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首发
《玫瑰色的神明》
作者：上原森黛子
2024.03.05
天边燃起一片猩红。
楚词笑的画展外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着火了！”
“快跑啊——”
现场一片混乱，人来人往间，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词笑呢？”
“楚词笑在哪？！”
今天是楚词笑的画展首秀，这里来的人，批判她的，迷恋她的，崇拜她的，形形色|色，都想看看这个艺术界的“花之拉斐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但是谁都没想到，刚见了几幅画，人还没出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便席卷整个画展。
安保人员根本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巧夺天工的画作被大火吞没。
画展内，某幅《罗德斯玫瑰》跟前，悄然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火舌卷起画纸的一角，火光明明灭灭。
画纸上，躺在血泊中的干枯玫瑰被燃烧殆尽，化作一片片黑灰散落。
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真美！”
烈火炙烤起楚词笑的发丝，火光照耀在她的眼底，映出一片痴迷的色彩。
黑与红的组合，恍若永劫暗夜里的火光。
谁能想到这一场大火，却是画展主人自己放的呢？
楚词笑的意识逐渐模糊，她躺在火焰旋涡的中央，眼皮沉重如铅。
“楚词笑！”
有人在远处呼喊，但那声音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此遥远，如此不真实。
楚词笑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意识在漫无目的地游离，她听见木材被烧断砸落的轰响，看见眼前一团又一团眩晕的火红色彩，是业火在燃烧。
-
再次睁开双眼，入眼是一片混沌阴暗的天。
啊，她还活着啊。
鼻尖能闻到一股硝烟的气息。
楚词笑动了动手，只有指尖还有些微的知觉，浑身都麻木了。
她这是在哪儿？
楚词笑茫然望着天，眼神虚焦着，落不到实处。
约莫两个小时后，她终于感觉身体能动了。
她挣扎着爬起身，密密麻麻的疼痛自体表蔓延开来，等到颤颤巍巍站稳身体，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一片燃烧殆尽的废墟，四处散落着烧焦而发黑的钢铁，眼看着像发生过剧烈爆炸的样子。
残渣的废土中升起几缕荒芜的黑烟，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遥望远去，黑色的荒漠延伸到天际，不见一处人烟。
她竟是来到了某个无人区吗？
楚词笑趔趄地向前，正准备找找线索。
等一下，这个身高……
她低头看了看，视觉高度明显变矮了，而且这双小而骨节纤细的手掌，这明显不是她拿画笔的手！
这是谁的身体？
她是谁？她穿越了吗？
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暂时抛开这个令人烦恼的问题，她踉踉跄跄在废墟中翻找起来。
全部都烧光了，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扔掉扒拉出来的一块钢板，楚词笑蹲坐在焦土上思考人生。
她穿越到一个陌生人身上，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她好像是因为爆炸死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到这来又为什么发生了爆炸呢？
或许她应该找点吃的，楚词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她感觉非常饥饿。
四处看了看都没有人烟，风沙越来越大了，从她醒来那会儿，这黑色的沙子就一阵一阵往她脸上拍，或许她应该先找找附近有没有城镇。
楚词笑又掀起一块钢板。
这是什么？
她的目光被一块半熔的金属牌吸引，它在不远处的瓦砾堆中若隐若现。
金属牌的表面被火焰熏得发黑，边缘已经熔化变形，但中心的图案仍然依稀可辨。
真是奇妙，那竟然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雕琢得精致而灵巧，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的纹理都若隐若现。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词笑身体一顿，迅速收起金属牌转头。
