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张晓丸找到阮叶的时候，边毅正带着阮叶跟一群老板谈生意吃晚饭。
饭桌上那些老板们讲的东西阮叶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闷头吃饭。边毅又刚好是这桌饭局的主要人物，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不时就会有人过来给她敬个酒，敬她的同时自然不会放过她身边的阮叶。
除了之前那厂子的介绍人和边毅的朋友，没人知道阮叶是谁，都想着是被边毅带在身边的，肯定不是非亲非故，于是边毅被敬了多少回酒，阮叶就被cue了多少次。
边毅不爱喝酒，就只喝茶。
“这小伙……小姑娘不喝一杯吗？”有个不胜酒力的老板已经喝得有点醉了，跑来敬酒敬着敬着就变成了劝酒，开头说好的边毅喝茶也不行了，非要边毅喝酒，不仅劝边毅，还劝阮叶。
边毅伸手拦住，笑呵呵道：“我妹妹她喝不来这个，就不管她了，张总我们来喝。”
“这哪儿行，喝不来学着喝嘛，过了二十岁就该学学喝酒了，不然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混，边总你说是不是？”那张总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边说边给人倒酒。
一旁的阮叶脸上明显地慌张起来，她从小就没喝过酒，这给她倒的还是白的，哪儿喝得了。
“哎张总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边毅也不跟他摆脸色，把他的酒壶一压，和善地笑，“我这妹妹从小没喝过酒，就算学，也要从啤酒学起嘛，这还没学会走呢就想飞，哪儿行，她又不是你张总，天生海量。”
这个姓张的是个喝烂酒的，一喝酒就变个人，被拒绝了脾气也就上来了：“不行，这酒啊是个好东西……”
桌上其他人一听这话头都开始疼了，有几个都想站起来给边毅解围，但被边毅的小动作给拦住了。
边毅笑着听他吹了会儿“江湖义气，酒桌文化”的牛逼，不时点头附和，等他说完，她把自己酒杯倒满：“行，张总既然是这么义气的人，我不来两杯也说不过去，那今晚听张总的，您要喝几瓶，我就陪几瓶，您看行吗？”
几瓶？
这大话放得那张总一下子就转移注意力了，惊奇道：“边总还能喝几瓶吗？”
“嗬！你是没跟她喝过，喝两回就晓得了，这个边总可不是你外头认识的那些个小姐。”边毅那朋友调侃道，“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在饭局上醉过，你要不知道她，我给你说个人你肯定知道，边成强，边小姐她父亲。”
那张总一听“边成强”三个字，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腿：“哎哟，那个酒罐子！难怪难怪，那我不跟你喝了，喝不动喝不动。”
“知道厉害了吧。”朋友哈哈大笑，“人家这是遗传的酒量，你那练出来的半吊子，跟人家没法比。”
几人插科打诨地笑哈哈地把那个张总给忽悠过去了。
几瓶酒的事儿也不知怎么就没人提了，边毅坐下继续给阮叶转菜盘：“那个也好吃，多吃点。”
那杯酒就那么放着，一口都没动。
作为一个女人，无论是哪个领域，混到高层了都是这个状态。一桌子男人里夹着那么一两点红，就算再怎么高素质的饭局，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渣滓。
再怎么能力强，没有过硬的背景，到了这桌上依旧是那个被调戏占便宜的对象，尤其是像边毅这种长相气质还不算差的，从她踏入这个圈子的第一天，就没少见过这些人。
阮叶吃了一会儿，悄悄跟边毅说：“那个人好像真的被你吓怕了哎，你真的能喝几瓶酒吗？”
边毅一听，笑了起来。
阮叶另一头坐着边毅的朋友，她朋友也听到阮叶这悄悄话了，偏过头来小声说：“这哪是怕了你姐姐的酒量，而是怕了你姐姐的爸爸，知道吗？”
边成强这几年走了狗屎运暴富了，几年间资产翻了十几倍不止，发家速度在这城里都是出了名的。更不要说，他还傍了个比自己还要强点的富婆。
