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路到底是走完了，陈西原把人送到宿舍楼底下，懒得再听她一遍遍地道谢，挥挥手：“回去吧，挑个黄道吉日。”
白樵的宿舍在五楼，上去之后，她走向阳台，已经看不见陈西原的身影了。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那么让她不舒服的场合，真和他分开了，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她拍拍自己的脸，觉得有点糊涂了，说到底，就是个见了两回面的陌生人，更何况，他的世界可跟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呢。白樵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催缴短信，仿佛凉水兜头浇下，把她从一个绮丽虚假的梦境中扯出来，然后抛回到现实，一片荒芜，仿若野火过境。
再记起来的时候，剩下的，是陈西原带着尾调的声音，和扶住她后脑勺的手。
其实澄州并非多雨的城市，秋季一场小雨，夏季两场大雨，过去了就过去了，叶子由少变多，由绿变黄，分明的就像泾渭一样。
下来这两场，澄州的雨季算是过去了，日头的太阳一日赛一日的大，把人照得昏昏欲睡。白樵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可一想到明天的饭钱，又给自己打了鸡血，开始好几个兼职的连轴转。
她这个人还不怎么皮实，一点不抗造，某一天结束一家的家教，走在路上就一头栽了下去，还是被好心的路人给送去了医院。
从医院醒的时候，她看着缴费单，只觉得心脏抽疼，未来的好多天，她都要为今天买单了。但是人生并不能预支，她今天得先要走出医院的门。
白樵实在没什么亲朋好友了，想了想，给应晨打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应晨甜美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让白樵有点安心：“樵樵，有什么事吗给我打电话？”
“晨晨，你能先借我点钱吗？”
应晨很大方，也没问她缘由：“要多少，把卡号发给我。”
白樵念了一下缴费单上的数字：“四百二十三块六毛。”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你在哪呢？”
这声音不是应晨，带着点尾调，懒懒散散的。
“说话，哑巴了？”
白樵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下去：“应晨呢？”
“在我跟前呢，你跟我说。”
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跟他说：“去医院忘带钱了，没什么事，你把手机给她吧。”
那边似乎也叹了口气，陈西原的声音透着些不正经的无奈和哀求：“樵儿啊，你老这么躲着我，要我怎么办呢？”
白樵承认，那一刻，面对这如此露骨的话，她差一点要陷进他的黑洞了，那样柔情蜜意的话，婉转的音调，还有此时此刻身体和心理都无比虚弱的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上帝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剧，只有他们两个角色，在互相较量，博弈。
他对她的心思，仿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可是这种莫名的感情毫无来由，毫无根基，且他游刃有余，让白樵觉得不安。就好像天上凭空掉了个馅饼，还让她给捡着了，这种，往往都是以陷阱进行结尾的。而陈西原就是那个被包装的无比华丽的陷阱，带着引力，让人忍不住地靠近。
白樵最后还是给他说了自己的地址，应晨也很迅速地往她卡上打了一千块钱，结完账，她就坐在医院一楼的大厅等陈西原。
陈西原很快到了，这一回没有司机也没有侍应生，是他自己开车来的，又是一辆没见过的车。
大厅里人来人往，白樵一眼就看见了抬腿走进来的陈西原，那人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她身上，朝她不紧不慢地走来。
他的嘴角还噙着笑：“怎么回事，几天不见，还把自己给搞进医院了？”
“就是有点中暑，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陈先生。”
白樵咬了咬末尾的那三个字，想凭着这句话拉开他们的距离，陈西原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副随意散漫的笑容里，好似带上了一点讥诮，嘲弄着她的这点小心思。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他弯下腰，靠她靠的有些近：“那走吧，陈先生带你吃好东西。”
白樵有些鬼使神差地跟着陈西原上了车，车里开着空调，冷空气把她的周身都给包裹住，洗去她一身的焦躁。只是这一次，车上没有那股淡淡的酒味了，只剩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说不上来，不是熏香，也不是别的什么，但好像每种很贵的车上都会有这种味道。白樵想，那是阶级和差距的味道。就像她为了省一点打车钱，走在大马路上，闻见的只有经过太阳炙烤后，沥青路发出的不太好闻的焦油味。
她的思路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开始借钱的那上面，想着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办，大学生是很廉价的劳动力，而且用钱的地方很多，她基本攒不下什么钱，过得苦的时候，也有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经历。
她在心底里给自己娇嗔，哄着自己，好可悲呀好可悲呀，白樵啊，你的命好苦呀，等下给自己买个糖，不能心苦嘴也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暑的缘故，陈西原觉得她的脸比以前都要白，甚至有点苍白了，就问了她一句：“医生说有什么要忌口的吗？”
