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被分成三个功能区，左上方是平时的图纸工具，右上方是大小两把手铲，周奕昭时不时抬头。
铅笔戳到手心，刺痛拉回神智。
这几日T1000安静了不少。
“隔壁的小姑娘这两天都没过来了嚯，上手得很快嘛。”T1000的王姨感慨，些许遗憾。
“大学生脑子转得快，学得快。”搭子赵叔埋头苦干，回应。
“是这个道理哩。别个娃刚来都不好意思问问题嘞，小姑娘胆子大，学习好，以后肯定能找一个好工作。”
声音由近及远。
谈话点醒周奕昭。他走到999隔梁上，里面只有工人。正要离开，听见她的声音好似在隔壁。
继续往前，何曦和另一个人蹲在一起，穿得臃肿，动作却灵活，很像企鹅。
“我手铲丢了，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我记得昨天明明把铲子放包里了，结果我早上居然没有找到。”
“再找找，说不定是落在酒店了。”
“只能这样了，实在找不到我再去重新领一把。”何曦吐槽完，拍拍羽绒服上的褶皱，身手矫健地翻过隔梁。
历史再次重演。
“学长。”何曦拍拍手，假装若无其事问好，反正她带着口罩，没人能发现她的表情。
“我捡到了一把手铲，应该是你的吧。”周奕昭毫不心虚，说得他不是在人家探方里捡到的。
何曦分贝高了几度，问道:“真的吗？应该是我的。”
真的是她的。
“太感谢您了，学长，您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要说，太感谢您了。”
“好。”一直紧绷的筋在无意中松懈，周奕昭不自觉中卸下防备，嘴唇微启，爽快回答。
又是一周过去，何曦在工地里已经得心应手，无论是室友还是在工作上。
“姨啊，你多久没放假了？”何曦趴在桌子上，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心底发凉。
“姑娘，桌子凉，仔细感冒哩。”吴姨二十天如一日地热爱工作，每天都笑嘻嘻的，干劲十足。
反观何曦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干尸，无精打采，黑眼圈浓重，挂着脸上妥妥的大熊猫同款眼影。
她两个多星期没有放假了，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哪个大学生遭得住。
“姨啊，我心凉。”何曦不自觉地就撒娇，委委屈屈，挖出了任何东西都无法令她动弹起来，她只想在一处孤独地排解没有假放的心酸可怜。
姨被逗乐了，笑道:“干一天活就有一天工资，我们这岁数上有老下有小的，巴不得老板天天派活嘞。你们大学生小姑娘没有压力，确实受不住。”
何曦哼哼唧唧，她想要钱，也想要放假，这世界为什么没有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有钱的事……
周奕昭走下来，绕过桌子把保温瓶放到何曦桌上，又好笑又可怜她，脸色憔悴不少。
“打了梨汤，喝一点心就不凉了。”
半天才侧头看了周奕昭，又缩回去蒙着眼，“我太累了，好想好想好想好想超级想放假啊……”
连续二十天早六晚五的上班日，她没有功夫应付周奕昭，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不想干活，不想挖土，我想睡觉。”
小小的一团，叫人怜爱。
娇气的，脆弱的。
周奕昭莫名高兴起来，帮她理正毛茸茸的帽子，无效安慰道:“明天下雨的概率很大。”
“啊，我不要明天下雨，现在就下，立刻马上现在，烦死了烦死了。”何曦狂躁几秒，又趴下去叹气，她好虚弱。
周奕昭要乐死了，他捂着嘴憋笑，这可怜的，连生气都没劲儿。
“吃颗糖，是你喜欢的青苹果味。”他精准地从口袋拿出一颗绿色包装的硬糖，轻手置于女生手心。
青苹果的清香在口腔里弥漫，将寒冷的冬天衬得更加凄清。
“心情好一点没有？”
周奕昭细心观察她的微表情，面容有舒展一丝，提起的心有放下一点。
何曦嚼得硬糖嘎嘣脆，她现在才不管什么不准在方里吃东西的规定。老师还在里面抽烟呢，她吃颗糖怎么了。
绿色的糖纸在她灵巧的双手下，变废为宝，破茧成蝶，一只绿色的蝴蝶出现，栩栩如生。
“学长，你看。”
周奕昭闻言，知道她不想丢垃圾，又在刷小把戏。
“嗯。”
“绿色的蝴蝶，银光点点，它劳苦功高又从来都不争不抢，甘心献身大自然，传播花粉，勤勤恳恳地工作。这不是和您一样吗？学长每天早到晚走，你们都是可歌可泣的劳动者!”