这圈子向来就是这样，只要跟钱、尤其是很多钱挂了钩，一切都好说。
局散了的时候，边毅说了声散，就没人敢不散。
那张总也不跟之前一样耍酒疯了，不讲江湖义气了，客客气气给她递了张名片，礼貌地跟她告了别。
他们走后去了酒店的茶厅里，一直等到张晓丸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们是一路的，一会儿就一起回去了。”边毅跟她那俩朋友说。
“不行，我得送你们回去，你那行李还在我车上呢。”朋友说。
“这已经不早了，你把我送回去再回来，还得两个小时，就不麻烦你了，而且，你都喝酒了，哪儿能开车。”边毅说。
“也是，那这样。”朋友想了想，把车钥匙给她，“你开我的车回去，我还有别的车，之后我闲了到你那儿去把车开回来就成了。”
这样一来一往的，还能多商量商量投钱的事。
边毅知道他打的好主意，笑着把钥匙接过来：“那行吧，你下回过来开。”
等把朋友送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边毅就把脸拉了下来，对张晓丸说：“现在我们去阮叶的宿舍，搬她的东西，我已经让她在这边辞了职，回去以后另外给她找份工作，住的地方……”
张晓丸不喜欢她那幅说话的口气，把话接过去：“用不着你操心，我给她安排就是了。”
“那最好。”边毅从阮叶那里侧面打听到了张晓丸的各种信息，对这个没有什么责任心，浑身上下写满了“浮夸”俩字儿的小男生没什么好感。
不能怪她口气不好，她是真的不满。
也就是这回阮叶碰上真好人了，不仅安排了工作，还给她安排了住宿。换个人，拐卖到传销组织去也不是没可能，就阮叶那单纯的程度，怕不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但看看张晓丸这心大的，一点儿都没上心。
到了宿舍进了屋，阮叶麻溜地收拾东西，张晓丸就在旁边站着指挥，横眉冷眼的那样子，简直没眼看，也就只有阮叶忍得下去了。
啧。
还是她家的燕凉好，上得厅堂下的厨房，长得好看也不作妖，简直就是个宝贝蛋子。
她看不下去那对儿周瑜黄盖，出门去等他们，顺便跟燕凉发发信息。
前面吃饭的时候燕凉就给她发了好几条，碍于场合，她只回了个“在吃饭，晚上回去说”便放下手机了。
这会儿闲了拿手机出来看，跟燕凉发了好几条信息。
【吃完饭了。】
【张晓丸来接阮叶了，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回去了。】
【你吃晚饭了吗？】
发了好几条，燕凉都没有回复她，等到她下楼上车去把空调开开，车都暖好了也没回复。
她觉得有点奇怪，平时燕凉回复她的速度都很快，就算不是秒回，几分钟之内也会回一下，实在不能回，也会跟她说一声在忙。
但今天却没消息。是没看到吗？
边毅皱了皱眉。换了平时，她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但是今天张晓丸在这儿。张晓丸跟燕凉是朋友，她跟燕凉的关系还不好说，现在就公开出去不太好，于是没有打电话。
“我房子给你住，但是你得交房租知道吗？自己出去打工给我交房租！”
“交就交，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张晓丸气冲冲地提着阮叶的行李上了车，阮叶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上了车张晓丸就坐到另一边去了，阮叶也不搭理他，直直看着前方，两人离得老远。
一看那气氛，估计又吵了架了。
边毅不打算插手他俩的事，就没管，假装没看见开自己的车。
两个城区间的路程有一个小时，她放着音乐无聊地开车，后面俩人，一个发呆，一个看手机，安安静静地也挺好。
快到城区的时候边毅已经有点困了，她向来吃完饭就容易瞌睡，强打着精神开进城，过收费站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张晓丸在嘻嘻哈哈地打游戏，而阮叶竟然脱了鞋坐在后座上气定神闲地打坐，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style的人。
