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对眼前的疯魔场景视而不见,眼中对心愿美容院的狂热不减一分,蜂拥着踏过血色的台阶。唯有零零散散的几人,依赖在自己信任的人身边,恐惧和无措溢于言表。

    辛酝枝粗略观察了一下,除了那对夫妻,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空姐和一个副机长,先前被女孩点名的田孝勇龟缩在两个肌肉寸头男身后。

    加上她和柯选,一共十一人,死亡一人。

    剩下的人不多,那种两眼茫然涣散,还没从亲眼看着怪物杀人的画面里缓过劲儿的眼神很好分辨,不需多说,他们十人也很快抱成团。

    护士小姐们给他们每个人发放了一张工牌,女人手里的都是绿色框的‘护园证’,男人手里是黑色的‘巡逻证’。

    “请问这位小姐,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出声的是那个儒雅的丈夫。

    “你们的工作由警卫室安排,负责整栋大楼的日常巡逻,她们的工作是负责养护大厅中央的瀑布花园的植物。”

    “记住,工牌只有一个,遗失概不负责哦~”

    男人顶着护士诡异的眼神,依然坚持开口:“我可以选择和我的妻子一起吗?我的妻子她怀孕......”

    “哦,是吗?”护士的眼珠子诡异打转,脖子如同橡胶一样伸长,围着男人绕了一圈,吐出戏谑的问题,而后又盘上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附耳贴着,随即像蟒蛇一样开始收缩。

    “你放开我妻子!”男人顾不得怪物不怪物,作势就要去扯开护士几米长的脖子和那颗贴着他妻子的破头,可男人毕竟看起来文弱,身边的高个肌肉男把他摁在了原地。

    不适感让女人发出一声闷哼。

    又要死人了,所有人战战兢兢地想着。

    没人察觉到辛酝枝已经从后面绕到了护士停在原地的身体,辛酝枝抬手贴上护士光滑的后颈,这身取自她人的皮肤被这怪物用的极为顺手,辛酝枝安抚性地摸了摸,而后虎口贴紧,那颗贴在孕妇肚子上的脑袋像是有所感应,朝辛酝枝怒目而视。

    辛酝枝笑了笑:“如果大厅的瀑布花园发生大火该怎么办?”

    那颗脑袋当即变了脸色,说话的语调都变了,像一个高音拉满的破喇叭:“着?着火!”

    辛酝枝捏了捏后颈肉,“是啊,如果着火,那这么好看的肌肤岂不是毁了?这么好的弹性,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伸长几米的脖子迅速收缩,那颗脑袋‘嗖’地一下离开孕妇,回归到身体上,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护士的脑袋向身后辛酝枝的方向扭去,而辛酝枝贴在护士脖子上的手明显感到了黏腻感。

    辛酝枝看过去,果然,开始吞噬她的手了。

    那颗脑袋朝她倾过去,两人几乎鼻尖挨着鼻尖,这种暧昧到极致的姿势在堪称午夜剧场的恐怖世界里实在违和,可没人笑得出来。

    护士阴测测地问:“你是在诅咒我被大火毁容吗?”

    咧到耳后的大嘴近在眼前,裸露的牙龈显而易见的焦黑,这是大火烧过的痕迹。

    好臭。

    辛酝枝垂落的眼满是嫌弃,“为什么这么想,诅咒是出于妒忌,我没有诅咒你的目的,我只是担心我未来的实习生活。”

    护士张开大嘴:“哦?真的吗?你一点都不害怕?”

    太熏人了,辛酝枝咬紧了后槽牙才忍住没破口大骂这群不讲个人卫生的副本生物,狠狠闭上眼后长舒一口气才开始才艰难呼吸。

    她撩了撩耳旁的发,指尖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的明媚,语气却欠揍的很:“当然啦,我这张脸这么完美,怎么会妒忌你的呢?”

    护士面露凶光,满含不甘,辛酝枝却又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抽出了手,还拍了拍护士的肩膀以示安慰。

    护士见拿捏不了辛酝枝,转而将人带进了大厅,公事公办地讲起了养护瀑布花园的工作流程。

    大厦里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宽阔,越过会客区再过一排展厅就是所谓的‘瀑布花园’,垂帘瀑布像是天然的薄纱,给里面望不到头的植物造景,甚至是小池塘边上的钢琴架都添上了一份欲拒还休的含蓄。

    他们这组只有四个女生,还有一个是孕妇,负责的只是中心很小的一块地,乳白色的半透明薄膜覆盖着,只能看得见几点植物芽尖的形状。

    护士临走前对辛酝枝说:“你这么漂亮,养花浇水实在可惜,不如你去弹钢琴吧,花园喜欢钢琴声。你弹得好的话,明天隆盛夫人来的时候,还可以让你表演,如果夫人看上你,你就不用在这辛苦干活了。”

    辛酝枝笑的比护士还假:“谢谢你哦。”

    护士哼了一声,又提醒道:“别忘了,只有植物活了,你们才能吃饭休息哦。”说完带着六个男人去了警卫室,小钰的丈夫对妻子十分不放心,只能哀求的眼神看向辛酝枝,辛酝枝朝他点了点头。

    花园大的超乎想象,这会儿已经有很多人提着水桶从外圈的瀑布处打水回来,开始浇花了。

    两个空姐从进来的时候肢体就没离开过,等人一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辛酝枝。

    那个娇小些的空姐两行清泪就刷刷落了下来,“我们明明在飞机上,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她们杀人,她们杀人啊!”

