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长把大家分成了三队，兵分三路去找人。
现在手电筒是稀罕东西，方圆几里都没一个，大家只能抹黑找，一直到天蒙蒙亮都没找到人，大家也累了，村长只能让老人小孩儿先回去，剩下的男人继续找。
回家的路上，韩秋梅拉着夏婉禾道：“累了吧，回去好好睡个觉，今天就不上学了。”
夏为民道：“妈，那我呢？”
韩秋梅道：“你必须去。”
夏为民只能瘪嘴。
夏婉禾这一觉睡到下午，说是夏建兵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几个人找兔子没找到碰到了野猪，结果被野猪撞到了胸口处，都吐血了，人直接送进了县医院。
韩秋梅心有余悸，又叮嘱几个孩子以后晚上千万不能上山。
没几日，县医院又传来消息，说是夏建兵要住好一阵子。
夏建国莫名松了口气，这才敢把野鸡拿出来吃。
因为这事儿，夏婉禾又获得了白天上山的机会，只是她更多的时间要去学校，但是学校老师明显没把自己当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很快期末到了，考完试，就是暑假了。
夏为民背着书包仰天长叹，“终于放假了。”
肖羽跑过来道：“你考的怎么样？”
“不告诉你。”
肖羽哈哈大笑，“肯定不好，傻子姐有个傻子弟。”
夏为民没好气，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抄他扔去。他拽着夏婉禾，“姐，我们走。”
“夏婉禾。”老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为民无奈的看了眼夏婉禾，完蛋了，肯定是考的太差要被训了。
——
同一时间，西南军区的大院儿里，周晓敏穿着军装蹦蹦跳跳的往家走，碰到骑着自行车的邻居还笑眯眯的打招呼。
“晓敏回来了。”
“哎。”周晓敏挥舞着胳膊，“张阿姨，几天没见，您变得好漂亮啊。”
张阿姨被说的脸红，羞道：“这孩子，就你嘴甜，阿姨今天煮了糯米鸡，中午来吃啊。”
“今天就不麻烦您了，改天一定去。”
“行，阿姨等你。”
周晓敏回到家，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喊了声：“妈！”
江柔从厨房出来道：“说多少遍了，文静点文静点，姑娘没个姑娘家样子。”
沙发上的周泽恒道：“都是你惯的。”
周晓敏摘了颗葡萄放在嘴里，笑嘻嘻道：“妈，我跟你说，刘伯伯的女儿下乡去了。”
江柔道：“这又不是什么大新闻，让她上学她不去，工作又没找好，只能下乡。”
“哎呀。”周晓敏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我运气好，考上了文工团，不然我也得下乡去，我一点都不喜欢农村。”
周泽恒蹙眉道：“怎么说话呢，农村怎么了，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周晓敏哼了声，“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周泽恒道：“哪天非把你安排到乡下不行，到时候你去了叫都叫不回来。”
周晓敏瞬间拉了脸，“妈，我爸又欺负我。”
“行了行了，赶紧洗手吃饭。”
周家一共六口人，周泽恒夫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爷爷。爷爷在乡下，两个儿子在部队，所以今天吃饭的只有三个人。
餐桌上，江柔道：“你听说最近的风声了没？”
周泽恒当然有所耳闻，特殊的年代，一不留神都会犯错，已经不少人因为个人问题住牛棚了，文化人那是重灾区，部队虽不严重，但也不是没有。
周泽恒道：“听说了，现在大家都很紧张。”
周晓敏道：“妈，别担心了，反正我爸是司令，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来。”
江柔道：“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周晓敏吐了吐舌头。
周泽恒道：“不管怎么都要做好准备。”
江柔道：“嗯。”
周晓敏不以为意，吃完饭便先走了。
江柔又道：“我今天去医院碰到了当初跟我一起生孩子的苏缘。”
“哪个苏缘？”
“就是当初我们在北方驻扎的时候，跟我一起生孩子的苏缘。”
周泽恒一下想起来了，当初在乡下江柔忽然发动，没想到当天好几个女人生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苏缘，当时产婆都不够用。最后苏缘生了个男孩儿，江柔生了个女儿，战争后大家分道扬镳，好多年没见了。
江柔又道：“她今天问我女儿现在会哭不，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你说她啥意思？”
周泽恒道：“晓敏小时候可爱哭了，一天哭到半夜，怎么不会哭。”
“所以我才问你嘛。”江柔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是抱错了吧。”
当时生产一团糟，好几个产妇一起生的孩子，又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
周泽恒蹙眉思考了两秒，又道：“不大可能吧，要不你再去问问她？”
江柔道：“行，下次见了我好好问问。”
——
“这卷子真的是你做的？”许老师又问了一遍。
回答他的依旧是夏婉禾懵懂茫然的目光。