怎么没有听到一丁点脚步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一个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男人，兜帽遮盖住大半个脑袋，只能看到个蜜色的下巴，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露出来，似乎在对她笑。
他向楚词笑走近，“天快要黑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你从哪里来？是从城邦里出来的吗？”
城邦？这附近有城邦是吗。
男人走到楚词笑身前停下，留出不会让她感觉到冒犯的距离，他低了低头。
楚词笑抬头，正好能看见男人兜帽阴影下的眼睛，一双金色的眼眸，灿烂得像阳光下融化的蜂蜜。
男人脸庞呈现出几分青涩的少年感，他的确在对她笑，嘴角还在微微勾起，看着很友善的样子。
原来是个少年，楚词笑缓缓站起来。
少年非常高，估计一米九往上，他也非常强壮，即使藏在披风下也能看出来相当健硕的躯体。
虽然是个少年，但是拖着她这半残的身体，就算他有什么目的要使用武力，也根本挣扎不了吧。
索性忍耐装一下。
楚词笑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看了少年一眼。
“好吧，别害怕。”少年安抚她。
楚词笑低下头不说话，她紧紧攥着破旧的衣角，看起来凄惨无助极了。
“我带你回城邦吧，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跑了出来，万一食腐兽出来就不好了，你说对吧。”少年歪了歪头，征询她的意见。
食腐兽，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
楚词笑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变，仍旧胆怯得不敢抬头。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楚词笑招招手，“那跟我走吧！”
别无他法，楚词笑只得暂且跟上。
城邦在废墟处往东走几公里外，绵绵的风沙遮盖了视线，很难看清楚它具体的位置。
两人顶着风沙往前走，随着天色变暗，风沙也变得更大了。
万幸在最后一抹天光消失前，他们终于看到了城门的影子。
“把这个披风穿上吧。”
在进入城门前，少年递给楚词笑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披风。
他低头看着楚词笑，露出善意的笑容，“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还是遮掩一下面容吧。”
楚词笑接过披风穿上，拢了拢兜帽。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看着有多么凄惨，这具身体好像刚经历过爆炸逃生，浑身上下都是被火燎过的痕迹。
确定看不清脸庞了，少年带着她进城。
城门口站着个守卫的汉子，他斜斜靠着城墙，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络腮胡子。
“你这趟出门收获不错啊，简！”他灌了一口酒囊里的酒，意味不明瞅着简身后的楚词笑。
简无奈笑笑，摆了摆手，没有搭话，侧身进门了。
楚词笑紧跟其后。
余光看见这大汉死死盯着她，像是饿死鬼碰上了一块鲜肉。
赶紧收回眼神，楚词笑心一沉。
城门内仍是一片黑沙的土地，只是少了扑面的风沙，显得平静不少。
随着夜色渐深，蜿蜒的街道两旁亮起一盏盏昏黄的灯。
这个城邦显然并不发达，像个避难所，路边是破旧的棚户，只有在尽头处隐约能看见几栋楼房。
棚户一顶挨着一顶，灯光就亮在每一顶棚户的门帘上方，人们或坐或站，就着灯光沉默吃着晚饭，男男女女，没有小孩。
听到城门口有动静，他们像人偶拧上了发条，齐齐转头，黑沉的眼球很是死寂。
待看见少年的身影，气氛瞬间变得活络起来，他们热切地和简打着招呼。
“啊！回来啦！”
“回来了，简少爷！”
简亲切地和周边居民点头交谈，似乎有着不错的人缘。
居民们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讨好，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畏惧。
而等到他们目光落到楚词笑身上时，便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对视间竟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楚词笑沉默地跟着简。
他带领她来到一处僻静的棚户，掀开门帘，等她进去。
棚户里干净整洁，日常用品准备齐全，像是有人要入住一般。
简为她拿来吃食。
他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饼，一杯泛着酒红色光泽的饮水，又递来几颗奇形怪状，并不怎么新鲜的果子。
他蜜色的眼眸温柔注视着楚词笑，“城邦里新交换了一批资源，能吃上些好的。”