这一对儿，要能成了才奇怪。
“十五元。”
边毅把钱给了收费的小姐，拿了零钱后继续开车。进了城，去哪儿就都很快了，晚上城区车比较少，路也不堵。
她刚想问问张晓丸他们家在哪儿，把他们送过去，就听到张晓丸突然“卧槽”了一声。
接着，又“卧槽”了很多声，又拍大腿又卧槽的。打坐的阮叶也被他吸去了眼神。
“怎么了？”边毅问。
“卧槽，真火了！”张晓丸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张晓丸让她把车里的音乐关了，然后把手机音量放大给她听。于是，她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歌，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燕凉中秋时清唱的《明月几时有》。她私下反复看过N遍燕凉的视频录像，一听前奏就听出来了。
张晓丸兴奋地大叫：“燕凉他上热搜了，热搜前五，火了火了火了，燕子要火了！”
网红上一次热搜几乎是看策略看金钱的事情，偶尔的偶尔，看运气。
燕凉就是看运气那一波儿。他的直播视频被某个大V转发了，大V惊为天人，接着又被另几个大V也转发，从昨晚到现在，一股脑儿蹿到了顶头去。
他们几个都是不玩微博的人，竟然没人知道这个事儿，到现在张晓丸偶尔一刷，没想到竟然刷到了这个。
边毅把车停到路边，去看手机。
果然，一刷微博首页，竟然有四五条都是跟燕凉有关的微博。标题名都是“比女人长得美，比男人唱得好”，“妈妈问我为什么美女的声音是男孩子的调调”，“不用掰，我自己弯还不行吗”之类的。
阮叶也看到了：“这不是那个姐姐吗？就是那个……”飞机上看直播时看到的那个姐姐。
张晓丸从来不带阮叶去认识自己的朋友，到现在阮叶都不知道这个姐姐就是自己兄弟的好朋友。
除了女装唱歌的视频，还有男装时的视频。男女装视频被顶到上下挨着的样子，对比更是惊人，评论区自然爆炸到不行。
尤其是男装下面的评论区，简直就是一群疯女人的聚集地。
边毅把评论区点开，看到了许多舔狗评论。
aper：十秒，我要这个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轻轻糖：知男而上，安排了！（色）
呜呜：这么可爱竟然是男孩子！让我们女孩子怎么活！（跪下）
流泪一公斤：这个小哥哥的微博是什么，有人知道吗？关注！必须关注！我要舔爆小哥哥的颜！
满屏都是诸如此类的评论。
张晓丸说：“燕子这下熬出头了，热搜上一天，他以后只要保持好水准认真直播，以后买房都不愁了。”
听到这话，向来就是做生意脑子的边毅想了想，问张晓丸：“那我能不能砸钱让他在上面多待几天？”
张晓丸一愣：“可以是可以，但是钱……”
得要很多钱。
边毅笑了笑：“钱不是问题。”
还没回到家，边毅就已经联系好专门做这方面事的人去炒热度了。
那速度效率简直惊人，看得张晓丸瞠目结舌，心说燕凉看来是真的走了金钱运，这是傍了个什么神仙富婆啊！
除了年纪大点，人也长得不差，看起来比较靠谱。就算只是短期包养关系，光看刚刚打电话时说的那个炒热度的钱数，在他眼里也都算是大钱了，以后就算分了手，本儿也算是够够的赚回来了。
这一炒起来，可不是短期的事儿，要运气好，可能就此就改了命，长期火下去了。
这么想着，转头看了看瞪圆个眼睛双目茫然的阮叶，一时心中滋味复杂万分。
富婆都是人家的，他家这个……一言难尽。
把俩人送到家，边毅目送两人离开后，准备给燕凉打个电话。手机刚拿起来，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火化，这才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做的一切暴露了她跟燕凉的关系。
“啊……”她后知后觉地尴尬了起来。
因为燕凉的家楼下没有停车的地方，她朋友这车又是好车，停在外面怕出什么问题，就将车停到了自己车库里，然后看了看时间，给燕凉打了个电话。
