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弟妹的这句道歉，我记着了，这是希望弟妹以后也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免得再竹篮打水，一场空。”
裴蕴仪笑吟吟地看着周雅丽青白的小脸，倒是意有所指。
周雅丽暗暗咬紧后槽牙，强颜欢笑道：“多谢大嫂提醒，这次是我和婆母欠考虑了。”
事情虽然尘埃落定，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蔡夫人忍住身体的不适，对着两个儿媳妇赶客道：“行了，我要休息，你们两个都走吧。”
“等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大夫发了话，她信步走到周雅丽面前，伸出五指。
周雅丽怔愣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诊金。”徐大夫咧开嘴笑了起来，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石榴。
“我……你……”
周雅丽的脸涨的通红，她是真没想到这女医这样不知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要。
她丈夫每月不过三贯钱的俸禄，还要挪去一些必要的开支，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
再说这病是给婆母治的，要出钱也还是婆母或是经济条件更好的裴蕴仪出，关她什么事？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咦？您怎么不愿意掏钱，是拿不出吗？”
此话伤害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连蔡老夫人都觉得面子上一些挂不住了，瞥了支支吾吾的周雅丽一眼，咬牙道：“银心，带着徐大夫去领工钱。”
“多谢夫人。”
徐大夫也不再纠缠周雅丽，跟着银心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裴蕴仪早早地带着细辛离开了，倒没看到这场笑话，甚是可惜。
入了自己的房间，她捂着脑袋，装出难受的模样，对细辛吩咐道：“细辛，你去看看那大夫离开了没有，我可能是冒了风，头疼得厉害，方才被烫到的地方也好痛。”
细辛明白她的意思，生怕徐大夫离开了，急急忙忙地回到檀云阁寻她。
好在徐大夫正在满脸喜色地数钱，听到细辛说裴蕴仪要找她看烫伤，银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听到徐大夫狮子大开口：
“大少夫人要看病，也是十贯钱！”
银心摸摸鼻子，这大夫和传言的也差了太多，这般的贪心，纵使医术再好，也是少来往为妙，这样想着，她趁两人商量价钱时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细辛和徐大夫皆是松了一口气，一柱香时间后，两人进了裴蕴仪的房间。
徐大夫三指搭上裴蕴仪的皓腕，略一沉吟，道：“少夫人吹了风，一时头疼脑热也是正常的。”
“细辛，去将窗子关了。”裴蕴仪会意，连忙对着细辛吩咐道。
待外面侍女们扫洒的声音渐渐静下来后，徐大夫笑着对裴蕴仪开口道：“我倒是没想到，上午还在帮我打下手的徒弟，如今竟成了这蔡府的少夫人。”
“师父原谅我，我化名阿梢，只是不希望惹出麻烦。”裴蕴仪苦笑一声，“而且，不论我是阿梢，还是谁，我都是您的徒弟。”
“那是自然。”徐大夫叹了口气，环顾着四周华贵的装潢，默默道：“不过我看你在这里，也是明枪暗箭往你身上扎。”
“师父，我不怕的。”裴蕴仪以为她是在感叹婆母和妯娌的无礼，连忙安慰道。
“阿梢，你可知道……”徐大夫顿了顿，看着徒弟透亮的杏眼，纠结片刻后低声道：“刚刚我验的白粥，里面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下毒的人也是谨慎，剂量很小，一般的大夫都验不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裴蕴仪柳眉蹙起，倒也没有那么惊讶，问道：“那您为何？”
不说出来……
徐大夫执起她的雪白的素手，从怀里掏出一罐金创药轻轻为她涂在被烫红的指尖上，开口道：“你是我徒弟，自然要先保护你。”
“可是师父，您告诉过我从医要以患者为先。”
一片清凉落在裴蕴仪的柔荑上，倒是没有那么痛了，她樱唇微微张开，等待着师父的答案。
