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每更替一次,玩家身份就会互换,现在是躲猫猫游戏的第二轮。距离昼夜更替还有不到3小时。

    幸韵和李蝉并排走着,他们眼神始终紧紧环视周围,可不同的是,幸韵是在四下搜寻着猎物,李蝉则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随时可能发生的突袭和战斗上,看来刚才那一波幸韵引过去分散注意力的人让这位男士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他们来到联城高中教学楼顶楼的一间小屋子里,从高处向下望。

    幸韵看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穿行着人,他们并不大攻击彼此,更像是形成了一种联盟,她眯起眼睛扫过每一个人,语气肯定,“白昼者。”

    李蝉却以为她是在问话,便摇摇头说:“不一定,有些人会用暴力强迫其他人出来专门寻找猎物,他们会给每个人安排数量,如果到时间没有达到数量,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安排猎物?人?幸韵在心里默默重复他的话,这可不是我想的游戏规则,不过倒也算有趣。

    幸韵顺着他的话好奇道,尾音带上一丝激动,“生命的代价?这么严重。”

    李蝉只当她是感叹回答道:“当然可以,但是那些逃走的人,最终也会落入别人的杀局。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玩。”

    幸韵倒吸一口气,夸张道:“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不……都不能称为人了吧!”

    “入场券的数目有限,如果一个人假设自己无法拿到,那他要做的就不是想方设法地拿到,而是费尽心思不让其他人拿到。”李蝉苦笑一下,叹气,“归根到底,世界还是以强者为中心,而我们夹在弱小与强大之间,也无能为力。”

    他闭上嘴,不再说话,开始收拾这间落满灰的房间。

    幸韵却是来了兴趣,“对了,你亲眼见过抓人了,是怎么个抓法?”

    李蝉边收拾边回答,“用神力抹去对方手腕上的图腾,才算抓到。”

    “你有抹去过别人的图腾吗?”

    “我没有。”他回答得很果断,指指地上铺好的窗帘布,“来,坐在这里。”

    “干什么?”幸韵心里好奇,却乖乖走过去坐下。

    “刚才储物间外的尸体都是我把你带到储物室的之后陆续有人来试图抓我们的人,都是被我直接杀死,他们全疯了。”李蝉面目凝重,“现在人们已经不考虑什么杀不杀人,相反的是,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用神力抹去对方手腕上的图腾,也是一种方式。”

    看来有些游戏规则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回去又得删减一些了。

    李蝉看幸韵发呆,以为她在担心之后的回程,用手在她眼前挥挥,“有我呢!别太担心。”

    下一秒一只手伸到幸韵面前,李蝉张开手掌,其中躺着一颗蓝色包装的糖果,他微微笑。

    “嗯,奖励你的糖。”

    幸韵不由得愣了愣,什么意思?

    “……谢谢。”幸韵拆开包装,蹦出一两个细碎的白色颗粒,放入口中,连呼吸都是小时候在博物馆闻到的海洋的味道。

    有时候认识的人会忘记,经历过的事也会淡去,只有那尝过的味道,或听过的声音,当再次吃到或是听到时,会忽然惊喜,啊,原来我曾吃过,也曾听到过同样的。

    “我最喜欢吃这个糖……不过已经有好几年没吃了。”

    李蝉听闻有些遗憾地摇头,温柔笑着,“总有事情会让人印象深刻,比如糖的味道,和一个人的眼睛。”

    “其实我们之前见过。”他转头对上幸韵困惑的目光,“好多年了,我不想直接告诉你在哪见过,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

    “啊?”这属实让幸韵意想不到了,心里也觉得奇怪,直接说不就行了,怎么还要拐弯抹角地让她自己想,“可是,为什么?”

    李蝉又恢复到了初见时那般模样,只是温柔地笑笑,“因为自己想起来,会记得久一些。”

    幸韵当然记得,第一次见李蝉是在他父亲的实验室,她从电脑后抬起脑袋看李蝉,一双眼似水晶般透亮,有种天然的无知感,后来李蝉总想去实验室偷偷看她一眼,被他父亲护犊子般勒令远离,这里的犊子是指幸韵。

    同一天,她认识了贺辞。

    幸韵的一双眼如漆黑的潭水,无人知晓风是否能够掀起浪花、石子是否可以击荡起水花……这池潭水深不可测,笑意从不达眼底。多年前偶然相识的少年至今还是那个少年吗?她必须非常确定之后才可以相信。

    在那之后他们一直没说话,给彼此留出了思考的时间。屋门突然被猛地拍响,外面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有人吗?有人吗?快开开门!求你们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两人立刻警惕靠在一起,幸韵本想去开门,李蝉拦住她嘱咐道:“小心。”