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勾引住了楚词笑：“嗯。”
楚词笑接过果子，维持着胆怯少女的人设，轻声应道。
见她没再说什么，简似乎有点诧异。
但他转眼又扬起温和的笑容：“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语气轻柔，似是不忍心打扰她般。
“相信醒来一定是个美好的明天。”
一声轻响，简落下门帘走了。
屋内安静下来。
楚词笑望着酒杯中的倒影，震动荡起的微波渐渐平息，水面变得平静，映出一张女孩的脸。
被火舌燎过的枯发蜷缩成一团，面庞焦黑，左脸一大块皮肤被烈焰撕扯下，血泡翻滚，肿胀的伤口触目惊心。
楚词笑摩挲着在废墟中捡到的金属牌，眼底忽明忽暗。
疑似火灾醒来不明身份的身体，
有危险生物“食腐兽”环绕的破落城邦，
冷漠而古怪的城内住民，
以及，这个状似热心的少年——
这一切的一切，淹没在平静的夜晚下，处处充满危险的气息。
夜深了。
四周一片寂静。
半梦半醒间，突兀的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新来的猪崽，睡着了吗？”
楚词笑睁开双眼，眼神清明，竟是一晚没睡。
“简把食物端给她，之后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动静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那肯定是睡熟了。”
门外又传来一阵交叠的脚步声。
他们交谈间语气随意，步履沉重，没有丝毫遮掩的打算，透露出相当有倚仗的气势。
楚词笑眼一闭，继续装睡。
“唰。”门帘掀开的声音。
“一个毁容的小女孩。”
“啊，真可怜。”一声不怀好意的叹息。
“好吧，至少她年轻。”
“那还是有点价值。”
一个男人沉声将楚词笑扛起，甩到肩上，颠了颠，抱着她的腿转身朝屋外走去。
另一个男人紧跟其后。
“啧，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女孩还要我们两个人看管。”他嫌弃地撇撇嘴，接着又扭开酒馕的盖子，猛灌了一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简少爷吩咐的事你做就好了。行了，别喝了。”
楚词笑被抗在肩上，颠簸得她想吐，话说她为什么能看到这人扭开盖子喝酒呢？
好吧，并不是看到。
她尝试把意念往外延伸，感知范围内除了这两个男人，远在两个街道外，还有两排或坐或躺的人影。
她能清晰感知到人类生命体的存在，这不就是妥妥的人行红外线探测仪嘛。
《玫瑰色的神明》
作者：上原森黛子
2024.03.05
天边燃起一片猩红。
楚词笑的画展外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着火了！”
“快跑啊——”
现场一片混乱，人来人往间，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词笑呢？”
“楚词笑在哪？！”
今天是楚词笑的画展首秀，这里来的人，批判她的，迷恋她的，崇拜她的，形形色|色，都想看看这个艺术界的“花之拉斐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但是谁都没想到，刚见了几幅画，人还没出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便席卷整个画展。
安保人员根本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巧夺天工的画作被大火吞没。
画展内，某幅《罗德斯玫瑰》跟前，悄然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火舌卷起画纸的一角，火光明明灭灭。
画纸上，躺在血泊中的干枯玫瑰被燃烧殆尽，化作一片片黑灰散落。
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真美！”
烈火炙烤起楚词笑的发丝，火光照耀在她的眼底，映出一片痴迷的色彩。
黑与红的组合，恍若永劫暗夜里的火光。
谁能想到这一场大火，却是画展主人自己放的呢？
楚词笑的意识逐渐模糊，她躺在火焰旋涡的中央，眼皮沉重如铅。
“楚词笑！”
有人在远处呼喊，但那声音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此遥远，如此不真实。
楚词笑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意识在漫无目的地游离，她听见木材被烧断砸落的轰响，看见眼前一团又一团眩晕的火红色彩，是业火在燃烧。
-
再次睁开双眼，入眼是一片混沌阴暗的天。
啊，她还活着啊。
鼻尖能闻到一股硝烟的气息。
楚词笑动了动手，只有指尖还有些微的知觉，浑身都麻木了。
她这是在哪儿？
楚词笑茫然望着天，眼神虚焦着，落不到实处。
约莫两个小时后，她终于感觉身体能动了。