燕凉接了，看来没有直播。
“边姐，听说你帮我买热搜了？”燕凉上来就这么一句，想必是张晓丸那大嘴巴转头就给燕凉打了电话。
边毅刚想高兴地认下这份功劳，让他好好抓住机会时，燕凉又来一句。
“边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领你这份心意。”
冷水一盆泼上了。
“呃，为什么？我也没有买得很多，只是稍微……”边毅有些不解。
“我不想上热搜，我不想让很多人认出我，边姐，我……”燕凉的声音明显不太对，哽咽的音都出来了。
边毅一下子急了：“你怎么了燕凉？”
燕凉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最后她挂了电话，把自己车开出来火速去了燕凉家里。
上了楼后，敲了三下，门开了。
看到燕凉的一瞬间，边毅简直难以置信。
“你的脸怎么回事？”
燕凉的一边脸上有个明显的手印，半侧脸都是肿的。他眼睛也是红的，带着血丝。
“边姐。”燕凉尴尬地笑了笑，稍微侧了下身子，把头发垂下来，不让她看那边肿了的脸。
关上门，边毅把屋里的灯打开，捧着燕凉的脸看。
“别……嘶。”
边毅摸了摸他靠近耳朵边那一条血痕，简直怒火都要压不住了：“谁打的你？”
燕凉没说是谁：“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我问你是谁打的你？”边毅简直要气炸，“你今天不是在家里直播吗？哪儿挨的打？家里？还是在外面？”
她心疼得要死，看着燕凉红肿的脸和那一长条血痕，真恨不得把打人的人揪出来套麻袋。
燕凉摇摇头没说话。
边毅还想问，但被他阻止了，他抱住边毅：“我没事，你不要生气。”
“你让我怎么不生气？”边毅都快气僵了，她回抱住他，“你跟我说谁，我帮你对付。”
燕凉摇头。
“你打回去了吗？”
又摇头。
“怎么不打回去，你这……”
说到半截，边毅停嘴了。她感受到了颈边的湿润，燕凉把头埋在她脖子上轻轻地晃了晃，吸了吸鼻子。
“我妈打的我，她说我是个变态，给她丢人。”
张晓丸找到阮叶的时候，边毅正带着阮叶跟一群老板谈生意吃晚饭。
饭桌上那些老板们讲的东西阮叶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闷头吃饭。边毅又刚好是这桌饭局的主要人物，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不时就会有人过来给她敬个酒，敬她的同时自然不会放过她身边的阮叶。
除了之前那厂子的介绍人和边毅的朋友，没人知道阮叶是谁，都想着是被边毅带在身边的，肯定不是非亲非故，于是边毅被敬了多少回酒，阮叶就被cue了多少次。
边毅不爱喝酒，就只喝茶。
“这小伙……小姑娘不喝一杯吗？”有个不胜酒力的老板已经喝得有点醉了，跑来敬酒敬着敬着就变成了劝酒，开头说好的边毅喝茶也不行了，非要边毅喝酒，不仅劝边毅，还劝阮叶。
边毅伸手拦住，笑呵呵道：“我妹妹她喝不来这个，就不管她了，张总我们来喝。”
“这哪儿行，喝不来学着喝嘛，过了二十岁就该学学喝酒了，不然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混，边总你说是不是？”那张总一副老油条的样子，边说边给人倒酒。
一旁的阮叶脸上明显地慌张起来，她从小就没喝过酒，这给她倒的还是白的，哪儿喝得了。
“哎张总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边毅也不跟他摆脸色，把他的酒壶一压，和善地笑，“我这妹妹从小没喝过酒，就算学，也要从啤酒学起嘛，这还没学会走呢就想飞，哪儿行，她又不是你张总，天生海量。”
这个姓张的是个喝烂酒的，一喝酒就变个人，被拒绝了脾气也就上来了：“不行，这酒啊是个好东西……”
桌上其他人一听这话头都开始疼了，有几个都想站起来给边毅解围，但被边毅的小动作给拦住了。
边毅笑着听他吹了会儿“江湖义气，酒桌文化”的牛逼，不时点头附和，等他说完，她把自己酒杯倒满：“行，张总既然是这么义气的人，我不来两杯也说不过去，那今晚听张总的，您要喝几瓶，我就陪几瓶，您看行吗？”
