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谕微微点头,“政教处的处分不久就会下来,你做好心理准备,也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

    “学术研究靠的从来是自己,不是别人。”

    “如果你对这个结果有不满,也可以去政教处申诉,又或者说,你觉得以后不太适合再来由我做你的导师,你也可以申请换了我。”

    李琛不自觉慌了神,他有些着急的说:“导师,您可不可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徐师姐来说这只不过是她的一项作业,但是这关系我的硕士文凭,导师,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

    教研室里静了一小会儿,周边的电脑设备还在亮着屏幕,里面显示着李琛在实验实做实验的实验记录,一个白色的三角标,画面定格住了。

    齐谕将手臂上叠起的袖子展开,说:“如果你要说的只有这些的话,那么我能够回复你的话只有重新做毕论。抱歉。”

    /

    徐谨笙待在教研室外,连续几天熬在实验室里,高度的精神集中,一下放松下来,徐谨笙只觉得无尽的疲惫,她靠在墙上,整个身体的着力点都放在了脚上和背部。

    她又想起临出门前李琛那副绝不承认的嘴脸,心中不禁又有些气愤,更不解齐谕为什么要让她出来等着。

    门开了。

    齐谕从里面走出来,徐谨笙强打起精神,站直身问齐谕,“导师……李琛他,怎么样了?”

    “我会报告给政教处,李琛的毕论会重做。”齐谕说。

    此语一出,徐谨笙忧愤的心就散了,她又有些惭愧,在刚刚等候时她不是没有怨怪齐谕的意思。

    齐谕接着问:“你的作业进度怎么样了?”

    “目前在收尾阶段。”

    “好。”齐谕说,“四天后我要去西藏参与项目建设,你还有林涵跟我一起去,时间是两个月,课程安排我会和学校划定好,你们不用担心。”,

    林涵是齐谕手下带的另一个博士生。

    徐谨笙有些惊讶于这样的安排,但还是没有多问,她说,“我知道了,谢谢导师的栽培。”

    “这几天好好休息,记得准备好行李药品。之后电话联系,林涵那边我会通知他。”

    齐谕出了楼房,走到了一片绿荫道上。

    阳光透过碧绿的叶,在柏油路上留下小块小块圆圆的光斑,光斑照在齐谕的白色衬衫上,像一层圣洁的光,笼罩他周身。

    下午两点,他还有课要上。

    饭点。

    齐谕拿了饭卡去临大一食堂,在第一个窗口打了饭,坐在了就近的位置。

    同事陈明这时候也在食堂,刚巧也打好了饭,看见齐谕在那里,走过去到他对面坐下。

    “我说齐教授你还真是万年不变的老习惯啊。”陈明坐下的第一句就是感叹。

    齐谕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陈明。

    陈明是他在研究所的同事,也是临大的物理系教授,但到底来说,陈明的学生生涯并没有像齐谕这样,随意就可以拿出一张竞赛证书或者国奖奖杯。

    陈明比齐谕大五岁,教职经历但只比他多两年。或许陈明走的是正常学霸的路子,可不是学神。

    而他本人倒也不大在意这些,人外有人这句话,从来就没有失灵过。

    “很巧,你也在这。”齐谕简单和陈明打了招呼。

    “巧个毛线啊。”陈明说,“我记得我研二的时候来一食堂吃饭,就看见你坐在这儿,吃的永远是第一个窗口的菜,而且是每天,我研三你还坐在这儿,我博士了这个位置上的还是你,我博士毕业了,哟荷,依然是你。”

    “现在整个临大都知道这个位置是齐教授的专属,哪敢来坐。”

    “只是习惯了。”齐谕说。

    “诶,前阵子我还听说,有些学生在期末考试前还会来拜拜这个位置。”

    齐谕一顿,“学生压力有些大,也需要找到机会排解。”

    陈明看了看齐谕这副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模样,忽然问,“你现在和夏昕鹤还有联系吗?”