徐大夫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轻轻抚上裴蕴仪的发顶，温柔地开口：“师父是俗人，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师父选择舍义取生。”
“阿梢，若是有人要害你，你何必与他们谈仁义呢？”
徐大夫的话裴蕴仪听着怪怪的，但她也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点了点头，回答道：“徒弟尊重师父的选择，只是师父，这件事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嗯？”徐大夫顿了顿。
裴蕴仪分析道：“这白粥是我煮好后端给婆母的，从厨房到婆母的卧房，只有我一人经手，这时不会被下毒，之后我离开，白粥留在婆母那里，能在里面掺毒的只有婆母、她的婢女银心和我的弟妹周雅丽。”
“婆母最在乎她的性命，定然不会做出毒害自己的事情。弟妹若是想要用毒药害我，定会直接戳穿您说谎，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向我道歉，她不像是这般能忍辱负重的人。”
“再说那银心，她是婆母的心腹，也找不出害人的动机。”
徐大夫眸子微暗，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奇怪，这下毒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想干什么？”
裴蕴仪轻咬贝齿：“看着婆母那个样子，倒真像是信了我要害她，那碗滚茶要是泼在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弟妹也像是笃定了能拉我下马，竟然一丝余地都不留，若是她真要栽赃我，为何会戛然而止。”
徐大夫听说裴蕴仪差点被滚水烫到，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起身凑到她身前查看，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裴蕴仪的衣服上还黏着粥米，看上去狼狈不堪，徐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俯身取了一些米粒放在唇边，裴蕴仪担心她中毒，还没来得及制止，只见徐大夫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师父……”
徐大夫回过神来，连忙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对裴蕴仪开口道：“奇了怪了，你裙子上的粥竟然无毒。”
同一碗白粥，一些落在她裙子上，剩下的泼到地上，为何裙子上的无毒，地板上的有毒。
“莫非是我验错了？”
两人皆是满头雾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细辛轻声开口道：“会不会是时间久了，毒药失效了？”
徐大夫摇了摇头，道：“这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大可能。”
细辛憋红了脸，又呐呐开口：“师父，这是什么毒药啊？”
“我瞧着主要的成分像是闹羊花。”
“闹羊花？”细辛一惊，“李真人记载过这可是大毒，服用多了即刻归西。”
裴蕴仪心下了然，开口道：“闹羊花也可以祛风除湿，止咳平喘，若是被查出来，说是治病用没想那么多也可以糊弄过去。”
“看来那人应该是不希望下毒的事情被轻易发现，他要的是蔡夫人的命。”
裴蕴仪顿觉胆寒，若是自己没被泼粥，还真发现不了这样的心思。
那人今天敢害蔡夫人，明天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也说不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此人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
裴蕴仪头疼欲裂，徐大夫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递给她，嘱咐道：“阿梢，平日的饮食起居，你多注意些。”
“多谢师父！”裴蕴仪将发簪插在自己头上，强撑出笑容对她道谢。
眼看天色不早，徐大夫起了身，再度叮嘱道：“阿梢，你和细辛在这里，要小心。”
“嗯！师父，我送送您！”
“不必了。”徐大夫摆了摆手，“我刚帮你摆脱了嫌疑，在人前那么亲密容易惹人非议。”
裴蕴仪顿时有些泄气，但也只能目送着徐大夫离开。
一股暖香钻进细辛的鼻子里，她不自主地又嗅了嗅，裴蕴仪见她这样，问道：“细辛，你怎么了？”
