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失智
锦衣卫佥事陆绎陆大人的心智退化了。
袁今夏带着林姨和丐叔刚到丹青阁，便听见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从丹青阁到扬州本要三日的路程，来回便需六日，只是事急从权，今夏与谢霄一路快马加鞭，愣是第五日的一大早便将林菱和丐叔请回了丹青阁，只是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被这消息惊得将手中的茶盏泼了出去。
再抬头看着站在沈珞身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几人的陆绎，今夏觉着这事着实可信。若不是心智退化，她怎可能在陆阎王脸上看见除了冷漠之外的神情。
“这大人。。。如今大人这是。。。”袁今夏想笑，却还是不大敢，毕竟陆绎先前的阎王作风令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一脸单纯懵懂的人下一刻便会甩过一个刀眼来冷冷地说‘袁捕快是要以下犯上吗?’
自打陆绎醒来到如今已过了两日，其间他自方才醒来时的十五岁已然变成了十三岁，一如当年一般沉稳初成，却偶尔会流露出些孩童的顽劣。
“哥哥前些日子与元明大师一同中了迷香昏倒，醒来后却只记得十五岁时的事情，过了这几日非但没有转好，反倒渐渐变成了十三岁时的心智。山下请来的大夫看了却说不出缘由了，如今还请林姨替他诊诊脉。”
沈珞将陆绎带到林菱面前坐下，陆绎却不愿意：“做什么？他们是何人？珞儿，我们回房可好，我爹交代我抄写的书帖还未抄完呢。”
陆绎不肯，沈珞无法只好哄着：“绎哥哥，他们是来给你看病的大夫。那字帖义父已经说了不必抄了，哥哥先让林姨给你诊脉可好？”
“看病？可是我未曾生病啊。”
“有没有生病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大夫说了算的。”见陆绎磨磨唧唧，丐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扯到林菱面前，瞪着眼睛凶道：“你再啰嗦我将你拖去卖了！”
“你敢！我爹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你若敢动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丐叔凶，陆绎比他更凶，拧着身子挣扎着，险些踢到林菱。
丐叔怕伤了林菱赶紧将人松开，见陆绎转身要拉着沈珞走，他上前先一步将沈珞拉到自己面前，伸手虚虚地比在沈珞的脖颈处，威胁道：“你要叫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就将她杀了！”
“不要！”陆绎上前想将沈珞拉回来，丐叔便作势掐得越发用力，吓得他赶紧停住了脚步，紧张道：“你要我怎样都行，千万莫要伤她！”
“坐下，伸手，乖乖诊脉乖乖吃药！”
有‘把柄’在手，即便是再不情愿，陆绎也照着丐叔的话乖乖让林菱诊了脉。眼看着这一切的袁今夏与谢霄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起来，可算是信了陆绎只有十三岁心智的事情。
不理会旁人的动静，陆绎伸手任由林菱把脉，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沈珞不放，似是生怕丐叔趁着他不注意就要伤了沈珞。“我看病了，你快放了珞儿。”
丐叔本就是故意吓他，被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憋着笑将沈珞放了。陆绎赶紧伸手将沈珞拉到身边，紧张道：“珞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绎哥哥别怕，他们都是好人。”沈珞柔声宽慰。
陆绎却警惕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将沈珞拉得更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可是他们刚刚欺负你。”
沈珞一愣，心中如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她知如今陆绎不过是十三岁的心智，表现出来的喜恶有多少带着男女之情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可他这般紧着自己，她仍忍不住心中欢喜。
他二人的情意旁人早就看得清楚明白，如今见陆绎这般，今夏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谢霄，小声笑道：“这十三岁的陆大人倒是比二十二的陆大人更懂得情趣一些。”
她的声音不小，堪堪能叫房中的人都听见，林菱与丐叔皆是面上带笑，神色暧昧地瞧着陆绎与沈珞。可偏偏陆绎无知无觉，只一味地拉着她沈珞的手不放，沈珞被几人瞧得臊得慌，赶紧出声打破了这般怪异的气氛。