周奕昭嘴角抽搐，他受不了这些。
“给我吧，下不为例。再懒下去就要变成佩奇了。”
成功把垃圾甩出去，何曦过河拆桥，催他赶紧离开。
被老师发现了，还以为她不务正业呢。
周奕昭心梗了，走前跟吴姨交代道:“姨，你的杯子我放在包旁边了。”
重新剥了一颗糖，轻凉舒爽，何曦皱了眉，他们最近走得有点近了。
她东一下西一下地加深线条，盘算着该保持点距离。
“姨，你上来喝口水吧。我下去看看，顺便量下数据。等会你喝完了把上面的土清清。”看见工人闲着，他们的老板会骂人。
何曦叹了一口气，同病相怜的打工人。
这个坑空间不大，又被压在隔梁下，仅能容纳一人。她不可能当个甩手掌柜，所有的事都抛给姨。
坑口平面呈方形，直壁，壁上挂着没有彻底掉落的填土，光线昏暗。
她一下去，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双脚仿佛□□踩地，冻得没有知觉。
今天只穿了单鞋和一双厚袜子，鞋子侧面还有各种小洞，那是夏天用来通风的。
“明天要穿2对袜子了。”
费力地把面前的土清到同理，满了就倒到坑上面。刮呀刮呀刮……
有硬块，何曦期待，猜测这次陶片的大小、质地等等，她逐渐往下。陶片先看到底部，越往下挖，其边径越大，好像是一个倒扣的盆。
哦豁，难道她要发掘到一个完整的器物吗？
何曦激动，加快了速度。
器物逐渐献出原貌，显露的部分是一组，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倒扣的盆，下部分是一个鼓腹罐。
一阵风吹了，何曦哆嗦了一下，她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即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罪过罪过……”
铅笔戳到手心，刺痛拉回神智。
这几日T1000安静了不少。
“隔壁的小姑娘这两天都没过来了嚯，上手得很快嘛。”T1000的王姨感慨，些许遗憾。
“大学生脑子转得快，学得快。”搭子赵叔埋头苦干，回应。
“是这个道理哩。别个娃刚来都不好意思问问题嘞，小姑娘胆子大，学习好，以后肯定能找一个好工作。”
声音由近及远。
谈话点醒周奕昭。他走到999隔梁上，里面只有工人。正要离开，听见她的声音好似在隔壁。
继续往前，何曦和另一个人蹲在一起，穿得臃肿，动作却灵活，很像企鹅。
“我手铲丢了，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我记得昨天明明把铲子放包里了，结果我早上居然没有找到。”
“再找找，说不定是落在酒店了。”
“只能这样了，实在找不到我再去重新领一把。”何曦吐槽完，拍拍羽绒服上的褶皱，身手矫健地翻过隔梁。
历史再次重演。
“学长。”何曦拍拍手，假装若无其事问好，反正她带着口罩，没人能发现她的表情。
“我捡到了一把手铲，应该是你的吧。”周奕昭毫不心虚，说得他不是在人家探方里捡到的。
何曦分贝高了几度，问道:“真的吗？应该是我的。”
真的是她的。
“太感谢您了，学长，您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要说，太感谢您了。”
“好。”一直紧绷的筋在无意中松懈，周奕昭不自觉中卸下防备，嘴唇微启，爽快回答。
又是一周过去，何曦在工地里已经得心应手，无论是室友还是在工作上。
“姨啊，你多久没放假了？”何曦趴在桌子上，冷风呼呼地吹，吹得她心底发凉。
“姑娘，桌子凉，仔细感冒哩。”吴姨二十天如一日地热爱工作，每天都笑嘻嘻的，干劲十足。
反观何曦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干尸，无精打采，黑眼圈浓重，挂着脸上妥妥的大熊猫同款眼影。