细辛擤了擤鼻子，连忙解释道：“没事，小姐有没有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
“香味？”裴蕴仪也嗅了嗅，一脸疑惑地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细辛垂下头，似是难堪，“那是我闻错了吧。”
裴蕴仪也是累了，对细辛吩咐道：“我要去沐浴，你帮我准备好衣裙。”
说罢便起身去了隔间准备沐浴，待洗漱完毕后，却发现架子上还没有自己的衣物，便对着门外喊道：“细辛，细辛！”
很快便有一双手捧着衣裙递了进来，裴蕴仪急着穿衣，还没有细想直接接了过来穿好，她前脚刚一踏出隔间，便落入了蔡隐师的怀抱里。
“夫……夫君？”裴蕴仪的小脸还带着热气，如水的杏眸微微垂下，蝶翼般的羽睫轻轻扇动。
“嗯，我回房时看到细辛在帮你找衣服，便自作主张揽了她的活。”
“夫君快放我下来。”裴蕴仪身上还有些水汽，贴在他胸膛上好不舒服。
“我给你买了馄饨，你爱吃的三鲜口味。”蔡隐师装作没有听清妻子的话，直接将她抱回了房里，又拿起面前的勺子准备喂给她。
“我……我自己来。”裴蕴仪羞赧地不得了，原来细辛说的香味是这个，她正欲去抢勺子，却被蔡隐师制止。
“娘子手受伤了。”蔡隐师的眼里带了些愧疚和心疼，他没想到母亲这次这般狂躁。
“我的手早没事了，刚刚还是自己洗的澡，我自己来。”
蔡隐师这才将她松开，裴蕴仪得了自由，连忙逃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味道可还好？需不需要让小厨房的人再热一热？”
“很好吃！”裴蕴仪嫣然一笑，开口道：“夫君上值辛苦，没必要再去买这些东西的。”
“不过顺路而已。”蔡隐师见她吃的开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裴蕴仪吐了吐舌头，真当她傻，这馄饨一吃便知道城东的麻子馄饨，明明是反方向，还偏偏说顺路，真不坦率。
她也懒得戳穿，吃完了馄饨又开始用勺子喝汤。
“娘子今日受委屈了。”蔡隐师想着安慰安慰她，便提议道：“十五的花灯节，我陪娘子去看好不好？”
“大理寺不会很忙吗？”裴蕴仪眸子里满是失落，她还记得上次他也是这样答应的，结果却因为公务将逛了一半的自己丢下。
蔡隐师知道她想到了伤心事，连忙握住她的小手，承诺道：“蕴仪，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陪你。”
“夫君。”裴蕴仪抬头，靠得更近了些，“我想阿爹了。”
“好，明日我休沐，陪你一起去见岳父。”蔡隐师执起裴蕴仪的小手，将她抱在怀里安抚。
裴蕴仪笑吟吟地看着周雅丽青白的小脸，倒是意有所指。
周雅丽暗暗咬紧后槽牙，强颜欢笑道：“多谢大嫂提醒，这次是我和婆母欠考虑了。”
事情虽然尘埃落定，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蔡夫人忍住身体的不适，对着两个儿媳妇赶客道：“行了，我要休息，你们两个都走吧。”
“等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大夫发了话，她信步走到周雅丽面前，伸出五指。
周雅丽怔愣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诊金。”徐大夫咧开嘴笑了起来，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石榴。
“我……你……”
周雅丽的脸涨的通红，她是真没想到这女医这样不知好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要。
她丈夫每月不过三贯钱的俸禄，还要挪去一些必要的开支，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
再说这病是给婆母治的，要出钱也还是婆母或是经济条件更好的裴蕴仪出，关她什么事？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咦？您怎么不愿意掏钱，是拿不出吗？”
此话伤害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连蔡老夫人都觉得面子上一些挂不住了，瞥了支支吾吾的周雅丽一眼，咬牙道：“银心，带着徐大夫去领工钱。”
“多谢夫人。”
徐大夫也不再纠缠周雅丽，跟着银心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裴蕴仪早早地带着细辛离开了，倒没看到这场笑话，甚是可惜。
入了自己的房间，她捂着脑袋，装出难受的模样，对细辛吩咐道：“细辛，你去看看那大夫离开了没有，我可能是冒了风，头疼得厉害，方才被烫到的地方也好痛。”
细辛明白她的意思，生怕徐大夫离开了，急急忙忙地回到檀云阁寻她。