“林姨，绎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林菱拧眉：“从脉象上看，倒像是犯了癔症。”
“癔症？”沈珞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会犯了癔症？他那日昏迷后醒来便是如此了，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如今这病起因不明，想要医治还得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林菱本不想掺和官家的事，可耐不住今夏丫头软磨硬泡，又念着当年与沈千机的旧情放心不下沈珞，只好跟着来了丹青阁，没想到这丹青阁中，倒确实有些值得她探究的事物。
有了林菱在，沈珞自然是相信她能医治好陆绎的病症，只是如今陆绎失智，丹青阁的案子又耽搁不得，岑福没了主心骨，只好与沈珞商量案件的进展，就连今夏也整日待在沈珞房中或是禀报线索或是商议案情。
如此一来，倒是冷落了陆绎。
“珞姐姐，我今日盯了元明大师一整天，他不是论道就是打坐，倒不见什么异常。”袁今夏听沈珞的话跟着元明大师，只是这一整日了也不见有奇怪的人来接近，他也不曾有什么异常之处。
岑福也跟着说道：“在山坡下发现的夜行衣我查过了，不过是普通的料子，山下市集随处都能买到，暂时不曾有别的发现。”
丐叔则是神色凝重地说道：“那出事的现场我与菱儿也去看过，瞧着倒确实像是化尸水，不过多年前《药王毒典》与《藏药经》都曾遗失过，寻回时缺了几页，这化尸水就在其中，故而极有可能是流落在外，如今我们也无法确认究竟是何人所为。”
沈珞听罢他们所言，一时间也没了头绪，正待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闯进房中的陆绎打断了。
“珞儿，你为何总是同他们在一处？都不陪我练剑！”他还记着昨日初见时丐叔的所作所为，走到沈珞身边没好气地瞪着他们。
“绎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有谢霄陪你的吗？”沈珞见他一头的汗，估摸着是在外面闹腾了许久，赶紧拿出手绢来给他擦了擦，“可是累了？那就好好歇会儿喝口茶水。”
陆绎哼了一声，不屑道：“他太笨了，我喜欢叫你陪着我。”
话音方落，便听得身边传来‘扑哧’一声轻笑，陆绎转过头去，就见袁今夏正捂着嘴盯着他看。
“你笑什么？”陆绎瞪她，“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吗？难道管家不曾跟你说莫要随便进珞儿的房间吗？真是没规矩！”
虽是斥责的话，但看在袁今夏眼里却是毫无威严可言，如今她是见着陆绎便想笑，若不是她毫无天赋，真想将陆绎的神情画下来，等他日他复原了再拿出来好好嘲笑陆阎王一番，看他还敢不敢再随意使唤自己。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我乡野人家出来的孩子，没规矩惯了，嘻嘻。”
今夏没脸没皮地调笑，陆绎也没别的法子，只好翻个白眼不再理会她。
沈珞正要问谢霄去哪了，就见谢霄拎着个铜锣进来，朝着陆绎笑道：“小陆绎，不是说好了叫你等等我的么？怎的自己一个人就跑回来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他提着铜锣便走到陆绎身边一通乱敲。‘咣咣’声震得众人耳朵疼，可偏偏谢霄有心欺负陆绎，不管不顾地敲了许久方才停下。
“谢圆圆你做什么！”今夏被这铜锣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伸手便一巴掌打在谢霄脑袋上。
谢霄嘿嘿一笑，却是不以为意：“治病啊，我听闻得了癔症的人受了惊吓便会好转，我这可是为了陆大人好。”如今陆绎心智年幼，毫无还手之力，他可不得把握住这大好时机可劲儿地欺负。
“胡闹！这哪里是治病的法子！”丐叔将替林菱捂着耳朵的手放下，冲着谢霄怒道，“若是你敲几声锣便能治好，那要我们大夫做什么？！”
几人又是吵作一团，可即便这样，陆绎那一声怯弱的“姐姐”也显得极为扎耳。
沈珞惊得瞪大了杏眼：“你。。。叫我什么？”
袁今夏带着林姨和丐叔刚到丹青阁，便听见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从丹青阁到扬州本要三日的路程，来回便需六日，只是事急从权，今夏与谢霄一路快马加鞭，愣是第五日的一大早便将林菱和丐叔请回了丹青阁，只是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被这消息惊得将手中的茶盏泼了出去。
再抬头看着站在沈珞身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几人的陆绎，今夏觉着这事着实可信。若不是心智退化，她怎可能在陆阎王脸上看见除了冷漠之外的神情。
“这大人。。。如今大人这是。。。”袁今夏想笑，却还是不大敢，毕竟陆绎先前的阎王作风令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一脸单纯懵懂的人下一刻便会甩过一个刀眼来冷冷地说‘袁捕快是要以下犯上吗?’
