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选课
蓝怀玉成功把鼠鼠抄进铲子里，带去外面的绿化带给扔了，穿过走廊时对乐知恩说：“这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吗，有什么好怕的。”
乐知恩抬起头看他，瞬间又哑巴了：“……”实际上是省略了很多字。
蓝怀玉啧了一声，“怂的。”他把铲子搁下，扛着扫把走回B班。
乐知恩回过神，拎着铲子的最上头离自己远远的，表情抵触地走回班里。
正要进门，就听见他们班袁泳诗的大嗓门从B班那边传来：“蓝怀玉同学，你在扫地呀？大中午的还要值日？”
乐知恩侧头看去，果然。
袁泳诗在他们班里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尤其是针对好看的男同学。而最近，她移情别恋到蓝怀玉这个异路校草身上。
“不是，”蓝怀玉放下肩上的扫把，抬脚往门口走，谁知下一秒又被袁泳诗堵上。
“那你是不是老师被罚了？这样，你叫我一声袁姐我就帮你扫，怎么样？”袁泳诗眉飞色舞道。
“已经搞完了，我要回去了。”蓝怀玉说，他侧头看向教室，身体却被袁泳诗钉在原地。乐知恩光是看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暴躁窒息的情绪，脑门上恨不得凿一个“衰”字。
但这事是乐知恩引起的，她觉得围观下去实在不道德，便转身离开了，于是并没有接收到蓝怀玉求救的目光。
她趴在桌上睡觉，谁料袁泳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撩人就算了，还撩到恨不得整栋楼都听见。她原本就因袁泳诗诡异的作风而不爽，尤其现在缺觉，更加不爽，坐起来往耳朵塞了两坨纸当耳塞。
好在不久后午休铃响起，走读生也陆陆续续地回到座位趴桌睡觉。乐知恩拎了两本厚书坐到讲台上看班，耳边依然传来袁泳诗和另外几个女生吧咋的声音。
她现在很炸毛，恨不得抄起书往那几个八婆的脸上砸去。
下一秒，乐知恩冲出A班对那头喊：“吵什么吵，没听见午休铃吗！你们不想睡别人还想睡呢！”
带头的袁泳诗冲她笑了一下，却仍然堵在B班门口不让蓝怀玉进门，“你叫我一声，我就让你进去，你看我们班长都出来赶人了！”
周围的姐妹跟着起哄：“看都脸红了！这么不经逗，哈哈……”
乐知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怨气地走到蓝怀玉面前跟袁泳诗对峙，“我数到5，再不回去扣5分。一、二、三、四……”
“好了，我回去就是了。”袁泳诗打笑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A班。
剩下的几个女生气势锐减，也灰溜溜地散了。
楚天靠在窗上对她比了个拇指，又低下头去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干嘛。
乐知恩觑了他一眼，头顶着“烦”字转身，余光里却见蓝怀玉站着没动，上半身斜斜地朝她转来。
看什么看？
乐知恩耷拉着眼皮仰头瞥了他一眼，掠过他往A班走去。
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乐知恩又收到了陈艾薇的轰炸信息，为了叫她跟蓝怀玉一起回家，写了通篇的小作文。
乐知恩滑了两下屏幕，应了个“好”，心想蓝怀玉没那么听话，也不可能真的等她，便不急不慢地收拾起书包来。
谁知刚走出教室没几步，她就见到绿化带上疑似某人的身影。教室的冷白光分割出明暗两片，男生站在阴影里，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给他立体分明的眼鼻轮廓拢上一层融融的柔光。
他就那么侧站着看向那道灰色围墙，一手提着书包肩带，一手插裤袋里，看着竟有点孤独。
乐知恩站定辨认了几秒，男生似是发觉她的目光，终于转过头来。
“……”
我日，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吧，蓝怀玉居然会乖乖听话等她？
忽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林贝贝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知恩你在看啥？还不回家啊？你爸家不是离学校挺远的么？”
