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画了一颗心。
那颗心确是另一个人的心脏。
它的跳动，在诉说着他的情感，是那么的鲜活。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它会说话吗？会哭吗？会笑吗？它能够感觉到痛苦吗？
可我看不懂它的内心世界。
1
我是一个纸片人，没有心，没有眼，没有耳，没有鼻，没有舌头。
却被一个渴望拥有媳妇的男人买回家里，不停的践踏。
那是一个农村的小山村，房子破旧，屋檐都掉得差不多光了，连门槛也不高，我坐在外面看一眼屋子里的东西，心中一阵悲凉。
被卖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些自主的意识，他用他的血，为我画眼，画耳，画鼻，却唯独没有给我画心。
只是那时，我只能够任由他摆布。
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所以我什么也不能做。
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就像吹过干枯而荒芜的草原，失去了所有的阳光。
每天晚上都是被他的践踏声惊醒，他对我又掐又咬，发泄着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我能感觉到一丝一毫传来的疼痛。
他怪我不是真的，怪我不能带给他快乐，还耗尽了他的全部家当，买回了我。
面对这些，我始终都无力挣扎。
因为我没有办法反抗，也无法呼救。
这时，他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在炕沿上。
那时候，他的脸离我很近，他喷出的气息全部都落在我的额头、脸颊、脖颈和胸前，痒痒的，麻麻的。
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移，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肩膀、锁骨、胸前......
我的身体不断轻微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想躲开，却动弹不得。
我害怕极了，害怕他会把我一把火烧成碎片。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能动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推，将他推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抓住我的衣襟，我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扭动。
我想逃走，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我害怕自己再次变成纸片人，再一次沦为他的奴隶。
他将我拉坐起来，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落到了他的眼睛上：“看清楚，我是你的丈夫！敢谋杀你的亲夫，找死。”
我摇头，不停地后退，想要躲避他。
他将我压在了炕沿上，双腿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床榻上。
那种感觉，仿佛被野兽扑倒，被猎物盯着。
我摸到了他藏在枕头地下的匕首，用力向他刺去。
他躲闪及时，但还是被割伤了。
他大吼：“贱货！找死！”
匕首刺中他的腹部，血顿时流了出来。
但他并不在乎，仍旧不依不饶。
我知道，他的耐性快用完了。
我连刺了他几刀，等到他咽气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
我躺在炕沿上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了。
顺势爬起来，朝着他的心脏刺去，我是纸片人，若是没有心，我会再次失去行动的能力。
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掌心里，我低头一看，是血。
那是他的血。
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向我，瞬间便将我包裹了起来。
这种力量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强大不仅是来源于我的□□，还来源于灵魂。
我不再是纸片人，我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2
门被打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我，脸色大变。
“你是谁？！”
我看着他，眼神冷漠。
男人的眼睛瞪得溜圆，看向我的眼睛时，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呆立在原地，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他看着地上血泊中已经断气的男人，又看了看我，嘴唇哆嗦了几下，浑身颤抖。
正当我要开口说话时，我发现根本说不了话。
男人的瞳孔在迅速收缩，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嘴里念叨，被吓跑了，“纸片人活了，纸片人活了。”
他慌忙跑出去，叫喊声响彻云霄。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整个镇子都被吵闹声覆盖。
次日。
我将男人给埋了之后，走出了山村。
外面的世界真好，太阳很暖和，风也很柔和。
我走出去之后，看到路边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
“哎呀妈呀，这个女娃长得跟鬼似的，她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她要真是鬼，我们这些人还能安生地活下去么。”
“可不是。你瞧瞧，她的脸都被她自己划花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女人。”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
蓝蓝的天空中，有一朵白云飘过，白云上，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子，正在翩翩起舞，她的身影在白云中若隐若现。
“这不是鬼，是活人。”有人解释。
“切，骗谁呢！谁不知道她就是许大毛拿出家底买来的纸人媳妇？”
千年烛龙，千年难遇。
烛龙生，万物生，烛龙死，万物死。
据说世间万物的生与死都与烛龙息息相关。
心怀天下的她，为了夺得上古烛龙，不惜将他，大卸八块！
算计他多年，却早已生出情。
重生后的他，是那么的绝情，却又再次载入她的手中。
“因为是你，我愿意，载在你的手中！”
1
他已记不清将他大卸八块的人。
每次涅槃重生，都会忘记生前的记忆。
他乃千年烛龙，在上古神兽中，排名第十九。
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上古时期，他是一条真正的神龙，却被神界封印在这十万山之中。
后来神魔大战，无数天地灵气被抽取，使得神界力量渐弱，最终导致整个三界都崩溃了。
烛龙的力量，就再也找寻不到。
而那一刻，万物皆一瞬之间凋零，天帝陨落，神皇陨落，神魔两界彻底分裂，从此，神魔两界便只剩下了人间与修仙者。
他就是这其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烛龙。
苏醒时，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懵懂的人类幼体，一个拥有强大血脉的人类幼体。
他的血统很纯粹，也很高贵。
可是，在一次次轮回转世中，他却始终记不起前世的事情。
……
妖怪，他是个妖怪！
脑壳上从小就长着奇怪的角，，还有一双红色眼睛，皮肤黝黑，眼眸赤红，嘴巴像是鲨鱼一般，尖锐而凶猛！
这些记忆，让他感觉到愤怒和屈辱。
可更多的，是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他的记忆，全都是坏的？
这样的生活，究竟要何时才能结束？
他抓狂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所有痛楚都抛出脑海。
可这种行为，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舒服。
反而更加痛苦！
他不想变成这样，不想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嫌弃的东西。
他的手指甲锋利异常，狠狠抓向自己的脸庞。
他的力气很大，一把扯掉了自己半边的肉皮。
醒来时，他遇到了“莫宁幽”，命运的轮盘再次被转动。
他们再次相见......
