白斩鸡，结果吃得这么油腻。
尹葵诺讲了自己的顾虑，傅一霖说道：“现在又不在早饭和午饭时间，是不受那张纸上的规则约束的。”
尹葵诺将信将疑。
傅一霖：“要抓你的护士都在这里坐着呢，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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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霖到底是医院的人，三人端着餐盘去找桌子的时候旁边有护士跟他打招呼，让他一起拼桌。
昨天看起来还千篇一律的护士们今天看起来就鲜活了很多，还问傅一霖今天怎么带了病人一起来吃饭。
“这将来可是我小师妹了。”傅一霖说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来体验体验生活。”
尹葵诺想要反驳，却被傅一霖用眼神制止了。
“各位同事们以后看到她可不要误伤了。”傅一霖说道。
“那肯定，”一个护士说道，“这么水灵的小师妹不得放在手心上捧着。”
傅一霖笑道：“是啊，梁教授带学生，每次都这样搞突袭，我心脏不好都要被吓出病来。”
“但这可是小傅医生你第一回来跟我们额外打招呼要关照呢，”护士调侃，“上一个来突袭的是哪个病人啊，完全没有看出来。”
“她也会一起帮忙带病人的，”傅一霖夸起来倒是不绝口了，“她真的亲和力很强，非常容易跟病人沟通的。”
齐亦嗣离尹葵诺坐得近，只是埋头舀着冰粉吃，时不时还往小赛跟幼鸟一样嗷嗷待哺的嘴里塞两口。
尹葵诺越看他越像个男妈妈。
对于男妈妈性格的人，并不会觉得他们磨叽没有所谓的男子汉气概，反而还觉得是个加分项。
虽然说，尹葵诺看到有一个穿着病人服装，双手插兜非常目中无人走进食堂来的人。
是罗时倾或者罗因，只是不知道现在哪个人格正在控制着大脑。
那个人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慢悠悠盛了碗绿豆汤，然后走到尹葵诺她们这一桌坐下。
“好啊，原来你们都互相认识。”傅一霖拍桌。
尹葵诺看着高中生的样子，感觉现在不是罗因在里面，于是试探道：“罗时倾？”
高中生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罗果。”
他的人格，名字有因有果还有倾时，还挺在逻辑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门，而且还来食堂……”
尹葵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肖尔上一趟轮回前是护士，所以肯定知道有宵夜。
高中生将绿豆汤呼噜呼噜喝干净了，点墨般的眸子看向尹葵诺，说道：“刚才听姐姐和他们在走廊聊了很久，既然觉得别的房间不安全，姐姐，你今晚就不能睡我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