几瓶？
这大话放得那张总一下子就转移注意力了，惊奇道：“边总还能喝几瓶吗？”
“嗬！你是没跟她喝过，喝两回就晓得了，这个边总可不是你外头认识的那些个小姐。”边毅那朋友调侃道，“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她在饭局上醉过，你要不知道她，我给你说个人你肯定知道，边成强，边小姐她父亲。”
那张总一听“边成强”三个字，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腿：“哎哟，那个酒罐子！难怪难怪，那我不跟你喝了，喝不动喝不动。”
“知道厉害了吧。”朋友哈哈大笑，“人家这是遗传的酒量，你那练出来的半吊子，跟人家没法比。”
几人插科打诨地笑哈哈地把那个张总给忽悠过去了。
几瓶酒的事儿也不知怎么就没人提了，边毅坐下继续给阮叶转菜盘：“那个也好吃，多吃点。”
那杯酒就那么放着，一口都没动。
作为一个女人，无论是哪个领域，混到高层了都是这个状态。一桌子男人里夹着那么一两点红，就算再怎么高素质的饭局，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渣滓。
再怎么能力强，没有过硬的背景，到了这桌上依旧是那个被调戏占便宜的对象，尤其是像边毅这种长相气质还不算差的，从她踏入这个圈子的第一天，就没少见过这些人。
阮叶吃了一会儿，悄悄跟边毅说：“那个人好像真的被你吓怕了哎，你真的能喝几瓶酒吗？”
边毅一听，笑了起来。
阮叶另一头坐着边毅的朋友，她朋友也听到阮叶这悄悄话了，偏过头来小声说：“这哪是怕了你姐姐的酒量，而是怕了你姐姐的爸爸，知道吗？”
边成强这几年走了狗屎运暴富了，几年间资产翻了十几倍不止，发家速度在这城里都是出了名的。更不要说，他还傍了个比自己还要强点的富婆。
这圈子向来就是这样，只要跟钱、尤其是很多钱挂了钩，一切都好说。
局散了的时候，边毅说了声散，就没人敢不散。
那张总也不跟之前一样耍酒疯了，不讲江湖义气了，客客气气给她递了张名片，礼貌地跟她告了别。
他们走后去了酒店的茶厅里，一直等到张晓丸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们是一路的，一会儿就一起回去了。”边毅跟她那俩朋友说。
“不行，我得送你们回去，你那行李还在我车上呢。”朋友说。
“这已经不早了，你把我送回去再回来，还得两个小时，就不麻烦你了，而且，你都喝酒了，哪儿能开车。”边毅说。
“也是，那这样。”朋友想了想，把车钥匙给她，“你开我的车回去，我还有别的车，之后我闲了到你那儿去把车开回来就成了。”
这样一来一往的，还能多商量商量投钱的事。
边毅知道他打的好主意，笑着把钥匙接过来：“那行吧，你下回过来开。”
等把朋友送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边毅就把脸拉了下来，对张晓丸说：“现在我们去阮叶的宿舍，搬她的东西，我已经让她在这边辞了职，回去以后另外给她找份工作，住的地方……”
张晓丸不喜欢她那幅说话的口气，把话接过去：“用不着你操心，我给她安排就是了。”
“那最好。”边毅从阮叶那里侧面打听到了张晓丸的各种信息，对这个没有什么责任心，浑身上下写满了“浮夸”俩字儿的小男生没什么好感。
不能怪她口气不好，她是真的不满。
也就是这回阮叶碰上真好人了，不仅安排了工作，还给她安排了住宿。换个人，拐卖到传销组织去也不是没可能，就阮叶那单纯的程度，怕不是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但看看张晓丸这心大的，一点儿都没上心。
到了宿舍进了屋，阮叶麻溜地收拾东西，张晓丸就在旁边站着指挥，横眉冷眼的那样子，简直没眼看，也就只有阮叶忍得下去了。
啧。
还是她家的燕凉好，上得厅堂下的厨房，长得好看也不作妖，简直就是个宝贝蛋子。
她看不下去那对儿周瑜黄盖，出门去等他们，顺便跟燕凉发发信息。
前面吃饭的时候燕凉就给她发了好几条，碍于场合，她只回了个“在吃饭，晚上回去说”便放下手机了。
