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昭同样难以入睡。
母亲坚决反对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荡。
下午收到母亲邀约的信息，他一下工，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整理仪容，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非洲菊，母亲博爱花。
“妈，顺路买的。”
“谢谢，儿子有心了。”
母子交接的过程很平常，从左手边换到右手边。
他抬眸看了一眼母亲，沉默地用餐。直到结束，母亲又开口道:“你还是坚持现在的选择？”
“是。”
王女士神色无变，她强势，心中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哪怕是亲生儿子，她也不允许他与自己意见相左。
“我明天去出差，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联系。”
“妈。”
王女士回头。
“路上小心。”
王女士走得干脆，未曾再回头。
周奕昭拾起遗落在座位上的花束，丢进了垃圾桶。
自从他高考选择了现在的专业后就与母亲产生了隔阂，好在她还认他是儿子，没有把他赶出家门。
他很庆幸，母亲没有恶其余胥。
一捧水扑到脸上，清醒得多。
次日。
“早上好呀姨。”何曦在上面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们今天接着刮面吧。”她的手铲很光亮，用了一周多还是崭新的模样，多亏了姨每次下工时都会帮她磨一磨。
班里面没有新的通知，她可以自行安排工作内容了。
“周老师，T999的总资料少了一份，你能找一下吗？缺的内容我都列成表格发给你了。麻烦了。”
何曦深知内耗是没有用的，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周奕昭整理的资料，就应当由他负责。
周奕昭蹲在墙角在给袋子编号，根据不同的发掘深度、陶片本身的质地和部位分了类，用小密封袋编装好后统一放到一个大袋子里。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
“我想想。”
不明白周老师在犹豫什么？
女孩心中这般想，面上倒没有透露出来。
嚯？何曦不可思议，明明是他办事不靠谱，还要嫌弃她态度不OK?
“逗你玩的。”女孩鼓着脸，恶狠狠盯着他，周奕昭又笑，他总爱笑她。
“我知道了，吃晚饭的时候给你可以吗？”他知道何曦会在食堂吃饭，同房间的朋友说她总是第一个到食堂的。
何曦皱眉思考，随即答应。
她从未在食堂遇到周奕昭，可能错峰了，她慢慢吃着等一等便是。
“好的，谢谢周老师，麻烦啦。”
“周老师，你脚下还有一块陶片没有捡进去。”何曦提醒道，“被压在袋子下面啦。”
周奕昭站起来，搬开袋子，往后退，左瞧右看。
何曦急得呀，绕了大远路跑下来，在椅子的一根长腿旁边捡起来。
一个很精美小巧的茶盏，约摸5厘米高，上饰黑釉，饼形足。
三根手指捏起来，翘着无名指和小指，作盏中有茶状，一饮而尽。
“喝起来好不过瘾。”她咂咂嘴，摇摇头，如此评价:“以前的人可真闲，一口茶还要喝半天，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小盏不过掌心大，她合掌捧起，目带不舍递过去:“老师，给你。”
“谢谢你了，位置太低了没有注意到。”
何曦默默比对，企图用数学的方法从一米八的高度、视角复原事件，探究这人究竟有没有在凡尔赛。
她幽怨地说道:“您是在炫耀吗？”
“咳。”周奕昭挑眉，低头，何曦突出的大脑袋赫然占据他的双眼，秒懂女孩的意思，他连忙解释:“没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何曦受到了打击，有气无力，“没有？好吧，我走喽。”
她背着手，用45°仰望星空的角度指引前进的方向，几秒就苍老了几十岁。
“哎哟，我的天。”这就是忧郁的下场，被一道坎绊倒了。
女孩心有余悸，老老实实看着路，继续忧郁。
还没一节洛阳铲高的女孩搞怪又好笑，周奕昭笑完又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害到女孩了。也许她真的很在意。
又刮了一上午的土，何曦不敢下太重的手，她怕铲深铲多了，记录的数据有误差。
每当这时候她又佩服那些老师们，一年到头都在田野工作。
距离下午开饭的时间还有15分钟，周奕昭合上电脑，拿上资料。女孩要得急，工地里打印室的负责人正好请假，他便去酒店外的打印店印了一份。
“李向，我出去一趟。”周奕昭和正在卫生间的李向大声招呼。
李向拉开卫生巾的门，探出头来，一脸的水，发根上也沾着水滴。
周奕昭微微后退，不动声色。
“你干嘛?怕什么？”李向甩头，嗅了胳膊，嗅了衣服，反应道:“我在洗澡欸，我是香的，你闻你闻。”他扯着自己新换的衣服贴近周奕昭。
“拒绝。”周奕昭率先开门。
李向关上门，不满地跟上去，嘴上还不饶人，非追着周奕昭叫他改口才可。不管周奕昭去哪里，李向都要走这条路去吃饭的。
“你去哪？”
“食堂。”
“现在没开饭呢。而且你不是嫌食堂人太多，喜欢晚点去。”
一路吵吵闹闹就到了食堂，里面很空旷，彼时只有他二人。
李向摊坐在椅子上，眼睛一扫，瞟到周奕昭怀里的文件袋。
大为震惊:“不会吧，不会吧，你吃饭也要卷我?能不能让我稍微轻松一点。”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
周奕昭身手敏捷，先一步抽走文件袋。
“我帮别人打印的。”
“这么好心?”
