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的课间要比其他时候沉寂些，怕打扰补觉的同学，闲聊的人也多窃窃私语。
有同学未调好手机音量，在教室里就显得格外清晰，“我曾经也遇到过校园霸凌……”
随后，便是一阵寂静无音。
很有特色的声音，季舒禾熟悉到骨子里。
高中毕业后参加选秀节目出道，演技不好却仍有资本捧着，但也仅仅只是在各大爆剧里混了个眼熟，本人仍旧不温不火——李铮言，倒是可以凭借一些耿直言论惹得路人粉欣赏几天，过段时间就被遗忘。
季舒禾已然毫无情绪，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不过贼喊捉贼的把戏。
参与校园霸凌的人接了校园霸凌题材的剧本，是出好戏。
季舒禾去观戏，李铮言此人已在热搜榜上有名，看样子是要营销一番了。
霸凌者冠冕堂皇地说了一通废话，面带油腻的微笑，不在意的甩甩手，“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轻飘飘的一句原谅，呵，还真是慈悲心肠。
在此采访发布之后，粉丝们开始考古李铮言，截出此前他在综艺和影视花絮里被欺负被孤立的片段，为自家正主讨个公平正义。
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余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懂艺人一言一行的影响力？
被不温不火逼急的狗男人，果然不择手段。
只希望，他不会被自己点的火烧到。
——
周六，云城儿童康复中心，亲子运动会。
季舒禾少见地扎起了马尾，红色马甲添了几分活力，让人显得活泼起来。
收拾场地、放置道具、做安全防护……义工们忙活了一上午，直到运动会开始，才得闲休息一会儿。
这场景，还真是热闹。
季舒禾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鼓励、欢呼、加油、真诚……
置身其中，能够从许多繁琐事中抽身一段时间，哪怕只有一个下午。
环视一圈，猛然看到一个小孩站在了半人高的花坛阶上，跃跃欲试地想往下眺，一旁的大人未觉察到，正认真打着电话。
大人挂断电话找小孩时，就看到孩子已然跳了下去，一阵惊呼。
好在季舒禾及时赶到，伸手接住了他。
小孩三四岁，比花坛还矮上几分，但是稍胖，季舒禾没预料到这冲击力，抱住他之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小孩浑然不觉危险，攀上了季舒禾的脖子，冲着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在没受伤，季舒禾心神稍定。
家长慌忙赶来，声声道谢。
那边比赛又将开始，家长又匆匆忙忙牵着孩子赶去比赛。
季舒禾收整一番，抬手时发现左胳膊有些疼，可能抱孩子时有些拉伤，无奈一笑，云城，还真是不怎么欢迎她。
来了没几天，小伤不断，虽不怎么碍事，但心里稍显膈应。
周林予闲下来时，才看到季舒禾在花坛边发愣，微风吹起她鬓边发丝，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不似在人间。
他走向季舒禾，拧开瓶水递给她，“累吗？今天的运动量可不小。”
季舒禾回神，接过水后道谢，轻拍他胳膊示意不满，“小瞧谁呢？我可是季舒禾。”
——“我可是季舒禾。”
季舒禾恍惚后一愣，她好像许久未说过这话，那般自信张扬的时光不是早在十年前就烟消云散？
周林予对这句话很是熟悉，它似乎不仅仅是季舒禾的口头禅，更像是咒语一般，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她总能撑过去的，因为她是季舒禾。
不过，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黎诺说的。
高一的诗歌朗诵比赛，临上台前，季舒禾猫着腰，不紧不慢找过来，要借用黎诺的文件夹。
台上紧锣密鼓，台下窃窃私语。
黎诺已经朗诵完毕，把怀里的文件夹递给季舒禾，好奇道，“你的呢？”
季舒禾云淡风轻，“我的找不到了，纸稿也没。”
倒是一旁的周林予反应更大，真诚插话建议，“那怎么办，给老师说换一下顺序吧。”
“不用了，太麻烦，”季舒禾接过文件夹，顺道安抚两人，“别担心，朗诵而已。”
