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选择
几乎一夜未眠，直到临近天光沈珞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屋内竟已空无一人。她自起身将外衫穿好，出门时便见着蓝青玄在门口收拾柴火。
见她出来，蓝青玄抱着刚捡来的干柴朝她笑道：“沈姑娘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沈珞朝他点点头，答道：“不错。其他人呢？”
“袁捕快去捡柴火了，陆大人与谢霄说是要去打野食，也不知能抓到些什么。”一想起早间谢霄与陆绎间莫名的暗潮汹涌，蓝青玄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早间醒来的时候陆大人便在你身边守着，怕我们吵醒了你还特地嘱咐轻声些。”
沈珞一愣，思及昨夜的事，不免有些脸红，可她到底没说什么，只帮着蓝青玄一起升起了火堆。
而不远处的林中，谢霄盯着陆绎的背影，颇有些心气不顺，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自晨起时便对他冷言冷语的诸多挑剔，若不是他自己记得清楚，谢霄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曾欠了陆绎几百两银子呢。
不过他到底没有陆绎那般的隐忍深沉，憋了一夜终是憋不住了：“陆绎，你且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陆绎应声停下脚步，转身有些不耐烦地回过身，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何事？”
瞧着他这般态度，谢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了一路的措辞倒是没说，开口便蹦出一句惊世骇俗之语来：“今夏与珞儿，你究竟要哪一个？”
陆绎本以为他要问些旁的，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么一句，饶是他自定力颇佳，也被惊得挑起眉梢：“你什么意思？”
其实谢霄本意是想旁敲侧击问问陆绎是否对今夏有意，却不想方才不过脑子冒出这么一句来，不过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便干脆顺着说了下去：“你若是对珞儿有意，就不该再去招惹今夏，若是心悦今夏，便该与珞儿撇清干系，怎能似如今这般朝三暮四脚踏两条船！”
“我心属于谁，怕是轮不到谢少帮主来挂心吧，倒是少帮主自己，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该早些断了念想莫要强求了。”陆绎冷哼一声，竟被他这话带出些怒意来，似是被谢霄感染，他竟也开始口不择言：“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是我欲享齐人之福，只要她们愿意，你还能拦得住么？”
谢霄气结，伸手指着他怒道：“我竟不知你是这般无耻之徒！”
陆绎反唇相讥：“我是什么人，也用不着你来评判。”
握着佩剑的手指节发白，若不是明白自己不敌他，谢霄真想与他好好战上一战，可他怒极了，反倒在千头万绪间抓住了一缕端倪来，眸光微动，他突然扯开嘴角笑起来：“陆大人欲享齐人之福也不是不可，但她们倒也未必会答应。你本守着珞儿这般女子却不懂得珍惜，倒不如由我去呵护她。我乌安帮堂堂漕运大帮，也不算辱没了她，只要她点头，就算要我将。。。”
他话未说完，便觉得耳边一阵劲风袭过，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身后便传来一声鸟啼，原是陆绎骤然出手以刀削了树枝为箭，射下了方自草丛中飞出的一只雉鸡。谢霄怔在原处，抬眼却看见陆绎正盯着自己面若冰霜。
“谢少帮主想要求得心中所愿，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才行。”他收刀归鞘，目光锐利如箭，却不曾看着谢霄，只目不斜视地自他身边路过：“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可不要给旁人平添麻烦。”
那一刻，谢霄似是在陆绎身上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杀意，他恍然记起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的男子本就是京城中冷血无情的锦衣卫，那般凌厉果决的样子才是他真实的样貌，而以往的忍耐嫌弃，不过是他不愿同自己计较罢了。
他呆楞着想了许多，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竟是方才那木箭擦着他的面颊飞过时划破了皮肤，倒不至于血流不止，但还是留下了一道红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绎！你莫要欺人太甚，仗着自己官职便为所欲为，锦衣卫怎么了？锦衣卫便可草菅人命了么？”
