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几人开始挑选房间,只有陆文昭没挑,四处看,扫了一圈,他又转身看向门口没进来的二人,秦贞屿歪着头和沈书怀聊着什么,表情极其认真,收回视线又看向旁边,门边没什么装饰,只有一个挂在墙面上的粉色兔子玩偶,床头墙面上也挂在两幅画,看着不像挂在博物馆里艺术品,倒是像闲来无事坐在画布前随手一画。

    “这个房间以前是你住的?”他问。

    整体色调都是偏粉,不重,却极其少女心,就连床头话放着两盏云朵形状的台灯。

    秦贞屿原本在和沈书怀商量慈善晚会的事,闻言,她脑子一懵,连带着耳尖都泛着红,扭过头看向陆文昭。

    房间里只有一个床,地面原木的,床下铺着毛绒地毯,男人没踩在上面,而是双手插兜的站在地毯隔壁,手腕上的表刚好露在外面,脸上五官在头顶暖白色灯光照耀下都变得没有那么冷硬。

    有这么一瞬,沈书怀好像明白为什么秦贞屿会看向陆文昭。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帅哥和钱,但能让眼前一亮,事后还能想起来的又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没有,尤其是脸这个东西,见多了也不觉得有多帅。

    而陆文昭恰恰相反,他让人觉得,温暖矜贵,不似那些富家子弟,嘴上客套话,背地里捅刀子,见惯了尔虞我诈的人,只会对这种温柔的人而动心。

    认识时间就两天,沈书怀觉得,陆文昭就像个没脾气的,对于不喜欢的人也是礼貌拒绝,态度客客气气的,温柔的像冬日里冒出的太阳,融化冰冷坚韧的冰面,暖而不自知。

    “是...是啊,这个房间我以前是打算住的,所以都是按照我的喜好装修的。”她解释。

    陆文昭走过来,轻笑:“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但是还是要和你说声不好意思,进了你的房间。”

    秦贞屿脑子总算反应过来:“只是按照我的喜好装修,但是还没入住,所以不用更我说不好意思。”

    人已经越过她走了。看着他背影,秦贞屿抬手指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还是乖乖放下手臂看向沈书怀,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问:“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沈书怀抬手拿掉她拍自己脸的手,认真说:“你确定了吗?虽然我知道,但我还是不放心,你的家族,能同意?”

    秦贞屿又回头看了眼陆文昭离开的方向,自己的家族还真不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另一半是不会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的男人,又是独生子女,更加不会同意。

    生意拓展市场广泛,联姻的可能性极大,这就是为什么秦贞屿会这么早早的接手公司。

    “不同意又怎么样,陆文昭未来可是要拿全国冠军的男人,我不争取一下就放弃,这不是我性格。”

    沈书怀松开她的手,双手抱胸的低头看着她身上的白裙子,这条裙子很适合秦贞屿,叫上踩着玛丽珍高跟鞋,浑身上下都散着温婉自信,脖颈上的项链也更是她最喜欢的一条,打扮的那么好看,可陆文昭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其实呢,伯父伯母还是很开明的,虽然我接触不多,但对你的要求也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秦贞屿嗤笑一声,踩着高跟鞋进入房间,坐在床边抱胸姿态翘起腿看着门口的人:“我们这样的家庭,你觉得他们会放弃辛辛苦苦打了的家业吗?不会的,联姻会让权力,财力制衡,更会让两个家族更上一层楼,反而不会让我们选一个只是身份或者能力出众的人结婚。”

    沈书怀轻叹:“现在呢?你明知道还非要这样,不纯纯给自己找罪受?你闲的?”

    秦贞屿说:“差不多,闲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影响心情。”秦贞屿站起身往外走:“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沈书怀跟上去:“还能干嘛,挑好房间肯定在训练。”

    站在二楼上往下看,一楼大厅的电脑前五个少年带着耳机对着电脑,他们正好一局结束,沈书怀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她和秦贞屿聊天有半小时?一局这么快就结束了?

    楼下五个人同时摘掉耳机挂在脖颈上,看着电脑里的游戏界面,蓝方胜利,杨均昊退出胜利界面,歪头看向对面的陆文昭:“队长,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想的?我们真要在这别墅里吗?”