她挣扎着爬起身，密密麻麻的疼痛自体表蔓延开来，等到颤颤巍巍站稳身体，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里是一片燃烧殆尽的废墟，四处散落着烧焦而发黑的钢铁，眼看着像发生过剧烈爆炸的样子。
残渣的废土中升起几缕荒芜的黑烟，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遥望远去，黑色的荒漠延伸到天际，不见一处人烟。
她竟是来到了某个无人区吗？
楚词笑趔趄地向前，正准备找找线索。
等一下，这个身高……
她低头看了看，视觉高度明显变矮了，而且这双小而骨节纤细的手掌，这明显不是她拿画笔的手！
这是谁的身体？
她是谁？她穿越了吗？
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暂时抛开这个令人烦恼的问题，她踉踉跄跄在废墟中翻找起来。
全部都烧光了，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扔掉扒拉出来的一块钢板，楚词笑蹲坐在焦土上思考人生。
她穿越到一个陌生人身上，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要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她好像是因为爆炸死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到这来又为什么发生了爆炸呢？
或许她应该找点吃的，楚词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她感觉非常饥饿。
四处看了看都没有人烟，风沙越来越大了，从她醒来那会儿，这黑色的沙子就一阵一阵往她脸上拍，或许她应该先找找附近有没有城镇。
楚词笑又掀起一块钢板。
这是什么？
她的目光被一块半熔的金属牌吸引，它在不远处的瓦砾堆中若隐若现。
金属牌的表面被火焰熏得发黑，边缘已经熔化变形，但中心的图案仍然依稀可辨。
真是奇妙，那竟然是一朵盛开的玫瑰，雕琢得精致而灵巧，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的纹理都若隐若现。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词笑身体一顿，迅速收起金属牌转头。
怎么没有听到一丁点脚步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一个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男人，兜帽遮盖住大半个脑袋，只能看到个蜜色的下巴，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露出来，似乎在对她笑。
他向楚词笑走近，“天快要黑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你从哪里来？是从城邦里出来的吗？”
城邦？这附近有城邦是吗。
男人走到楚词笑身前停下，留出不会让她感觉到冒犯的距离，他低了低头。
楚词笑抬头，正好能看见男人兜帽阴影下的眼睛，一双金色的眼眸，灿烂得像阳光下融化的蜂蜜。
男人脸庞呈现出几分青涩的少年感，他的确在对她笑，嘴角还在微微勾起，看着很友善的样子。
原来是个少年，楚词笑缓缓站起来。
少年非常高，估计一米九往上，他也非常强壮，即使藏在披风下也能看出来相当健硕的躯体。
虽然是个少年，但是拖着她这半残的身体，就算他有什么目的要使用武力，也根本挣扎不了吧。
索性忍耐装一下。
楚词笑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看了少年一眼。
“好吧，别害怕。”少年安抚她。
楚词笑低下头不说话，她紧紧攥着破旧的衣角，看起来凄惨无助极了。
“我带你回城邦吧，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跑了出来，万一食腐兽出来就不好了，你说对吧。”少年歪了歪头，征询她的意见。
食腐兽，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
楚词笑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变，仍旧胆怯得不敢抬头。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楚词笑招招手，“那跟我走吧！”
别无他法，楚词笑只得暂且跟上。
城邦在废墟处往东走几公里外，绵绵的风沙遮盖了视线，很难看清楚它具体的位置。
两人顶着风沙往前走，随着天色变暗，风沙也变得更大了。
万幸在最后一抹天光消失前，他们终于看到了城门的影子。
“把这个披风穿上吧。”
在进入城门前，少年递给楚词笑一件黑色带兜帽的披风。
他低头看着楚词笑，露出善意的笑容，“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还是遮掩一下面容吧。”
