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蛙
第三章井底之蛙
“将军，您要的东西。”
黎晏川一向不许人伺候一回到卧房就把里面的奴才和婢女都遣退了。孟方到的时候黎晏川正在穿外袍。
“把东西放下吧。”
孟方把在集市上买的糖葫芦和糖人包上油纸放在了桌子上，又把其他一些在葕州带来的小玩意堆在一起拿了个布包放在里面。
“将军刚回京不去丞相那儿看看？”
黎晏川整理外袍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顺着纹路整理好：
“我一会儿去宫里。”
按理说将军的事孟方作为他手下的一个兵本不该过问，但孟方从小就跟着黎晏川一起练功学武，比起别人他在黎晏川面前比较随意：
“去找六公主？恕在下多言，将军这么在意六公主不会是喜欢上六公主了吧？”
孟方说这些话不是没有理由的，黎晏川每次从军营述职回京第一件事就是给六公主带些当地特有的小玩意，有时是特殊纹样但造型远比不上宫里精致的小扇子；有时是机关小鸟；有时也会带一些在路上奔波数日也不容易坏的吃食。
黎晏川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情愫与无奈
“还不是时候。”
孟方不解，但他识趣的没多问。
……
黎晏川这人一向不爱走寻常路，夏康帝之前说让他回府换件衣服就进宫，可他偏偏仗着自己有武功躲着巡逻的侍卫，翻墙进了夏棠依的寝宫。
侍卫早就见惯了黎晏川翻墙进宫的场景，没有喝止他照常巡逻。
黎晏川坐在墙头上，一只长腿屈起一只长腿落在下面，低头安静地看着在石桌上托着腮发呆的女子。
夏棠依身旁没有宫女守着，盘起的头发散下只简单的在头顶用几支簪子簪着。
傍晚的阳光均匀的撒在夏棠依身上，暖色的阳光把夏棠依白皙的脸照成了金色，她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柳眉微微蹙起，还时不时的叹口气。
黎晏川悄无声息的用轻功跳下了墙头，又默不作声的绕到她身后
“想什么呢？公主殿下？”
黎晏川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有种别样的磁性好听。
夏棠依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看去就见黎晏川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眼尾狭长，黎晏川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又觉得他看谁都很深情。
此时的夏棠依就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夏棠依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冷哼了一声：
“你管本公主呢？骠骑将军？”
黎晏川意味不明的“嗯”了声，从带来的油纸包里拿出了专门给夏棠依准备的糖葫芦和糖人。
夏棠依眼睛“唰”的一下亮了，但夏棠依别扭的扭过头又“哼”了一声：
“别想拿这些东西贿赂本公主！本公主才不会上当呢！”
黎晏川轻笑，声音如同清冷的风缓缓地飘进了夏棠依心中：
“那怎么办呢？公主殿下？不然我替你吃了？”
夏棠依连忙扭回头，瞠目而视：
“你敢！既然是给本公主的，你怎么能私吞！”
黎晏川心中无奈，把手里的糖葫芦给她
“先吃糖葫芦，糖人一会儿再给你。”
夏棠依乖乖地“噢”了一声
黎晏川在夏棠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专注的看着夏棠依。
夏棠依自小在宫中长大，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甚至想吃的糖葫芦御膳房也能亲自做出来，可夏棠依却偏爱在街市上买的，她长到这么大从未出过宫，连一串普通的糖葫芦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吗？”
夏棠依一侧的腮帮子被山楂塞的满满的，桃花眼愉悦的微微眯起点点头。
黎晏川见她吃完了又把手中的糖人递给她：
“这个就别吃了，糖吃多了不好，我明天进宫再给你带。”
夏棠依虽觉得可惜，但也知道克制。
黎晏川长了一张冷酷不近人情的脸，做出的事却像小孩一样幼稚，偷偷给夏棠依带街市上卖的糖人，糖葫芦，还有在葕州给她搜罗来的小玩意儿。
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有，明明刚被封了骠骑大将军却还像毛头小子一般，把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了夏棠依。
