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替唱
风雪未停，眼前漆黑的枯木与艳红的衣衫仍旧那么刺目，严世蕃的义眼和沈珞木然的神情依旧在，可是陆绎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耳边的微凉的触觉和鼻端熟悉的香味都是那么清晰，他知道，眼前所见的皆是虚幻，而沈珞，就在他身边。
依她所言，陆绎暂且摒住了呼吸关闭听觉，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入眼的便是沈珞那身浅青色的衣衫。
“珞儿！”陆绎不知在那幻境中沉浸了多久，突然醒过来，竟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似是脱力一般，他微微垂下头，将额头靠在她的肩窝。
“院中各处都挂着风铃，我们所到之处都能听见铃声，应是有人在以此摆了一个摄魂阵。方才所见皆是假象，绎哥哥不必挂怀。”沈珞轻轻拥着他的肩背，就如同初见时她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摄魂阵中勾出的，皆是他们心中最为惧怕的景象，她方才也身陷其中，自然能明白陆绎此时的心境。可此处并不是久留之地，她自不能再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见着陆绎如此，她竟有些在意，他在那幻境中所见的，究竟是什么？竟能让他如此心神俱疲。
陆绎跪坐在原处缓了一会儿，终是回过神来，这才与沈珞相携起身。方才他在幻境中走了许久，却没想到始终是站在原处不曾离开，由此可见，摆阵之人还是颇通此道的。
二人匆匆离开戏楼，回到方才与今夏分别的房间时，却不见二人的踪迹。沈珞正待出门去寻，却听得两人叫嚷着跑回来，今夏一见着她便扑进她怀里大哭不止，谢霄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胸口大喘粗气，显然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
待到今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沈珞这才问出原委。
原是他们离开之后不久，谢霄便转醒了，二人左右无事，便出门去寻他们，谁知阴差阳错间，竟被他们发现了当年草草埋葬了云遮月的坟茔。心中记挂案情线索，今夏也一时忘了害怕，两人找来工具刨开了坟茔，果真在那尸骸的头骨中找见了一枚与周显已体内找到的极为相似银针。
只是不等他们细想，便听见有幼儿嬉闹欢笑的声音，谢霄更是看见了一个矮小的孩童身影自角落一闪而过，联想起云遮月养小鬼的传闻，他们顿时觉得脊背发寒，慌不择路地逃了回来。
虽是几人都受了不少惊吓，但总算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陆绎与沈珞带走了一串风铃和那云遮月的偶人，便领着被吓到腿软的谢霄与今夏离开了阆苑。
回到官驿已是晚间，沈珞差人将谢霄送回乌安帮，又让下人煮下安神汤给今夏送去，这才端了些吃食送到陆绎房间。
陆绎正在桌前查自阆苑取回的物证，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沈珞放下手中的吃食，接过那字条小心展开，却见那泛黄纸笺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唱第一香。”
“替唱？”她歪了歪头，却很快明白过来，“那谢霄所说的云遮月唱功的变化，倒是有了不错的解释。”将纸笺递还给陆绎，她正要在他对面坐下，便听见有人敲响了房门。
来人是杨岳与袁今夏，想来是有所收获要与陆绎禀报。
“大人，卑职查阅过卷宗，可其中关于细节的记录甚少，卑职认为有人刻意隐瞒了当年云遮月案情的真相。”大杨先朝他一拱手，而后禀报道。
今夏也紧接着说道：“云遮月的尸首中发现的银针与周显已耳后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两桩案子应是同一人所为。但是春喜班老班主自缢时留下了血书自认凶手，一个已死之人又如何再犯案呢？倘若不是，那凶手又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杀了两个人，还让老班主为其顶罪的？”
陆绎将那张纸笺递过去，“这是从偶人的衣衫中找到的字条，想来应该是替唱之人留下的。”
今夏细细读过上面的字，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我明白了！杀死云遮月的凶手便是这个替唱之人！可是。。。他与周显已之间，又有何联系呢？他为何要冒着凶险潜入大牢里去杀一个获罪的官员？”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沉默，陆绎沉思片刻，对着袁今夏吩咐道：“你且回戏班，再探探那班主的底，他既然敢在深夜出入阆苑祭拜云遮月，想来与当年的事也脱不了干系。”如今看来，给云遮月替唱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如今的班主，可他与周显已之间的关系，也只能查了方才知晓。
今夏领了命令，带着大杨便赶回春喜班。陆绎这才转头去看沈珞，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从大杨他们进门开始，她便不发一言，皱眉沉思的模样，叫他着实在意。
沈珞本是在想今日在摄魂阵中所见，听他发问，却解释道：“阆苑所摆的摄魂阵极为精巧，可那废园又藏着什么，值得这人如此费尽心机地布阵掩盖？”
自他们回来之后，便十分默契地对摄魂阵中所见的场景避而不谈，陆绎不曾问，但也明白她所见的并不会比他的轻松。布阵之人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才会在那废园中布下如此骇人的阵法？
“绎哥哥，我想再去阆苑瞧瞧。”
“不行！”陆绎几乎是不曾反应便拒绝道：“那废园情况不明，你贸然前去，太危险了。”不得不承认，方才摄魂阵中的遭遇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他实在不放心让她再去冒险。
“既然已经知晓那摄魂阵的摆阵之法，我便有把握破了它，绎哥哥不必担心。”沈珞说得一脸轻松，仿若已是成竹在胸。“倘若云遮月的死因真与周显已一案有所联系，那丢失的官银便极有可能被藏在了阆苑，那处有经年累月的市井传闻做掩护，本就人迹罕至，其中又有摄人心魂的阵法，更是多了一份保障，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沈珞的分析句句在理，陆绎一时也没了反驳的由头，只好让步道：“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沈珞本想拒绝，可见陆绎如此坚持，也只好应下来。