“嗯……现在要回了。”乐知恩转过身顺便挡住她的视线，又勾起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转移话题道：“数学竞赛最后那道大题你会做么？”
林贝贝用手肘推了她一下，“诶呀，都放学了还说这些，晦气！反正老师也会评讲的嘛，做不出就做不出，反正我也没指望竞赛能拿奖。不过你要是那么在意，你那个新‘哥哥’不是理科挺厉害的嘛，你问他好啦！”
说罢她笑了起来，又说：“我不跟你聊了，我和周文博一块回去，走了啊。”便抽开手转身去找周文博。
乐知恩啧地一声，低低来了句：“重色轻友。”
谁知林贝贝耳朵贼尖，立马就转过头说：“我倒要看看你谈恋爱的时候会不会重色轻友！”
“你死心吧，没这个机会。”乐知恩冷道。
林贝贝走了两步，目光忽然转了个急弯拐到蓝怀玉身上，“哟，这……不是来了么？”
乐知恩嘴巴抿成一个标准假笑，朝正在走来的周文博喊：“周文博，赶紧把你家林贝贝带走吧，我受不了啦！”
周文博不明所以，看了眼蓝怀玉，又看了眼他家贝贝，把她牵走了，嘀咕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没明白呢？”
“什么事都没有，赶紧走吧您俩。”乐知恩说。
林贝贝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周文博腻腻歪歪地走了，留下乐知恩和蓝怀玉大眼瞪小眼。
好在看蓝怀玉的样子不像是想和她说话，估计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们俩这种熟又不熟关系。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不熟。
乐知恩转身走在前面，蓝怀玉始终跟在后面几米之外。夜色浓郁，路上学生很多，稀释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直到走出校门，乐知恩面对一众停靠在边的车辆犯迷糊时，蓝怀玉才越过她在面前带路。车子停在靠后的地方，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才到，那时已经很少有学生经过了，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蓝怀玉径直坐上副驾，把蓝牙耳机塞耳朵里，手支着脑袋看路前方。
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和他并排坐。乐知恩上了车，打开手机回了陈艾薇一句。刚才她没回复的时间里，她妈已经连环催命地打了一大串给她。
她怀疑陈艾薇女士只是拿她当练字工具，这么不厌其烦。
乐知恩回到去，洗了个澡便躺上床。外面意外的安静，她有些感慨蓝怀玉今天居然做个人，没有在隔壁嗓门贼大地打游戏。
不过更令她意外的是，蓝怀玉压根就不在隔壁。
当然这是陈艾薇告诉她的，她还让她去找蓝怀玉。
这就离了个大谱！
“他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能有什么事！”乐知恩说，何况他还会打架。
陈艾薇也放出狠话：“都是一家人，他是你哥哥，这么晚不回家，你竟然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你这个没良心的！”
乐知恩：“你有良心，你怎么不自己去找？我还未成年呢，我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到处乱逛不危险吗？”
陈艾薇：“你跟他比较熟啊，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乐知恩：“不好意思，我跟他真的不熟，我连他微信都没有，我上哪找他去？你叫他爸去找他啊，他爸都没管，你管什么？”
“……”
当然，争吵最终是以陈艾薇女士把她赶出家门的方式告终。
乐知恩穿着长衣长裤，站在夜色里独自伤风。两分钟后，她微信找到楚天，跟他要了蓝怀玉的地址。
星辰网吧。
草。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坏学生也不可能一朝之间变成好学生。
乐知恩用手机叫了辆车，安全起见，车牌顺手发给楚天。
楚天：乐姐，你妈又把你赶出门了？要不要我去找你？