本来是朗诵，倒是不用担心，现在变成背诵，参加比赛的人好像全然觉察不到。
周林予看黎诺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你不慌吗？”
黎诺已经悄悄摸摸准备好手机要给季舒禾拍照了，不解，“为什么慌？”
“她没有原文了。”
黎诺有些不耐烦，手机塞回袖子里，“稿子本来就不是照着念的，作用是提词，现在只是没有提词器而已。”
“她卡在台上怎么办？”
“喂，她可是季舒禾！”是每逢大考前，必丢几本书的季舒禾。
周林予终于安静下来，季舒禾也开始朗诵。
抑扬顿挫，流畅无比。
朗诵完毕，季舒禾鞠躬。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不骄不躁。
——
“是啊，你是季舒禾。”可迎万难的季舒禾。
还没来得及感慨上许多，周林予就被喊走帮忙。
季舒禾还来不及独享这静谧时光，就被人打断，她近期不想与王静颜有交集，已经尽力避免，现如今，人找上门来，避无可避。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你。”
季舒禾并不想寒暄，“有事就说。”
“你…是不是盯上小燃了？”
季舒禾恍似没听清，目光移向王争燃，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我知道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你和黎诺的事情，但上次见面已经和你道歉，黎诺也已经不在，当时我们都年少，到如今就不能翻篇吗？为什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这样，永远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扼杀威胁于摇篮中。
王静颜心知过往作为太过分，根本无从偿还，又不肯相信季舒禾真肯温柔善良地放过她，于是，季舒禾只出现在眼前，就足以让她崩溃。
且不论季舒禾会不会翻篇，王静颜已经被自己设的局困住，不得脱身。
静默许久，季舒禾把目光收回，紧紧盯着王静颜，什么话也不说。
王静颜气急败坏，“我警告你，小燃只是个孩子，你如果敢做伤害他的事，就鱼死网破！”
示威的人，有时也在示弱。
日光西斜，让王静颜看不清季舒禾的表情，更让她心中没底。
运动会也临近结束，吵闹声轻了许多，王静颜只听得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王争燃，李铮言的儿子。”
小有热度的爱豆有了五岁的儿子。
长得实在太像，季舒禾看照片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如今的试探，只是证实了猜想。
王静颜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受不了刺激的！”
季舒禾不想过多纠缠，虽然她并未有拿王争燃开刀的计划，但也不会多费口舌解释，她帮王静颜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指间的凉意透过皮肤让王静颜瑟缩了下。
尔后，季舒禾轻轻拍两下王静颜的肩膀，附在她耳边，浅浅言语，“你去问问黎诺，她说翻篇，我就翻篇。”
王静颜猛地推开季舒禾，“你疯了，我怎么问，还指望她托梦？！”
季舒禾站定，嗤笑，“托梦？是你想太美，我当然是说你亲自去问她。”
“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
“这要问你当年怎么想。”
王静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舒禾截住话头，“别发疯了，你的孩子在看着你，如果你还想做位好母亲。”
王静颜寻着王争燃，看到他呆呆愣愣地看向这边，周身气质罕见地温和起来，脸上也堆起假模假样的笑，“季舒禾，小燃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李铮言是，你也是，别逼我做出格的事。”
明明什么都没做，反倒被威胁一番，季舒禾只觉无辜，甚至无语。
殃及无辜的事情，季舒禾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她一向看心情处理事情，心情好时，坏事做尽也说不定。