夏棠依把玩着黎晏川从葕州带来的机关蝴蝶，气氛一时之间突然有些沉默，夏棠依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黎晏川对人的情绪一向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夏棠依的不对：
“怎么了？不开心？”
夏棠依撇了撇嘴，嘴角逐渐耷拉了下来
“黎晏川，我想出宫。我想跟你一起去葕州。”
黎晏川心中微涩，这么些年他知道夏棠依最想做什么最想干什么，可……
“皇上不会同意的。”
夏棠依是嫡出，从小便受尽宠爱，但她也是最不自由的，出行都有无数太监宫女跟随，这么多年夏棠依信得过去的宫女也只有皇后派给她的绿簪和芙蓉两人。
夏棠依扭了一下机关蝴蝶下的机关，木色的机关蝴蝶振翅飞了起来。
夏棠依站起身看着越飞越高的机关蝴蝶眼中的羡慕几乎化为实质：
“你看，蝴蝶能飞这么远，可我只能看见宫里的这一方天空，我每年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父皇的猎场，我就像井底之蛙日日夜夜的看着井口，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黎晏川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打断夏棠依的话因为他知道，夏棠依说的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反驳：
“你是丞相之子，可是你也不喜欢走丞相走过的路，所以你选择了从军，从小兵一路走到了骠骑将军的位置。这其中受的苦我不知道，可从你因为常年握兵器而长茧的手，和身上遍布的伤痕也能窥见一二。”
“我是公主，可我看不见这天下百姓受的苦，每次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只能害怕，什么都做不了。”
夏棠依回头笑着看黎晏川，眼里遍布的光细碎的落在了黎晏川的身上：
“你看，我这个公主做得是不是很没用？”
“我想跟你一起去葕州，黎晏川。我会说服父皇母后的，你会带我一起去吗？”
黎晏川走到她旁边站定，大手揉了揉夏棠依的头，低头看着她：
“好，可是我要调离葕州了，怎么办呢？我的公主殿下？”
黎晏川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最后一句话带着调侃的意味。
夏棠依笑了，仰起头认真地看着黎晏川
“当然是黎将军去哪本公主就去哪咯。”
“将军，您要的东西。”
黎晏川一向不许人伺候一回到卧房就把里面的奴才和婢女都遣退了。孟方到的时候黎晏川正在穿外袍。
“把东西放下吧。”
孟方把在集市上买的糖葫芦和糖人包上油纸放在了桌子上，又把其他一些在葕州带来的小玩意堆在一起拿了个布包放在里面。
“将军刚回京不去丞相那儿看看？”
黎晏川整理外袍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顺着纹路整理好：
“我一会儿去宫里。”
按理说将军的事孟方作为他手下的一个兵本不该过问，但孟方从小就跟着黎晏川一起练功学武，比起别人他在黎晏川面前比较随意：
“去找六公主？恕在下多言，将军这么在意六公主不会是喜欢上六公主了吧？”
孟方说这些话不是没有理由的，黎晏川每次从军营述职回京第一件事就是给六公主带些当地特有的小玩意，有时是特殊纹样但造型远比不上宫里精致的小扇子；有时是机关小鸟；有时也会带一些在路上奔波数日也不容易坏的吃食。
黎晏川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情愫与无奈
“还不是时候。”
孟方不解，但他识趣的没多问。
……
黎晏川这人一向不爱走寻常路，夏康帝之前说让他回府换件衣服就进宫，可他偏偏仗着自己有武功躲着巡逻的侍卫，翻墙进了夏棠依的寝宫。
侍卫早就见惯了黎晏川翻墙进宫的场景，没有喝止他照常巡逻。
黎晏川坐在墙头上，一只长腿屈起一只长腿落在下面，低头安静地看着在石桌上托着腮发呆的女子。
夏棠依身旁没有宫女守着，盘起的头发散下只简单的在头顶用几支簪子簪着。
傍晚的阳光均匀的撒在夏棠依身上，暖色的阳光把夏棠依白皙的脸照成了金色，她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柳眉微微蹙起，还时不时的叹口气。
黎晏川悄无声息的用轻功跳下了墙头，又默不作声的绕到她身后
“想什么呢？公主殿下？”
黎晏川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有种别样的磁性好听。
夏棠依吓了一跳，猛地扭头看去就见黎晏川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眼尾狭长，黎晏川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又觉得他看谁都很深情。