自打陆绎醒来到如今已过了两日，其间他自方才醒来时的十五岁已然变成了十三岁，一如当年一般沉稳初成，却偶尔会流露出些孩童的顽劣。
“哥哥前些日子与元明大师一同中了迷香昏倒，醒来后却只记得十五岁时的事情，过了这几日非但没有转好，反倒渐渐变成了十三岁时的心智。山下请来的大夫看了却说不出缘由了，如今还请林姨替他诊诊脉。”
沈珞将陆绎带到林菱面前坐下，陆绎却不愿意：“做什么？他们是何人？珞儿，我们回房可好，我爹交代我抄写的书帖还未抄完呢。”
陆绎不肯，沈珞无法只好哄着：“绎哥哥，他们是来给你看病的大夫。那字帖义父已经说了不必抄了，哥哥先让林姨给你诊脉可好？”
“看病？可是我未曾生病啊。”
“有没有生病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大夫说了算的。”见陆绎磨磨唧唧，丐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扯到林菱面前，瞪着眼睛凶道：“你再啰嗦我将你拖去卖了！”
“你敢！我爹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你若敢动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丐叔凶，陆绎比他更凶，拧着身子挣扎着，险些踢到林菱。
丐叔怕伤了林菱赶紧将人松开，见陆绎转身要拉着沈珞走，他上前先一步将沈珞拉到自己面前，伸手虚虚地比在沈珞的脖颈处，威胁道：“你要叫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就将她杀了！”
“不要！”陆绎上前想将沈珞拉回来，丐叔便作势掐得越发用力，吓得他赶紧停住了脚步，紧张道：“你要我怎样都行，千万莫要伤她！”
“坐下，伸手，乖乖诊脉乖乖吃药！”
有‘把柄’在手，即便是再不情愿，陆绎也照着丐叔的话乖乖让林菱诊了脉。眼看着这一切的袁今夏与谢霄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起来，可算是信了陆绎只有十三岁心智的事情。
不理会旁人的动静，陆绎伸手任由林菱把脉，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沈珞不放，似是生怕丐叔趁着他不注意就要伤了沈珞。“我看病了，你快放了珞儿。”
丐叔本就是故意吓他，被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憋着笑将沈珞放了。陆绎赶紧伸手将沈珞拉到身边，紧张道：“珞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绎哥哥别怕，他们都是好人。”沈珞柔声宽慰。
陆绎却警惕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将沈珞拉得更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可是他们刚刚欺负你。”
沈珞一愣，心中如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她知如今陆绎不过是十三岁的心智，表现出来的喜恶有多少带着男女之情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可他这般紧着自己，她仍忍不住心中欢喜。
他二人的情意旁人早就看得清楚明白，如今见陆绎这般，今夏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谢霄，小声笑道：“这十三岁的陆大人倒是比二十二的陆大人更懂得情趣一些。”
她的声音不小，堪堪能叫房中的人都听见，林菱与丐叔皆是面上带笑，神色暧昧地瞧着陆绎与沈珞。可偏偏陆绎无知无觉，只一味地拉着她沈珞的手不放，沈珞被几人瞧得臊得慌，赶紧出声打破了这般怪异的气氛。
“林姨，绎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林菱拧眉：“从脉象上看，倒像是犯了癔症。”