我将他带回了天山派的路上，遇到了百鬼徒。
“天山派莫宁幽真人，这孩子，你今日带不走。”百鬼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斜睨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少年，冷哼一声。
我，莫宁幽乃是天山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百鬼徒是什么身份，岂是这些废物能碰的？
“尊，说了，今日要带回这孩子，就算你是天山派的人，只要敢阻拦带走这孩子的，那就别怪尊心狠手辣，杀无赦！”百鬼徒的威胁，令众人面露惧色。
“竟然知道我是谁，还敢阻挠我的去路，简直是找死！”我脸色阴沉，一股强大的气势迸射而出，直冲云霄。
“呵！”百鬼徒不屑的冷哼，一挥手，一阵阴风刮起，将我包围在内。
刹那间，我只觉得身体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四肢有些僵硬，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雕虫小技！”我怒喝一声，强大的法术，轰击在虚空中，将百鬼徒的身形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他脸色苍白，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百鬼徒的实力明显比不上她太多，根本无法抵抗，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哪里逃！”
我一掌打出，掌风凌厉，宛若一柄巨剑，破开苍穹而来。
轰隆！
虚空被震碎！
吓得百鬼徒仓惶后退。
我冷笑一声，手中凝聚出两柄长刀，劈斩在虚空中，瞬间，虚空碎裂成渣，而百鬼徒，则被逼迫到了山脚下，消失不见。
“今日只是警告，若有下次，定不会轻饶。”我冷哼一声，拂袖牵着他而去。
他跟着我来到了天山派，大殿上他看着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莫名地想要接近。
而我的身边，站着几位弟子，我看向他，目光温和，唇角带笑：“我给你取名为‘应序’吧！”
“应序？好听的名字......我以后就叫应序吗？”他问道，眼神有些恍惚。
我点头微笑：“当然！”
他轻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应序！’。
我走出大殿，对着一旁的一位男弟子吩咐：“他从今往后便是我们天山派的人，你们多多照顾他，若有什么事情，立刻来报。”
文宫，闻言恭敬的鞠躬：“是！”
我转身离去，走向大殿之后，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双眸中闪烁着浓郁的恨意与怨毒。
应序乃千年烛龙，万物都与他息息相关。
他成神成魔也在一念之间。
而这世间的仇敌便是百鬼王，而我与百鬼王有些渊源，故而至此才收留了他。
2
应序来到天山派已有几载，在他的心目中，天山派就是他的家，而今天，就是他和自己家人相聚的时刻。
他早早的就站在天山派前的广场之上，仰头望着天山派三个大字，心里涌现出一阵温暖，虽然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处落脚点，但在这里却住了他几十年。
他缓步走向了广场中央的一处空地，在那里，早已经搭好了两座祭坛，其中一座祭坛上，摆放了一些灵位，另外一边，则堆满了香烛、酒水等等，而在那些东西中间，则坐着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真人，名唤“莫宁幽！”。
应序看着眼前我的笑容，以及那张熟悉的脸庞，应序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师尊！”
应序轻声叫唤了一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我。
可是……每一次见到我这张脸，都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尤其是这张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欣慰。
我看着他，以记不清在这里守了多少载，当初带他回来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长得比当初更加俊朗了。
“师尊，文官师兄，让我来告诉你，今日是师祖陨身的百日。”应序恭敬的对着我鞠躬行礼，“请师尊，作法，超渡！”
“我知道了。”我叹息了一口气，他已经知晓，“你先下去吧！”
应序便没有退下。
我拿起了香火，而后跪在了地上，将手中的香烛点燃，拜完天地后，又磕了三个响头。
我跪拜完毕，便站起身，转身走到了另外一侧的祭坛前，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倒上了一碗酒，举起酒碗对着祭台边缘倒酒，行了个礼：“师父，你放心，我死也会守住天山派。”
随后，我默念着咒语，双手掐诀，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接打在了那座祭台之上。
祭台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而后化作一团浓雾，笼罩了整个山谷，随后，在那白雾中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巨龙，那巨龙盘旋在半空之中，仰天咆哮。
“嗷吼...”
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而后猛烈冲击着那团白雾，一道巨大的力量瞬间轰爆了那团白雾，那巨龙瞬间钻出，飞舞着朝远处游动而去。
超渡完毕后……
......
“师兄！”应序走进天山派大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弟，师尊怎么样了？”文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拉着应序的胳膊问道。
应序微微一怔，随后笑着说道：“师兄放心，师尊已经将师祖超渡了。”
文官道：“那你可有禀报事物！”
应序则是挠了挠头，“我看师尊脸色不是很好，便没有禀报。”
“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关乎四大派的事，事关重要，我交给你，你却没有给我办。”文官怒视着应序，眼神中充斥着责备之意。
“师兄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应序急忙赔罪，他可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让文官如此生气。
“吵什么？”身后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文官听到我的话，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发脾气。
应序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看到应序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怜惜，毕竟也是她亲自带回来的。
我看着他们两人，轻咳了一声，说道：“文官，你作为整个天山派的大师兄，对着同门师弟，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文官低着头，不敢吭声。
“文官，你随我来！”我淡淡的说道。
应序连忙答应，随后转身离去。
文官则是跟在了莫宁幽的身后。
我看了文官一眼，淡淡的说道：“文官啊，以后你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维护门规，更要维护同门，你明白吗？”
文官急忙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我继续说下去，“你刚才有何急事？”
文官看着我的表情，不禁犹豫了片刻，不过还是开口道：“师尊，在你闭关守师祖的仙体时，赤阴派，宣告天下，脱离四大派，独成一派，他们投靠了百鬼王。”
闻言，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沉默许久，这才叹息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辞！”文官躬身退下。
等到文官离开了之后，我抬头，眼神之中露出了无尽的忧愁。
3
天山派，大堂内，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一起，看着坐在上方的我，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我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百鬼王虽被千年烛龙封印在十万山之中，但！
百鬼王日渐强大起来，得需要找到新的千年烛龙的力量再度封印，不然人间不得安宁啊！
这些天，各方势力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天山派，而且，有些是奉命而来，有些则是单纯前来探查情况的浮光派，寒风派，还有中原地界的中孚门也来了。
这些势力，几乎是一同赶来的，目的就是前来寻求天山派的庇佑，只有天山派能够挡住百鬼王的脚步，让他们有机会重新崛起。
“各位掌教、宗主！”就在这时，外面一名弟子匆匆走了进来，“门主有请各位掌门前往议事大厅一趟。”
听到弟子的禀报，众人互相看了看，而后纷纷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议事大厅之中，天山派的几名老者分列左右两旁坐着，看着坐在正中的我，心中不免疑惑。
而其他各大势力的代表也是纷纷落座，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我缓缓起身，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主座上的赤云身上，赤云乃浮光派掌门。
“千年烛龙，在千年前逝去后，我就再也寻不到。”我开门见山，又淡淡的说道，“而现在，百鬼王重新苏醒，他的实力比以前还要强盛了数倍。”
赤云眉毛轻挑，看了一眼我，“千年烛龙，你当真不知道在哪能找到吗？”
玄微也来插一句，“当年可是莫宁幽真人，亲手斩杀的烛龙，那条烛龙逝去，便会在嗜睡的地方留下新的烛龙种，你说你寻了千年，没有寻到，糊弄谁呢？”
其他各大势力的代表听到玄微和我两人的对话，都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几眼他们，心中暗骂我不要脸。
我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各位稍安勿躁！”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文官突然开口说道，“师尊，是这四大派之首，她说没找到，肯定就是没有找到！我会协助师尊，加快寻找烛龙的踪迹。”
玄微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这一次，他们都来了，自然是打算共同商讨，共同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听到文官的话，纷纷点头。
“文官师侄，果真是通情达理。”赤云讥讽，“可莫要被某人埋没了眼睛，事情都分不清楚了。”
文官心中气愤不已，但还是以笑待客，“既然如此，各位还是静候消息吧！”
其他势力的代表纷纷散去，不一会儿，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我和赤云两人。
“这次前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如果找不到烛龙，那么我们就要重新选择四大派之首了。”赤云看着我，开门见山。
“这件事我早就知晓，所以，你们可以放弃重选四大派之首。”我淡淡的说道，“至于我，寻没有寻到烛龙，赤云，你不要太猖狂。”
赤云看着我，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一个真人而已，我还怕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我冷声道。
两人针锋相对，不断的释放着压迫感，大堂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突然，赤云知道自己不占上风，大喝一声，“罢了！”
我不屑道，“虚名，你想要，你随时都可以拿去。”