他上次不过叫这小子帮着守了会门，就一下子被大宰特宰，被迫给这小子刷一个月的陶片。
“嗯。”
李向仔细打量他，周奕昭还是原来的周奕昭，再如何疲惫也永远龟毛整洁。他摇摇头，抛掉怀疑他谈对象的念头。
“没要报酬?”
周奕昭无视他，拒绝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题。
“难以置信。”李向抱拳，不信。他掏出手机，按得键盘哒哒哒哒得响。
周奕昭懒得理他，时不时看着手表，分针一刻也不停歇。
上边，何曦掐着点，踩着轻快的步伐，唱着随口编的小曲:“现在我要去吃饭，我的大盘鸡呀，我的青椒炒肉呀，我的辣子鸡丁呀呀呀……”抑扬顿挫，还有颤音。
她很专注，一到食堂直奔窗口，打好饭再去打菜，完美错开排长队。
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她转来转去，一会儿去打汤，一会儿去拿水果。
眼睛里只有她的美味食物，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也让她没有心思关注别人，即使同一张饭桌旁边的周奕昭。
好容易在剧情平淡之时抽空看碗里的菜，她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
为了能减少舀饭的频率，何曦每一次都塞得满满的，整张脸都在用力地吃饭。
周奕昭硬生生看着她吃完了饭，放回空碗、空盘子，他不由地坐直，目视前方。
看看她几时能发现他的存在。
“周奕昭你在干什么？光看着就能吃饱吗？”
母亲坚决反对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荡。
下午收到母亲邀约的信息，他一下工，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整理仪容，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非洲菊，母亲博爱花。
“妈，顺路买的。”
“谢谢，儿子有心了。”
母子交接的过程很平常，从左手边换到右手边。
他抬眸看了一眼母亲，沉默地用餐。直到结束，母亲又开口道:“你还是坚持现在的选择？”
“是。”
王女士神色无变，她强势，心中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哪怕是亲生儿子，她也不允许他与自己意见相左。
“我明天去出差，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联系。”
“妈。”
王女士回头。
“路上小心。”
王女士走得干脆，未曾再回头。
周奕昭拾起遗落在座位上的花束，丢进了垃圾桶。
自从他高考选择了现在的专业后就与母亲产生了隔阂，好在她还认他是儿子，没有把他赶出家门。
他很庆幸，母亲没有恶其余胥。
一捧水扑到脸上，清醒得多。
次日。
“早上好呀姨。”何曦在上面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们今天接着刮面吧。”她的手铲很光亮，用了一周多还是崭新的模样，多亏了姨每次下工时都会帮她磨一磨。
班里面没有新的通知，她可以自行安排工作内容了。
“周老师，T999的总资料少了一份，你能找一下吗？缺的内容我都列成表格发给你了。麻烦了。”
何曦深知内耗是没有用的，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周奕昭整理的资料，就应当由他负责。
周奕昭蹲在墙角在给袋子编号，根据不同的发掘深度、陶片本身的质地和部位分了类，用小密封袋编装好后统一放到一个大袋子里。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
“我想想。”
不明白周老师在犹豫什么？
女孩心中这般想，面上倒没有透露出来。
嚯？何曦不可思议，明明是他办事不靠谱，还要嫌弃她态度不OK?