好在徐大夫正在满脸喜色地数钱，听到细辛说裴蕴仪要找她看烫伤，银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听到徐大夫狮子大开口：
“大少夫人要看病，也是十贯钱！”
银心摸摸鼻子，这大夫和传言的也差了太多，这般的贪心，纵使医术再好，也是少来往为妙，这样想着，她趁两人商量价钱时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细辛和徐大夫皆是松了一口气，一柱香时间后，两人进了裴蕴仪的房间。
徐大夫三指搭上裴蕴仪的皓腕，略一沉吟，道：“少夫人吹了风，一时头疼脑热也是正常的。”
“细辛，去将窗子关了。”裴蕴仪会意，连忙对着细辛吩咐道。
待外面侍女们扫洒的声音渐渐静下来后，徐大夫笑着对裴蕴仪开口道：“我倒是没想到，上午还在帮我打下手的徒弟，如今竟成了这蔡府的少夫人。”
“师父原谅我，我化名阿梢，只是不希望惹出麻烦。”裴蕴仪苦笑一声，“而且，不论我是阿梢，还是谁，我都是您的徒弟。”
“那是自然。”徐大夫叹了口气，环顾着四周华贵的装潢，默默道：“不过我看你在这里，也是明枪暗箭往你身上扎。”
“师父，我不怕的。”裴蕴仪以为她是在感叹婆母和妯娌的无礼，连忙安慰道。
“阿梢，你可知道……”徐大夫顿了顿，看着徒弟透亮的杏眼，纠结片刻后低声道：“刚刚我验的白粥，里面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下毒的人也是谨慎，剂量很小，一般的大夫都验不出来。”
得知这个消息，裴蕴仪柳眉蹙起，倒也没有那么惊讶，问道：“那您为何？”
不说出来……
徐大夫执起她的雪白的素手，从怀里掏出一罐金创药轻轻为她涂在被烫红的指尖上，开口道：“你是我徒弟，自然要先保护你。”
“可是师父，您告诉过我从医要以患者为先。”
一片清凉落在裴蕴仪的柔荑上，倒是没有那么痛了，她樱唇微微张开，等待着师父的答案。
徐大夫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轻轻抚上裴蕴仪的发顶，温柔地开口：“师父是俗人，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师父选择舍义取生。”
“阿梢，若是有人要害你，你何必与他们谈仁义呢？”
徐大夫的话裴蕴仪听着怪怪的，但她也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好，点了点头，回答道：“徒弟尊重师父的选择，只是师父，这件事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嗯？”徐大夫顿了顿。
裴蕴仪分析道：“这白粥是我煮好后端给婆母的，从厨房到婆母的卧房，只有我一人经手，这时不会被下毒，之后我离开，白粥留在婆母那里，能在里面掺毒的只有婆母、她的婢女银心和我的弟妹周雅丽。”
“婆母最在乎她的性命，定然不会做出毒害自己的事情。弟妹若是想要用毒药害我，定会直接戳穿您说谎，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向我道歉，她不像是这般能忍辱负重的人。”
“再说那银心，她是婆母的心腹，也找不出害人的动机。”
徐大夫眸子微暗，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奇怪，这下毒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想干什么？”
裴蕴仪轻咬贝齿：“看着婆母那个样子，倒真像是信了我要害她，那碗滚茶要是泼在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弟妹也像是笃定了能拉我下马，竟然一丝余地都不留，若是她真要栽赃我，为何会戛然而止。”
徐大夫听说裴蕴仪差点被滚水烫到，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起身凑到她身前查看，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裴蕴仪的衣服上还黏着粥米，看上去狼狈不堪，徐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俯身取了一些米粒放在唇边，裴蕴仪担心她中毒，还没来得及制止，只见徐大夫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师父……”
徐大夫回过神来，连忙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对裴蕴仪开口道：“奇了怪了，你裙子上的粥竟然无毒。”