耳边的微凉的触觉和鼻端熟悉的香味都是那么清晰，他知道，眼前所见的皆是虚幻，而沈珞，就在他身边。
依她所言，陆绎暂且摒住了呼吸关闭听觉，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入眼的便是沈珞那身浅青色的衣衫。
“珞儿！”陆绎不知在那幻境中沉浸了多久，突然醒过来，竟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似是脱力一般，他微微垂下头，将额头靠在她的肩窝。
“院中各处都挂着风铃，我们所到之处都能听见铃声，应是有人在以此摆了一个摄魂阵。方才所见皆是假象，绎哥哥不必挂怀。”沈珞轻轻拥着他的肩背，就如同初见时她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摄魂阵中勾出的，皆是他们心中最为惧怕的景象，她方才也身陷其中，自然能明白陆绎此时的心境。可此处并不是久留之地，她自不能再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见着陆绎如此，她竟有些在意，他在那幻境中所见的，究竟是什么？竟能让他如此心神俱疲。
陆绎跪坐在原处缓了一会儿，终是回过神来，这才与沈珞相携起身。方才他在幻境中走了许久，却没想到始终是站在原处不曾离开，由此可见，摆阵之人还是颇通此道的。
二人匆匆离开戏楼，回到方才与今夏分别的房间时，却不见二人的踪迹。沈珞正待出门去寻，却听得两人叫嚷着跑回来，今夏一见着她便扑进她怀里大哭不止，谢霄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胸口大喘粗气，显然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
待到今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沈珞这才问出原委。
原是他们离开之后不久，谢霄便转醒了，二人左右无事，便出门去寻他们，谁知阴差阳错间，竟被他们发现了当年草草埋葬了云遮月的坟茔。心中记挂案情线索，今夏也一时忘了害怕，两人找来工具刨开了坟茔，果真在那尸骸的头骨中找见了一枚与周显已体内找到的极为相似银针。
只是不等他们细想，便听见有幼儿嬉闹欢笑的声音，谢霄更是看见了一个矮小的孩童身影自角落一闪而过，联想起云遮月养小鬼的传闻，他们顿时觉得脊背发寒，慌不择路地逃了回来。
虽是几人都受了不少惊吓，但总算是达到了此行的目的，陆绎与沈珞带走了一串风铃和那云遮月的偶人，便领着被吓到腿软的谢霄与今夏离开了阆苑。
回到官驿已是晚间，沈珞差人将谢霄送回乌安帮，又让下人煮下安神汤给今夏送去，这才端了些吃食送到陆绎房间。
陆绎正在桌前查自阆苑取回的物证，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沈珞放下手中的吃食，接过那字条小心展开，却见那泛黄纸笺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唱第一香。”
“替唱？”她歪了歪头，却很快明白过来，“那谢霄所说的云遮月唱功的变化，倒是有了不错的解释。”将纸笺递还给陆绎，她正要在他对面坐下，便听见有人敲响了房门。
来人是杨岳与袁今夏，想来是有所收获要与陆绎禀报。
“大人，卑职查阅过卷宗，可其中关于细节的记录甚少，卑职认为有人刻意隐瞒了当年云遮月案情的真相。”大杨先朝他一拱手，而后禀报道。
今夏也紧接着说道：“云遮月的尸首中发现的银针与周显已耳后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两桩案子应是同一人所为。但是春喜班老班主自缢时留下了血书自认凶手，一个已死之人又如何再犯案呢？倘若不是，那凶手又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杀了两个人，还让老班主为其顶罪的？”
陆绎将那张纸笺递过去，“这是从偶人的衣衫中找到的字条，想来应该是替唱之人留下的。”
今夏细细读过上面的字，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我明白了！杀死云遮月的凶手便是这个替唱之人！可是。。。他与周显已之间，又有何联系呢？他为何要冒着凶险潜入大牢里去杀一个获罪的官员？”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沉默，陆绎沉思片刻，对着袁今夏吩咐道：“你且回戏班，再探探那班主的底，他既然敢在深夜出入阆苑祭拜云遮月，想来与当年的事也脱不了干系。”如今看来，给云遮月替唱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如今的班主，可他与周显已之间的关系，也只能查了方才知晓。
今夏领了命令，带着大杨便赶回春喜班。陆绎这才转头去看沈珞，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从大杨他们进门开始，她便不发一言，皱眉沉思的模样，叫他着实在意。
沈珞本是在想今日在摄魂阵中所见，听他发问，却解释道：“阆苑所摆的摄魂阵极为精巧，可那废园又藏着什么，值得这人如此费尽心机地布阵掩盖？”
自他们回来之后，便十分默契地对摄魂阵中所见的场景避而不谈，陆绎不曾问，但也明白她所见的并不会比他的轻松。布阵之人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才会在那废园中布下如此骇人的阵法？
“绎哥哥，我想再去阆苑瞧瞧。”
“不行！”陆绎几乎是不曾反应便拒绝道：“那废园情况不明，你贸然前去，太危险了。”不得不承认，方才摄魂阵中的遭遇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他实在不放心让她再去冒险。
“既然已经知晓那摄魂阵的摆阵之法，我便有把握破了它，绎哥哥不必担心。”沈珞说得一脸轻松，仿若已是成竹在胸。“倘若云遮月的死因真与周显已一案有所联系，那丢失的官银便极有可能被藏在了阆苑，那处有经年累月的市井传闻做掩护，本就人迹罕至，其中又有摄人心魂的阵法，更是多了一份保障，倒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沈珞的分析句句在理，陆绎一时也没了反驳的由头，只好让步道：“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沈珞本想拒绝，可见陆绎如此坚持，也只好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