许老师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跟个傻子能问出什么来，但是反过来想，傻子能把题目全做对？抄是不可能的，他当时随意瞥了眼夏婉禾的卷子，没想到竟然做对了，他饶有兴趣的看完夏婉禾做的全部试卷，全对。
“夏婉禾，你可以试着说话，慢慢说也行。”许老师继续循循善诱。
夏婉禾摇摇头，表示没啥说的。
想来夏建国也是老师，估计在家里教过她，毕竟一年级的题目并不难。许老师自圆其说，也不再追问夏婉禾，只是道：“明天你再来学校，我再给你做几套卷子。”
他想看看夏婉禾的真实水平，这样也好安排她的年级，虽说不指望夏婉禾上初中，但她是自己的学生，就得负责。
等夏婉禾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夏为民赶紧上前道：“姐，没事儿吧。”
许老师道：“你姐没事儿，倒是你，回去好好学习。”
夏为民赶紧缩了脖子。
第二天，夏婉禾就去了学校，一上午，她做了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的题目，都是又快又对，许老师不禁疑惑，夏建国教夏婉禾不可能不教夏为民啊，可是夏为民只考了46，他还是个正常人，夏婉禾不会是装傻吧。
而对于夏婉禾来说，这些都是星际刚出生的孩子就会的题目，她并不觉得自己崩人设了，更不会明白许老师的疑惑。
所以，当许老师把五年级的卷子拿上来的时候，夏婉禾又轻松写完了。
要知道，上个拿满分的还是十年前的学生，还是六一年，后来那人考上了大学，还去了研究所。
许老师一时间有些欣喜，但是欣喜之后又是淡淡的失落，整个镇子上谁不知道夏婉禾是个傻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一个傻子竟然能把小学题目全做对。
许老师思考良久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三日后，期末成绩下来，夏为民不出所料被夏建国狠狠骂了一顿，夏为民很委屈，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许老师特意过来找夏建国，夏建国见面立马陪笑道：“老许啊，真是抱歉，两个孩子没一个成器的，麻烦你了。”
许老师摆摆手道：“哎，别这么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带婉禾去医院看看病。”
“什么病？”
“不说话的病。”许老师说完把夏婉禾做的卷子都拿了出来道：“你看，一到五年级的题她都能做对，说明脑子没问题，这些年大家是不是搞错了，她不是傻子，只是不爱说话。”
夏建国看着那些全对的卷子，震惊之余，又想女儿确实没有正经确诊过是个傻子，就因为她干啥都慢半拍也不说话，所有都把她当成了傻子。
想到女儿不是傻子，夏建国竟有些激动道：“我明天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不，现在先去找牛学武看看。”
现在手电筒是稀罕东西，方圆几里都没一个，大家只能抹黑找，一直到天蒙蒙亮都没找到人，大家也累了，村长只能让老人小孩儿先回去，剩下的男人继续找。
回家的路上，韩秋梅拉着夏婉禾道：“累了吧，回去好好睡个觉，今天就不上学了。”
夏为民道：“妈，那我呢？”
韩秋梅道：“你必须去。”
夏为民只能瘪嘴。
夏婉禾这一觉睡到下午，说是夏建兵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几个人找兔子没找到碰到了野猪，结果被野猪撞到了胸口处，都吐血了，人直接送进了县医院。
韩秋梅心有余悸，又叮嘱几个孩子以后晚上千万不能上山。
没几日，县医院又传来消息，说是夏建兵要住好一阵子。
夏建国莫名松了口气，这才敢把野鸡拿出来吃。
因为这事儿，夏婉禾又获得了白天上山的机会，只是她更多的时间要去学校，但是学校老师明显没把自己当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很快期末到了，考完试，就是暑假了。
夏为民背着书包仰天长叹，“终于放假了。”
肖羽跑过来道：“你考的怎么样？”
“不告诉你。”
肖羽哈哈大笑，“肯定不好，傻子姐有个傻子弟。”
夏为民没好气，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抄他扔去。他拽着夏婉禾，“姐，我们走。”
“夏婉禾。”老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为民无奈的看了眼夏婉禾，完蛋了，肯定是考的太差要被训了。
——
同一时间，西南军区的大院儿里，周晓敏穿着军装蹦蹦跳跳的往家走，碰到骑着自行车的邻居还笑眯眯的打招呼。
“晓敏回来了。”
“哎。”周晓敏挥舞着胳膊，“张阿姨，几天没见，您变得好漂亮啊。”
张阿姨被说的脸红，羞道：“这孩子，就你嘴甜，阿姨今天煮了糯米鸡，中午来吃啊。”
“今天就不麻烦您了，改天一定去。”
“行，阿姨等你。”
周晓敏回到家，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喊了声：“妈！”
江柔从厨房出来道：“说多少遍了，文静点文静点，姑娘没个姑娘家样子。”
沙发上的周泽恒道：“都是你惯的。”
周晓敏摘了颗葡萄放在嘴里，笑嘻嘻道：“妈，我跟你说，刘伯伯的女儿下乡去了。”
江柔道：“这又不是什么大新闻，让她上学她不去，工作又没找好，只能下乡。”
“哎呀。”周晓敏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我运气好，考上了文工团，不然我也得下乡去，我一点都不喜欢农村。”