陆绎拾了那只受伤的雉鸡便走了，谢霄惊惧过后又生出火气来，跟在他身后骂骂咧咧，陆绎听着心烦，将手中的鸡往他身上一丢，不耐道：“我若真是草菅人命，那支箭便不是插在这野鸡身上了！”
谢霄低头看了看鸡又看了看陆绎，终是闭了嘴，认命般捡起鸡嘟嘟囔囔地跟上。如今他似乎也明白过来今夏的处境，分明心中百般不服，可终究也是无可奈何，论官职论武功他都比不上，就连家世也与他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查了一大截，真是要把人生生憋屈死。
两人在林中转了一会儿，又得了一只个头不小的野兔，想着几个人也够吃了，便折返回木屋，还不曾走到便听得袁今夏爽快的笑声，谢霄原本就不愿与陆绎再呆在一块儿，便紧赶了几步跑过去，只不过他一手提着雉鸡一手抓着兔子，跑起来倒有些滑稽。
今夏正与蓝青玄斗嘴，转头便瞧见了谢霄晃晃悠悠地过来，双手倒都不得空，她赶紧站起来兴冲冲地迎上去：“哎哟谢圆圆，这又是野鸡又是野兔的，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好手艺！”
她竖起拇指冲着谢霄赞道，却不见谢霄得意，反倒是慢了一步走过来的陆绎听了她的话，嗤笑了一声，瞥了谢霄一眼后路过二人径直走到了沈珞身边坐下。
谢霄撇了撇嘴，嘟囔道：“不是我打的。”
今夏一愣，思及那二人的反应，很快便猜到其中缘由，一手接过他手上的雉鸡一边冲着陆绎道：“原来是大人的手笔，难怪这鸡一击毙命出血量极少，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为。。。”
他二人在这儿杵着，蓝青玄却早就饿了，赶紧打断了今夏的话站起来皱眉催促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将它们都料理了，你不饿我可要饿死了！”
今夏朝蓝青玄瞪了一眼，终是闭了嘴，与谢霄一起去收拾那两只野味，蓝青玄却是丝毫没了眼力见，屁颠屁颠地便跟了上去。
沈珞见他二人自回来之后便面色不善，只等谢霄走远了后才低声问陆绎：“绎哥哥这是怎么了？打了两只活物竟打出一肚子气来了？可是谢霄同你说了什么？”
陆绎手上的动作一顿，沈珞却以为自己说中了，递上水袋劝道：“谢霄到底是心思单纯，有些话也不是有意的，绎哥哥不必与他置气。”
她本是想宽慰陆绎，却不想陆绎闻言，越发面色深沉地瞪着她，暗暗咬着牙，似是气得不行。沈珞心中疑惑，一时间竟不明白他到底为何如此，只能不解地望着他。陆绎见她如此，更是愤懑难平，他竟不知她与谢霄的交情已然深到要在他这儿说好话求情的地步了。
往日里只一个眼神便能猜中他心中所想的姑娘，竟连他究竟为何生气都不明白，陆绎心中气闷纠结，却是半句都说不出口。
见她出来，蓝青玄抱着刚捡来的干柴朝她笑道：“沈姑娘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沈珞朝他点点头，答道：“不错。其他人呢？”
“袁捕快去捡柴火了，陆大人与谢霄说是要去打野食，也不知能抓到些什么。”一想起早间谢霄与陆绎间莫名的暗潮汹涌，蓝青玄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早间醒来的时候陆大人便在你身边守着，怕我们吵醒了你还特地嘱咐轻声些。”
沈珞一愣，思及昨夜的事，不免有些脸红，可她到底没说什么，只帮着蓝青玄一起升起了火堆。
而不远处的林中，谢霄盯着陆绎的背影，颇有些心气不顺，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自晨起时便对他冷言冷语的诸多挑剔，若不是他自己记得清楚，谢霄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曾欠了陆绎几百两银子呢。
不过他到底没有陆绎那般的隐忍深沉，憋了一夜终是憋不住了：“陆绎，你且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陆绎应声停下脚步，转身有些不耐烦地回过身，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何事？”
瞧着他这般态度，谢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了一路的措辞倒是没说，开口便蹦出一句惊世骇俗之语来：“今夏与珞儿，你究竟要哪一个？”
陆绎本以为他要问些旁的，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么一句，饶是他自定力颇佳，也被惊得挑起眉梢：“你什么意思？”
其实谢霄本意是想旁敲侧击问问陆绎是否对今夏有意，却不想方才不过脑子冒出这么一句来，不过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便干脆顺着说了下去：“你若是对珞儿有意，就不该再去招惹今夏，若是心悦今夏，便该与珞儿撇清干系，怎能似如今这般朝三暮四脚踏两条船！”
