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楚一个人说了好多话，也不管缸里的小鱼有没有听懂。
过了许久，像是觉得没意思般，他停止了言语。只一个人枕着手臂，看着缸里的鱼。
看着看着，他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楚玄玉走了进来。
他看着小阿楚，脸上一片柔和。
“阿楚，乖乖睡吧，我们一起等你娘亲回来。”
记不清，何皎皎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抵是小孩子的忘性大，关月走了几天后，小阿楚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这些日子，她总是被小阿楚抱着到处跑，整个院子几乎都有他的踪迹。
像是厌倦了待在这里的日子，小阿楚这天将小鱼带到了外面。
久违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何皎皎有些放松。
说实话，她天天待在院里也快闷出病来了。
小阿楚将小鱼带到了外面，在街上逛了大半天，终于找了处空地随意坐了下来。
直到整齐的童声从窗户里传出来，何皎皎才意识到，这里竟是书院。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何皎皎觉得有些诧异。
只见小阿楚放下了小缸，目光盯在了院外的枣树上，带了几丝兴奋。
现在已经到了枣子成熟的季节了，又大又红的枣子挂了满树，看着新鲜饱满。
小阿楚咽了口唾沫，目光终于从树上挪开了。他迈着小短腿离开了这里。
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长长的棍子。
好在棍子不重，不然以他的小身板估计拿着够呛。
他走到树下，正欲打枣。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小缸拿了起来。
“小鱼，你还是离远些吧。万一打到你就不好了。”
他终于做好了准备，拿着棍子想要朝树上重重一挥。
“住手！”……
多个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刚才没有注意，现在这群小孩居然也下课了。
何皎皎躺在缸里，有些着急。
人来了，这该怎么办？
人群看到小阿楚的行为有些生气，纷纷开了口。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就跟你说过不许再来打枣了吗？”
小阿楚不理会他们的话，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那些孩子见自己被忽视了小阿楚却仍想要打枣，都有些生气，其中的一个大个子的冲到了小阿楚身边，推了他一把。
小阿楚被推到了地上，表情有些茫然。
那些孩子好奇地围着小阿楚开了口，说出的话听起来刺耳的很。
“他不会是傻子吧？怎么都不哭？”
“果然是没有娘教的家伙，看起来就像不聪明的样子。”
“他不是还有个爹爹吗？”
“他爹爹？我听我爹说，他爹是被别人包养的，这种人叫什么来着？小白脸，没错，他爹爹就是个小白脸。像这样的人，教的好孩子吗？”
“哈哈……”
一群人笑着，有些直不起腰。
小阿楚有些生气，小脸上满是倔强。
“你们胡说！我爹爹才不是小白脸，我有娘亲的，她之前还来看过我呢。”
“你有娘亲？那你说说，她现在在哪？为什么她没有跟你和你爹一起生活？”
小阿楚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他其实也不知道娘亲在哪里，在外面忙什么。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只来见过自己几次？为什么总是待了一段时间就要走？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人说不上来，那些孩子更加嚣张了。
“你的娘亲该不会是不要你了吧？”
“那你以后，就是个没娘要的孩子了。”
那些人明明都是孩子，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
小阿楚的眼睛泛红，里面充满了眼泪。
胡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娘亲怎么会不要自己？她说过的，自己是她的心头肉。而且，娘亲每次来看他时都对他很好，他才不是没娘要的小孩。
想着，他推开了围着自己的人，带着心里的疑问跑远了。
他想找爹爹问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娘亲究竟在哪里？为什么她不能和他们一直在一起？
他努力地跑着，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一定会问清楚的！到那时候，他会告诉那群嘲笑自己的家伙，自己才不是没娘要的孩子。
汗从他的脸上划过，打湿了他的脖颈。他的心里满是激动。
就快到了，爹爹一定是在房间，那时候，他就可以问清楚，为什么娘亲会离开他们了。
谁知道，进了房间，他没有看见爹爹的影子。
爹爹不见了，他会在哪里？
是大厅吗？
他带着好奇，走了进去。
果然，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坐在那里。
“爹爹？”
小阿楚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爹爹不会是睡着了吧？想着他走到了前面。
