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换。

    躺在渐渐暖和的帐篷里,抬头看这漫天星宿。

    “天晴星朗,运气太好了。”

    吴佳佳窝在温暖的被子,感叹这时运俱佳。

    “是啊,这咱们时运挺好,小佳佳,每个女孩儿都是颗星星,最闪的那颗就是你,不必在乎旁边有什么,只管闪耀自己。”

    栀夏很喜欢吴佳佳这个勇敢的女孩儿,不论是她勇敢于爱,亦或者勇敢于这世界。

    都是栀夏所欣赏和羡慕的。

    “夏夏姐,你要是男生,我这会儿都想和你共度余生了,亲爱的。”

    吴佳佳明白栀夏话中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没有夏夏姐话中那么勇敢,她只是觉得人生苦短,要抓住所有自己珍视的东西。

    但,有些事,有些人,无法强求。

    “哎呦,那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噗,我以前真没觉得你是这种性格。”

    “我是哪种性格?我可是研究所里下坑最多的战士。”

    栀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忘记以前的自己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

    “噗,夏夏姐你真不适合讲笑话,不过,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去学校送哥哥时,你在会堂里的挥斥方遒。”

    “怎么,这么就芳心暗许了?”栀夏的话好像也有另一层的意思。

    “是的,对你那时的仰慕,对他的一见如故。”

    “仰慕你真是抬举我了,我也不过只是个空有一张嘴的打工人罢了。”

    “不,不止,你是我青春里最飞扬的存在,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崇拜你。”

    那年的青葱岁月里,还在懵懂时期里的吴佳佳,去看哥哥的那天,坐在礼堂里,第一次看到了可以铭记一生的场景。

    恢宏的校园内,肃穆的大礼堂,以及,讲台上风姿卓绝的栀夏。

    那年的夏天,吴佳佳永远记得那个人看着一众还有些茫然的新生时,说出的那句话: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于是,在吴佳佳眼中,栀夏永远都是那个夏天里最震撼自己的风景。

    “那可真孤独你们的厚爱了,现在的你们夏夏姐,就是个专注搬砖的打工人。”

    栀夏都已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否真的有她说的那么意气风发了。

    “没有,现在的依旧是,为了历史和文明,在所不惜的你。”

    “啊,谢谢,真的。”

    栀夏从未这么直接地直面他人的赞赏,那种不知名的崇拜感,受宠若惊。

    “夜晚真适合抒情呐,我都想起来第一次看到那人的情景了。”

    好像,自己的故事,只不过就是个憧憬未来的少女,第一次在大学校园见到了那个闪着光的青年,而这位惊艳了自己少女时期的青年,又在某个暑假里,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让原本只是当作梦想的人,成为了一位少女执着的理想。

    这理想离得太近,却又离的太远,远到少女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都到不了彼岸。

    但是,起码放弃的吴佳佳,仍觉得李域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或许有怨气,或许有愤懑,也或许有自省后的一厢情愿怨不得人,却没有后悔。

    不管为了什么,都成为了现在更好的自己。

    你当是一场风,我或是一场梦。

    余秦还是有说的对的地方,当作是做过一场青春肆意的梦。

    “嗯,果真肆意,果真充满青春才有的勇气。”

    栀夏真的无比羡慕,羡慕这种飞扬勇敢的价值观。

    羡慕对每一个明天都充满憧憬的今天。

    可能是自己的生长环境所致,对于生活,栀夏可以做到勇往直前。

    但对于感情,真的,没勇气,没有那么勇敢地直面或许会美好爱情的勇气。

    这也是自己察觉出感情后,规避风险的原因。

    不论是之前莫能两可的余秦,还是现在明明自己也心动,却踟蹰心动的萧慕。

    “夏夏姐,一定会有更好的明天等着你。”

    渐渐温暖的烘托下,吴佳佳是越来越看不清这星空了:

    “我先睡了,愿姐姐有个好梦。”

    “晚安,亲爱的。”

    栀夏是真的不困,本来就熬夜冠军出身的人,下午又莫名奇妙的睡着了,感情这星空是自己今晚独赏了呗。

    和失眠自洽的人,觉得夜晚第一次这么晴朗。

    就是吧,这有些朦胧的玻璃罩,是真的阻隔了这星空的美丽程度。

    嗯,出去看看吧。

    幸而,篝火未熄。

    穿上羽绒服,裹紧民族特色的小毯子,抱着老板给暖手宝,栀夏轻悄悄地出了房门。

    篝火有些渐弱,栀夏加了些柴火后,就这样还是有些冷,不由地慢慢凑近了些火源。

    “小心!”

    “?”