不过，看到她的那一刻，王静颜竟然只想着她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却不想着季舒禾会“冤有头，债有主”的报仇吗？
还是说，在王静颜的逻辑里，伤害她儿子就是伤害她自己？
季舒禾苦思，却着实想不通。
或许能肯定一点的是，如果双方对调立场，王静颜一定会往死了折磨季舒禾的儿子。
真真是可笑，尚未动手，对方降旗已半举。
——
运动会结束，人群散尽，义工们收拾场地。
胳膊的拉伤于季舒禾而言，的确有些影响，动作要慢了些。
周林予并不知情她的受伤，误以为是累了，“你去休息会儿，也没剩下多少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季舒禾就被小孩抱住大腿，奶声奶气道，“志愿者姐姐，你下次还来吗？”
季舒禾先看到家长，是在花坛打过照面的那位，又被真挚感谢一番，“真的谢谢你，不然他肯定要磕伤了，刚才忘记问，你没有受伤吧？他平常吃太多，还真的蛮重的。”
“我没事，”季舒禾开始社交模式，捏捏孩子的脸，“小孩子嘛，多吃点长身体。”
想到刚才小孩问的问题还没回答，季舒禾不想敷衍他，仔细想想，指指一旁的周林予，郑重回答，“你下次来，还想见我的话，来找这位叔叔，好不好？阿姨收到叔叔的消息，如果我有空，就立马赶过来。”
“好，”小孩欣然答应，“姐姐。”
两人各论各的辈分，谁都没说服谁。
周林予拿过季舒禾手里的比赛道具，笑言，“你倒是很坦然接受自己的年龄嘛。”
“怎么，你不肯接受自己变老的事实？”
周林予假装不满，“我自认保养得不错，称我‘哥哥’与年龄无关，而是认可我保养的努力，现在倒好，反被奚落。”
季舒禾被逗笑，“好啦，哥哥，快点干活吧。”
“你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季舒禾活动活动手臂，一脸不在意，“没事，可能是拉伤？过几天就好。”
周林予严肃起来，“季舒禾，我大约清楚，黎诺离开之后，你的糟糕与不幸，但这并不是你肆无忌惮地用健康去换取些什么的理由，别让她失望，也别辜负生命。”
季舒禾陷进思绪里，久久未曾回神。
有同学未调好手机音量，在教室里就显得格外清晰，“我曾经也遇到过校园霸凌……”
随后，便是一阵寂静无音。
很有特色的声音，季舒禾熟悉到骨子里。
高中毕业后参加选秀节目出道，演技不好却仍有资本捧着，但也仅仅只是在各大爆剧里混了个眼熟，本人仍旧不温不火——李铮言，倒是可以凭借一些耿直言论惹得路人粉欣赏几天，过段时间就被遗忘。
季舒禾已然毫无情绪，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不过贼喊捉贼的把戏。
参与校园霸凌的人接了校园霸凌题材的剧本，是出好戏。
季舒禾去观戏，李铮言此人已在热搜榜上有名，看样子是要营销一番了。
霸凌者冠冕堂皇地说了一通废话，面带油腻的微笑，不在意的甩甩手，“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轻飘飘的一句原谅，呵，还真是慈悲心肠。
在此采访发布之后，粉丝们开始考古李铮言，截出此前他在综艺和影视花絮里被欺负被孤立的片段，为自家正主讨个公平正义。
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余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懂艺人一言一行的影响力？
被不温不火逼急的狗男人，果然不择手段。
只希望，他不会被自己点的火烧到。
——
周六，云城儿童康复中心，亲子运动会。
季舒禾少见地扎起了马尾，红色马甲添了几分活力，让人显得活泼起来。
收拾场地、放置道具、做安全防护……义工们忙活了一上午，直到运动会开始，才得闲休息一会儿。
这场景，还真是热闹。
季舒禾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鼓励、欢呼、加油、真诚……
置身其中，能够从许多繁琐事中抽身一段时间，哪怕只有一个下午。
环视一圈，猛然看到一个小孩站在了半人高的花坛阶上，跃跃欲试地想往下眺，一旁的大人未觉察到，正认真打着电话。
大人挂断电话找小孩时，就看到孩子已然跳了下去，一阵惊呼。
好在季舒禾及时赶到，伸手接住了他。
