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李诚实的手下抡起锤子砸窗户的时候，吴翠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崭新的窗户被砸碎，窗户框子被一下一下砸裂，掉下来，她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李诚实还是有些看不下去的，转过去不忍直视。
窗户很快被砸烂，扒了下去，西屋的火炕透过窗户的那个大洞可以看到了，吴翠哈清晰地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火炕上，连炕席都没有，只是铺了一些干草，而干草上血迹，在多少个噩梦中都出现过。
“把那个火炕拆了！”吴翠哈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说。
李诚实的眼睛在上下打量吴翠哈，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今天来，或许不是来破解灾难的，而是来报二十年前的那个仇的。
“不扒行吗？”
李诚实低声问。
“那就把房子扒了！”
吴翠哈从牙缝儿里说了一句，李诚实吓得慌忙说：“扒！现在就扒了，来人，把西屋的火炕给我扒了！”
“翠哈，让他们扒，我们进去喝点热茶啊？在这儿看着也挺累的！”
“吴翠哈！吴神婆真的是你啊！”
院墙外边传来女人的喊声，吴翠哈顺着声音看过去，李家前面的一栋房，房顶上坐着一个女人，手搭凉棚望着李家院子里。
吴翠哈听着声音像房瑞霞，但是房顶上的女人笼罩在晨光中，对着自己的一面是逆光的，看不清脸。
“吴翠哈！吴神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三霞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房顶上的女人真的是房瑞霞，她为了看热闹，大早上跑到房顶上，也真的是沉迷于此。
“房瑞霞，你家住这儿？”吴翠哈大声问。
“对啊！我家一直住在这儿，你说巧不巧啊？嘿嘿，我去帮你啊！”
“不用！你帮不上忙！”
吴翠哈拒绝了房瑞霞以后，看了一眼正在拆的火炕，突然问：“你家翻新房子，地基都是重新垒的吗？”
“那个是我弟弟干的，我听说有的地方没有动，原来的房子虽说破，但是之前的老地基是真的结实，有破损的补了补，瓦匠说，就我家的地基，一百年都不会有事的！”
“西屋炕底下的地基也没动？”吴翠哈接着问。
“应该没动吧！”李诚实模棱两可地说。
“那就把西屋的炕底下挖开，掘地三尺！”吴翠哈瞪着眼睛看着，面无表情。
“掘地三尺？翠哈呀，咱俩的恩恩怨怨以后再论，你就是扒了我的皮，我也不在话下，可是这，这，我弟弟昨天才出殡，今天就动土，这样，你看，我这么想的...”
李诚实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不想在屋里挖，他明确地指出，吴翠哈是在报当年的仇恨，并不是在破灾免祸。
吴翠哈听罢，抬腿往院门走去，边走边说：“你不信我又何必装成信我的样子来找我，不信的我还不给看呢！”
“吴翠哈，我来了，我今天啥活都不干了，专门来帮你！”房瑞霞的脑袋出现在李家的门口，随即身子也露出来，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不用帮，我这就走了！”吴翠哈瞪了一眼房瑞霞，这个人是真的听不懂话，刚刚明明说不用帮忙，她还偏偏跑来，永远都是你说你的，我要做就一定要做。
“翠哈!别走啊！我没说不挖啊，这就听你的，挖，你今天说把房子扒了，我都不带眨眼的！”李诚实刚刚的口气，这一会儿完全变了。() ()
“扒房子？翠哈你让人家扒房子？这么好的房子，扒了多可惜啊！要不这些砖瓦都给我家吧，我家正好把房子翻新一下，你是没看看啊，我家房子，下大雨都有可能被浇塌了，这要是哪一天，你想找我，找不到，就是我被房子塌了压里面了，你得多难过啊！！”
房瑞霞的说辞，让吴翠哈都没办法接下去，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面，装了些什么，她的想法简直奇葩至极，吴翠哈皱了眉头，扫了一眼房瑞霞。
房瑞霞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一直盯着李诚实在说，看来她说这话并不是给吴翠哈听，而是给李诚实听的。
“翠哈呀，你干这个活还需要帮手吗？”李诚实也没接着房瑞霞说，大概也没办法接。
“需要！是吧？翠哈！需要的！”房瑞霞立刻就回答了。
吴翠哈此时此刻在心里笑了，房瑞霞这样的人，对付李诚实或许也不错。
“来人，西屋的火炕扒了以后，继续给我挖，挖地三尺！”李诚实有些气急败坏，不知道是因为吴翠哈让挖地三尺不高兴，还是房瑞霞的无耻让他气愤。
“翠哈，我们进屋喝点水，这边灰尘太大！”李诚实又一次让吴翠哈进屋，这一次，吴翠哈没有拒绝，房瑞霞在身后紧紧跟着。