    她过去打开门,那人莽撞地跌进来,身上还有些伤口没有愈合,看上去是经历了一场打斗。

    “谢谢!谢谢!”那男人看样貌是中年人,有些秃头,微微带一点啤酒肚,一进门就死死拽住幸韵的手,低头磕磕巴巴道谢。

    幸韵礼貌笑笑,满脸为难,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使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对方刚才的举动,无非是想看看这间屋子里的人是“猫”还是“鼠”,只可惜男子手腕上绑上了一块方巾,他们没法看见对方的身份。

    幸韵顺手把门关死,眼神四处扫了一遍,并未见有其他人,她故作轻松跟来人笑笑,“大叔,你没事吧?有人追杀你啊?”

    有些秃头的男人擦擦身上的血迹,“是啊。”然后他看见了李蝉,“你俩?认识的?”

    幸韵:“对!他是我哥。”

    男人:“兄妹啊?”

    幸韵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嗯,亲兄妹。”心中得意,演员就是要时时刻刻能接住别人给的戏。

    李蝉刚张嘴想反驳,生生把话咽了下去,用眼神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兄妹在一起好,有个照应。”他毫不客气地坐到地上的窗帘布上,竖起他的食指开始指指点点,“我跟你们说奥,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地方,其实也不安全,劝你们趁早挪地儿,哥是过来人。”

    “过来人”一把拽过李蝉的手腕,这人成想是冲他来的,李蝉回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半秃男子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们呀,还是年轻……”

    这一切发生太快,他们没反应过来,李蝉手腕的黑色圆圈微亮,手掌中心有红光闪烁,他手腕吃痛,却意外挣脱不出。

    幸韵低笑一声,一个低扫腿,直踢头部,男子猝不及防遭一击,抱头倒在地上,她赶紧跑到李蝉身边护在他前面,拍拍他肩膀,“哥,没事吧?”

    李蝉手腕被火灼烧出一片印记,差一点图腾就会消失。

    “差一点。”李蝉笑着安慰她。

    男子面目狰狞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抄起一根破木杆子,上面残存着几根图钉,“小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想安安稳稳被淘汰,非要弄个你死我活是吧?”

    “大叔……”幸韵立刻弹起身挡在李蝉前边,刚开口,那根杆子狠狠朝自己飞过来,“邦!”的一声被她挡开,图钉划破她的眼角,鲜血顿时直流。

    幸韵冷笑一声,抬手想捂住痛处,快碰到时想到什么似的垂下手,舌尖舔过自己刚刚咬破的嘴唇,明明已经怒火中烧还克制自己的情绪,轻声说:“也可以安安稳稳地不找事啊……大叔。”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幸韵的神色被阴影笼罩,有些阴沉。相较游戏刚开始,她的恢复能力似乎提升了很多,没有像之前一样陷入持续的迷离,她擦去额角的鲜血,缓缓向秃头男子绽出一个笑容。

    笑得男子有些毛骨悚然,腿抖着往后缩,“你……你干什么!”

    他双手举在胸前,手心有火光微现。大概是想出奇制胜,一瞬间目光变得狠厉,火光直冲而来,幸韵只是微微笑着,轻轻唤出一涌水浪,直接平息了火焰,她手指渐渐加重力气,水浪变大,逼那男子到墙角,右手死死卡在对方的脖子上,越发用力。

    “大叔,你好像,不占优势。”幸韵轻轻眯起眼睛,歪头轻轻说,“我是说,各方面。”

    她的笑容就像是死亡的预警,和平时没有两样却不再充满善意。

    这男的到死都会后悔自己惹到个挂吧?

    就在李蝉以为幸韵会动手杀了男子时,却听见她说:“大叔,你还是快走吧……马上天黑了。”

    她松了劲,那样子就像一只猫玩弄着已经到手的猎物。

    最终男子的惧怕战胜了困惑,不敢再耽误一分一秒,连滚带爬出了门。

    幸韵回头查看李蝉的伤势,还没好透,神力的伤害比起物理伤害来说确实愈合要慢。

    “砰!”屋子的门被重物撞开,一大坨不知名物件滚到二人跟前,正是刚才的那个男人。他满嘴的鲜血,瞳孔早就不知道翻到什么地方去了,显然死透了。

    “是他!”李蝉瞪大了眼睛。

    幸韵却连头都没回,看也没看一眼,“唔。”

    天暗下来了,空中飘起系统的声音,“第三轮躲猫猫游戏开始哦~鉴于有玩家消极参与,将加入NPC共同游戏~请大家做好准备!随机降落哦~”

    可此时两人无法注意“芯磁”在说一些什么,从门口走进四个人,个子很高,统一穿着黑色冲锋衣,在最后面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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