“我心属于谁，怕是轮不到谢少帮主来挂心吧，倒是少帮主自己，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该早些断了念想莫要强求了。”陆绎冷哼一声，竟被他这话带出些怒意来，似是被谢霄感染，他竟也开始口不择言：“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不算什么，就算是我欲享齐人之福，只要她们愿意，你还能拦得住么？”
谢霄气结，伸手指着他怒道：“我竟不知你是这般无耻之徒！”
陆绎反唇相讥：“我是什么人，也用不着你来评判。”
握着佩剑的手指节发白，若不是明白自己不敌他，谢霄真想与他好好战上一战，可他怒极了，反倒在千头万绪间抓住了一缕端倪来，眸光微动，他突然扯开嘴角笑起来：“陆大人欲享齐人之福也不是不可，但她们倒也未必会答应。你本守着珞儿这般女子却不懂得珍惜，倒不如由我去呵护她。我乌安帮堂堂漕运大帮，也不算辱没了她，只要她点头，就算要我将。。。”
他话未说完，便觉得耳边一阵劲风袭过，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身后便传来一声鸟啼，原是陆绎骤然出手以刀削了树枝为箭，射下了方自草丛中飞出的一只雉鸡。谢霄怔在原处，抬眼却看见陆绎正盯着自己面若冰霜。
“谢少帮主想要求得心中所愿，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才行。”他收刀归鞘，目光锐利如箭，却不曾看着谢霄，只目不斜视地自他身边路过：“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可不要给旁人平添麻烦。”
那一刻，谢霄似是在陆绎身上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杀意，他恍然记起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的男子本就是京城中冷血无情的锦衣卫，那般凌厉果决的样子才是他真实的样貌，而以往的忍耐嫌弃，不过是他不愿同自己计较罢了。
他呆楞着想了许多，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竟是方才那木箭擦着他的面颊飞过时划破了皮肤，倒不至于血流不止，但还是留下了一道红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绎！你莫要欺人太甚，仗着自己官职便为所欲为，锦衣卫怎么了？锦衣卫便可草菅人命了么？”
陆绎拾了那只受伤的雉鸡便走了，谢霄惊惧过后又生出火气来，跟在他身后骂骂咧咧，陆绎听着心烦，将手中的鸡往他身上一丢，不耐道：“我若真是草菅人命，那支箭便不是插在这野鸡身上了！”
谢霄低头看了看鸡又看了看陆绎，终是闭了嘴，认命般捡起鸡嘟嘟囔囔地跟上。如今他似乎也明白过来今夏的处境，分明心中百般不服，可终究也是无可奈何，论官职论武功他都比不上，就连家世也与他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查了一大截，真是要把人生生憋屈死。
两人在林中转了一会儿，又得了一只个头不小的野兔，想着几个人也够吃了，便折返回木屋，还不曾走到便听得袁今夏爽快的笑声，谢霄原本就不愿与陆绎再呆在一块儿，便紧赶了几步跑过去，只不过他一手提着雉鸡一手抓着兔子，跑起来倒有些滑稽。
今夏正与蓝青玄斗嘴，转头便瞧见了谢霄晃晃悠悠地过来，双手倒都不得空，她赶紧站起来兴冲冲地迎上去：“哎哟谢圆圆，这又是野鸡又是野兔的，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好手艺！”
她竖起拇指冲着谢霄赞道，却不见谢霄得意，反倒是慢了一步走过来的陆绎听了她的话，嗤笑了一声，瞥了谢霄一眼后路过二人径直走到了沈珞身边坐下。
谢霄撇了撇嘴，嘟囔道：“不是我打的。”
今夏一愣，思及那二人的反应，很快便猜到其中缘由，一手接过他手上的雉鸡一边冲着陆绎道：“原来是大人的手笔，难怪这鸡一击毙命出血量极少，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所为。。。”
他二人在这儿杵着，蓝青玄却早就饿了，赶紧打断了今夏的话站起来皱眉催促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将它们都料理了，你不饿我可要饿死了！”
今夏朝蓝青玄瞪了一眼，终是闭了嘴，与谢霄一起去收拾那两只野味，蓝青玄却是丝毫没了眼力见，屁颠屁颠地便跟了上去。
沈珞见他二人自回来之后便面色不善，只等谢霄走远了后才低声问陆绎：“绎哥哥这是怎么了？打了两只活物竟打出一肚子气来了？可是谢霄同你说了什么？”
陆绎手上的动作一顿，沈珞却以为自己说中了，递上水袋劝道：“谢霄到底是心思单纯，有些话也不是有意的，绎哥哥不必与他置气。”
她本是想宽慰陆绎，却不想陆绎闻言，越发面色深沉地瞪着她，暗暗咬着牙，似是气得不行。沈珞心中疑惑，一时间竟不明白他到底为何如此，只能不解地望着他。陆绎见她如此，更是愤懑难平，他竟不知她与谢霄的交情已然深到要在他这儿说好话求情的地步了。
往日里只一个眼神便能猜中他心中所想的姑娘，竟连他究竟为何生气都不明白，陆绎心中气闷纠结，却是半句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