“好像没有。”
陈西原放心了，看她精神不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起来：“那天在酒吧，你是怎么有耐心等了快三个小时的？”
白樵笑笑：“我怕没等到，被老板炒鱿鱼，那间酒吧是给的最多的一家了。”
“最多的一家？你还有别的兼职？”
她点点头，跟他如数家珍：“周六周日有家教，还有一些小时工，虽然都不太多，但攒着攒着就多了。”
他被她说笑了，觉得这姑娘认真起来总冒着一股傻气：“那怎么现在五百块钱也要管人借呀，你钱都攒哪去了？”
白樵有点羞愤：“我会还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坚毅认真的神色，好像借的不是五百，而是五万一样。
陈西原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问道：“你挺缺钱吗，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白樵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犹豫了片刻，只说道：“不多，所以要自己赚呀。”
幸好陈西原没有打算深究，就让她这么含混了过去，他好像对她的事挺感兴趣，又好像不那么感兴趣。
又开了一会儿，陈西原把车停在了一家日料店前，开始带着白樵往里走。店内的装修都偏日式，木制的门，木质的地板，还有穿着和服的美丽男人女人。
白樵并不很紧张，应晨也喜欢吃日料西餐泰餐，反正是贵的她都要尝一尝，很多次都带着白樵，她也跟着享了不少口福，然而这一回，她还是第一次不是跟着应晨来这么高档的餐厅。
“哟，西原呐，知道老金这儿新到了吞拿，闻着味儿就来了？”
有人喊了陈西原一声，白樵回头去看，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那人和陈西原差不多高，长得很像外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澄州话。
“樵儿，这是我朋友，辛夷，辛夷花的辛夷，是个中英混血。”
叫辛夷的男人朝他们这走了过来，眼神落在了白樵身上两秒，而后又转向了陈西原，“西原呐，这是又带的哪个妹妹？”
“这是白樵。”陈西原往白樵身边站了站，不让辛夷离她太近，又笑说了一声：“你小子别在这犯浑啊。”
辛夷上下扫了白樵一眼，忽然问了句：“妞儿多大了？”
白樵回答：“十八岁。”
说完这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像看戏的一样，拍了拍陈西原的肩：“西原呐，你还真是个混蛋。过来跟我一起吧，那谁也在，秦悦可，你老熟人。”
陈西原拨开他的手，笑骂了一声：“得了，回头再去找你，别吓着我们家樵儿。”
我们家樵儿。
白樵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涩涩的，杨珏时就是这么称呼应晨的，我们家晨晨。
没太多时间给她伤春悲秋，陈西原就带着她进了一个包间，两人相对跪坐，隔着一方窄窄的案几，陈西原在光下好不避讳地打量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他不是没见过这类型的姑娘，有的是装的，有的是真的，装的倒还好，两人陪着一块演戏，要是真的，可就难缠了。
白樵这样的，不像是装的，要是装的话，演技也是挺好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有些疑惑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呀，俩眼睛一鼻子。”
白樵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也有吗？”
“不一样，我的没你好看。”
白樵已经快习惯了他没个正形的样子，不想和他说这个，就换了个话题问：“陈先生，你多大了？”
“二十六。”陈西原回答她，又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感慨，“大了你快十岁了，樵儿，不嫌弃我老吧？”
白樵没理他这句问句，又问：“那你没有工作吗，感觉你好闲呀。”
陈西原差点被她这话逗笑了，原来问他年龄是这个意思，不是嫌他年龄大，是嫌他烦人了。她真是挺不会说话的，这话要放在别人身上——别人也不会对他说这种话，尤其是女人，即便不是讨好他的，说话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可是白樵说起这话的那股子傻劲，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有呀，我平常的工作就是□□。”
他随口说着，给双方都倒了一杯酒，又说道：“还有就是，骗骗你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吧樵儿？”
“是像应晨和杨珏时那样吗？”
她忽然问道，让他都有点意想不到，于是反问：“你怎么觉得他们是在骗呢？”
“我看见杨珏时搂着晨晨的时候，去摸别的女生的腿了，晨晨……也看见了，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应晨太爱他了。”
“或许吧。”
白樵低下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有点辛辣，却还带点回甘。
她清楚不是这样的，他们或许称不上情侣，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情侣间所有该做的事，可是在杨珏时与应晨的关系里，两个人的天平不是对等的，而杨珏时用来弥补天平的砝码，或许就是几千块才能吃到的，日餐法餐泰餐，或许是应晨肩上背着的昂贵的包，总之，在这段关系里，两个人都甘心情愿。
白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道目光还在她身上与她缠绵，仿佛是带有引力的磁场，让人止不住靠近。
