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淀粉肠后,在熙熙攘攘地放学大潮中,两人同路而行。

    因为确实,董翊江知道金嘉琳家和自己家属于同一个方向,车站也在一起。

    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讲什么。

    此时不仅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也是一些上班族地下班高峰期。学校外面地主干道上本就堵地路况因一些接小孩放学而违规停靠地私家车而雪上加霜。

    车流贯穿成河,两步一停。来来往往地喇叭声此起彼伏。

    正巧董翊江靠外走的人行道旁的非机动车道上,有一个中年女人骑着电瓶车来接自己的女儿放学。

    那个女儿也穿着央北高中的校服,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一个年级的。

    女孩刚刚跨上她妈妈电瓶车的后座,调整好书包的位置和自己的坐姿后,一抬头便看到了身旁近处走过的董翊江和金嘉琳。有一丝欣喜地戳一戳她的妈妈,指着他俩说:“妈!快看,最萌身高差。”

    “是啊,你们现在这一代孩子个头长得就是猛。这男孩身高应该不止一米九了吧。”中年女人欣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正在和董翊江一齐往前走的金嘉琳听到后莞尔一笑,主动打破买完淀粉肠之后的沉默:“哈哈,你记不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走在街上,也有很多路人说咱们是最萌身高差。”

    “多早以前的事儿了,我早就忘了。”董翊江一边嚼着淀粉肠,一边目视前路。

    金嘉琳撇了撇嘴,有一些嫌弃:“你现在记性有这么差吗?你这种记性怎么去记你的工作日常啊。”

    “我记性很好。就是对前任的那些没价值地事根本懒得记。”董翊江正好吃完三根淀粉肠,借着这个由头,抬脚去找一个垃圾箱,把三根签子扔了。

    等他扔完转身的时候,没想到金嘉琳跟了过来,还紧贴在他的身后。

    董翊江一激灵:“我去,你想吓死我呀。突然靠这么近。”

    金嘉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眼神悠悠道:“怎么?装得自己一副对前任没任何兴趣的清高样。那你自己又在做什么呢?我这两天可全都看在眼里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我分手之后。你不是说你和文翎漪在一起了吗?你这两天天天围着人家转,难道她不也是你的前任吗?”

    “你自己不也在心里打着前任的主意吗?谁比谁高贵啊。”

    董翊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和你不一样。”

    见话题地趋势开始变得敏感,他抬脚转变了方向,引着金嘉琳往人少的方向走去。

    直到周围人群变少,可听见的视线范围内不再有穿着他们校服的学生后,金嘉琳忍不住吐槽:“有什么不一样?她不过就是你和我分手之后找得慰藉罢了吧。我可是看得出来,她高中的时候就暗恋过你。”

    看着金嘉琳的眼睛里逐渐变得有些迫切,似要极力试图证明什么。

    董翊江淡淡一笑: “你是不是想不通,同样都是前任。为什么我重生之后只找她不找你。是吧?怎么?你现在心里不平衡?”

    他们两个在一起过,在那期间情侣吵架也是不可或缺的经历之一。

    作为前任,董翊江了解金嘉琳虽然长得一张甜美清纯的初恋脸,但是个性一直很争强好胜,锐气十足。当年吵架的时候什么狠刀子扎人心的话都说得出口。他都习惯了。

    如今这些话董翊江再听入耳,倒也不觉得难以招架。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呗。”金嘉琳扬起下巴,并不甘拜下风。

    “二十多岁的人了,心智放成熟点吧。”

    “心智该放成熟的是你吧,人文翎漪也就是胖了点,还是因为生病导致的。你不要玩弄人家,把人家当自己图一时新鲜的备胎保底。人家现在还是正儿八经十六岁的小姑娘。”金嘉琳停住脚步,一双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董翊江。

    董翊江目光一沉,声音开始隐隐带着些怒意:“你在说什么?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瞎说。”

    金嘉琳向前靠近了一步,目光灼灼信誓旦旦道:“难道不是吗?你们俩高一就在一个班了,你但凡真的喜欢她,你早就跟她在一起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还轮得到我吗?”

    “但事实是什么?你高中时期唯一告白的人是我。”

    一股巨大的烦躁瞬间涌入董翊江的脑海,又来了,这个破局面又一次被提到了。言语间戾气骤然升高:“你根本不懂我俩之间的关系。金嘉琳你闭嘴吧。”

    “我不懂?”金嘉琳见状,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是,我是不懂。我跟她又不熟。我也从来没说过她任何一句坏话。因为犯不着!但是你自己随便想一想,咱们高中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提起你董翊江喜欢的人他们会想到的是谁?你在朋友圈公开过的女朋友又是谁?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突然来一句你是真的喜欢她?你和她之间我不懂?你瞎装什么笔呀?”