乐知恩：不用了，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楚天：……这么看不起人，行吧，有事叫我，别一个人硬抗！
乐知恩扶额：能出什么事？蓝怀玉能吃了我不成？
楚天：嗯……我蓝哥没到那种地步吧，他中午还帮人打老鼠来着？见义勇为好青年啊！
乐知恩：是。
那老鼠还是帮她打的呢。
几分钟后，乐知恩下了车走进网吧。网吧没有很多人，总体算比较清净，乐知恩扫了一眼，看到好几颗染色的头。
乐知恩踮着脚尖，总算看到蓝怀玉那颗黑头在很后面的地方，碎发垂落在额前，眉眼优越而瞩目。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子瘦小，长得挺阳光良善的。他在前台站起来问：“小妹妹，你找人啊？”
乐知恩点了下头，“嗯，我找到了。”
老板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叮嘱道：“找完人赶紧回家啊，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怪危险的。”
“好。”乐知恩应了声，顺眼看去，这会儿已经是12点半了。她穿过一排排电脑走到末尾那片，站定在蓝怀玉旁边。
蓝怀玉戴着头戴式耳机正打得忘乎所以，过了几秒才转过头来，顿时“靠”了一声活像见鬼，“你怎么过来了！你来找我的？”
“对啊，我找你回去。”乐知恩说。
蓝怀玉戴着耳机没听清，又问了遍：“什么？”下一秒目光又粘到了屏幕上。
“我说，你跟我回去！”乐知恩凑在他耳机旁边喊。
蓝怀玉这回听清了，很无语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距离太近，又嗖地一下转回头盯屏幕。
“没有，邻居。”蓝怀玉说，看样子是和游戏里的人说的。
嗯……
这么说也没错吧，住隔壁的——邻居。
乐知恩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跟那些人很不耐烦地解释着她是谁。
过了一会儿，蓝怀玉被人放了个大招打死回城，终于一脸幽怨地转过头对乐知恩说：“那边凉快你呆那边去，你站在这里影响我发挥！”
“你什么时候回去？”乐知恩又喊。
蓝怀玉推了她一把，“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通宵怎么着吧？你赶紧走！”
乐知恩默默看了他两秒，转身走了。
蓝怀玉松了口气，对游戏里头的人说：“她走了，继续继续。”
谁知乐知恩走了不到1分钟又回来了，还坐到了他隔壁！
蓝怀玉脸上写着哲学三问扭头看她，怀疑乐知恩在跟他针锋作对。
不是怀疑，简直就是！
谁会大晚上不睡觉的专程跑来堵他？明明白天困得跟僵尸一样！
蓝怀玉受到乐知恩同学的气场压制，手气贼差，没多久就祭了天。他摘了耳机转头看她，发现乐知恩进了学校官网在选课，看样子是已经选好了，叉掉了页面准备趴桌睡觉。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选课呢！”蓝怀玉说着，不等乐知恩反应，便抬了膝盖站到乐知恩的身后，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伸到键盘里，把她刚叉掉的页面又重新打开了。
校服外套冰凉的布料碰到乐知恩，带着一点皂感和洗涤剂的香味。
乐知恩把自己缩成一团头抵在桌上尽量不碰到他，说：“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有电脑不用，跑来用我的干嘛？”
“顺便嘛。”蓝怀玉说。
也不知道站起身和另外打开一个页面，到底哪个比较顺便。但看蓝怀玉的样子确实又像只是一时兴起，简单说，就是不带脑子。
“篮球怎么那么多人选，刷不进去啊。”头顶传来蓝怀玉抱怨的声音。
篮球本来就是热门课，更何况年级里的女生一听蓝怀玉要选，早就冲进去了，哪里那么容易抢？
乐知恩幽幽地说：“抢是没那么容易抢的啦，要不你还是坐回去自己慢慢刷，我要睡觉了。”
“很快，马上。”蓝怀玉说。
放屁！
乐知恩竖着脑袋只能看见半截屏幕，每次看到的都是一片白屏。
谁知没过一会儿，页面突然真的弹了个消息框出来。乐知恩眼珠转到最顶，看见上面写着：你已成功报名网球课。
？
离大谱，她报的就是网球课！
乐知恩一个弹跳起来大喊：“我草，你报网球课干嘛？你不是要报篮球的吗？”