同一碗白粥，一些落在她裙子上，剩下的泼到地上，为何裙子上的无毒，地板上的有毒。
“莫非是我验错了？”
两人皆是满头雾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细辛轻声开口道：“会不会是时间久了，毒药失效了？”
徐大夫摇了摇头，道：“这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大可能。”
细辛憋红了脸，又呐呐开口：“师父，这是什么毒药啊？”
“我瞧着主要的成分像是闹羊花。”
“闹羊花？”细辛一惊，“李真人记载过这可是大毒，服用多了即刻归西。”
裴蕴仪心下了然，开口道：“闹羊花也可以祛风除湿，止咳平喘，若是被查出来，说是治病用没想那么多也可以糊弄过去。”
“看来那人应该是不希望下毒的事情被轻易发现，他要的是蔡夫人的命。”
裴蕴仪顿觉胆寒，若是自己没被泼粥，还真发现不了这样的心思。
那人今天敢害蔡夫人，明天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也说不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此人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
裴蕴仪头疼欲裂，徐大夫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递给她，嘱咐道：“阿梢，平日的饮食起居，你多注意些。”
“多谢师父！”裴蕴仪将发簪插在自己头上，强撑出笑容对她道谢。
眼看天色不早，徐大夫起了身，再度叮嘱道：“阿梢，你和细辛在这里，要小心。”
“嗯！师父，我送送您！”
“不必了。”徐大夫摆了摆手，“我刚帮你摆脱了嫌疑，在人前那么亲密容易惹人非议。”
裴蕴仪顿时有些泄气，但也只能目送着徐大夫离开。
一股暖香钻进细辛的鼻子里，她不自主地又嗅了嗅，裴蕴仪见她这样，问道：“细辛，你怎么了？”
细辛擤了擤鼻子，连忙解释道：“没事，小姐有没有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
“香味？”裴蕴仪也嗅了嗅，一脸疑惑地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细辛垂下头，似是难堪，“那是我闻错了吧。”
裴蕴仪也是累了，对细辛吩咐道：“我要去沐浴，你帮我准备好衣裙。”
说罢便起身去了隔间准备沐浴，待洗漱完毕后，却发现架子上还没有自己的衣物，便对着门外喊道：“细辛，细辛！”
很快便有一双手捧着衣裙递了进来，裴蕴仪急着穿衣，还没有细想直接接了过来穿好，她前脚刚一踏出隔间，便落入了蔡隐师的怀抱里。
“夫……夫君？”裴蕴仪的小脸还带着热气，如水的杏眸微微垂下，蝶翼般的羽睫轻轻扇动。
“嗯，我回房时看到细辛在帮你找衣服，便自作主张揽了她的活。”
“夫君快放我下来。”裴蕴仪身上还有些水汽，贴在他胸膛上好不舒服。
“我给你买了馄饨，你爱吃的三鲜口味。”蔡隐师装作没有听清妻子的话，直接将她抱回了房里，又拿起面前的勺子准备喂给她。
“我……我自己来。”裴蕴仪羞赧地不得了，原来细辛说的香味是这个，她正欲去抢勺子，却被蔡隐师制止。
“娘子手受伤了。”蔡隐师的眼里带了些愧疚和心疼，他没想到母亲这次这般狂躁。
“我的手早没事了，刚刚还是自己洗的澡，我自己来。”
蔡隐师这才将她松开，裴蕴仪得了自由，连忙逃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味道可还好？需不需要让小厨房的人再热一热？”
“很好吃！”裴蕴仪嫣然一笑，开口道：“夫君上值辛苦，没必要再去买这些东西的。”
“不过顺路而已。”蔡隐师见她吃的开心，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裴蕴仪吐了吐舌头，真当她傻，这馄饨一吃便知道城东的麻子馄饨，明明是反方向，还偏偏说顺路，真不坦率。
她也懒得戳穿，吃完了馄饨又开始用勺子喝汤。
“娘子今日受委屈了。”蔡隐师想着安慰安慰她，便提议道：“十五的花灯节，我陪娘子去看好不好？”
“大理寺不会很忙吗？”裴蕴仪眸子里满是失落，她还记得上次他也是这样答应的，结果却因为公务将逛了一半的自己丢下。
蔡隐师知道她想到了伤心事，连忙握住她的小手，承诺道：“蕴仪，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陪你。”
“夫君。”裴蕴仪抬头，靠得更近了些，“我想阿爹了。”
“好，明日我休沐，陪你一起去见岳父。”蔡隐师执起裴蕴仪的小手，将她抱在怀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