    董翊江不耐地深吸一口气。

    学过审讯的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地情绪,并不想在语言上被她带节奏:“我知道你想压她一头,你确实没有针对她。但是你对别的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她是不是文翎漪不重要,你就是单纯享受那种能得到别的女生拥有不到的东西的优越感。”

    “行,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同样都是前任,我就是只再愿意追一次文翎漪不愿意追你,原因太他妈简单了。人家比你漂亮,就这一点。她就算再胖,人五官人身高在那里摆着呢,人家就是比你漂亮。”

    “是你自己非要我把话说清楚地。”

    说完董翊江也懒得接着和她纠缠,甩身便走。迅速融入茫茫穿着校服的人潮中。

    只不过以他的身高即使挤在人堆里也很容易一眼望见。

    还停在原地的金嘉琳满脸不爽地盯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记忆里的少年和眼前渐行渐远的少年背影重叠。如血的夕阳投射到她的面颊上,一天里最后一抹太阳的余热刺红了眼角。

    终究,金嘉琳还是跺了跺脚,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第二天,董翊江从桌兜里掏出了他中午午休时特意绕了三条街,去商业街那里领的一家鸡排店的宣传单。

    他前两天坐车时路过就看到了,这家鸡排店因为新开业,花了不少心思去造势。

    想一想,商业街离学校有三条街的距离。

    放学后他约文翎漪一起去的话,那这一路上和她独处时间至少小二十分钟。

    想着想着,那张海报便从他的手下叠成了一朵花。

    文翎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轻轻戳了两下。

    刚一转头,一朵花里胡哨地折纸花出现在了她的脸颊旁。

    “大鸡……排。你怎么坐地起价呀?昨天还一根淀粉肠呢,今天怎么就成鸡排了?”文翎漪用手拨平叠起来的花瓣,来辨别上面印的字。

    董翊江用一张看起来极为不好惹的脸发出着嘤嘤嘤的声音:“人家想吃嘛!”

    文翎漪:“……”

    正在这时,安皙茜从教室的另一侧,也就是她原本的座位那边走了过来。

    安皙茜艳羡地注视着正在友好互动的二人,停在文翎漪的桌子旁,表情似是有话要说,但扣了扣手指还是觉得不打断这两个人说话,这样比较礼貌一点。

    董翊江原本全神贯注在文翎漪的反映上,突然余光注意到来了一个人。

    还似乎把自己刻意造作地夹子音听了有一会儿了,顿感老脸一红。

    文翎漪噗嗤一笑,转头对安皙茜说:“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注意到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朝自己看来,安皙茜一时有些紧张,脸都有些红了:“那个,我来是想问你。我……”

    “我可不可以换座位,我想调过来和你们座。”

    听完,文翎漪和董翊江立即愣住了。连正在文翎漪身旁安静听歌的李琛利都抬起了头:“?”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安皙茜顿时脸色涨得更加红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想要故意拆散你们。”

    李琛利,董翊江,文翎漪,宋恺书:……

    “昨天那件事后,我一直都战战兢兢的。汪鹏洋……他是我的后桌。我今天上课的时候一想到他就在我后面,这么近的距离。我真的听不进去课了。”安皙茜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董翊江和文翎漪对视了一眼。

    确实,昨天的事情是短时间解了围。

    但汪鹏洋和安皙茜,甚至说汪鹏洋和包括董翊江和文翎漪在内的他们仨,梁子都算是结下了。

    安皙茜补充说:“我害怕汪鹏洋记仇,就算今天他在班里头没干什么。但我害怕……万一出了校门外……”

    文翎漪转头看向董翊江:“汪鹏洋之前动过女生吗?”

    董翊江作为体育生,算是年级里男生堆中最受瞩目的那一类人。高中时期的他们渐渐已经有了社交,人脉等意识,汪鹏洋虽然没太和董翊江在一起玩,但董翊江因其身份,基本每个圈子都几乎说得上话。

    “从来没有过。”董翊江摇摇头,又看向同桌宋恺书:“你听说过没?你不是经常一块和他在实验楼后面抽烟吗?”

    宋恺书也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说过,反正每次在抽烟的那个巷子里。他动手的都是男的。”

    闻言董翊江看向安皙茜:“那你是希望你坐过来,然后谁坐你位置上去吗?”

    安皙茜的目光看向文翎漪和李琛利。

    李琛利闻及迅速将文翎漪的胳膊一搂:“没有人可以将我和娘娘分开。”

    于是安皙茜便说:“那我回去跟我同桌说一下,我俩一齐和你俩换。”

    如果按照安皙茜所说得意思,那就是李琛利和文翎漪坐汪鹏洋前头。安皙茜和她同桌坐董翊江前头。

    说完似乎是安皙茜太过于焦虑,还没等得到众人的同意,她便立即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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