“爹爹？！”
那场景，在小阿楚的心里，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久等不到人，何皎皎有些心急了。
刚才她在缸里看着那些孩子对小阿楚说着伤人的话，心里都快急死了。只恨自己是一条鱼，不能帮着小阿楚。
好在，小阿楚跑了出去。那些人见没意思，也都纷纷散去了。
只是，何皎皎想，小阿楚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在这里啊。
天都快黑了，她也没看见有人过来，不免心中有些焦灼。
不知道小阿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存在啊。
何皎皎静静地躺在缸里，她的困意一向来得汹涌。不多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睡得正沉间，她感受到了自己摇晃得厉害。一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小阿楚。
他安静的端着小缸，走在路上，脚步有些沉重。
何皎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现在的小阿楚安静的厉害，乖巧的很。
她有些疑惑，吐出了一串白色的泡泡。
到了院里，小阿楚将小鱼放下，来到了爹爹的房间。
“爹爹，你好些了吗？”小阿楚脸上有些担忧。
男人的脸上有些苍白虚弱，他的眼睛看着上空，一眨不眨。
听到小阿楚的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床上的此人分明有着同从前一样的一张脸，气质却全然不同了。
小阿楚有些害怕，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人陌生的很。他还是自己的爹爹吗？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爹爹！
“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这个样子，娘亲要是看到了，会伤心的。”
听到了娘亲二字。男人的眼睛动了动，竟然多了几分神采，但一下子就黯下去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凉意。
“她怎么会心疼？那个女人，最狠心了。咳咳，是我看错了，活该，活该如此的。”
说了几句，男人就咳了起来。移开锦帕时，他看见了自己上面的一抹鲜红。
罢了，关月，这辈子就算我欠你的。
他心里有些苦涩，面上却神色未改，将锦帕折叠起。
小阿楚听着有些害怕，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说娘亲，莫不是一时犯糊涂了。说起了胡话？男人却是定定地看着旁边的小阿楚一会儿，将人叫到了自己身前。
“阿楚，你快过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听好了，不要太过激动。”
男人抓住了小阿楚的手，像是为了防止他下一刻的暴动。
男人慢慢开了口，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语。
“阿楚，你娘亲她跟别人在一起了，她不要我们了。”
这句话像是噩梦，钻进了小阿楚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听到的都是谎话呢？
他看向了眼前抓住自己的爹爹，爹爹的眼里格外冰冷，他看着，感到有些害怕，想逃开，他努力挣扎着。
“你不是我爹爹，你说的都是假的！”
“娘亲怎么可能不要我，她上次还和我拉了钩，说要比以前还要好的对待我呢！”
小阿楚在楚玄玉手里拼命挣扎着，像是要逃出去。
楚玄玉紧拉住他的手没有放开。
“阿楚乖，爹爹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多想这是假的。可是，它是真的，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楚玄玉的声音有些颤抖，有眼泪不断从他的脸上划过，多了几分破碎感。
小阿楚看着这样的爹爹，有了几分相信，减小了挣扎的力度。
在他的记忆里，爹爹从来不会哭的这么伤心。
所以，爹爹说的多半是真的？
“娘亲呢？我要去找娘亲，我要亲口问她。”
小阿楚的眼眶红红的，抽泣着问道。
在没有亲眼见到娘亲前，他是不会这么容易接受的。
楚玄玉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重归平静的开了口。
“我可以告诉你位置，你明天早上再去。记住，看到了就早点回来。”
小阿楚记住了他爹爹说的位置，他明天要去见娘亲了。不知道娘亲看到他会是什么样子？
带着满肚子的愁思，小阿楚走出了房间。现在天还没亮，天空一片漆黑。
他带着放到院里石桌上的小鱼，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小阿楚有些睡不着。他胡思乱想了很多，最后却突然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个好梦。
梦里的爹爹和娘亲跟以往一样，宠着自己。
他感觉自己好幸福。
然而等他醒来后，却发现身边都是冰冷的床榻。
小阿楚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记得的，今天要去找娘亲了。