赤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哼！”赤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
4
赤云回到了赤阴派，就大发雷霆，“凭什么，什么都是她莫宁幽占了，其他派是吃屎的吗？她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牧迁害怕得低着头，一直不敢出声。
“莫宁幽，你别逼我！”赤云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烛龙。”
赤云告诉他，“去把天山派那个叫应序的给我抓来，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
“掌门，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冲动，百鬼王，他不可信。”牧迁提醒。
赤云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若是能取得一点烛龙的力量，十个莫宁幽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转过头去，“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将应序带过来。”
“是，属下遵命！”牧迁拱了拱手，他即使再不愿意，赤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得不服从。
他随后转身离开。
“哈哈，千年烛龙，这下子，终于可以让我超越莫宁幽了。”赤云喃喃道，语气激动不已。
5
应序在后山与小师弟一起练剑。
声后响起一个声音，“应序，师尊叫你！”
应序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什么事。”
“师尊，让你马上去大堂！”来人急忙说道。
“我马上就去！”
应序丢下一句话后，迅速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他开始发现了不对劲，“师兄，这条路不是去师尊的殿。”
那人道：“谁说我要带你去见师尊了？”
随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法盘，上面刻满了符咒，一阵耀眼的白芒闪过，应序瞬间消失在原地，紧接着，他被扔到一片沼泽地上，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个地方黑漆漆的，一点阳光也透射不进来，阴森恐怖。
应序警惕的盯着四周，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赤云道：“人抓到了吗？”
牧迁行礼：“人就在里面。”
赤云进去，就横看竖看了一眼应序，心想：这就是千年烛龙？怎么比之前的还要废物？
她问也不问，就施法想要强行吸取应序身上的烛龙之力，结果却发现，根本吸收不了任何力量，还被反噬，受了很严重的伤。
“咳咳……”赤云嘴角溢血，“好强的封印啊，竟然伤了我。”
“师尊！”牧迁听见动静也进去了，焦急的说道。
应序道：“赤云掌门，你把我抓来，不会以为我就是烛龙吧？蠢得要命。”
“闭嘴！”赤云怒吼一声，狠厉道。
……
天山派。
文官慌张的跑来，向我禀报：“师尊，应序不见了！”
我猛然睁开双目，沉声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几个时辰前。”文官答道。
我皱眉，立刻吩咐道：“赶紧找人去查！务必找到应序。”
说完，我匆匆的往后山而去。
到了后山以后，我发现整个后山的草木枯萎了许多，显得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
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莫宁幽，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他的。”
我皱眉，“真是沉不住气！”
……
我迅速赶来了赤阴派，毫不客气的闯入了大殿。
赤云知道我要来，慢悠悠的走出来，“莫真人，你终于来了，你的徒弟，不小心伤了我的人，我抓来惩罚惩罚，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
我冷笑一声，看了赤云一眼，“放人！”
赤云脸色微变，“我刚才说了，他伤了我的人，我就抓来惩罚惩罚，莫真人为何要动怒呢？莫非……他是……”
我知道她在激怒我。
赤云见我不为所动，“无趣，把人带上来！”
“是！”
应序被带了上来，他身上完好无损。
他看见我，哭泣道：“师傅！”
我看着他，随后，实现落在赤云身上，“竟然我徒弟，伤了你的人，那就由我来替他受罚。”
我幻化出六枚冰锥朝着自己飞刺而来，我忍着痛冰锥刺破了我身体的六处，鲜红的血液滴了下去。
赤云愣了，应序呆住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疯子一样。
6
“应序，你过来。”我淡淡的说道。
应序犹豫着，快步跑向我，他眼睛通红，“师尊！”
我摸了摸他脑袋，拉着他的手，说：“乖徒弟，师尊带你回家。”
“嗯！”应序点点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和我一同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和应序回到仙界以后，他哭了许久才止住哭声。
“师傅，你的伤怎么办？”应序担忧的看着我，伸手抹掉我嘴角的鲜血，又道：“我帮你疗伤。”
我轻轻推开他，“出去，好好想一想，你错在哪儿？”
应序低着头，小声说：“师傅，徒儿不该到处乱跑，修炼不精，看不出他人的幻形术，对不起。”
我看着跪在一旁的他，“出去！”
应序依旧低着头，但是他并没有听我的话出去，“师傅，我不走，你受了伤，应序想陪着你。”
“滚！”我加重了语气。
应序委屈巴巴见我如此，只能先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的望我一眼，他似乎有些害怕我，但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我。
我摇摇头，拿出一粒丹药吞下，然后运功疗伤。
半夜里，我突然睁开眼睛，一股杀气弥漫在房间内，我缓缓起身，冷哼一声，道：“出来！”
一个穿着粉衣裙的少女凭空出现，她长相甜美，眼眸清澈明亮，只是神情有些嚣张。
我冷漠的看着她，“百鬼王？”
百鬼王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可惜，封印已经松动，我元神出来不成问题！我劝你赶紧交出烛龙，不然……你所守护的地方，都会被焚烧殆尽，哈哈哈！”
话毕，百鬼王就消失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呵呵，你倒是胆肥！真不怕这一次，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我躺下休息。
一直等到天亮，我出门，居然看见应序还在我殿前跪着，一动不动。
看见我，他忙擦擦眼角的泪痕，站起身来。
“师尊！”他喊了一句。
我冷眼看着他，“我没事了，你起来吧！”
应序迟疑了片刻，还是乖巧的站起身，他垂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跟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忽略了他的异常，带着他回去，一路上遇见的人看见应序，都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敢靠近。
到了大殿内，更是有人不敢抬头看他。
此话一出，镇子上的百姓看到我，全都惊恐万状。
纸片人活了！
有的人甚至躲在屋子里不敢露头。
我不再理会别人，也不想在生出什么祸端，安静的走出了镇子。
繁闹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行人来去匆匆，一派繁华景象，热闹非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少年。
他身形单薄，衣衫有些脏乱，脸庞也是灰白，头发散落在两侧。但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庞长得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看透人一般。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少年没有理睬他们，继续往前走着，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又仿佛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沈湘远远的看见了他，便一眼就认出了他，“魏婴！”她的左边站着一个面容眉清目秀男子，右边站着一个脸上有疤且内向的女子。三人站在远处。
魏无羡看见他们后，径直向他们走去。
“你们好啊！我叫魏婴，字无羡，看你们应该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吧！”他声音低沉。
沈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打量着他，暗想：难道通过万事镜出来的人，都被抹掉了记忆吗？那为何我……，还有蓝湛的记忆也没有被抹除。
魏无羡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介意，而是微笑着问：“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可以跟我说一说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吗？”他的语气很诚恳，带着丝丝请求。如果换做平常的人肯定会立即同意他的要求。但沈湘身旁的人……
沈湘身边站着的蓝忘机淡淡一笑，轻吐出几个字：“抱歉，无可奉告。”
他又变得了那么多冷漠，明明前一天三人还在一起谈笑风生，今日二人就变得那么多陌生。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魏无羡叹息一声。随后转移话题：“不说就不说嘛，还那么冷漠，不过……我是睡一觉就到这里来了，我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那你就跟着我们吧！”沈湘终于开口了，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即继续道：“不过，你得换一下衣服，来到这里就要穿这里的衣服，不然会被认为是怪物，乱棍打死。”
“换衣服？”魏无羡愣了一下。
“嗯。”沈湘点了点头，“我叫沈湘，你可以叫我阿湘！他叫……”
“蓝湛！”魏无羡抢先说出蓝忘机的名字。
沈湘听了更是一脸的惊讶，心想：记忆虽然被抹掉了，但骨子里该叫什么，都不会忘，不过又可以在一起执行任务，挺好的，或许能够认识新的他，或者帮他将记忆找回来。
魏无羡看见她在发在，在她眼前挥手，“阿湘？”他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点头：“好吧。那就去换件衣服。”说完，便朝路边的店铺走去。
几人到了一家店铺，魏无羡在更换衣服时。
蓝忘机开口问道：“阿湘，你为何要带着他？很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万一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我们还要分心去解决。”
沈湘看向蓝忘机：“我知道，此次我们出来任务在即，不易出任何差错，但是好不容易，我们三人现在又可以在一起锄奸扶弱了，难道不好吗？”
闻言，蓝忘机愣住了。
沈湘解释道：“他能在那么多人里面最终锁定我们，可能进入万事镜的时候，将我们都打散了，而且还赐予魏婴那么好滴眼睛，那么我猜测，他的眼睛日后一定对我们有所帮助。”
她虽然不是很确定魏无羡的眼睛具体有什么用，但她相信，魏无羡的眼睛一定与普通人有所区别。
因此才会选择带他一起，毕竟一旦进入护送人的时空里，时间有限，若是没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护送人的愿望，就会遇到各种未知危险，带上魏无羡，或许就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阿湘……蓝湛……”魏无羡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他身高足足有187cm，穿上衣服后，整个人都英挺拔了许多。他看着沈湘，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怎么样？你们觉得合适吗？”