李家的东屋和以前一样，还是一铺大炕，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火炕上面铺的是浅色花的皮革，看着干净又明亮。
地上摆着一张茶桌，上面放着很高级的茶具，靠墙边是一排木质的柜子，还有一个放酒的柜子，这个是一般农户家不曾有的。挨着墙边还摆放了一些大酒坛子，酒坛子有瘦高的，还有矮胖的，各不相同。
“坐，我来给你沏茶！”李诚实拉开一把木椅子，让吴翠哈坐下，特意强调是“给你”沏茶，想必也是说给房瑞霞听的。
他太低估房瑞霞的心理素质了，房瑞霞大概都没有听到李诚实说了什么，自顾自地欣赏起李家屋里的陈设来了。
推门进来一个李诚实的下属，气喘吁吁地问：“挖地三尺，人手有点不够啊？”
“去屯子里找两个，多找两个！尽快，这大师都在这儿等着呢！别耽误人家的时间！”李诚实说着话，眼睛瞟了吴翠哈一眼。
吴翠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李诚实说自己是大师，这个名头自己这个农村算命的神婆可不敢当。
“我家里有人能干活！去我家里找，给多少钱？”房瑞霞的耳朵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立刻跑过来，凑到李诚实的身边，眼睛放着光，这个光，是在她看见酱肘子的时候发出的那种。
“去去！去她家找来！一个小时给五十！”李诚实被房瑞霞给烦到了，房瑞霞贪婪的面孔，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是一个人一小时给五十吗？我得问明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不问明白怎么行？”房瑞霞却不以为然，她心中的执念就是有钱赚了，要多赚，一分钱也不能放过。
“你家有几个人？要男的，不要女的！”李诚实真想照着这个女人的面门来一拳，打得她闭上那张嘴巴，那张嘴巴一开一合的时候，门牙的缺失，让李诚实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咸菜味儿。
“两个！都能来！”房瑞霞拍着胸脯说。
“去叫来，赶紧的！慢了不等！”李诚实想尽快打发这个女人离开。
房瑞霞在李诚实的话一出口，人影就飞一样不见了。
李诚实的手下抡起锤子砸窗户的时候，吴翠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崭新的窗户被砸碎，窗户框子被一下一下砸裂，掉下来，她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李诚实还是有些看不下去的，转过去不忍直视。
窗户很快被砸烂，扒了下去，西屋的火炕透过窗户的那个大洞可以看到了，吴翠哈清晰地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火炕上，连炕席都没有，只是铺了一些干草，而干草上血迹，在多少个噩梦中都出现过。
“把那个火炕拆了！”吴翠哈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说。
李诚实的眼睛在上下打量吴翠哈，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今天来，或许不是来破解灾难的，而是来报二十年前的那个仇的。
“不扒行吗？”
李诚实低声问。
“那就把房子扒了！”
吴翠哈从牙缝儿里说了一句，李诚实吓得慌忙说：“扒！现在就扒了，来人，把西屋的火炕给我扒了！”
“翠哈，让他们扒，我们进去喝点热茶啊？在这儿看着也挺累的！”
“吴翠哈！吴神婆真的是你啊！”
院墙外边传来女人的喊声，吴翠哈顺着声音看过去，李家前面的一栋房，房顶上坐着一个女人，手搭凉棚望着李家院子里。
吴翠哈听着声音像房瑞霞，但是房顶上的女人笼罩在晨光中，对着自己的一面是逆光的，看不清脸。
“吴翠哈！吴神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三霞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房顶上的女人真的是房瑞霞，她为了看热闹，大早上跑到房顶上，也真的是沉迷于此。
“房瑞霞，你家住这儿？”吴翠哈大声问。
“对啊！我家一直住在这儿，你说巧不巧啊？嘿嘿，我去帮你啊！”
“不用！你帮不上忙！”
吴翠哈拒绝了房瑞霞以后，看了一眼正在拆的火炕，突然问：“你家翻新房子，地基都是重新垒的吗？”
“那个是我弟弟干的，我听说有的地方没有动，原来的房子虽说破，但是之前的老地基是真的结实，有破损的补了补，瓦匠说，就我家的地基，一百年都不会有事的！”
“西屋炕底下的地基也没动？”吴翠哈接着问。
“应该没动吧！”李诚实模棱两可地说。
“那就把西屋的炕底下挖开，掘地三尺！”吴翠哈瞪着眼睛看着，面无表情。
“掘地三尺？翠哈呀，咱俩的恩恩怨怨以后再论，你就是扒了我的皮，我也不在话下，可是这，这，我弟弟昨天才出殡，今天就动土，这样，你看，我这么想的...”
