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睁开眼,眼中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一丝慌乱,刚想起身,肩头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又渗出几缕血迹,隔着衣衫也能隐隐约约看出来。

    他疼的闷哼一声,但还是坐起身来正欲起身离开。陌生的环境让他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似的,浑身充沛着敌意。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来者正是洛庆云。见苏锦年起身,立马出声阻止:“刚给你止完血不久,你不要命了?”

    “你是谁?这是哪?”

    苏锦年见洛庆云未曾出言不逊,面上表露出几分疑惑。

    洛庆云从袖中拿出一封粘有血迹的信,递给苏锦年。随后又道:“在下洛庆云,你看了这家书,便可知晓一切的来龙去脉了。”

    洛庆云没有继续留在房中,而是又走了出去,不过临走之前又探回个脑袋叮嘱苏锦年:“莫要乱动,小心伤口。”

    苏锦年眼中波光流转,好像有什么事物碎去,无声无息。他手指微微颤抖着看着手中那封带血的书信,上面正写着——闻祈亲启。

    这是他父亲的字!苏锦年连忙拆开书信,细细阅读着。待他强忍着情绪看完,好似脱力了一般坐在床边,目光呆滞。

    所有的情绪仿佛像潮水一般涌来,痛苦和无助实在是无处压制。他现在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断的落下,书信也在被逐渐打湿。

    门外的洛庆云仿佛早有预料,轻声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鸣鸾阁,父女二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你还不知错!”沈徵好似是气急了,那张严丝不苟的脸上都浮现出丝丝震怒。

    沈杳而是不屑道:“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杀,我又何错之有?”

    凭什么?她只是杀了一个该死的好色之徒,她若是不动手,苏锦年那股傲劲,被强迫了肯定上赶着自尽去。

    沈徵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带着怒气。“我何时教过你出手伤他人性命?”

    还没等沈杳出言,洛庆云就走了过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终究是沈杳草菅人命了。

    “小徵,先别骂孩子。”洛庆云出言打断,又扶额长叹了一声。“他虽是穷凶极恶之人,你教训一番便是,为何要取他性命?”

    沈杳喉头一哽,杀人是不对,这种人不该杀吗?留在世间也是祸害,不如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不是更好。沈杳沉默着,双手死死的抓着裙边,早已泛起几缕青筋。

    沈徵也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语气。

    “人各有命,天命不可违,你取他性命,有违天意。”

    听到此话,沈杳也开了口:“天命?我不信什么天命,我的命也由我自己来决定。”

    “知微!”见沈徵怒意又上升,洛庆云连忙打断。又道:“小徵,我方才见那孩子身上,除伤以外还有些别的痕迹……”

    洛庆云欲言又止,沈徵马上就明白了,转头火急火燎的问:“知微,他可被!”

    “未曾,我及时出手了。”早知道就该捅个对穿,沈杳回想起昨夜的情形,眸底闪过一分他人未能察觉的怒意。

    沈徵眉头紧蹙,许久未说话,目光停留在沈杳脸上。

    三人开启了沉默的拉锯战。

    良久,沈徵开口:“知微,这件事我另有处置,总而言之,大错未成。”

    沈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扭头就走。她想去看看苏锦年。

    昨夜他浑身是血,来到妙春台的时候云叔都吓坏了,如今一夜过去了,应该没什么性命之忧吧?沈杳这么想着,朝苏锦年的房间走去。

    她从小就我行我素,向来不是什么守规矩之人,于是直接推门便进去了。

    “你们霁华的人,就从来没有学过敲门吗?”苏锦年好似刚哭过,声音都带着颤抖。他攥紧拳头,又无力的松开,如今居然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苏锦年羞愧的连忙躺下,直接用被子盖着头。

    只是动作太着急,扯动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察觉不对后又捂住嘴,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脸上居然染起两片红晕。

    初见时惊鸿一瞥,沈杳就便觉得他相貌生的好看了。世间男子何其多,可有这般气质的可不多见。沈杳俯身而下,撑在床榻旁,饶有兴味的对上了苏锦年的眼睛。

    “我有没有说过,你相貌生的不错?”沈杳是仙门之后,虽是十八九岁的样貌,可芯子里是个几百岁的人了。她从不刻意遵守什么仙门道规,一向是随心所欲,却是实在不懂什么男女有别。

    “自重。”苏锦年又羞又恼,语气重重的冒出两个字。从未有人敢这般轻薄与他,可刚哭过一场,红着眼冷着脸推开沈杳 ,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似的。

    沈杳收回手,只觉得自讨没趣,收回双手垂眸望向别处,又好似若有所思道:“那把剑,在哪里?”

    苏锦年眼神一顿,低头沉默不言。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沈杳看清了。沈杳笃定他定是有所隐瞒,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她没什么耐性,只是拔出剑,对准了瘫坐在床上的苏锦年,锋利的剑尖直抵苏锦年的脖颈处,苏锦年被迫仰起头,好似感受到了阵阵冷寒之气在他脖颈处萦绕。

    可到这般情形,苏锦年也还是闭口不言,神情里满是倔强之意,死死的瞪着沈杳的眼睛。

    沈杳莞尔一笑,直言:“我这把剑叫曦月,是用千年玄铁混上天山寒冰打造而成,锋、利、的、很。”

    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间都带着肃杀之气。

    苏锦年毫无惧怕之意,直言:“你们执剑之人,不是剑指无恶不作?”

    他微微仰起的脸庞,双眼泛着湿意,我见犹怜,却盛满倔强,不肯对她低头半分。

    “牙尖嘴利。”沈杳收回剑点评一番,面色冷漠,倒是没什么表情。

    那股刺骨的寒气终于消失,苏锦年微微放松了些许,可眨眼间,沈杳又抽出剑来,一道剑光,划破了他的手掌。

    他瞬感不妙,没顾上滴落的鲜血想起身往门外冲去。可后颈被人按住,扯动到肩上的伤口,他还没起身,就被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按在榻上。

    只见沈杳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抓住他正在流血的手腕,背对着她。沈杳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指尖沾着苏锦年的血,凝聚灵力,指尖蓝光涌现。

    “不……不要……”苏锦年声线破碎,抽泣着摇晃着流血的手。

    只见一把剑逐渐出现在灵力之上,剑身呈黑,散发着橙黄色的剑气。此剑一出,便自行到了苏锦年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中,血流越多,剑气越盛。

    苏锦年脸色愈发苍白,沈杳一挥手,出现一个奇怪的法阵,随着沈杳灵力的涌现,法阵向苏锦年撞去。随着法阵闪过,那把剑一下失了剑气,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谁给你跟沉渊下的血缚?”解这个法阵耗费了沈杳不少灵力,看他这样子,莫非是知道这把剑会吸食他自身的精血。

    苏锦年紧紧的蜷缩着身体,选择闭口不谈,可他止不住的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慌失措,还带着几分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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