他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止流动了，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一切仿佛凝固。
唯有一个人，依旧神态悠闲，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他抬眸瞥了魏无羡一眼，随即淡淡道：“勉强合适。”说着，他把手中杯子放到桌上，“阿湘，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还有任务。”
闻言，魏无羡撇了撇嘴巴：“真小气！”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乖乖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蓝忘机一眼。
沈湘语重心长道：“走吧！”
三人还是以前的占位，沈湘在中间，蓝忘机在左侧，魏无羡在右侧。
沈湘转过头则有些惊异地看了魏无羡一眼。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沈湘走上前去，开门。
门刚被推开，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他眯了眯眼，只见门外站着一大批全副武装盔甲的士兵，腰杆笔直。而在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面部棱角分明的壮汉。
壮汉道：“我奉命来抓顾家小姐顾花颜，尔等闲杂人等，你们速速退避，让出通道，不然，一律杀无赦。”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快走吧，凭你一己之力，怕是带不走她。”沈湘挑了挑眉说道，“我可不想等一下你跪着像我求饶。”
壮汉怒吼道：“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代表了什么？我不管你们是谁，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沈湘笑了笑，说：“哦，我管你什么任务，那就格杀勿论吧。”话音落下，沈湘猛然关上了门。
她将耳朵贴在门缝前倾听外面的动静，然而门外除了嘈杂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沈湘微微挑眉，将耳朵贴近房顶，仔细聆听。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已被破开，数支冷箭射.入，正好插在了沈湘身后的门板上。箭头闪耀着幽冷的寒光，让人不禁生畏。
沈湘微微偏头躲开一支箭矢，侧身避开了另一支箭矢，同时双腿飞踹向两名弓箭手的胸膛，直接将两人踢倒在地上。他们捂着疼痛难忍的胸膛，瞪大了眼睛。
随即，她吩咐蓝忘机道：“蓝湛，你先带着他们先从后面的那个地方走，魏婴现在没有记忆，使不出法术，我一个人留下拖住这群杂碎，你放心，我不会硬拼的。”
蓝忘机犹豫一瞬，抿唇，低沉的嗓音里满含担忧：说：“还是我留下来，你带他们走！”
“不需要，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蓝忘机咬唇，见她执意如此，最终点点头：“好，那我带他们先走。你记住，一有机会马上跑，我们在离这里的两条巷子里会合。”
沈湘点头，“嗯。”
目送着蓝忘机带着二人匆忙离开后，魏无羡临走前向她说道：“那壮汉只会简单的耍耍大刀，要是真打起来，他不是你的对手。”
沈湘想了一下对付方式，转过身，走出房门看向仍站在外面的壮汉。她勾唇，露出一抹笑容：“怎么样，你现在是真打算和我比划比划呢？还是准备让我先发制人？”
壮汉握拳，沉默地盯着沈湘。
半晌后，他突然大吼一声，举着长刀冲上前来，劈砍向沈湘。
沈湘侧身躲过他的攻击，反手扣住他持刀的右手臂，顺势一扭。伴随着“咔嚓”骨裂声，壮汉惨嚎一声，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涌出。
沈湘蹲下，看着满脸惊恐的壮汉，勾唇道：“不堪一击，还想跟我打吗？”
“我错了！饶过我！求你饶了我吧！”壮汉哀嚎。他想不明白，居然会输给一个女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而且对方还能使出那么厉害的招式！
沈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塞入了壮汉的嘴里。
“这是……”壮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挣扎了几下，结果那药丸顺利滑入喉咙里。
“这可是救你的毒。”沈湘轻描淡写道，“只是你要记住了，以后别再鲁莽行事，你体内的毒，就不会发作，我不管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回去告诉他，没有谁敢跟我作对。”
壮汉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沈湘满意了，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说道：“滚吧。”
“哎！”壮汉立刻爬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回跑去。
沈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转身一个轻功飞上砖瓦，赶去和蓝忘机他们会合。
……
当沈湘与众人汇合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下，街上的商贩已经陆续收摊离开，只剩下零星几家灯火。他们站在阴影中，借着路旁的灯笼昏黄的光芒，看到了彼此。
见到沈湘完好归来，蓝忘机松了口气。他朝沈湘伸出手，沈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牵住了蓝忘机温暖干燥的大掌。
蓝忘机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沈湘摇头，“小菜一碟，都解决了。”
“那就好。”顿了顿，蓝忘机又问：“那个人是谁？”
沈湘皱起秀眉，神色凝重，“不清楚。”
“不清楚？”蓝忘机疑惑。
沈湘点头：“是的，但是我隐约觉得他背后的人是她的仇人。”她的目光落在顾花颜的身上。
顾花颜被他们的谈话吓坏了，呆呆坐在墙根处，小手抱着膝盖，一句话也说不出。
此时的顾花颜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浑身颤抖，口中喊着什么。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整张小脸苍白无血色。她喃喃道：“别碰我……不要……别碰我……不要！”
魏无羡眸色深邃，轻声道：“看来她做噩梦了。”
沈湘看着魏无羡，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帮助一些意外脱离他们原本的时空，带他们回家？”
魏无羡诧异抬头，望向她。
沈湘继续道：“我们会尽力保护那些来委托我们的人，但是护送人一旦受到伤害，我们也会受到双倍的伤害。”
魏无羡打断她的话：“我愿意加入你们。”他垂下头，遮掩了眼底复杂的情绪，“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你们。”
沈湘颔首：“很高兴你有这样选择，等这次护送任务完成了，你就来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找我们。”
魏无羡点点头：“我会的。”他走到蓝忘机的身前，道：“谢兄，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你可不能再对我冷漠了噢！”
蓝忘机斜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魏无羡也不介意，乐呵呵地摸了摸鼻子。
沈湘回头，看了看顾花颜，见她脸色仍旧苍白，眉宇间透着难言的疲惫，忍不住担忧地说道：“顾姑娘，你还好吗？”
顾花颜茫然地睁开眼，直到听见沈湘的声音，才渐渐回神，“啊？”
见她一副迷茫懵懂的模样，沈湘更为担心。她正想再问几句，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停了辆马车。她眯了眯眼睛将视线放在驾驶座上那个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有些眼熟……
顾花颜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头看向那辆马车，神情变幻莫测。
沈湘疑惑地看着顾花颜，“顾姑娘，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顾花颜微蹙眉心，努力思索着。
沈湘也不再追问，毕竟顾花颜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好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厌恶……
男子的容貌俊美，神色冰冷的，径直走到顾花颜的身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阿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花颜瞪圆了双目，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怔地盯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
男子伸出手抚上她精致的五官，语气低沉温柔：“不要再闹脾气了好吗？我答应过你的，永远爱你，绝对不会变。所以……阿颜……”他的动作越发轻柔，他的手指慢慢抚上顾花颜的唇角，动作温柔而怜惜。
顾花颜终于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他，怒喝道：“滚！”她转头看着沈湘，“带我走，好吗？”
沈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男子，最终点了点头：“好。”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男子，叮嘱道：“每日服用两粒。这药能压制你体内的蛊虫，它能暂缓蛊虫进食速度，让你多活一段时间。若是蛊虫再发作，无药可救。”
男子点头应下，“多谢。”
顾花颜紧咬嘴唇，抓住沈湘的胳膊。她的神色痛苦，眼泪流淌，哽咽道：“快带我走。”
“好。”沈湘拉起顾花颜的手，带着她离去。蓝忘机还有魏无羡跟在后边，纷纷离去。
待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男子孤独地立在黑夜之中，他看向顾花颜离去的方向，眼里划过一丝狠厉，随即又仰头看着漆黑的天际，眼眶红润。
那颗心确是另一个人的心脏。
它的跳动，在诉说着他的情感，是那么的鲜活。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它会说话吗？会哭吗？会笑吗？它能够感觉到痛苦吗？
可我看不懂它的内心世界。
1
我是一个纸片人，没有心，没有眼，没有耳，没有鼻，没有舌头。
却被一个渴望拥有媳妇的男人买回家里，不停的践踏。
那是一个农村的小山村，房子破旧，屋檐都掉得差不多光了，连门槛也不高，我坐在外面看一眼屋子里的东西，心中一阵悲凉。
被卖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些自主的意识，他用他的血，为我画眼，画耳，画鼻，却唯独没有给我画心。
只是那时，我只能够任由他摆布。
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所以我什么也不能做。
但我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就像吹过干枯而荒芜的草原，失去了所有的阳光。
每天晚上都是被他的践踏声惊醒，他对我又掐又咬，发泄着心中的怨恨与不满。
我能感觉到一丝一毫传来的疼痛。
他怪我不是真的，怪我不能带给他快乐，还耗尽了他的全部家当，买回了我。
面对这些，我始终都无力挣扎。
因为我没有办法反抗，也无法呼救。
这时，他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在炕沿上。
那时候，他的脸离我很近，他喷出的气息全部都落在我的额头、脸颊、脖颈和胸前，痒痒的，麻麻的。
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移，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肩膀、锁骨、胸前......