过了许久，像是觉得没意思般，他停止了言语。只一个人枕着手臂，看着缸里的鱼。
看着看着，他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楚玄玉走了进来。
他看着小阿楚，脸上一片柔和。
“阿楚，乖乖睡吧，我们一起等你娘亲回来。”
记不清，何皎皎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抵是小孩子的忘性大，关月走了几天后，小阿楚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这些日子，她总是被小阿楚抱着到处跑，整个院子几乎都有他的踪迹。
像是厌倦了待在这里的日子，小阿楚这天将小鱼带到了外面。
久违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何皎皎有些放松。
说实话，她天天待在院里也快闷出病来了。
小阿楚将小鱼带到了外面，在街上逛了大半天，终于找了处空地随意坐了下来。
直到整齐的童声从窗户里传出来，何皎皎才意识到，这里竟是书院。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何皎皎觉得有些诧异。
只见小阿楚放下了小缸，目光盯在了院外的枣树上，带了几丝兴奋。
现在已经到了枣子成熟的季节了，又大又红的枣子挂了满树，看着新鲜饱满。
小阿楚咽了口唾沫，目光终于从树上挪开了。他迈着小短腿离开了这里。
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长长的棍子。
好在棍子不重，不然以他的小身板估计拿着够呛。
他走到树下，正欲打枣。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小缸拿了起来。
“小鱼，你还是离远些吧。万一打到你就不好了。”
他终于做好了准备，拿着棍子想要朝树上重重一挥。
“住手！”……
多个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刚才没有注意，现在这群小孩居然也下课了。
何皎皎躺在缸里，有些着急。
人来了，这该怎么办？
人群看到小阿楚的行为有些生气，纷纷开了口。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就跟你说过不许再来打枣了吗？”
小阿楚不理会他们的话，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那些孩子见自己被忽视了小阿楚却仍想要打枣，都有些生气，其中的一个大个子的冲到了小阿楚身边，推了他一把。
小阿楚被推到了地上，表情有些茫然。
那些孩子好奇地围着小阿楚开了口，说出的话听起来刺耳的很。
“他不会是傻子吧？怎么都不哭？”
“果然是没有娘教的家伙，看起来就像不聪明的样子。”
“他不是还有个爹爹吗？”
“他爹爹？我听我爹说，他爹是被别人包养的，这种人叫什么来着？小白脸，没错，他爹爹就是个小白脸。像这样的人，教的好孩子吗？”
“哈哈……”
一群人笑着，有些直不起腰。
小阿楚有些生气，小脸上满是倔强。
“你们胡说！我爹爹才不是小白脸，我有娘亲的，她之前还来看过我呢。”
“你有娘亲？那你说说，她现在在哪？为什么她没有跟你和你爹一起生活？”
小阿楚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他其实也不知道娘亲在哪里，在外面忙什么。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只来见过自己几次？为什么总是待了一段时间就要走？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人说不上来，那些孩子更加嚣张了。
“你的娘亲该不会是不要你了吧？”
“那你以后，就是个没娘要的孩子了。”
那些人明明都是孩子，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
小阿楚的眼睛泛红，里面充满了眼泪。
胡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娘亲怎么会不要自己？她说过的，自己是她的心头肉。而且，娘亲每次来看他时都对他很好，他才不是没娘要的小孩。
想着，他推开了围着自己的人，带着心里的疑问跑远了。
他想找爹爹问清楚，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说？娘亲究竟在哪里？为什么她不能和他们一直在一起？
他努力地跑着，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一定会问清楚的！到那时候，他会告诉那群嘲笑自己的家伙，自己才不是没娘要的孩子。
汗从他的脸上划过，打湿了他的脖颈。他的心里满是激动。
就快到了，爹爹一定是在房间，那时候，他就可以问清楚，为什么娘亲会离开他们了。
谁知道，进了房间，他没有看见爹爹的影子。
爹爹不见了，他会在哪里？
是大厅吗？
他带着好奇，走了进去。
果然，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坐在那里。
“爹爹？”
小阿楚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爹爹不会是睡着了吧？想着他走到了前面。
“爹爹？！”