    栀夏是真的吓了一跳,这一转身的功夫,身上的毯子差点甩到了火堆上。

    带着耳机,听力不甚清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位刚吓到人的先生,已经快步过来,拉住了差点扑向火苗的毯子,顺手也扶住了因自己拉毯子有些用力,而顺势歪向一边的人。

    “呵,你这穿的挺厚实啊。”

    “还行?”

    栀夏被这一波的拯救和攻击给弄懵了,都没注意到说话人,在扶住自己时的紧张,以及在放手时的不自然。

    “噗,吓到了?”

    萧慕以为是自己突兀的喊声,把人给惊到了。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吓到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间怎么会还有人和我一样,出来吹冷风。”

    “没吓到就行。”

    萧慕不动声色地帮人把毯子扶正,就坐到了旁边。

    “嗯,是有点冷,不过这帐篷里面还真看不清这夜空啊。”

    “是呗,所以我也出来近距离地接触下这难得美景啊。”

    “嗯,美。”

    可这说美的人,看的却是仰望着星空的人。

    看着这漫天星光都入眼的人,这星光都没有这人的眼睛漂亮。

    从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起,可能就被俘获了吧。

    只是察觉的晚了些,或许也不算晚,或者是恰逢其时的刚刚好。

    “还不睡啊,哦对,你是夜猫子。”

    萧慕这专注看人,就没起好这闲聊的开头。

    “没有,今天下午不是睡了会嘛,这不,报应就来了。”

    “说什么报应,你应该欣慰自己有这来之不易的午休。”

    “对对对,您说的对,不过也是,很久没睡过午觉,说不定是我这毛病痊愈的第一步。”

    “那为了庆祝你的痊愈,来,喝个,庆祝一下怎么样?”

    “嗯,好啊,这儿有……”

    “给。”

    还没说完的栀夏,就接到了一瓶温热的牛奶。

    “怎么的,你现在也改喝这个了?准备再长长个子?还是说被我传染了?”

    “没有,我这不是刚开了个会,有点烦躁的睡不着嘛。”

    “哎呦,您可不像个会烦躁的主儿,这心态稳的,那是我辈所不能及啊。”

    “李域说的对,我看你是有当个好捧哏的天赋。”

    “为什么不能是逗哏?”

    “逗哏可没您这么能怼。”

    “噗”

    “噗”

    两人这无厘头的说完,才意识到这会儿的自己有多闲适。

    相视无奈后,自顾自地看向可以抚慰心悸的夜空,以及倒影着漫天星斗的这一片深蓝。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萧慕说完就觉得自己无语。

    觉得自己对当初真是悔之晚矣啊,教自己国学的父亲,自己怎么姐觉得烦躁了呢,现在真是满肚子没几滴墨水。

    “嗯,唐温如的。”

    栀夏把自己裹的像个团子,圆润地看着湖面:

    “不过,人家是醉酒,咱们不成是醉奶嘛?”

    “嗯,是,那估计咱还得躺着。”

    “噗。”

    “别介啊,我这不是准备找好话题,但是跑题了嘛。”

    “没有,很好,不过这般样子,不适合你。”

    “那我得是什么样子?你不喜欢文邹邹的?”

    “嗯,你呀,应该是那种李白那一挂的,肆意,洒脱。”

    “……”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此时好像被点到了心坎。

    而说话的人还语意未尽:“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继而转过头,盯着萧慕的眼睛。

    “这没楼,却有更高耸入云的雪山,别急,属于你的星星,就会是你的,摘得到。”

    “……好,属于我的,我会努力,一定。”

    组织好心绪的萧慕,终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不论是曾经的星星,还是现在比之星光还耀眼的存在,自己都会努力。

    不过,本来是想出来陪人的人,反而被慰藉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

    不久前

    回了房间的萧慕就接到了陈陈的催命符,说到底还是担心他不能放下芥蒂,按时回去。

    自己只好和苦口婆心地和这位没有安全感的人,深入聊了下人生。

    话里话外的意思,终于安抚了不安的狗子,但也成功地赶走了自己的困意。

    不过一个人睡倒是方便,可以在工作时不至于打扰到别人。萧慕就这样窝在椅子里,尽可能抒发着这一路畅旅带来的灵感。

    舒缓脖颈时,就看到了裹成团子一样,出来看星空的人。

    这不是正好嘛,入夜前就温好的牛奶,因为电话的原因还搁置在桌子上。

    揣着重新温好的牛奶,踱步而出。

    这原本已然夺目的夜空,都因这相伴而璀璨至极。

    还是汪国真先生说的对,在寒风凌冽中,在暖洋洋的炉火旁,人在冬天里,总是没有距离。

    抬头最后再看看这星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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