楚词笑接过披风穿上，拢了拢兜帽。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看着有多么凄惨，这具身体好像刚经历过爆炸逃生，浑身上下都是被火燎过的痕迹。
确定看不清脸庞了，少年带着她进城。
城门口站着个守卫的汉子，他斜斜靠着城墙，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络腮胡子。
“你这趟出门收获不错啊，简！”他灌了一口酒囊里的酒，意味不明瞅着简身后的楚词笑。
简无奈笑笑，摆了摆手，没有搭话，侧身进门了。
楚词笑紧跟其后。
余光看见这大汉死死盯着她，像是饿死鬼碰上了一块鲜肉。
赶紧收回眼神，楚词笑心一沉。
城门内仍是一片黑沙的土地，只是少了扑面的风沙，显得平静不少。
随着夜色渐深，蜿蜒的街道两旁亮起一盏盏昏黄的灯。
这个城邦显然并不发达，像个避难所，路边是破旧的棚户，只有在尽头处隐约能看见几栋楼房。
棚户一顶挨着一顶，灯光就亮在每一顶棚户的门帘上方，人们或坐或站，就着灯光沉默吃着晚饭，男男女女，没有小孩。
听到城门口有动静，他们像人偶拧上了发条，齐齐转头，黑沉的眼球很是死寂。
待看见少年的身影，气氛瞬间变得活络起来，他们热切地和简打着招呼。
“啊！回来啦！”
“回来了，简少爷！”
简亲切地和周边居民点头交谈，似乎有着不错的人缘。
居民们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讨好，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畏惧。
而等到他们目光落到楚词笑身上时，便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对视间竟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楚词笑沉默地跟着简。
他带领她来到一处僻静的棚户，掀开门帘，等她进去。
棚户里干净整洁，日常用品准备齐全，像是有人要入住一般。
简为她拿来吃食。
他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饼，一杯泛着酒红色光泽的饮水，又递来几颗奇形怪状，并不怎么新鲜的果子。
他蜜色的眼眸温柔注视着楚词笑，“城邦里新交换了一批资源，能吃上些好的。”
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勾引住了楚词笑：“嗯。”
楚词笑接过果子，维持着胆怯少女的人设，轻声应道。
见她没再说什么，简似乎有点诧异。
但他转眼又扬起温和的笑容：“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语气轻柔，似是不忍心打扰她般。
“相信醒来一定是个美好的明天。”
一声轻响，简落下门帘走了。
屋内安静下来。
楚词笑望着酒杯中的倒影，震动荡起的微波渐渐平息，水面变得平静，映出一张女孩的脸。
被火舌燎过的枯发蜷缩成一团，面庞焦黑，左脸一大块皮肤被烈焰撕扯下，血泡翻滚，肿胀的伤口触目惊心。
楚词笑摩挲着在废墟中捡到的金属牌，眼底忽明忽暗。
疑似火灾醒来不明身份的身体，
有危险生物“食腐兽”环绕的破落城邦，
冷漠而古怪的城内住民，
以及，这个状似热心的少年——
这一切的一切，淹没在平静的夜晚下，处处充满危险的气息。
夜深了。
四周一片寂静。
半梦半醒间，突兀的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新来的猪崽，睡着了吗？”
楚词笑睁开双眼，眼神清明，竟是一晚没睡。
“简把食物端给她，之后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动静了。”另一道声音响起。
“那肯定是睡熟了。”
门外又传来一阵交叠的脚步声。
他们交谈间语气随意，步履沉重，没有丝毫遮掩的打算，透露出相当有倚仗的气势。
楚词笑眼一闭，继续装睡。
“唰。”门帘掀开的声音。
“一个毁容的小女孩。”
“啊，真可怜。”一声不怀好意的叹息。
“好吧，至少她年轻。”
“那还是有点价值。”
一个男人沉声将楚词笑扛起，甩到肩上，颠了颠，抱着她的腿转身朝屋外走去。
另一个男人紧跟其后。
“啧，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女孩还要我们两个人看管。”他嫌弃地撇撇嘴，接着又扭开酒馕的盖子，猛灌了一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简少爷吩咐的事你做就好了。行了，别喝了。”
楚词笑被抗在肩上，颠簸得她想吐，话说她为什么能看到这人扭开盖子喝酒呢？
好吧，并不是看到。
她尝试把意念往外延伸，感知范围内除了这两个男人，远在两个街道外，还有两排或坐或躺的人影。
她能清晰感知到人类生命体的存在，这不就是妥妥的人行红外线探测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