这会儿闲了拿手机出来看，跟燕凉发了好几条信息。
【吃完饭了。】
【张晓丸来接阮叶了，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回去了。】
【你吃晚饭了吗？】
发了好几条，燕凉都没有回复她，等到她下楼上车去把空调开开，车都暖好了也没回复。
她觉得有点奇怪，平时燕凉回复她的速度都很快，就算不是秒回，几分钟之内也会回一下，实在不能回，也会跟她说一声在忙。
但今天却没消息。是没看到吗？
边毅皱了皱眉。换了平时，她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但是今天张晓丸在这儿。张晓丸跟燕凉是朋友，她跟燕凉的关系还不好说，现在就公开出去不太好，于是没有打电话。
“我房子给你住，但是你得交房租知道吗？自己出去打工给我交房租！”
“交就交，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张晓丸气冲冲地提着阮叶的行李上了车，阮叶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上了车张晓丸就坐到另一边去了，阮叶也不搭理他，直直看着前方，两人离得老远。
一看那气氛，估计又吵了架了。
边毅不打算插手他俩的事，就没管，假装没看见开自己的车。
两个城区间的路程有一个小时，她放着音乐无聊地开车，后面俩人，一个发呆，一个看手机，安安静静地也挺好。
快到城区的时候边毅已经有点困了，她向来吃完饭就容易瞌睡，强打着精神开进城，过收费站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张晓丸在嘻嘻哈哈地打游戏，而阮叶竟然脱了鞋坐在后座上气定神闲地打坐，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style的人。
这一对儿，要能成了才奇怪。
“十五元。”
边毅把钱给了收费的小姐，拿了零钱后继续开车。进了城，去哪儿就都很快了，晚上城区车比较少，路也不堵。
她刚想问问张晓丸他们家在哪儿，把他们送过去，就听到张晓丸突然“卧槽”了一声。
接着，又“卧槽”了很多声，又拍大腿又卧槽的。打坐的阮叶也被他吸去了眼神。
“怎么了？”边毅问。
“卧槽，真火了！”张晓丸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张晓丸让她把车里的音乐关了，然后把手机音量放大给她听。于是，她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歌，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燕凉中秋时清唱的《明月几时有》。她私下反复看过N遍燕凉的视频录像，一听前奏就听出来了。
张晓丸兴奋地大叫：“燕凉他上热搜了，热搜前五，火了火了火了，燕子要火了！”
网红上一次热搜几乎是看策略看金钱的事情，偶尔的偶尔，看运气。
燕凉就是看运气那一波儿。他的直播视频被某个大V转发了，大V惊为天人，接着又被另几个大V也转发，从昨晚到现在，一股脑儿蹿到了顶头去。
他们几个都是不玩微博的人，竟然没人知道这个事儿，到现在张晓丸偶尔一刷，没想到竟然刷到了这个。
边毅把车停到路边，去看手机。
果然，一刷微博首页，竟然有四五条都是跟燕凉有关的微博。标题名都是“比女人长得美，比男人唱得好”，“妈妈问我为什么美女的声音是男孩子的调调”，“不用掰，我自己弯还不行吗”之类的。
阮叶也看到了：“这不是那个姐姐吗？就是那个……”飞机上看直播时看到的那个姐姐。