李诚实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不想在屋里挖，他明确地指出，吴翠哈是在报当年的仇恨，并不是在破灾免祸。
吴翠哈听罢，抬腿往院门走去，边走边说：“你不信我又何必装成信我的样子来找我，不信的我还不给看呢！”
“吴翠哈，我来了，我今天啥活都不干了，专门来帮你！”房瑞霞的脑袋出现在李家的门口，随即身子也露出来，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不用帮，我这就走了！”吴翠哈瞪了一眼房瑞霞，这个人是真的听不懂话，刚刚明明说不用帮忙，她还偏偏跑来，永远都是你说你的，我要做就一定要做。
“翠哈!别走啊！我没说不挖啊，这就听你的，挖，你今天说把房子扒了，我都不带眨眼的！”李诚实刚刚的口气，这一会儿完全变了。() ()
“扒房子？翠哈你让人家扒房子？这么好的房子，扒了多可惜啊！要不这些砖瓦都给我家吧，我家正好把房子翻新一下，你是没看看啊，我家房子，下大雨都有可能被浇塌了，这要是哪一天，你想找我，找不到，就是我被房子塌了压里面了，你得多难过啊！！”
房瑞霞的说辞，让吴翠哈都没办法接下去，这个女人的脑袋里面，装了些什么，她的想法简直奇葩至极，吴翠哈皱了眉头，扫了一眼房瑞霞。
房瑞霞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一直盯着李诚实在说，看来她说这话并不是给吴翠哈听，而是给李诚实听的。
“翠哈呀，你干这个活还需要帮手吗？”李诚实也没接着房瑞霞说，大概也没办法接。
“需要！是吧？翠哈！需要的！”房瑞霞立刻就回答了。
吴翠哈此时此刻在心里笑了，房瑞霞这样的人，对付李诚实或许也不错。
“来人，西屋的火炕扒了以后，继续给我挖，挖地三尺！”李诚实有些气急败坏，不知道是因为吴翠哈让挖地三尺不高兴，还是房瑞霞的无耻让他气愤。
“翠哈，我们进屋喝点水，这边灰尘太大！”李诚实又一次让吴翠哈进屋，这一次，吴翠哈没有拒绝，房瑞霞在身后紧紧跟着。
李家的东屋和以前一样，还是一铺大炕，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火炕上面铺的是浅色花的皮革，看着干净又明亮。
地上摆着一张茶桌，上面放着很高级的茶具，靠墙边是一排木质的柜子，还有一个放酒的柜子，这个是一般农户家不曾有的。挨着墙边还摆放了一些大酒坛子，酒坛子有瘦高的，还有矮胖的，各不相同。
“坐，我来给你沏茶！”李诚实拉开一把木椅子，让吴翠哈坐下，特意强调是“给你”沏茶，想必也是说给房瑞霞听的。
他太低估房瑞霞的心理素质了，房瑞霞大概都没有听到李诚实说了什么，自顾自地欣赏起李家屋里的陈设来了。
推门进来一个李诚实的下属，气喘吁吁地问：“挖地三尺，人手有点不够啊？”
“去屯子里找两个，多找两个！尽快，这大师都在这儿等着呢！别耽误人家的时间！”李诚实说着话，眼睛瞟了吴翠哈一眼。
吴翠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李诚实说自己是大师，这个名头自己这个农村算命的神婆可不敢当。
“我家里有人能干活！去我家里找，给多少钱？”房瑞霞的耳朵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立刻跑过来，凑到李诚实的身边，眼睛放着光，这个光，是在她看见酱肘子的时候发出的那种。
“去去！去她家找来！一个小时给五十！”李诚实被房瑞霞给烦到了，房瑞霞贪婪的面孔，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是一个人一小时给五十吗？我得问明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不问明白怎么行？”房瑞霞却不以为然，她心中的执念就是有钱赚了，要多赚，一分钱也不能放过。
“你家有几个人？要男的，不要女的！”李诚实真想照着这个女人的面门来一拳，打得她闭上那张嘴巴，那张嘴巴一开一合的时候，门牙的缺失，让李诚实闻到了令人作呕的咸菜味儿。
“两个！都能来！”房瑞霞拍着胸脯说。
“去叫来，赶紧的！慢了不等！”李诚实想尽快打发这个女人离开。
房瑞霞在李诚实的话一出口，人影就飞一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