我的身体不断轻微颤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想躲开，却动弹不得。
我害怕极了，害怕他会把我一把火烧成碎片。
就在我绝望之际，我能动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推，将他推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抓住我的衣襟，我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扭动。
我想逃走，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我害怕自己再次变成纸片人，再一次沦为他的奴隶。
他将我拉坐起来，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落到了他的眼睛上：“看清楚，我是你的丈夫！敢谋杀你的亲夫，找死。”
我摇头，不停地后退，想要躲避他。
他将我压在了炕沿上，双腿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床榻上。
那种感觉，仿佛被野兽扑倒，被猎物盯着。
我摸到了他藏在枕头地下的匕首，用力向他刺去。
他躲闪及时，但还是被割伤了。
他大吼：“贱货！找死！”
匕首刺中他的腹部，血顿时流了出来。
但他并不在乎，仍旧不依不饶。
我知道，他的耐性快用完了。
我连刺了他几刀，等到他咽气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死了。
我躺在炕沿上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了。
顺势爬起来，朝着他的心脏刺去，我是纸片人，若是没有心，我会再次失去行动的能力。
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掌心里，我低头一看，是血。
那是他的血。
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向我，瞬间便将我包裹了起来。
这种力量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强大不仅是来源于我的□□，还来源于灵魂。
我不再是纸片人，我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2
门被打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我，脸色大变。
“你是谁？！”
我看着他，眼神冷漠。
男人的眼睛瞪得溜圆，看向我的眼睛时，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呆立在原地，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他看着地上血泊中已经断气的男人，又看了看我，嘴唇哆嗦了几下，浑身颤抖。
正当我要开口说话时，我发现根本说不了话。
男人的瞳孔在迅速收缩，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嘴里念叨，被吓跑了，“纸片人活了，纸片人活了。”
他慌忙跑出去，叫喊声响彻云霄。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整个镇子都被吵闹声覆盖。
次日。
我将男人给埋了之后，走出了山村。
外面的世界真好，太阳很暖和，风也很柔和。
我走出去之后，看到路边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
“哎呀妈呀，这个女娃长得跟鬼似的，她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她要真是鬼，我们这些人还能安生地活下去么。”
“可不是。你瞧瞧，她的脸都被她自己划花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女人。”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
蓝蓝的天空中，有一朵白云飘过，白云上，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子，正在翩翩起舞，她的身影在白云中若隐若现。
“这不是鬼，是活人。”有人解释。
“切，骗谁呢！谁不知道她就是许大毛拿出家底买来的纸人媳妇？”
千年烛龙，千年难遇。
烛龙生，万物生，烛龙死，万物死。
据说世间万物的生与死都与烛龙息息相关。
心怀天下的她，为了夺得上古烛龙，不惜将他，大卸八块！
算计他多年，却早已生出情。
重生后的他，是那么的绝情，却又再次载入她的手中。
“因为是你，我愿意，载在你的手中！”
1
他已记不清将他大卸八块的人。
每次涅槃重生，都会忘记生前的记忆。
他乃千年烛龙，在上古神兽中，排名第十九。
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上古时期，他是一条真正的神龙，却被神界封印在这十万山之中。
后来神魔大战，无数天地灵气被抽取，使得神界力量渐弱，最终导致整个三界都崩溃了。
烛龙的力量，就再也找寻不到。
而那一刻，万物皆一瞬之间凋零，天帝陨落，神皇陨落，神魔两界彻底分裂，从此，神魔两界便只剩下了人间与修仙者。
他就是这其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烛龙。
苏醒时，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懵懂的人类幼体，一个拥有强大血脉的人类幼体。
他的血统很纯粹，也很高贵。
可是，在一次次轮回转世中，他却始终记不起前世的事情。
……
妖怪，他是个妖怪！
脑壳上从小就长着奇怪的角，，还有一双红色眼睛，皮肤黝黑，眼眸赤红，嘴巴像是鲨鱼一般，尖锐而凶猛！
这些记忆，让他感觉到愤怒和屈辱。
可更多的，是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他的记忆，全都是坏的？
这样的生活，究竟要何时才能结束？
他抓狂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所有痛楚都抛出脑海。
可这种行为，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舒服。
反而更加痛苦！
他不想变成这样，不想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嫌弃的东西。
他的手指甲锋利异常，狠狠抓向自己的脸庞。
他的力气很大，一把扯掉了自己半边的肉皮。
醒来时，他遇到了“莫宁幽”，命运的轮盘再次被转动。
他们再次相见......
我将他带回了天山派的路上，遇到了百鬼徒。
“天山派莫宁幽真人，这孩子，你今日带不走。”百鬼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斜睨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少年，冷哼一声。
我，莫宁幽乃是天山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百鬼徒是什么身份，岂是这些废物能碰的？
“尊，说了，今日要带回这孩子，就算你是天山派的人，只要敢阻拦带走这孩子的，那就别怪尊心狠手辣，杀无赦！”百鬼徒的威胁，令众人面露惧色。
“竟然知道我是谁，还敢阻挠我的去路，简直是找死！”我脸色阴沉，一股强大的气势迸射而出，直冲云霄。
“呵！”百鬼徒不屑的冷哼，一挥手，一阵阴风刮起，将我包围在内。
刹那间，我只觉得身体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四肢有些僵硬，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雕虫小技！”我怒喝一声，强大的法术，轰击在虚空中，将百鬼徒的身形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他脸色苍白，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百鬼徒的实力明显比不上她太多，根本无法抵抗，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哪里逃！”
我一掌打出，掌风凌厉，宛若一柄巨剑，破开苍穹而来。
轰隆！
虚空被震碎！
吓得百鬼徒仓惶后退。
我冷笑一声，手中凝聚出两柄长刀，劈斩在虚空中，瞬间，虚空碎裂成渣，而百鬼徒，则被逼迫到了山脚下，消失不见。
“今日只是警告，若有下次，定不会轻饶。”我冷哼一声，拂袖牵着他而去。
他跟着我来到了天山派，大殿上他看着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莫名地想要接近。
而我的身边，站着几位弟子，我看向他，目光温和，唇角带笑：“我给你取名为‘应序’吧！”
“应序？好听的名字......我以后就叫应序吗？”他问道，眼神有些恍惚。
我点头微笑：“当然！”
他轻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应序！’。
我走出大殿，对着一旁的一位男弟子吩咐：“他从今往后便是我们天山派的人，你们多多照顾他，若有什么事情，立刻来报。”
文宫，闻言恭敬的鞠躬：“是！”
我转身离去，走向大殿之后，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双眸中闪烁着浓郁的恨意与怨毒。
应序乃千年烛龙，万物都与他息息相关。
他成神成魔也在一念之间。
而这世间的仇敌便是百鬼王，而我与百鬼王有些渊源，故而至此才收留了他。
2
应序来到天山派已有几载，在他的心目中，天山派就是他的家，而今天，就是他和自己家人相聚的时刻。
他早早的就站在天山派前的广场之上，仰头望着天山派三个大字，心里涌现出一阵温暖，虽然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处落脚点，但在这里却住了他几十年。
他缓步走向了广场中央的一处空地，在那里，早已经搭好了两座祭坛，其中一座祭坛上，摆放了一些灵位，另外一边，则堆满了香烛、酒水等等，而在那些东西中间，则坐着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真人，名唤“莫宁幽！”。
应序看着眼前我的笑容，以及那张熟悉的脸庞，应序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师尊！”
应序轻声叫唤了一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我。
可是……每一次见到我这张脸，都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尤其是这张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欣慰。
我看着他，以记不清在这里守了多少载，当初带他回来还是个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长得比当初更加俊朗了。
“师尊，文官师兄，让我来告诉你，今日是师祖陨身的百日。”应序恭敬的对着我鞠躬行礼，“请师尊，作法，超渡！”
“我知道了。”我叹息了一口气，他已经知晓，“你先下去吧！”
应序便没有退下。
我拿起了香火，而后跪在了地上，将手中的香烛点燃，拜完天地后，又磕了三个响头。
我跪拜完毕，便站起身，转身走到了另外一侧的祭坛前，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倒上了一碗酒，举起酒碗对着祭台边缘倒酒，行了个礼：“师父，你放心，我死也会守住天山派。”
随后，我默念着咒语，双手掐诀，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直接打在了那座祭台之上。
祭台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而后化作一团浓雾，笼罩了整个山谷，随后，在那白雾中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巨龙，那巨龙盘旋在半空之中，仰天咆哮。
“嗷吼...”