“网球课好报啊。”蓝怀玉被撞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说，“犯得着这么激动？”
“我报的就是网球！”
“……噢。”
两秒后蓝怀玉开始抓狂，“你不早说？！”
乐知恩：“你又没问！”
乐知恩抬起头看他，瞬间又哑巴了：“……”实际上是省略了很多字。
蓝怀玉啧了一声，“怂的。”他把铲子搁下，扛着扫把走回B班。
乐知恩回过神，拎着铲子的最上头离自己远远的，表情抵触地走回班里。
正要进门，就听见他们班袁泳诗的大嗓门从B班那边传来：“蓝怀玉同学，你在扫地呀？大中午的还要值日？”
乐知恩侧头看去，果然。
袁泳诗在他们班里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尤其是针对好看的男同学。而最近，她移情别恋到蓝怀玉这个异路校草身上。
“不是，”蓝怀玉放下肩上的扫把，抬脚往门口走，谁知下一秒又被袁泳诗堵上。
“那你是不是老师被罚了？这样，你叫我一声袁姐我就帮你扫，怎么样？”袁泳诗眉飞色舞道。
“已经搞完了，我要回去了。”蓝怀玉说，他侧头看向教室，身体却被袁泳诗钉在原地。乐知恩光是看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暴躁窒息的情绪，脑门上恨不得凿一个“衰”字。
但这事是乐知恩引起的，她觉得围观下去实在不道德，便转身离开了，于是并没有接收到蓝怀玉求救的目光。
她趴在桌上睡觉，谁料袁泳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撩人就算了，还撩到恨不得整栋楼都听见。她原本就因袁泳诗诡异的作风而不爽，尤其现在缺觉，更加不爽，坐起来往耳朵塞了两坨纸当耳塞。
好在不久后午休铃响起，走读生也陆陆续续地回到座位趴桌睡觉。乐知恩拎了两本厚书坐到讲台上看班，耳边依然传来袁泳诗和另外几个女生吧咋的声音。
她现在很炸毛，恨不得抄起书往那几个八婆的脸上砸去。
下一秒，乐知恩冲出A班对那头喊：“吵什么吵，没听见午休铃吗！你们不想睡别人还想睡呢！”
带头的袁泳诗冲她笑了一下，却仍然堵在B班门口不让蓝怀玉进门，“你叫我一声，我就让你进去，你看我们班长都出来赶人了！”
周围的姐妹跟着起哄：“看都脸红了！这么不经逗，哈哈……”
乐知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怨气地走到蓝怀玉面前跟袁泳诗对峙，“我数到5，再不回去扣5分。一、二、三、四……”
“好了，我回去就是了。”袁泳诗打笑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A班。
剩下的几个女生气势锐减，也灰溜溜地散了。
楚天靠在窗上对她比了个拇指，又低下头去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干嘛。
乐知恩觑了他一眼，头顶着“烦”字转身，余光里却见蓝怀玉站着没动，上半身斜斜地朝她转来。
看什么看？
乐知恩耷拉着眼皮仰头瞥了他一眼，掠过他往A班走去。
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乐知恩又收到了陈艾薇的轰炸信息，为了叫她跟蓝怀玉一起回家，写了通篇的小作文。
乐知恩滑了两下屏幕，应了个“好”，心想蓝怀玉没那么听话，也不可能真的等她，便不急不慢地收拾起书包来。
谁知刚走出教室没几步，她就见到绿化带上疑似某人的身影。教室的冷白光分割出明暗两片，男生站在阴影里，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给他立体分明的眼鼻轮廓拢上一层融融的柔光。
他就那么侧站着看向那道灰色围墙，一手提着书包肩带，一手插裤袋里，看着竟有点孤独。
乐知恩站定辨认了几秒，男生似是发觉她的目光，终于转过头来。
“……”
我日，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吧，蓝怀玉居然会乖乖听话等她？
忽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林贝贝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知恩你在看啥？还不回家啊？你爸家不是离学校挺远的么？”