    “有一些,但频率不高, ……你找她有事吗?”齐谕语气平淡无波。

    陈明心中叹了口气,五年前,当时正值国内TOP高校互相交换生交流学习的热潮,夏昕鹤作为临大的交换生,去了东南的上大,也就是在这时,齐谕和夏昕鹤分手了。

    当时陈明已经认识齐谕,在临大和他关系还算熟捻,那个时候他就问齐谕谁提的分手。

    “夏昕鹤提的。”齐谕当时就是这样平淡的语调。

    现在夏昕鹤就一直留在了上大,听说也参与了一个国家研究工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齐谕这头搭不到联系。

    思绪拉回来。

    陈明问:“我没说要找夏昕鹤……这几年你就没有再去谈恋爱的打算?”

    齐谕停了一会儿,“没有。”

    陈明于是放弃了这个话题,又聊起来,“那个X基站建设项目邀请你去了?”

    “恩,四天后的高铁。我会带两个学生去。”

    “两个?你不是手底下三个学生吗?”陈明疑惑。

    齐谕并没有具体说清楚,“李琛在准备毕论,没有太多充裕的时间。”

    “得。”陈明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张请帖,放在桌上传给齐谕,“明天我女儿满月宴,记得来啊。”

    齐谕打开请帖看了一眼,时间没有和课时重了。于是他答:“好,我一定去。”

    /

    阶梯教室内。

    齐谕拿着课案走近教室,教室里的学生基本已经到齐,齐谕就花名册点了名后,将课时资料交了一半给助教分发,自己将剩下的一半也发下去。

    他拉下粉板,用粉笔在粉板上写下一道物理公式。

    在公式下面又写了一道题。

    转身,他抬起左手将衣袖拉下手腕,看了下时间,说:“现在是一点五十九分,五分钟后,我希望可以知道这道题的答案。”

    阶梯上的学生人群里渐渐有了声音,齐谕写的那道题是去年全国大学生物理竞赛的真题。

    其中一个男学生扫了一眼,飞快低头拿出稿纸开始计算。

    邻座的一个男生看到他这样愤笔演算,惊叹一句:“我操,郑留情,你这脑子是真不留情。”

    郑留手中的笔不停在雪白的稿纸上飞转,没理男生的话。

    两点零四分。

    齐谕看了眼手表,“时间到,有谁算出答案了吗?”

    郑留在人群中第一个高高举起了右手,右手还拿着一支演算的铅笔。

    “最先举手的这位同学,请你说一下答案。”

    郑留利索地站起来,说了个数字。

    学生里面也有了算到了这个数字,还有的去百度了一下这道题的答案,就是郑留说的数字。

    齐谕说,“好,请坐。”

    等郑留坐下之后,齐谕又问,“有没有不同的答案?”

    没有人举手。

    齐谕先看了眼花名册,然后说,“答案错误。”

    /

    “明天是星期六,幼儿园放假,我琢磨着带若若去公园玩一趟,顺便再去买只老母鸡回来,做个小鸡炖蘑菇。”

    今天谢意不值晚班,回了家里吃晚饭,

    晚饭时,谢母在家里同谢意说着第二天的规划。

    谢母不常到A市,难得来了一回,总有些踊跃的心情,想着去这里那里逛逛。

    谢意还没有说话,若若在一边说,“姥姥,小鸡炖蘑菇的是小鸡,不是老母鸡。”

    谢母诶呀呀了一声,“老母鸡炖出来的蘑菇更香。”

    谢意忍不住扬了嘴角。又问谢母,“妈你知道公园在哪里吗?”

    谢母嘁了一声,“我又不是像若若这么大的人,还能迷路?像你小时候去镇子里上学,那都是我蹬着辆破自行车送你去的。”

    谢意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老家上的,可那时候也离家远。

    “好,妈你要注意安全,我后天就去西藏了,也没有时间来陪你逛了。”

    “去去去,忙你的事就好了,管我那么多干什么,你要能再找个把自己嫁了,我就没啥再要求你的事了。”谢母说。

    谢意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晚饭后,谢意洗完碗,谢母正在卫生间给若若洗澡,谢意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个钥匙,插入书桌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

    这里面放着她的全部积蓄。

    银行存款目前有十三万四千多,她从开始参加工作时就已经存钱,到现在将近有五年了,本金加利息现在才十三万,而A市好的地段的房子要六千一平,差点的也要四千,首付还是二十万起步,之后每月要还五千的房贷。

    炒股谢意不是没想过,她知道高中时的班长现在就是炒股的大牛,但很久都不联系了,谢意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谢意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离异,还没有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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