那场景，在小阿楚的心里，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久等不到人，何皎皎有些心急了。
刚才她在缸里看着那些孩子对小阿楚说着伤人的话，心里都快急死了。只恨自己是一条鱼，不能帮着小阿楚。
好在，小阿楚跑了出去。那些人见没意思，也都纷纷散去了。
只是，何皎皎想，小阿楚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在这里啊。
天都快黑了，她也没看见有人过来，不免心中有些焦灼。
不知道小阿楚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存在啊。
何皎皎静静地躺在缸里，她的困意一向来得汹涌。不多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睡得正沉间，她感受到了自己摇晃得厉害。一睁眼，眼前是熟悉的小阿楚。
他安静的端着小缸，走在路上，脚步有些沉重。
何皎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现在的小阿楚安静的厉害，乖巧的很。
她有些疑惑，吐出了一串白色的泡泡。
到了院里，小阿楚将小鱼放下，来到了爹爹的房间。
“爹爹，你好些了吗？”小阿楚脸上有些担忧。
男人的脸上有些苍白虚弱，他的眼睛看着上空，一眨不眨。
听到小阿楚的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床上的此人分明有着同从前一样的一张脸，气质却全然不同了。
小阿楚有些害怕，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人陌生的很。他还是自己的爹爹吗？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爹爹！
“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这个样子，娘亲要是看到了，会伤心的。”
听到了娘亲二字。男人的眼睛动了动，竟然多了几分神采，但一下子就黯下去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开口的声音多了几分凉意。
“她怎么会心疼？那个女人，最狠心了。咳咳，是我看错了，活该，活该如此的。”
说了几句，男人就咳了起来。移开锦帕时，他看见了自己上面的一抹鲜红。
罢了，关月，这辈子就算我欠你的。
他心里有些苦涩，面上却神色未改，将锦帕折叠起。
小阿楚听着有些害怕，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这样说娘亲，莫不是一时犯糊涂了。说起了胡话？男人却是定定地看着旁边的小阿楚一会儿，将人叫到了自己身前。
“阿楚，你快过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听好了，不要太过激动。”
男人抓住了小阿楚的手，像是为了防止他下一刻的暴动。
男人慢慢开了口，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语。
“阿楚，你娘亲她跟别人在一起了，她不要我们了。”
这句话像是噩梦，钻进了小阿楚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听到的都是谎话呢？
他看向了眼前抓住自己的爹爹，爹爹的眼里格外冰冷，他看着，感到有些害怕，想逃开，他努力挣扎着。
“你不是我爹爹，你说的都是假的！”
“娘亲怎么可能不要我，她上次还和我拉了钩，说要比以前还要好的对待我呢！”
小阿楚在楚玄玉手里拼命挣扎着，像是要逃出去。
楚玄玉紧拉住他的手没有放开。
“阿楚乖，爹爹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也多想这是假的。可是，它是真的，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楚玄玉的声音有些颤抖，有眼泪不断从他的脸上划过，多了几分破碎感。
小阿楚看着这样的爹爹，有了几分相信，减小了挣扎的力度。
在他的记忆里，爹爹从来不会哭的这么伤心。
所以，爹爹说的多半是真的？
“娘亲呢？我要去找娘亲，我要亲口问她。”
小阿楚的眼眶红红的，抽泣着问道。
在没有亲眼见到娘亲前，他是不会这么容易接受的。
楚玄玉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重归平静的开了口。
“我可以告诉你位置，你明天早上再去。记住，看到了就早点回来。”
小阿楚记住了他爹爹说的位置，他明天要去见娘亲了。不知道娘亲看到他会是什么样子？
带着满肚子的愁思，小阿楚走出了房间。现在天还没亮，天空一片漆黑。
他带着放到院里石桌上的小鱼，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小阿楚有些睡不着。他胡思乱想了很多，最后却突然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个好梦。
梦里的爹爹和娘亲跟以往一样，宠着自己。
他感觉自己好幸福。
然而等他醒来后，却发现身边都是冰冷的床榻。
小阿楚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记得的，今天要去找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