“嗯……现在要回了。”乐知恩转过身顺便挡住她的视线，又勾起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转移话题道：“数学竞赛最后那道大题你会做么？”
林贝贝用手肘推了她一下，“诶呀，都放学了还说这些，晦气！反正老师也会评讲的嘛，做不出就做不出，反正我也没指望竞赛能拿奖。不过你要是那么在意，你那个新‘哥哥’不是理科挺厉害的嘛，你问他好啦！”
说罢她笑了起来，又说：“我不跟你聊了，我和周文博一块回去，走了啊。”便抽开手转身去找周文博。
乐知恩啧地一声，低低来了句：“重色轻友。”
谁知林贝贝耳朵贼尖，立马就转过头说：“我倒要看看你谈恋爱的时候会不会重色轻友！”
“你死心吧，没这个机会。”乐知恩冷道。
林贝贝走了两步，目光忽然转了个急弯拐到蓝怀玉身上，“哟，这……不是来了么？”
乐知恩嘴巴抿成一个标准假笑，朝正在走来的周文博喊：“周文博，赶紧把你家林贝贝带走吧，我受不了啦！”
周文博不明所以，看了眼蓝怀玉，又看了眼他家贝贝，把她牵走了，嘀咕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没明白呢？”
“什么事都没有，赶紧走吧您俩。”乐知恩说。
林贝贝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周文博腻腻歪歪地走了，留下乐知恩和蓝怀玉大眼瞪小眼。
好在看蓝怀玉的样子不像是想和她说话，估计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们俩这种熟又不熟关系。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不熟。
乐知恩转身走在前面，蓝怀玉始终跟在后面几米之外。夜色浓郁，路上学生很多，稀释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直到走出校门，乐知恩面对一众停靠在边的车辆犯迷糊时，蓝怀玉才越过她在面前带路。车子停在靠后的地方，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才到，那时已经很少有学生经过了，四周一下安静下来。
蓝怀玉径直坐上副驾，把蓝牙耳机塞耳朵里，手支着脑袋看路前方。
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和他并排坐。乐知恩上了车，打开手机回了陈艾薇一句。刚才她没回复的时间里，她妈已经连环催命地打了一大串给她。
她怀疑陈艾薇女士只是拿她当练字工具，这么不厌其烦。
乐知恩回到去，洗了个澡便躺上床。外面意外的安静，她有些感慨蓝怀玉今天居然做个人，没有在隔壁嗓门贼大地打游戏。
不过更令她意外的是，蓝怀玉压根就不在隔壁。
当然这是陈艾薇告诉她的，她还让她去找蓝怀玉。
这就离了个大谱！
“他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能有什么事！”乐知恩说，何况他还会打架。
陈艾薇也放出狠话：“都是一家人，他是你哥哥，这么晚不回家，你竟然还说得出这种风凉话，你这个没良心的！”
乐知恩：“你有良心，你怎么不自己去找？我还未成年呢，我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到处乱逛不危险吗？”
陈艾薇：“你跟他比较熟啊，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乐知恩：“不好意思，我跟他真的不熟，我连他微信都没有，我上哪找他去？你叫他爸去找他啊，他爸都没管，你管什么？”
“……”
当然，争吵最终是以陈艾薇女士把她赶出家门的方式告终。
乐知恩穿着长衣长裤，站在夜色里独自伤风。两分钟后，她微信找到楚天，跟他要了蓝怀玉的地址。
星辰网吧。
草。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坏学生也不可能一朝之间变成好学生。
乐知恩用手机叫了辆车，安全起见，车牌顺手发给楚天。
楚天：乐姐，你妈又把你赶出门了？要不要我去找你？
乐知恩：不用了，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楚天：……这么看不起人，行吧，有事叫我，别一个人硬抗！
乐知恩扶额：能出什么事？蓝怀玉能吃了我不成？