她两个多星期没有放假了，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哪个大学生遭得住。
“姨啊，我心凉。”何曦不自觉地就撒娇，委委屈屈，挖出了任何东西都无法令她动弹起来，她只想在一处孤独地排解没有假放的心酸可怜。
姨被逗乐了，笑道:“干一天活就有一天工资，我们这岁数上有老下有小的，巴不得老板天天派活嘞。你们大学生小姑娘没有压力，确实受不住。”
何曦哼哼唧唧，她想要钱，也想要放假，这世界为什么没有什么也不用干就可以有钱的事……
周奕昭走下来，绕过桌子把保温瓶放到何曦桌上，又好笑又可怜她，脸色憔悴不少。
“打了梨汤，喝一点心就不凉了。”
半天才侧头看了周奕昭，又缩回去蒙着眼，“我太累了，好想好想好想好想超级想放假啊……”
连续二十天早六晚五的上班日，她没有功夫应付周奕昭，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不想干活，不想挖土，我想睡觉。”
小小的一团，叫人怜爱。
娇气的，脆弱的。
周奕昭莫名高兴起来，帮她理正毛茸茸的帽子，无效安慰道:“明天下雨的概率很大。”
“啊，我不要明天下雨，现在就下，立刻马上现在，烦死了烦死了。”何曦狂躁几秒，又趴下去叹气，她好虚弱。
周奕昭要乐死了，他捂着嘴憋笑，这可怜的，连生气都没劲儿。
“吃颗糖，是你喜欢的青苹果味。”他精准地从口袋拿出一颗绿色包装的硬糖，轻手置于女生手心。
青苹果的清香在口腔里弥漫，将寒冷的冬天衬得更加凄清。
“心情好一点没有？”
周奕昭细心观察她的微表情，面容有舒展一丝，提起的心有放下一点。
何曦嚼得硬糖嘎嘣脆，她现在才不管什么不准在方里吃东西的规定。老师还在里面抽烟呢，她吃颗糖怎么了。
绿色的糖纸在她灵巧的双手下，变废为宝，破茧成蝶，一只绿色的蝴蝶出现，栩栩如生。
“学长，你看。”
周奕昭闻言，知道她不想丢垃圾，又在刷小把戏。
“嗯。”
“绿色的蝴蝶，银光点点，它劳苦功高又从来都不争不抢，甘心献身大自然，传播花粉，勤勤恳恳地工作。这不是和您一样吗？学长每天早到晚走，你们都是可歌可泣的劳动者!”
周奕昭嘴角抽搐，他受不了这些。
“给我吧，下不为例。再懒下去就要变成佩奇了。”
成功把垃圾甩出去，何曦过河拆桥，催他赶紧离开。
被老师发现了，还以为她不务正业呢。
周奕昭心梗了，走前跟吴姨交代道:“姨，你的杯子我放在包旁边了。”
重新剥了一颗糖，轻凉舒爽，何曦皱了眉，他们最近走得有点近了。
她东一下西一下地加深线条，盘算着该保持点距离。
“姨，你上来喝口水吧。我下去看看，顺便量下数据。等会你喝完了把上面的土清清。”看见工人闲着，他们的老板会骂人。
何曦叹了一口气，同病相怜的打工人。
这个坑空间不大，又被压在隔梁下，仅能容纳一人。她不可能当个甩手掌柜，所有的事都抛给姨。
坑口平面呈方形，直壁，壁上挂着没有彻底掉落的填土，光线昏暗。
她一下去，一股凉意从脚底蹿上来，双脚仿佛□□踩地，冻得没有知觉。
今天只穿了单鞋和一双厚袜子，鞋子侧面还有各种小洞，那是夏天用来通风的。
“明天要穿2对袜子了。”
费力地把面前的土清到同理，满了就倒到坑上面。刮呀刮呀刮……
有硬块，何曦期待，猜测这次陶片的大小、质地等等，她逐渐往下。陶片先看到底部，越往下挖，其边径越大，好像是一个倒扣的盆。
哦豁，难道她要发掘到一个完整的器物吗？
何曦激动，加快了速度。
器物逐渐献出原貌，显露的部分是一组，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倒扣的盆，下部分是一个鼓腹罐。
一阵风吹了，何曦哆嗦了一下，她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即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