此时的夏棠依就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夏棠依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冷哼了一声：
“你管本公主呢？骠骑将军？”
黎晏川意味不明的“嗯”了声，从带来的油纸包里拿出了专门给夏棠依准备的糖葫芦和糖人。
夏棠依眼睛“唰”的一下亮了，但夏棠依别扭的扭过头又“哼”了一声：
“别想拿这些东西贿赂本公主！本公主才不会上当呢！”
黎晏川轻笑，声音如同清冷的风缓缓地飘进了夏棠依心中：
“那怎么办呢？公主殿下？不然我替你吃了？”
夏棠依连忙扭回头，瞠目而视：
“你敢！既然是给本公主的，你怎么能私吞！”
黎晏川心中无奈，把手里的糖葫芦给她
“先吃糖葫芦，糖人一会儿再给你。”
夏棠依乖乖地“噢”了一声
黎晏川在夏棠依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专注的看着夏棠依。
夏棠依自小在宫中长大，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甚至想吃的糖葫芦御膳房也能亲自做出来，可夏棠依却偏爱在街市上买的，她长到这么大从未出过宫，连一串普通的糖葫芦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好吃吗？”
夏棠依一侧的腮帮子被山楂塞的满满的，桃花眼愉悦的微微眯起点点头。
黎晏川见她吃完了又把手中的糖人递给她：
“这个就别吃了，糖吃多了不好，我明天进宫再给你带。”
夏棠依虽觉得可惜，但也知道克制。
黎晏川长了一张冷酷不近人情的脸，做出的事却像小孩一样幼稚，偷偷给夏棠依带街市上卖的糖人，糖葫芦，还有在葕州给她搜罗来的小玩意儿。
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有，明明刚被封了骠骑大将军却还像毛头小子一般，把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了夏棠依。
夏棠依把玩着黎晏川从葕州带来的机关蝴蝶，气氛一时之间突然有些沉默，夏棠依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黎晏川对人的情绪一向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夏棠依的不对：
“怎么了？不开心？”
夏棠依撇了撇嘴，嘴角逐渐耷拉了下来
“黎晏川，我想出宫。我想跟你一起去葕州。”
黎晏川心中微涩，这么些年他知道夏棠依最想做什么最想干什么，可……
“皇上不会同意的。”
夏棠依是嫡出，从小便受尽宠爱，但她也是最不自由的，出行都有无数太监宫女跟随，这么多年夏棠依信得过去的宫女也只有皇后派给她的绿簪和芙蓉两人。
夏棠依扭了一下机关蝴蝶下的机关，木色的机关蝴蝶振翅飞了起来。
夏棠依站起身看着越飞越高的机关蝴蝶眼中的羡慕几乎化为实质：
“你看，蝴蝶能飞这么远，可我只能看见宫里的这一方天空，我每年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父皇的猎场，我就像井底之蛙日日夜夜的看着井口，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黎晏川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打断夏棠依的话因为他知道，夏棠依说的是对的他没有办法反驳：
“你是丞相之子，可是你也不喜欢走丞相走过的路，所以你选择了从军，从小兵一路走到了骠骑将军的位置。这其中受的苦我不知道，可从你因为常年握兵器而长茧的手，和身上遍布的伤痕也能窥见一二。”
“我是公主，可我看不见这天下百姓受的苦，每次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只能害怕，什么都做不了。”
夏棠依回头笑着看黎晏川，眼里遍布的光细碎的落在了黎晏川的身上：
“你看，我这个公主做得是不是很没用？”
“我想跟你一起去葕州，黎晏川。我会说服父皇母后的，你会带我一起去吗？”
黎晏川走到她旁边站定，大手揉了揉夏棠依的头，低头看着她：
“好，可是我要调离葕州了，怎么办呢？我的公主殿下？”
黎晏川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最后一句话带着调侃的意味。
夏棠依笑了，仰起头认真地看着黎晏川
“当然是黎将军去哪本公主就去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