小孩三四岁，比花坛还矮上几分，但是稍胖，季舒禾没预料到这冲击力，抱住他之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小孩浑然不觉危险，攀上了季舒禾的脖子，冲着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在没受伤，季舒禾心神稍定。
家长慌忙赶来，声声道谢。
那边比赛又将开始，家长又匆匆忙忙牵着孩子赶去比赛。
季舒禾收整一番，抬手时发现左胳膊有些疼，可能抱孩子时有些拉伤，无奈一笑，云城，还真是不怎么欢迎她。
来了没几天，小伤不断，虽不怎么碍事，但心里稍显膈应。
周林予闲下来时，才看到季舒禾在花坛边发愣，微风吹起她鬓边发丝，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金边，不似在人间。
他走向季舒禾，拧开瓶水递给她，“累吗？今天的运动量可不小。”
季舒禾回神，接过水后道谢，轻拍他胳膊示意不满，“小瞧谁呢？我可是季舒禾。”
——“我可是季舒禾。”
季舒禾恍惚后一愣，她好像许久未说过这话，那般自信张扬的时光不是早在十年前就烟消云散？
周林予对这句话很是熟悉，它似乎不仅仅是季舒禾的口头禅，更像是咒语一般，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她总能撑过去的，因为她是季舒禾。
不过，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黎诺说的。
高一的诗歌朗诵比赛，临上台前，季舒禾猫着腰，不紧不慢找过来，要借用黎诺的文件夹。
台上紧锣密鼓，台下窃窃私语。
黎诺已经朗诵完毕，把怀里的文件夹递给季舒禾，好奇道，“你的呢？”
季舒禾云淡风轻，“我的找不到了，纸稿也没。”
倒是一旁的周林予反应更大，真诚插话建议，“那怎么办，给老师说换一下顺序吧。”
“不用了，太麻烦，”季舒禾接过文件夹，顺道安抚两人，“别担心，朗诵而已。”
本来是朗诵，倒是不用担心，现在变成背诵，参加比赛的人好像全然觉察不到。
周林予看黎诺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你不慌吗？”
黎诺已经悄悄摸摸准备好手机要给季舒禾拍照了，不解，“为什么慌？”
“她没有原文了。”
黎诺有些不耐烦，手机塞回袖子里，“稿子本来就不是照着念的，作用是提词，现在只是没有提词器而已。”
“她卡在台上怎么办？”
“喂，她可是季舒禾！”是每逢大考前，必丢几本书的季舒禾。
周林予终于安静下来，季舒禾也开始朗诵。
抑扬顿挫，流畅无比。
朗诵完毕，季舒禾鞠躬。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不骄不躁。
——
“是啊，你是季舒禾。”可迎万难的季舒禾。
还没来得及感慨上许多，周林予就被喊走帮忙。
季舒禾还来不及独享这静谧时光，就被人打断，她近期不想与王静颜有交集，已经尽力避免，现如今，人找上门来，避无可避。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你。”
季舒禾并不想寒暄，“有事就说。”
“你…是不是盯上小燃了？”
季舒禾恍似没听清，目光移向王争燃，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我知道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你和黎诺的事情，但上次见面已经和你道歉，黎诺也已经不在，当时我们都年少，到如今就不能翻篇吗？为什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这样，永远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扼杀威胁于摇篮中。
王静颜心知过往作为太过分，根本无从偿还，又不肯相信季舒禾真肯温柔善良地放过她，于是，季舒禾只出现在眼前，就足以让她崩溃。
且不论季舒禾会不会翻篇，王静颜已经被自己设的局困住，不得脱身。
静默许久，季舒禾把目光收回，紧紧盯着王静颜，什么话也不说。
王静颜气急败坏，“我警告你，小燃只是个孩子，你如果敢做伤害他的事，就鱼死网破！”
示威的人，有时也在示弱。