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而后猛烈冲击着那团白雾，一道巨大的力量瞬间轰爆了那团白雾，那巨龙瞬间钻出，飞舞着朝远处游动而去。
超渡完毕后……
......
“师兄！”应序走进天山派大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弟，师尊怎么样了？”文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拉着应序的胳膊问道。
应序微微一怔，随后笑着说道：“师兄放心，师尊已经将师祖超渡了。”
文官道：“那你可有禀报事物！”
应序则是挠了挠头，“我看师尊脸色不是很好，便没有禀报。”
“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关乎四大派的事，事关重要，我交给你，你却没有给我办。”文官怒视着应序，眼神中充斥着责备之意。
“师兄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应序急忙赔罪，他可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让文官如此生气。
“吵什么？”身后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文官听到我的话，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发脾气。
应序则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看到应序一副委屈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怜惜，毕竟也是她亲自带回来的。
我看着他们两人，轻咳了一声，说道：“文官，你作为整个天山派的大师兄，对着同门师弟，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文官低着头，不敢吭声。
“文官，你随我来！”我淡淡的说道。
应序连忙答应，随后转身离去。
文官则是跟在了莫宁幽的身后。
我看了文官一眼，淡淡的说道：“文官啊，以后你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维护门规，更要维护同门，你明白吗？”
文官急忙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我继续说下去，“你刚才有何急事？”
文官看着我的表情，不禁犹豫了片刻，不过还是开口道：“师尊，在你闭关守师祖的仙体时，赤阴派，宣告天下，脱离四大派，独成一派，他们投靠了百鬼王。”
闻言，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沉默许久，这才叹息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辞！”文官躬身退下。
等到文官离开了之后，我抬头，眼神之中露出了无尽的忧愁。
3
天山派，大堂内，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一起，看着坐在上方的我，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我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百鬼王虽被千年烛龙封印在十万山之中，但！
百鬼王日渐强大起来，得需要找到新的千年烛龙的力量再度封印，不然人间不得安宁啊！
这些天，各方势力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天山派，而且，有些是奉命而来，有些则是单纯前来探查情况的浮光派，寒风派，还有中原地界的中孚门也来了。
这些势力，几乎是一同赶来的，目的就是前来寻求天山派的庇佑，只有天山派能够挡住百鬼王的脚步，让他们有机会重新崛起。
“各位掌教、宗主！”就在这时，外面一名弟子匆匆走了进来，“门主有请各位掌门前往议事大厅一趟。”
听到弟子的禀报，众人互相看了看，而后纷纷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议事大厅之中，天山派的几名老者分列左右两旁坐着，看着坐在正中的我，心中不免疑惑。
而其他各大势力的代表也是纷纷落座，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我缓缓起身，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主座上的赤云身上，赤云乃浮光派掌门。
“千年烛龙，在千年前逝去后，我就再也寻不到。”我开门见山，又淡淡的说道，“而现在，百鬼王重新苏醒，他的实力比以前还要强盛了数倍。”
赤云眉毛轻挑，看了一眼我，“千年烛龙，你当真不知道在哪能找到吗？”
玄微也来插一句，“当年可是莫宁幽真人，亲手斩杀的烛龙，那条烛龙逝去，便会在嗜睡的地方留下新的烛龙种，你说你寻了千年，没有寻到，糊弄谁呢？”
其他各大势力的代表听到玄微和我两人的对话，都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几眼他们，心中暗骂我不要脸。
我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各位稍安勿躁！”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文官突然开口说道，“师尊，是这四大派之首，她说没找到，肯定就是没有找到！我会协助师尊，加快寻找烛龙的踪迹。”
玄微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这一次，他们都来了，自然是打算共同商讨，共同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听到文官的话，纷纷点头。
“文官师侄，果真是通情达理。”赤云讥讽，“可莫要被某人埋没了眼睛，事情都分不清楚了。”
文官心中气愤不已，但还是以笑待客，“既然如此，各位还是静候消息吧！”
其他势力的代表纷纷散去，不一会儿，大堂之中就只剩下了我和赤云两人。
“这次前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如果找不到烛龙，那么我们就要重新选择四大派之首了。”赤云看着我，开门见山。
“这件事我早就知晓，所以，你们可以放弃重选四大派之首。”我淡淡的说道，“至于我，寻没有寻到烛龙，赤云，你不要太猖狂。”
赤云看着我，冷哼一声，“你不过就是一个真人而已，我还怕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我冷声道。
两人针锋相对，不断的释放着压迫感，大堂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突然，赤云知道自己不占上风，大喝一声，“罢了！”
我不屑道，“虚名，你想要，你随时都可以拿去。”
赤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哼！”赤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
4
赤云回到了赤阴派，就大发雷霆，“凭什么，什么都是她莫宁幽占了，其他派是吃屎的吗？她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牧迁害怕得低着头，一直不敢出声。
“莫宁幽，你别逼我！”赤云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烛龙。”
赤云告诉他，“去把天山派那个叫应序的给我抓来，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
“掌门，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冲动，百鬼王，他不可信。”牧迁提醒。
赤云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若是能取得一点烛龙的力量，十个莫宁幽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转过头去，“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将应序带过来。”
“是，属下遵命！”牧迁拱了拱手，他即使再不愿意，赤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得不服从。
他随后转身离开。
“哈哈，千年烛龙，这下子，终于可以让我超越莫宁幽了。”赤云喃喃道，语气激动不已。
5
应序在后山与小师弟一起练剑。
声后响起一个声音，“应序，师尊叫你！”
应序皱眉，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什么事。”
“师尊，让你马上去大堂！”来人急忙说道。
“我马上就去！”
应序丢下一句话后，迅速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他开始发现了不对劲，“师兄，这条路不是去师尊的殿。”
那人道：“谁说我要带你去见师尊了？”
随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法盘，上面刻满了符咒，一阵耀眼的白芒闪过，应序瞬间消失在原地，紧接着，他被扔到一片沼泽地上，一阵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个地方黑漆漆的，一点阳光也透射不进来，阴森恐怖。
应序警惕的盯着四周，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赤云道：“人抓到了吗？”
牧迁行礼：“人就在里面。”
赤云进去，就横看竖看了一眼应序，心想：这就是千年烛龙？怎么比之前的还要废物？
她问也不问，就施法想要强行吸取应序身上的烛龙之力，结果却发现，根本吸收不了任何力量，还被反噬，受了很严重的伤。
“咳咳……”赤云嘴角溢血，“好强的封印啊，竟然伤了我。”
“师尊！”牧迁听见动静也进去了，焦急的说道。
应序道：“赤云掌门，你把我抓来，不会以为我就是烛龙吧？蠢得要命。”
“闭嘴！”赤云怒吼一声，狠厉道。