    一张萌萌的小圆脸哭成皱巴巴的饺子皮:“怎么可以杀人呢!她们是传.销吗?”

    辛酝枝问:“你们的飞机往哪儿飞?”

    那个托着小圆脸的空姐是典型的瓜子脸,细眉琼鼻,倒是比另一个冷静一些:“我是千晴,她是泉蕊馨,我们都是空乘,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副机长周开,和四位乘客,我们的飞机是首都飞昆明,才刚起步,首都都没飞出去!”

    三个空乘,四个乘客,两个学生,一对夫妻,十一个人是都对上了。

    辛酝枝估摸着飞机的方向,那会应该是飞机刚好掠过他们学校上空,这两人也怪是倒霉的。

    小孕妇掏出一张叠的四方的纸,说:“我是刘钰,我丈夫是张文泽,我们都是第七中学的老师,我半夜吐的难受,我先生带我去中心医院检查,查出了有孕,我嫌弃车上味道不好,说要去附近大学城走走,走着走着就忽然到了这里。”

    千晴见辛酝枝不说话,狐疑地问辛酝枝:“你呢?”

    “我叫辛酝枝,在厕所一打开隔间,就是这。”瓜子脸还是有些不信,辛酝枝又说:“我和她先生边上那个小男生是一个学校的,国工大。”

    四个人都说出了现实世界的东西,瓜子脸也不再怀疑。

    泉蕊馨问:“我们这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这样的世界?”

    辛酝枝煞有其事:“嗯,差不多吧,像我一样多死几次就有经验了。”

    泉蕊馨脸垮到分分钟可以去出丧的程度,把辛酝枝逗得不行,在衣服兜里掏啊掏,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巾,辛酝枝抽了一张给泉蕊馨擦擦脸,“不吓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首先要做的就是冷静,你越害怕敌人越猖狂,冷静才能带来思考,思考才能抓住机会。”

    泉蕊馨醒了把鼻涕,黏糊糊的答应:“好的,学霸小姐姐。”

    外套是季澄澄的,辛酝枝把剩下的纸巾又揉了揉准备恢复原样,谁知道里面掉出了一张长方形的黄底红字的纸,辛酝枝捡起来,在记忆里疯狂搜索。

    什么玩意来着?

    好像是道教的符纸?

    是季澄澄那些玄乎的东西,辛酝枝也没多想,给她塞了回去。

    几人往里走,路过钢琴台,四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并有要去弹的意思。

    到了地方护士指的地方,她们也学着其他人呢,提着水桶去外围打水,然后回来浇在花圃里的气孔上。

    来回四五趟过去了,泉蕊馨浇完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脸色很难看:“这还得浇到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休息吗?”

    薄膜下的植物没有任何变化,蔫了吧唧的,是马上就能驾鹤西去的程度。

    刘钰也满头大汗,她坐在边上的花坛,满眼忧心地抚摸自己的肚子。

    千晴提起泉蕊馨的桶,看着周围一个比一个打鸡血不停打水的人,心知她们不可以停,千晴和辛酝枝说:“蕊馨有哮喘,不能再弄了,刘老师也不可以了,我们两个去吧。”

    辛酝枝没有意见。带走了刘钰的桶。

    两人再次到了瀑布下面,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是别有一番轻快滋味,辛酝枝仰起头,瀑布似乎高的没有尽头,而瀑布附近的花草,也确实比其他地方生长的更好。

    两人没有停留过多的时间,提着水桶往回走,路过钢琴台边上的鹅卵石路,一个女人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

    她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而后又痴迷地望着那架钢琴,“要是有一位钢琴家就好了,我们就都能吃饭了。”

    千晴和辛酝枝闻言对视,辛酝枝说:“我去看看。”

    她放下两桶水,走过鹅卵石小路,顺着白色的台阶拾级而上,她不相信那护士有那么好心,但这土著的话也一定暗含玄机。

    她们几个人经不起不停歇的打水浇花。

    辛酝枝信手弹了一段,只觉清风拂面,花草喷香,近处的花圃明显已经有了生长的趋势。

    她这才放心坐下来完成了一首曲子。

    周围不少闻声而来的女人,个个胸前带着绿色的工作牌,看向辛酝枝的眼神充满了向往,但是没有攻击性,辛酝枝一一扫过去,却发现了好几张相同的脸。

    这是,整容脸?

    他们对心愿美容院的工作这么痴迷狂热,为的难道不只是工作,而是......为了整容?

    然后成为员工然后拿到内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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