周泽恒蹙眉道：“怎么说话呢，农村怎么了，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周晓敏哼了声，“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周泽恒道：“哪天非把你安排到乡下不行，到时候你去了叫都叫不回来。”
周晓敏瞬间拉了脸，“妈，我爸又欺负我。”
“行了行了，赶紧洗手吃饭。”
周家一共六口人，周泽恒夫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爷爷。爷爷在乡下，两个儿子在部队，所以今天吃饭的只有三个人。
餐桌上，江柔道：“你听说最近的风声了没？”
周泽恒当然有所耳闻，特殊的年代，一不留神都会犯错，已经不少人因为个人问题住牛棚了，文化人那是重灾区，部队虽不严重，但也不是没有。
周泽恒道：“听说了，现在大家都很紧张。”
周晓敏道：“妈，别担心了，反正我爸是司令，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来。”
江柔道：“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周晓敏吐了吐舌头。
周泽恒道：“不管怎么都要做好准备。”
江柔道：“嗯。”
周晓敏不以为意，吃完饭便先走了。
江柔又道：“我今天去医院碰到了当初跟我一起生孩子的苏缘。”
“哪个苏缘？”
“就是当初我们在北方驻扎的时候，跟我一起生孩子的苏缘。”
周泽恒一下想起来了，当初在乡下江柔忽然发动，没想到当天好几个女人生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苏缘，当时产婆都不够用。最后苏缘生了个男孩儿，江柔生了个女儿，战争后大家分道扬镳，好多年没见了。
江柔又道：“她今天问我女儿现在会哭不，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你说她啥意思？”
周泽恒道：“晓敏小时候可爱哭了，一天哭到半夜，怎么不会哭。”
“所以我才问你嘛。”江柔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是抱错了吧。”
当时生产一团糟，好几个产妇一起生的孩子，又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
周泽恒蹙眉思考了两秒，又道：“不大可能吧，要不你再去问问她？”
江柔道：“行，下次见了我好好问问。”
——
“这卷子真的是你做的？”许老师又问了一遍。
回答他的依旧是夏婉禾懵懂茫然的目光。
许老师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跟个傻子能问出什么来，但是反过来想，傻子能把题目全做对？抄是不可能的，他当时随意瞥了眼夏婉禾的卷子，没想到竟然做对了，他饶有兴趣的看完夏婉禾做的全部试卷，全对。
“夏婉禾，你可以试着说话，慢慢说也行。”许老师继续循循善诱。
夏婉禾摇摇头，表示没啥说的。
想来夏建国也是老师，估计在家里教过她，毕竟一年级的题目并不难。许老师自圆其说，也不再追问夏婉禾，只是道：“明天你再来学校，我再给你做几套卷子。”
他想看看夏婉禾的真实水平，这样也好安排她的年级，虽说不指望夏婉禾上初中，但她是自己的学生，就得负责。
等夏婉禾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夏为民赶紧上前道：“姐，没事儿吧。”
许老师道：“你姐没事儿，倒是你，回去好好学习。”
夏为民赶紧缩了脖子。
第二天，夏婉禾就去了学校，一上午，她做了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的题目，都是又快又对，许老师不禁疑惑，夏建国教夏婉禾不可能不教夏为民啊，可是夏为民只考了46，他还是个正常人，夏婉禾不会是装傻吧。
而对于夏婉禾来说，这些都是星际刚出生的孩子就会的题目，她并不觉得自己崩人设了，更不会明白许老师的疑惑。
所以，当许老师把五年级的卷子拿上来的时候，夏婉禾又轻松写完了。
要知道，上个拿满分的还是十年前的学生，还是六一年，后来那人考上了大学，还去了研究所。
许老师一时间有些欣喜，但是欣喜之后又是淡淡的失落，整个镇子上谁不知道夏婉禾是个傻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一个傻子竟然能把小学题目全做对。
许老师思考良久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三日后，期末成绩下来，夏为民不出所料被夏建国狠狠骂了一顿，夏为民很委屈，连午饭都没吃。
下午，许老师特意过来找夏建国，夏建国见面立马陪笑道：“老许啊，真是抱歉，两个孩子没一个成器的，麻烦你了。”
许老师摆摆手道：“哎，别这么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带婉禾去医院看看病。”
“什么病？”
“不说话的病。”许老师说完把夏婉禾做的卷子都拿了出来道：“你看，一到五年级的题她都能做对，说明脑子没问题，这些年大家是不是搞错了，她不是傻子，只是不爱说话。”
夏建国看着那些全对的卷子，震惊之余，又想女儿确实没有正经确诊过是个傻子，就因为她干啥都慢半拍也不说话，所有都把她当成了傻子。
想到女儿不是傻子，夏建国竟有些激动道：“我明天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不，现在先去找牛学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