……
天山派。
文官慌张的跑来，向我禀报：“师尊，应序不见了！”
我猛然睁开双目，沉声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几个时辰前。”文官答道。
我皱眉，立刻吩咐道：“赶紧找人去查！务必找到应序。”
说完，我匆匆的往后山而去。
到了后山以后，我发现整个后山的草木枯萎了许多，显得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
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莫宁幽，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他的。”
我皱眉，“真是沉不住气！”
……
我迅速赶来了赤阴派，毫不客气的闯入了大殿。
赤云知道我要来，慢悠悠的走出来，“莫真人，你终于来了，你的徒弟，不小心伤了我的人，我抓来惩罚惩罚，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
我冷笑一声，看了赤云一眼，“放人！”
赤云脸色微变，“我刚才说了，他伤了我的人，我就抓来惩罚惩罚，莫真人为何要动怒呢？莫非……他是……”
我知道她在激怒我。
赤云见我不为所动，“无趣，把人带上来！”
“是！”
应序被带了上来，他身上完好无损。
他看见我，哭泣道：“师傅！”
我看着他，随后，实现落在赤云身上，“竟然我徒弟，伤了你的人，那就由我来替他受罚。”
我幻化出六枚冰锥朝着自己飞刺而来，我忍着痛冰锥刺破了我身体的六处，鲜红的血液滴了下去。
赤云愣了，应序呆住了，他们惊讶的看着我，仿佛在看疯子一样。
6
“应序，你过来。”我淡淡的说道。
应序犹豫着，快步跑向我，他眼睛通红，“师尊！”
我摸了摸他脑袋，拉着他的手，说：“乖徒弟，师尊带你回家。”
“嗯！”应序点点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和我一同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和应序回到仙界以后，他哭了许久才止住哭声。
“师傅，你的伤怎么办？”应序担忧的看着我，伸手抹掉我嘴角的鲜血，又道：“我帮你疗伤。”
我轻轻推开他，“出去，好好想一想，你错在哪儿？”
应序低着头，小声说：“师傅，徒儿不该到处乱跑，修炼不精，看不出他人的幻形术，对不起。”
我看着跪在一旁的他，“出去！”
应序依旧低着头，但是他并没有听我的话出去，“师傅，我不走，你受了伤，应序想陪着你。”
“滚！”我加重了语气。
应序委屈巴巴见我如此，只能先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的望我一眼，他似乎有些害怕我，但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我。
我摇摇头，拿出一粒丹药吞下，然后运功疗伤。
半夜里，我突然睁开眼睛，一股杀气弥漫在房间内，我缓缓起身，冷哼一声，道：“出来！”
一个穿着粉衣裙的少女凭空出现，她长相甜美，眼眸清澈明亮，只是神情有些嚣张。
我冷漠的看着她，“百鬼王？”
百鬼王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可惜，封印已经松动，我元神出来不成问题！我劝你赶紧交出烛龙，不然……你所守护的地方，都会被焚烧殆尽，哈哈哈！”
话毕，百鬼王就消失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呵呵，你倒是胆肥！真不怕这一次，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我躺下休息。
一直等到天亮，我出门，居然看见应序还在我殿前跪着，一动不动。
看见我，他忙擦擦眼角的泪痕，站起身来。
“师尊！”他喊了一句。
我冷眼看着他，“我没事了，你起来吧！”
应序迟疑了片刻，还是乖巧的站起身，他垂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跟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忽略了他的异常，带着他回去，一路上遇见的人看见应序，都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敢靠近。
到了大殿内，更是有人不敢抬头看他。
此话一出，镇子上的百姓看到我，全都惊恐万状。
纸片人活了！
有的人甚至躲在屋子里不敢露头。
我不再理会别人，也不想在生出什么祸端，安静的走出了镇子。
繁闹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行人来去匆匆，一派繁华景象，热闹非凡。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少年。
他身形单薄，衣衫有些脏乱，脸庞也是灰白，头发散落在两侧。但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脸庞长得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看透人一般。
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少年没有理睬他们，继续往前走着，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又仿佛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沈湘远远的看见了他，便一眼就认出了他，“魏婴！”她的左边站着一个面容眉清目秀男子，右边站着一个脸上有疤且内向的女子。三人站在远处。
魏无羡看见他们后，径直向他们走去。
“你们好啊！我叫魏婴，字无羡，看你们应该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吧！”他声音低沉。
沈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打量着他，暗想：难道通过万事镜出来的人，都被抹掉了记忆吗？那为何我……，还有蓝湛的记忆也没有被抹除。
魏无羡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介意，而是微笑着问：“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可以跟我说一说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吗？”他的语气很诚恳，带着丝丝请求。如果换做平常的人肯定会立即同意他的要求。但沈湘身旁的人……
沈湘身边站着的蓝忘机淡淡一笑，轻吐出几个字：“抱歉，无可奉告。”
他又变得了那么多冷漠，明明前一天三人还在一起谈笑风生，今日二人就变得那么多陌生。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魏无羡叹息一声。随后转移话题：“不说就不说嘛，还那么冷漠，不过……我是睡一觉就到这里来了，我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一无所知。
“那你就跟着我们吧！”沈湘终于开口了，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即继续道：“不过，你得换一下衣服，来到这里就要穿这里的衣服，不然会被认为是怪物，乱棍打死。”
“换衣服？”魏无羡愣了一下。
“嗯。”沈湘点了点头，“我叫沈湘，你可以叫我阿湘！他叫……”
“蓝湛！”魏无羡抢先说出蓝忘机的名字。
沈湘听了更是一脸的惊讶，心想：记忆虽然被抹掉了，但骨子里该叫什么，都不会忘，不过又可以在一起执行任务，挺好的，或许能够认识新的他，或者帮他将记忆找回来。
魏无羡看见她在发在，在她眼前挥手，“阿湘？”他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点头：“好吧。那就去换件衣服。”说完，便朝路边的店铺走去。
几人到了一家店铺，魏无羡在更换衣服时。
蓝忘机开口问道：“阿湘，你为何要带着他？很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万一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我们还要分心去解决。”
沈湘看向蓝忘机：“我知道，此次我们出来任务在即，不易出任何差错，但是好不容易，我们三人现在又可以在一起锄奸扶弱了，难道不好吗？”
闻言，蓝忘机愣住了。
沈湘解释道：“他能在那么多人里面最终锁定我们，可能进入万事镜的时候，将我们都打散了，而且还赐予魏婴那么好滴眼睛，那么我猜测，他的眼睛日后一定对我们有所帮助。”
她虽然不是很确定魏无羡的眼睛具体有什么用，但她相信，魏无羡的眼睛一定与普通人有所区别。
因此才会选择带他一起，毕竟一旦进入护送人的时空里，时间有限，若是没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护送人的愿望，就会遇到各种未知危险，带上魏无羡，或许就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阿湘……蓝湛……”魏无羡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他身高足足有187cm，穿上衣服后，整个人都英挺拔了许多。他看着沈湘，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怎么样？你们觉得合适吗？”
他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止流动了，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一切仿佛凝固。
唯有一个人，依旧神态悠闲，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他抬眸瞥了魏无羡一眼，随即淡淡道：“勉强合适。”说着，他把手中杯子放到桌上，“阿湘，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还有任务。”