“癔症？”沈珞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会犯了癔症？他那日昏迷后醒来便是如此了，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如今这病起因不明，想要医治还得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林菱本不想掺和官家的事，可耐不住今夏丫头软磨硬泡，又念着当年与沈千机的旧情放心不下沈珞，只好跟着来了丹青阁，没想到这丹青阁中，倒确实有些值得她探究的事物。
有了林菱在，沈珞自然是相信她能医治好陆绎的病症，只是如今陆绎失智，丹青阁的案子又耽搁不得，岑福没了主心骨，只好与沈珞商量案件的进展，就连今夏也整日待在沈珞房中或是禀报线索或是商议案情。
如此一来，倒是冷落了陆绎。
“珞姐姐，我今日盯了元明大师一整天，他不是论道就是打坐，倒不见什么异常。”袁今夏听沈珞的话跟着元明大师，只是这一整日了也不见有奇怪的人来接近，他也不曾有什么异常之处。
岑福也跟着说道：“在山坡下发现的夜行衣我查过了，不过是普通的料子，山下市集随处都能买到，暂时不曾有别的发现。”
丐叔则是神色凝重地说道：“那出事的现场我与菱儿也去看过，瞧着倒确实像是化尸水，不过多年前《药王毒典》与《藏药经》都曾遗失过，寻回时缺了几页，这化尸水就在其中，故而极有可能是流落在外，如今我们也无法确认究竟是何人所为。”
沈珞听罢他们所言，一时间也没了头绪，正待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闯进房中的陆绎打断了。
“珞儿，你为何总是同他们在一处？都不陪我练剑！”他还记着昨日初见时丐叔的所作所为，走到沈珞身边没好气地瞪着他们。
“绎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有谢霄陪你的吗？”沈珞见他一头的汗，估摸着是在外面闹腾了许久，赶紧拿出手绢来给他擦了擦，“可是累了？那就好好歇会儿喝口茶水。”
陆绎哼了一声，不屑道：“他太笨了，我喜欢叫你陪着我。”
话音方落，便听得身边传来‘扑哧’一声轻笑，陆绎转过头去，就见袁今夏正捂着嘴盯着他看。
“你笑什么？”陆绎瞪她，“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吗？难道管家不曾跟你说莫要随便进珞儿的房间吗？真是没规矩！”
虽是斥责的话，但看在袁今夏眼里却是毫无威严可言，如今她是见着陆绎便想笑，若不是她毫无天赋，真想将陆绎的神情画下来，等他日他复原了再拿出来好好嘲笑陆阎王一番，看他还敢不敢再随意使唤自己。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我乡野人家出来的孩子，没规矩惯了，嘻嘻。”
今夏没脸没皮地调笑，陆绎也没别的法子，只好翻个白眼不再理会她。
沈珞正要问谢霄去哪了，就见谢霄拎着个铜锣进来，朝着陆绎笑道：“小陆绎，不是说好了叫你等等我的么？怎的自己一个人就跑回来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他提着铜锣便走到陆绎身边一通乱敲。‘咣咣’声震得众人耳朵疼，可偏偏谢霄有心欺负陆绎，不管不顾地敲了许久方才停下。
“谢圆圆你做什么！”今夏被这铜锣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伸手便一巴掌打在谢霄脑袋上。
谢霄嘿嘿一笑，却是不以为意：“治病啊，我听闻得了癔症的人受了惊吓便会好转，我这可是为了陆大人好。”如今陆绎心智年幼，毫无还手之力，他可不得把握住这大好时机可劲儿地欺负。
“胡闹！这哪里是治病的法子！”丐叔将替林菱捂着耳朵的手放下，冲着谢霄怒道，“若是你敲几声锣便能治好，那要我们大夫做什么？！”
几人又是吵作一团，可即便这样，陆绎那一声怯弱的“姐姐”也显得极为扎耳。
沈珞惊得瞪大了杏眼：“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