对于应晨而言，杨珏时应该就是这样的磁场。
白樵的宿舍在五楼，上去之后，她走向阳台，已经看不见陈西原的身影了。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那么让她不舒服的场合，真和他分开了，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她拍拍自己的脸，觉得有点糊涂了，说到底，就是个见了两回面的陌生人，更何况，他的世界可跟自己隔着十万八千里呢。白樵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催缴短信，仿佛凉水兜头浇下，把她从一个绮丽虚假的梦境中扯出来，然后抛回到现实，一片荒芜，仿若野火过境。
再记起来的时候，剩下的，是陈西原带着尾调的声音，和扶住她后脑勺的手。
其实澄州并非多雨的城市，秋季一场小雨，夏季两场大雨，过去了就过去了，叶子由少变多，由绿变黄，分明的就像泾渭一样。
下来这两场，澄州的雨季算是过去了，日头的太阳一日赛一日的大，把人照得昏昏欲睡。白樵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可一想到明天的饭钱，又给自己打了鸡血，开始好几个兼职的连轴转。
她这个人还不怎么皮实，一点不抗造，某一天结束一家的家教，走在路上就一头栽了下去，还是被好心的路人给送去了医院。
从医院醒的时候，她看着缴费单，只觉得心脏抽疼，未来的好多天，她都要为今天买单了。但是人生并不能预支，她今天得先要走出医院的门。
白樵实在没什么亲朋好友了，想了想，给应晨打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应晨甜美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让白樵有点安心：“樵樵，有什么事吗给我打电话？”
“晨晨，你能先借我点钱吗？”
应晨很大方，也没问她缘由：“要多少，把卡号发给我。”
白樵念了一下缴费单上的数字：“四百二十三块六毛。”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你在哪呢？”
这声音不是应晨，带着点尾调，懒懒散散的。
“说话，哑巴了？”
白樵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下去：“应晨呢？”
“在我跟前呢，你跟我说。”
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跟他说：“去医院忘带钱了，没什么事，你把手机给她吧。”
那边似乎也叹了口气，陈西原的声音透着些不正经的无奈和哀求：“樵儿啊，你老这么躲着我，要我怎么办呢？”
白樵承认，那一刻，面对这如此露骨的话，她差一点要陷进他的黑洞了，那样柔情蜜意的话，婉转的音调，还有此时此刻身体和心理都无比虚弱的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上帝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剧，只有他们两个角色，在互相较量，博弈。
他对她的心思，仿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可是这种莫名的感情毫无来由，毫无根基，且他游刃有余，让白樵觉得不安。就好像天上凭空掉了个馅饼，还让她给捡着了，这种，往往都是以陷阱进行结尾的。而陈西原就是那个被包装的无比华丽的陷阱，带着引力，让人忍不住地靠近。
白樵最后还是给他说了自己的地址，应晨也很迅速地往她卡上打了一千块钱，结完账，她就坐在医院一楼的大厅等陈西原。
陈西原很快到了，这一回没有司机也没有侍应生，是他自己开车来的，又是一辆没见过的车。
大厅里人来人往，白樵一眼就看见了抬腿走进来的陈西原，那人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她身上，朝她不紧不慢地走来。
他的嘴角还噙着笑：“怎么回事，几天不见，还把自己给搞进医院了？”
“就是有点中暑，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陈先生。”
白樵咬了咬末尾的那三个字，想凭着这句话拉开他们的距离，陈西原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副随意散漫的笑容里，好似带上了一点讥诮，嘲弄着她的这点小心思。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他弯下腰，靠她靠的有些近：“那走吧，陈先生带你吃好东西。”
白樵有些鬼使神差地跟着陈西原上了车，车里开着空调，冷空气把她的周身都给包裹住，洗去她一身的焦躁。只是这一次，车上没有那股淡淡的酒味了，只剩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说不上来，不是熏香，也不是别的什么，但好像每种很贵的车上都会有这种味道。白樵想，那是阶级和差距的味道。就像她为了省一点打车钱，走在大马路上，闻见的只有经过太阳炙烤后，沥青路发出的不太好闻的焦油味。
她的思路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开始借钱的那上面，想着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办，大学生是很廉价的劳动力，而且用钱的地方很多，她基本攒不下什么钱，过得苦的时候，也有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经历。
她在心底里给自己娇嗔，哄着自己，好可悲呀好可悲呀，白樵啊，你的命好苦呀，等下给自己买个糖，不能心苦嘴也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暑的缘故，陈西原觉得她的脸比以前都要白，甚至有点苍白了，就问了她一句：“医生说有什么要忌口的吗？”
“好像没有。”