    容岂也说:“是啊,住在这里,怎么说都让感觉像是被包养,还一下就包养五个。”

    他们有自己的骨气,宁愿吃在多的苦都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包养,男人女人都一样,要是连这点志气都没有,那他们以前吃的苦受的累被人故意打压又算什么。

    “可是,没有她们,我们现在还挤在地下室,依旧不见天日的开直播打游戏赚钱,一日三餐吃的也是泡面,更何况,我们的债务也是沈小姐帮我还的。”蒋添侧头看向容岂。

    容岂明白这个理。

    陆文昭则是看向岑问:“你觉得呢?”

    岑问觉得无所谓:“我觉得没什么,只要我们打出成绩,拿到投资,有自己的工作室,倒是后比赛有钱了,可以在把钱还给她们。”

    “可以适当的向困难低头,低头过后,就会迎来新生。”

    万物复苏的时候从不抱怨环境,身边好坏事物千篇一律,堵不住悠悠众口,那就直接正面直视,用实力说话。

    在他看来,其实都一样,沈书怀自掏腰包帮他们还清债务,就算她本人说不需要还,以陆文昭几个都会私下存钱,一个小姑娘还是要美美的,出去和朋友吃饭什么的包里没钱怎么行。

    即便她不差钱。

    至于秦贞屿,房租是那张卡里剩下一百多万付的,那么剩下房租估计也是看在沈书怀面上先欠着。

    闻言,陆文昭靠在有些破旧的老板椅上,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岑问:“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们出去打比赛的时候,下面那些粉丝或者来去看比赛的人说我们是娘炮,被包养的花瓶。”

    岑问点着鼠标:“这又怎么了?或者说,有什么好怕的?”

    有时候他真想把他脑子掰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外界的声音无论多讽刺恶毒都丝毫不会动摇岑问的心,尤其是在看到一条评论说他有娘生没娘养的话,战队的人都知道他是孤儿,换做正常人,估计早就生气或者心情不好发泄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没有,当初那条评论被他看见的时候,岑问是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冰冷的。

    照旧训练打游戏直播,那段时间他的直播间谩骂声可以用铺天盖地形容。

    比起他们的,他更担心他。

    DST官方微博第一次发布私人问题,这是他们深思熟虑过后的事情,也是那天,他们关掉微博,关掉直播间的评论,不让岑问看见不当言论。

    “又是这句,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其他情绪?”蒋添皱眉看向岑问,要不是看在都是兄弟份上他才懒得搭理他:“正常人多少都有点情绪,这件事你就算没有情绪,那也应该表现像个正常人,震惊,惊讶,担心,或者说,有这么一丝丝的错愕也是好的。”

    一个连情绪都发布出来的人那还是正常人吗?不是,那不是,情绪价值不仅可以提供给自己还可以提供给身边的人,朋友,父母,亲人,爱人,悲欢离合人之常情,但他们就想让岑问活的像个人,而不是像个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的木偶。

    杨均昊打断蒋添即将冒火的脾气:“行了,别吵了,楼上还有两个小姑娘,别吓着她们。”

    “我知道,我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被杨均昊这么一提醒,蒋添冒火的趋势忽然被一盆凉水浇灭,连带着说话声音被压低了好几个度:“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岑问老是这个样子,我看的心急。”

    不拿他们当兄弟,又会帮他们一起打扫房间做饭,话也少的可怜,问他一句他说一句,没有喜怒哀乐,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打游戏。

    感觉自己身边多了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挺累的。

    “你才认识他?”容岂靠过来跟蒋添说:“慢慢来,但你们没发现,自从他看见沈丫头,岑问就有话了,甚至主动跟她说话,帮她拧牛奶盖子,一些小细节上处理是不会骗人的。”

    “甚至还准备市面上找不到的黄桃口味的牛奶。”

    提及沈书怀,岑问盯着电脑屏幕的眸子亮了一下,歪了歪身子,目光移到对面说话的三人。

    “有意见?”

    玩完,人还追到手就开始护犊子了,提都不能提。

    容岂看过去:“我没说有意见,就是觉得你第一次见一个女生这么无微不至的,很容易被当成坏人。”

    “坏人?”果不其然,岑问有些许蹙眉,看着容岂的目光都带了许探究。

    见状,蒋添趁热打铁:“对,没错,追女生顾名思义都是投其所好,但也只能介于投其所好,过于平繁无微不至会给人反感。”

    岑问:“你的意思,在我没追到她之前,要保持男女之间的距离感。”

    “没错。”容岂打了声响指,证明他说的正确:“在她没正式成为你的女朋友之前,投其所好的追求是对的,但这只能在你们的私人时间。”

    岑问似懂非懂:“正式?”