闻言，魏无羡撇了撇嘴巴：“真小气！”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乖乖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蓝忘机一眼。
沈湘语重心长道：“走吧！”
三人还是以前的占位，沈湘在中间，蓝忘机在左侧，魏无羡在右侧。
沈湘转过头则有些惊异地看了魏无羡一眼。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沈湘走上前去，开门。
门刚被推开，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他眯了眯眼，只见门外站着一大批全副武装盔甲的士兵，腰杆笔直。而在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面部棱角分明的壮汉。
壮汉道：“我奉命来抓顾家小姐顾花颜，尔等闲杂人等，你们速速退避，让出通道，不然，一律杀无赦。”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快走吧，凭你一己之力，怕是带不走她。”沈湘挑了挑眉说道，“我可不想等一下你跪着像我求饶。”
壮汉怒吼道：“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代表了什么？我不管你们是谁，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沈湘笑了笑，说：“哦，我管你什么任务，那就格杀勿论吧。”话音落下，沈湘猛然关上了门。
她将耳朵贴在门缝前倾听外面的动静，然而门外除了嘈杂的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他。沈湘微微挑眉，将耳朵贴近房顶，仔细聆听。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已被破开，数支冷箭射.入，正好插在了沈湘身后的门板上。箭头闪耀着幽冷的寒光，让人不禁生畏。
沈湘微微偏头躲开一支箭矢，侧身避开了另一支箭矢，同时双腿飞踹向两名弓箭手的胸膛，直接将两人踢倒在地上。他们捂着疼痛难忍的胸膛，瞪大了眼睛。
随即，她吩咐蓝忘机道：“蓝湛，你先带着他们先从后面的那个地方走，魏婴现在没有记忆，使不出法术，我一个人留下拖住这群杂碎，你放心，我不会硬拼的。”
蓝忘机犹豫一瞬，抿唇，低沉的嗓音里满含担忧：说：“还是我留下来，你带他们走！”
“不需要，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蓝忘机咬唇，见她执意如此，最终点点头：“好，那我带他们先走。你记住，一有机会马上跑，我们在离这里的两条巷子里会合。”
沈湘点头，“嗯。”
目送着蓝忘机带着二人匆忙离开后，魏无羡临走前向她说道：“那壮汉只会简单的耍耍大刀，要是真打起来，他不是你的对手。”
沈湘想了一下对付方式，转过身，走出房门看向仍站在外面的壮汉。她勾唇，露出一抹笑容：“怎么样，你现在是真打算和我比划比划呢？还是准备让我先发制人？”
壮汉握拳，沉默地盯着沈湘。
半晌后，他突然大吼一声，举着长刀冲上前来，劈砍向沈湘。
沈湘侧身躲过他的攻击，反手扣住他持刀的右手臂，顺势一扭。伴随着“咔嚓”骨裂声，壮汉惨嚎一声，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涌出。
沈湘蹲下，看着满脸惊恐的壮汉，勾唇道：“不堪一击，还想跟我打吗？”
“我错了！饶过我！求你饶了我吧！”壮汉哀嚎。他想不明白，居然会输给一个女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而且对方还能使出那么厉害的招式！
沈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塞入了壮汉的嘴里。
“这是……”壮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挣扎了几下，结果那药丸顺利滑入喉咙里。
“这可是救你的毒。”沈湘轻描淡写道，“只是你要记住了，以后别再鲁莽行事，你体内的毒，就不会发作，我不管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回去告诉他，没有谁敢跟我作对。”
壮汉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沈湘满意了，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说道：“滚吧。”
“哎！”壮汉立刻爬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回跑去。
沈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转身一个轻功飞上砖瓦，赶去和蓝忘机他们会合。
……
当沈湘与众人汇合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下，街上的商贩已经陆续收摊离开，只剩下零星几家灯火。他们站在阴影中，借着路旁的灯笼昏黄的光芒，看到了彼此。
见到沈湘完好归来，蓝忘机松了口气。他朝沈湘伸出手，沈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牵住了蓝忘机温暖干燥的大掌。
蓝忘机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沈湘摇头，“小菜一碟，都解决了。”
“那就好。”顿了顿，蓝忘机又问：“那个人是谁？”
沈湘皱起秀眉，神色凝重，“不清楚。”
“不清楚？”蓝忘机疑惑。
沈湘点头：“是的，但是我隐约觉得他背后的人是她的仇人。”她的目光落在顾花颜的身上。
顾花颜被他们的谈话吓坏了，呆呆坐在墙根处，小手抱着膝盖，一句话也说不出。
此时的顾花颜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浑身颤抖，口中喊着什么。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襟，整张小脸苍白无血色。她喃喃道：“别碰我……不要……别碰我……不要！”
魏无羡眸色深邃，轻声道：“看来她做噩梦了。”
沈湘看着魏无羡，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帮助一些意外脱离他们原本的时空，带他们回家？”
魏无羡诧异抬头，望向她。
沈湘继续道：“我们会尽力保护那些来委托我们的人，但是护送人一旦受到伤害，我们也会受到双倍的伤害。”
魏无羡打断她的话：“我愿意加入你们。”他垂下头，遮掩了眼底复杂的情绪，“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你们。”
沈湘颔首：“很高兴你有这样选择，等这次护送任务完成了，你就来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找我们。”
魏无羡点点头：“我会的。”他走到蓝忘机的身前，道：“谢兄，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你可不能再对我冷漠了噢！”
蓝忘机斜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魏无羡也不介意，乐呵呵地摸了摸鼻子。
沈湘回头，看了看顾花颜，见她脸色仍旧苍白，眉宇间透着难言的疲惫，忍不住担忧地说道：“顾姑娘，你还好吗？”
顾花颜茫然地睁开眼，直到听见沈湘的声音，才渐渐回神，“啊？”
见她一副迷茫懵懂的模样，沈湘更为担心。她正想再问几句，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停了辆马车。她眯了眯眼睛将视线放在驾驶座上那个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有些眼熟……
顾花颜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头看向那辆马车，神情变幻莫测。
沈湘疑惑地看着顾花颜，“顾姑娘，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顾花颜微蹙眉心，努力思索着。
沈湘也不再追问，毕竟顾花颜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好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厌恶……
男子的容貌俊美，神色冰冷的，径直走到顾花颜的身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阿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花颜瞪圆了双目，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怔地盯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
男子伸出手抚上她精致的五官，语气低沉温柔：“不要再闹脾气了好吗？我答应过你的，永远爱你，绝对不会变。所以……阿颜……”他的动作越发轻柔，他的手指慢慢抚上顾花颜的唇角，动作温柔而怜惜。
顾花颜终于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他，怒喝道：“滚！”她转头看着沈湘，“带我走，好吗？”
沈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男子，最终点了点头：“好。”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男子，叮嘱道：“每日服用两粒。这药能压制你体内的蛊虫，它能暂缓蛊虫进食速度，让你多活一段时间。若是蛊虫再发作，无药可救。”
男子点头应下，“多谢。”
顾花颜紧咬嘴唇，抓住沈湘的胳膊。她的神色痛苦，眼泪流淌，哽咽道：“快带我走。”
“好。”沈湘拉起顾花颜的手，带着她离去。蓝忘机还有魏无羡跟在后边，纷纷离去。
待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男子孤独地立在黑夜之中，他看向顾花颜离去的方向，眼里划过一丝狠厉，随即又仰头看着漆黑的天际，眼眶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