陈西原放心了，看她精神不错，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起来：“那天在酒吧，你是怎么有耐心等了快三个小时的？”
白樵笑笑：“我怕没等到，被老板炒鱿鱼，那间酒吧是给的最多的一家了。”
“最多的一家？你还有别的兼职？”
她点点头，跟他如数家珍：“周六周日有家教，还有一些小时工，虽然都不太多，但攒着攒着就多了。”
他被她说笑了，觉得这姑娘认真起来总冒着一股傻气：“那怎么现在五百块钱也要管人借呀，你钱都攒哪去了？”
白樵有点羞愤：“我会还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坚毅认真的神色，好像借的不是五百，而是五万一样。
陈西原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问道：“你挺缺钱吗，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白樵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犹豫了片刻，只说道：“不多，所以要自己赚呀。”
幸好陈西原没有打算深究，就让她这么含混了过去，他好像对她的事挺感兴趣，又好像不那么感兴趣。
又开了一会儿，陈西原把车停在了一家日料店前，开始带着白樵往里走。店内的装修都偏日式，木制的门，木质的地板，还有穿着和服的美丽男人女人。
白樵并不很紧张，应晨也喜欢吃日料西餐泰餐，反正是贵的她都要尝一尝，很多次都带着白樵，她也跟着享了不少口福，然而这一回，她还是第一次不是跟着应晨来这么高档的餐厅。
“哟，西原呐，知道老金这儿新到了吞拿，闻着味儿就来了？”
有人喊了陈西原一声，白樵回头去看，对上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那人和陈西原差不多高，长得很像外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澄州话。
“樵儿，这是我朋友，辛夷，辛夷花的辛夷，是个中英混血。”
叫辛夷的男人朝他们这走了过来，眼神落在了白樵身上两秒，而后又转向了陈西原，“西原呐，这是又带的哪个妹妹？”
“这是白樵。”陈西原往白樵身边站了站，不让辛夷离她太近，又笑说了一声：“你小子别在这犯浑啊。”
辛夷上下扫了白樵一眼，忽然问了句：“妞儿多大了？”
白樵回答：“十八岁。”
说完这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像看戏的一样，拍了拍陈西原的肩：“西原呐，你还真是个混蛋。过来跟我一起吧，那谁也在，秦悦可，你老熟人。”
陈西原拨开他的手，笑骂了一声：“得了，回头再去找你，别吓着我们家樵儿。”
我们家樵儿。
白樵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涩涩的，杨珏时就是这么称呼应晨的，我们家晨晨。
没太多时间给她伤春悲秋，陈西原就带着她进了一个包间，两人相对跪坐，隔着一方窄窄的案几，陈西原在光下好不避讳地打量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他不是没见过这类型的姑娘，有的是装的，有的是真的，装的倒还好，两人陪着一块演戏，要是真的，可就难缠了。
白樵这样的，不像是装的，要是装的话，演技也是挺好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有些疑惑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呀，俩眼睛一鼻子。”
白樵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也有吗？”
“不一样，我的没你好看。”
白樵已经快习惯了他没个正形的样子，不想和他说这个，就换了个话题问：“陈先生，你多大了？”
“二十六。”陈西原回答她，又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感慨，“大了你快十岁了，樵儿，不嫌弃我老吧？”
白樵没理他这句问句，又问：“那你没有工作吗，感觉你好闲呀。”
陈西原差点被她这话逗笑了，原来问他年龄是这个意思，不是嫌他年龄大，是嫌他烦人了。她真是挺不会说话的，这话要放在别人身上——别人也不会对他说这种话，尤其是女人，即便不是讨好他的，说话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可是白樵说起这话的那股子傻劲，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有呀，我平常的工作就是□□。”
他随口说着，给双方都倒了一杯酒，又说道：“还有就是，骗骗你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吧樵儿？”
“是像应晨和杨珏时那样吗？”
她忽然问道，让他都有点意想不到，于是反问：“你怎么觉得他们是在骗呢？”
“我看见杨珏时搂着晨晨的时候，去摸别的女生的腿了，晨晨……也看见了，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应晨太爱他了。”
“或许吧。”
白樵低下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有点辛辣，却还带点回甘。
她清楚不是这样的，他们或许称不上情侣，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情侣间所有该做的事，可是在杨珏时与应晨的关系里，两个人的天平不是对等的，而杨珏时用来弥补天平的砝码，或许就是几千块才能吃到的，日餐法餐泰餐，或许是应晨肩上背着的昂贵的包，总之，在这段关系里，两个人都甘心情愿。
白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道目光还在她身上与她缠绵，仿佛是带有引力的磁场，让人止不住靠近。
对于应晨而言，杨珏时应该就是这样的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