日光西斜，让王静颜看不清季舒禾的表情，更让她心中没底。
运动会也临近结束，吵闹声轻了许多，王静颜只听得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王争燃，李铮言的儿子。”
小有热度的爱豆有了五岁的儿子。
长得实在太像，季舒禾看照片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如今的试探，只是证实了猜想。
王静颜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受不了刺激的！”
季舒禾不想过多纠缠，虽然她并未有拿王争燃开刀的计划，但也不会多费口舌解释，她帮王静颜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指间的凉意透过皮肤让王静颜瑟缩了下。
尔后，季舒禾轻轻拍两下王静颜的肩膀，附在她耳边，浅浅言语，“你去问问黎诺，她说翻篇，我就翻篇。”
王静颜猛地推开季舒禾，“你疯了，我怎么问，还指望她托梦？！”
季舒禾站定，嗤笑，“托梦？是你想太美，我当然是说你亲自去问她。”
“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
“这要问你当年怎么想。”
王静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舒禾截住话头，“别发疯了，你的孩子在看着你，如果你还想做位好母亲。”
王静颜寻着王争燃，看到他呆呆愣愣地看向这边，周身气质罕见地温和起来，脸上也堆起假模假样的笑，“季舒禾，小燃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李铮言是，你也是，别逼我做出格的事。”
明明什么都没做，反倒被威胁一番，季舒禾只觉无辜，甚至无语。
殃及无辜的事情，季舒禾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她一向看心情处理事情，心情好时，坏事做尽也说不定。
不过，看到她的那一刻，王静颜竟然只想着她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却不想着季舒禾会“冤有头，债有主”的报仇吗？
还是说，在王静颜的逻辑里，伤害她儿子就是伤害她自己？
季舒禾苦思，却着实想不通。
或许能肯定一点的是，如果双方对调立场，王静颜一定会往死了折磨季舒禾的儿子。
真真是可笑，尚未动手，对方降旗已半举。
——
运动会结束，人群散尽，义工们收拾场地。
胳膊的拉伤于季舒禾而言，的确有些影响，动作要慢了些。
周林予并不知情她的受伤，误以为是累了，“你去休息会儿，也没剩下多少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季舒禾就被小孩抱住大腿，奶声奶气道，“志愿者姐姐，你下次还来吗？”
季舒禾先看到家长，是在花坛打过照面的那位，又被真挚感谢一番，“真的谢谢你，不然他肯定要磕伤了，刚才忘记问，你没有受伤吧？他平常吃太多，还真的蛮重的。”
“我没事，”季舒禾开始社交模式，捏捏孩子的脸，“小孩子嘛，多吃点长身体。”
想到刚才小孩问的问题还没回答，季舒禾不想敷衍他，仔细想想，指指一旁的周林予，郑重回答，“你下次来，还想见我的话，来找这位叔叔，好不好？阿姨收到叔叔的消息，如果我有空，就立马赶过来。”
“好，”小孩欣然答应，“姐姐。”
两人各论各的辈分，谁都没说服谁。
周林予拿过季舒禾手里的比赛道具，笑言，“你倒是很坦然接受自己的年龄嘛。”
“怎么，你不肯接受自己变老的事实？”
周林予假装不满，“我自认保养得不错，称我‘哥哥’与年龄无关，而是认可我保养的努力，现在倒好，反被奚落。”
季舒禾被逗笑，“好啦，哥哥，快点干活吧。”
“你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季舒禾活动活动手臂，一脸不在意，“没事，可能是拉伤？过几天就好。”
周林予严肃起来，“季舒禾，我大约清楚，黎诺离开之后，你的糟糕与不幸，但这并不是你肆无忌惮地用健康去换取些什么的理由，别让她失望，也别辜负生命。”
季舒禾陷进思绪里，久久未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