张晓丸从来不带阮叶去认识自己的朋友，到现在阮叶都不知道这个姐姐就是自己兄弟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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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男装下面的评论区，简直就是一群疯女人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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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丸说：“燕子这下熬出头了，热搜上一天，他以后只要保持好水准认真直播，以后买房都不愁了。”
听到这话，向来就是做生意脑子的边毅想了想，问张晓丸：“那我能不能砸钱让他在上面多待几天？”
张晓丸一愣：“可以是可以，但是钱……”
得要很多钱。
边毅笑了笑：“钱不是问题。”
还没回到家，边毅就已经联系好专门做这方面事的人去炒热度了。
那速度效率简直惊人，看得张晓丸瞠目结舌，心说燕凉看来是真的走了金钱运，这是傍了个什么神仙富婆啊！
除了年纪大点，人也长得不差，看起来比较靠谱。就算只是短期包养关系，光看刚刚打电话时说的那个炒热度的钱数，在他眼里也都算是大钱了，以后就算分了手，本儿也算是够够的赚回来了。
这一炒起来，可不是短期的事儿，要运气好，可能就此就改了命，长期火下去了。
这么想着，转头看了看瞪圆个眼睛双目茫然的阮叶，一时心中滋味复杂万分。
富婆都是人家的，他家这个……一言难尽。
把俩人送到家，边毅目送两人离开后，准备给燕凉打个电话。手机刚拿起来，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火化，这才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做的一切暴露了她跟燕凉的关系。
“啊……”她后知后觉地尴尬了起来。
因为燕凉的家楼下没有停车的地方，她朋友这车又是好车，停在外面怕出什么问题，就将车停到了自己车库里，然后看了看时间，给燕凉打了个电话。
燕凉接了，看来没有直播。
“边姐，听说你帮我买热搜了？”燕凉上来就这么一句，想必是张晓丸那大嘴巴转头就给燕凉打了电话。
边毅刚想高兴地认下这份功劳，让他好好抓住机会时，燕凉又来一句。
“边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领你这份心意。”
冷水一盆泼上了。
“呃，为什么？我也没有买得很多，只是稍微……”边毅有些不解。
“我不想上热搜，我不想让很多人认出我，边姐，我……”燕凉的声音明显不太对，哽咽的音都出来了。
边毅一下子急了：“你怎么了燕凉？”
燕凉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最后她挂了电话，把自己车开出来火速去了燕凉家里。
上了楼后，敲了三下，门开了。
看到燕凉的一瞬间，边毅简直难以置信。
“你的脸怎么回事？”
燕凉的一边脸上有个明显的手印，半侧脸都是肿的。他眼睛也是红的，带着血丝。
“边姐。”燕凉尴尬地笑了笑，稍微侧了下身子，把头发垂下来，不让她看那边肿了的脸。
关上门，边毅把屋里的灯打开，捧着燕凉的脸看。
“别……嘶。”
边毅摸了摸他靠近耳朵边那一条血痕，简直怒火都要压不住了：“谁打的你？”
燕凉没说是谁：“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我问你是谁打的你？”边毅简直要气炸，“你今天不是在家里直播吗？哪儿挨的打？家里？还是在外面？”
她心疼得要死，看着燕凉红肿的脸和那一长条血痕，真恨不得把打人的人揪出来套麻袋。
燕凉摇摇头没说话。
边毅还想问，但被他阻止了，他抱住边毅：“我没事，你不要生气。”
“你让我怎么不生气？”边毅都快气僵了，她回抱住他，“你跟我说谁，我帮你对付。”
燕凉摇头。
“你打回去了吗？”
又摇头。
“怎么不打回去，你这……”
说到半截，边毅停嘴了。她感受到了颈边的湿润，燕凉把头埋在她脖子上轻轻地晃了晃，吸了吸鼻子。
“我妈打的我，她说我是个变态，给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