楚天：嗯……我蓝哥没到那种地步吧，他中午还帮人打老鼠来着？见义勇为好青年啊！
乐知恩：是。
那老鼠还是帮她打的呢。
几分钟后，乐知恩下了车走进网吧。网吧没有很多人，总体算比较清净，乐知恩扫了一眼，看到好几颗染色的头。
乐知恩踮着脚尖，总算看到蓝怀玉那颗黑头在很后面的地方，碎发垂落在额前，眉眼优越而瞩目。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子瘦小，长得挺阳光良善的。他在前台站起来问：“小妹妹，你找人啊？”
乐知恩点了下头，“嗯，我找到了。”
老板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叮嘱道：“找完人赶紧回家啊，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怪危险的。”
“好。”乐知恩应了声，顺眼看去，这会儿已经是12点半了。她穿过一排排电脑走到末尾那片，站定在蓝怀玉旁边。
蓝怀玉戴着头戴式耳机正打得忘乎所以，过了几秒才转过头来，顿时“靠”了一声活像见鬼，“你怎么过来了！你来找我的？”
“对啊，我找你回去。”乐知恩说。
蓝怀玉戴着耳机没听清，又问了遍：“什么？”下一秒目光又粘到了屏幕上。
“我说，你跟我回去！”乐知恩凑在他耳机旁边喊。
蓝怀玉这回听清了，很无语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距离太近，又嗖地一下转回头盯屏幕。
“没有，邻居。”蓝怀玉说，看样子是和游戏里的人说的。
嗯……
这么说也没错吧，住隔壁的——邻居。
乐知恩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跟那些人很不耐烦地解释着她是谁。
过了一会儿，蓝怀玉被人放了个大招打死回城，终于一脸幽怨地转过头对乐知恩说：“那边凉快你呆那边去，你站在这里影响我发挥！”
“你什么时候回去？”乐知恩又喊。
蓝怀玉推了她一把，“我不回去，我在这里通宵怎么着吧？你赶紧走！”
乐知恩默默看了他两秒，转身走了。
蓝怀玉松了口气，对游戏里头的人说：“她走了，继续继续。”
谁知乐知恩走了不到1分钟又回来了，还坐到了他隔壁！
蓝怀玉脸上写着哲学三问扭头看她，怀疑乐知恩在跟他针锋作对。
不是怀疑，简直就是！
谁会大晚上不睡觉的专程跑来堵他？明明白天困得跟僵尸一样！
蓝怀玉受到乐知恩同学的气场压制，手气贼差，没多久就祭了天。他摘了耳机转头看她，发现乐知恩进了学校官网在选课，看样子是已经选好了，叉掉了页面准备趴桌睡觉。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没选课呢！”蓝怀玉说着，不等乐知恩反应，便抬了膝盖站到乐知恩的身后，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伸到键盘里，把她刚叉掉的页面又重新打开了。
校服外套冰凉的布料碰到乐知恩，带着一点皂感和洗涤剂的香味。
乐知恩把自己缩成一团头抵在桌上尽量不碰到他，说：“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有电脑不用，跑来用我的干嘛？”
“顺便嘛。”蓝怀玉说。
也不知道站起身和另外打开一个页面，到底哪个比较顺便。但看蓝怀玉的样子确实又像只是一时兴起，简单说，就是不带脑子。
“篮球怎么那么多人选，刷不进去啊。”头顶传来蓝怀玉抱怨的声音。
篮球本来就是热门课，更何况年级里的女生一听蓝怀玉要选，早就冲进去了，哪里那么容易抢？
乐知恩幽幽地说：“抢是没那么容易抢的啦，要不你还是坐回去自己慢慢刷，我要睡觉了。”
“很快，马上。”蓝怀玉说。
放屁！
乐知恩竖着脑袋只能看见半截屏幕，每次看到的都是一片白屏。
谁知没过一会儿，页面突然真的弹了个消息框出来。乐知恩眼珠转到最顶，看见上面写着：你已成功报名网球课。
？
离大谱，她报的就是网球课！
乐知恩一个弹跳起来大喊：“我草，你报网球课干嘛？你不是要报篮球的吗？”
“网球课好报啊。”蓝怀玉被撞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说，“犯得着这么激动？”
“我报的就是网球！”
“……噢。”
两秒后蓝怀玉开始抓狂，“你不早说？！”
乐知恩：“你又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