    其他地方他能理解,但唯独这个正式他没理解。杨均昊忽然靠过来说:“一束花,一句‘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还有就是氛围,正大光明的偏爱。”

    蒋添说:“杨均昊说的就是这样,一束花和一句正式的告白,不要搞暧昧,女人讨厌男人看着也烦。”

    岑问又问:“那氛围是什么?”

    容岂说:“那不用你管,到时候交给我们就行。”顿了顿,他又觉得哪里不对,看向蒋添和杨均昊,问:“不是,你们刚才那话是从哪看的?”

    杨均昊笑:“张国荣啊。”

    “‘正式的交往要从一束花和一句正式的告白开始。’”蒋添跟着笑:“你不上网不看电视啊,土包子。”

    容岂白了他们一眼:“电视和电影还是看的,就是很少上网而已。”

    陆文昭只是笑,没插嘴他们之间的斗嘴,转动着老板椅看向岑问,这家伙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两只眼睛盯着手机点来点去。这个小插曲算是过来了,只要这家伙还有在意的地方就好。

    又转动一圈,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已经下来的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

    秦贞屿的白裙有两个隐形口袋,踩着高跟鞋双手插兜的走过去:“有一会儿了。”

    听见声音,杨均昊他们都没在嬉皮笑脸,就连岑问专心盯着手机的眼睛都移开屏幕看向沈书怀,扬着嘴角笑了笑。

    两眼一弯,带有混血的眸子,笑起来活脱脱像个阳光少年,渔夫帽,脖颈挂着耳机,宽松衬衫,单手拿着手机,臂膀上青筋线条流畅,皮肤白,年纪也最小,秦贞屿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人家压根就不是看她,而是看她旁边的这位。

    好得很,这明晃晃的勾搭她们家小公主,真是不把她当娘家人。

    蒋添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们都听见了?”

    岑问插嘴:“她们不是聋子,不需要助听器。”

    蒋添:“.........”

    漂亮,要么不说话,一说话一鸣惊人。

    被岑问这么一说,秦贞屿和沈书怀也没这么不好意思了,听到不该听的,她们还是有些怯场。

    “你的话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以后出去打比赛,就说我是你们的投资人。”秦贞屿插兜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平静,像是在说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昌海集团会作为你们第一位投资人,我已经让你们领队把你们以前的比赛资料整理发给我。”

    沈书怀来到她身边:“我今晚回去把所有资料整理发给你。”

    “看完资料,签完合同,昌海集团会向外发布公告。”秦贞屿继续说着:“至于这房子,是我爷爷给我留的,一直没人住,空着也可惜,所以你们以后愿意交房租还是重新找场地我都没意见。”

    说完,转身朝外走,她打了电话派人来接她们回市区,这郊外路小难找,得出去看看。

    蒋添还在震惊中,回味秦贞屿的第一句话。

    昌海集团,业务广泛,光他知道的产业也只有娱乐和医疗,还有个搞IT的,全自动机器人和家具应有尽有,又是家族企业,传闻整个家族有几百年历史,虽不知道真假,但在上海绝对有影响力,这是不与力争的事实。

    杨均昊率先回过神:“昌海集团?她不是在实习吗?而且我听说昌海集团是没打算进军电竞圈的。”

    “啊?我没跟你们说过吗?”沈书怀看着他们一个两个都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秦贞屿,昌海集团嫡长女,又是家中独生子,你们知道的产业都是秦家旁支家族在管以及发展。”

    视觉冲击以及语言冲击,直接冲断了他们思考神经,木讷错愕的盯着沈书怀,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她们就有提过昌海集团,还说什么慈善拍卖会给秦贞屿一个面子,刚开始他们都统一以为她是在昌海集团某个旗下公司实习,搞了半天,人家原来是昌海集团嫡长公主。

    “今天早上在车上你说她家里开公司的,我还以为是小公司,然后跑大公司里面去实习积累经验。”杨均昊缓缓说。

    沈书怀失笑。

    “不是。”她说:“在上海,有三家公司,除了秦总家的昌海集团,还有岑家云森财团,以及沈家的光玺集团。但光玺总部在英国,你们可以直接忽略掉,而云森财团现任当家人是岑砚,岑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资料没对外公布过,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只知其人,不知其名。”

    陆文昭抓住重点:“所以光玺的沈,是沈书怀的沈。”

    沈书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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