“逗你玩的。”女孩鼓着脸，恶狠狠盯着他，周奕昭又笑，他总爱笑她。
“我知道了，吃晚饭的时候给你可以吗？”他知道何曦会在食堂吃饭，同房间的朋友说她总是第一个到食堂的。
何曦皱眉思考，随即答应。
她从未在食堂遇到周奕昭，可能错峰了，她慢慢吃着等一等便是。
“好的，谢谢周老师，麻烦啦。”
“周老师，你脚下还有一块陶片没有捡进去。”何曦提醒道，“被压在袋子下面啦。”
周奕昭站起来，搬开袋子，往后退，左瞧右看。
何曦急得呀，绕了大远路跑下来，在椅子的一根长腿旁边捡起来。
一个很精美小巧的茶盏，约摸5厘米高，上饰黑釉，饼形足。
三根手指捏起来，翘着无名指和小指，作盏中有茶状，一饮而尽。
“喝起来好不过瘾。”她咂咂嘴，摇摇头，如此评价:“以前的人可真闲，一口茶还要喝半天，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小盏不过掌心大，她合掌捧起，目带不舍递过去:“老师，给你。”
“谢谢你了，位置太低了没有注意到。”
何曦默默比对，企图用数学的方法从一米八的高度、视角复原事件，探究这人究竟有没有在凡尔赛。
她幽怨地说道:“您是在炫耀吗？”
“咳。”周奕昭挑眉，低头，何曦突出的大脑袋赫然占据他的双眼，秒懂女孩的意思，他连忙解释:“没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何曦受到了打击，有气无力，“没有？好吧，我走喽。”
她背着手，用45°仰望星空的角度指引前进的方向，几秒就苍老了几十岁。
“哎哟，我的天。”这就是忧郁的下场，被一道坎绊倒了。
女孩心有余悸，老老实实看着路，继续忧郁。
还没一节洛阳铲高的女孩搞怪又好笑，周奕昭笑完又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害到女孩了。也许她真的很在意。
又刮了一上午的土，何曦不敢下太重的手，她怕铲深铲多了，记录的数据有误差。
每当这时候她又佩服那些老师们，一年到头都在田野工作。
距离下午开饭的时间还有15分钟，周奕昭合上电脑，拿上资料。女孩要得急，工地里打印室的负责人正好请假，他便去酒店外的打印店印了一份。
“李向，我出去一趟。”周奕昭和正在卫生间的李向大声招呼。
李向拉开卫生巾的门，探出头来，一脸的水，发根上也沾着水滴。
周奕昭微微后退，不动声色。
“你干嘛?怕什么？”李向甩头，嗅了胳膊，嗅了衣服，反应道:“我在洗澡欸，我是香的，你闻你闻。”他扯着自己新换的衣服贴近周奕昭。
“拒绝。”周奕昭率先开门。
李向关上门，不满地跟上去，嘴上还不饶人，非追着周奕昭叫他改口才可。不管周奕昭去哪里，李向都要走这条路去吃饭的。
“你去哪？”
“食堂。”
“现在没开饭呢。而且你不是嫌食堂人太多，喜欢晚点去。”
一路吵吵闹闹就到了食堂，里面很空旷，彼时只有他二人。
李向摊坐在椅子上，眼睛一扫，瞟到周奕昭怀里的文件袋。
大为震惊:“不会吧，不会吧，你吃饭也要卷我?能不能让我稍微轻松一点。”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
周奕昭身手敏捷，先一步抽走文件袋。
“我帮别人打印的。”
“这么好心?”
他上次不过叫这小子帮着守了会门，就一下子被大宰特宰，被迫给这小子刷一个月的陶片。
“嗯。”
李向仔细打量他，周奕昭还是原来的周奕昭，再如何疲惫也永远龟毛整洁。他摇摇头，抛掉怀疑他谈对象的念头。
“没要报酬?”
周奕昭无视他，拒绝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题。
“难以置信。”李向抱拳，不信。他掏出手机，按得键盘哒哒哒哒得响。
周奕昭懒得理他，时不时看着手表，分针一刻也不停歇。
上边，何曦掐着点，踩着轻快的步伐，唱着随口编的小曲:“现在我要去吃饭，我的大盘鸡呀，我的青椒炒肉呀，我的辣子鸡丁呀呀呀……”抑扬顿挫，还有颤音。
她很专注，一到食堂直奔窗口，打好饭再去打菜，完美错开排长队。
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她转来转去，一会儿去打汤，一会儿去拿水果。
眼睛里只有她的美味食物，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也让她没有心思关注别人，即使同一张饭桌旁边的周奕昭。
好容易在剧情平淡之时抽空看碗里的菜，她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
为了能减少舀饭的频率，何曦每一次都塞得满满的，整张脸都在用力地吃饭。
周奕昭硬生生看着她吃完了饭，放回空碗、空盘子，他不由地坐直，目视前方。
看看她几时能发现他的存在。
“周奕昭你在干什么？光看着就能吃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