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怀禾露脸的刹那,原本还喧闹像街头夜市的学生们突然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望着她,站着的人规规矩矩回到座位,上网冲浪的人也关闭全息投影,仿佛世界被按下静音键。

    “诗同学,请问找我有事么?”

    身后传来疑惑的问询声,在她之后走进教室的任课老师有些紧张。

    诗怀禾微微一笑,以极为礼貌的语气回答:“祥子老师,我来找其他同学说几句话,上课铃声响之前就会离开。”

    说着她目光扫过整间教室,令人无法忽视的修长双腿步子迈得轻盈平稳,穿过课桌间的过道,走向教室后方。

    林希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未曾想迎上一双淡红色宛如朱砂宝玉般的眸子。

    眸中波澜平静,却又锐利非凡,仿佛将人扎穿。

    二者视线交错而过,林希课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吃瓜看戏,见诗怀禾停在窗边。

    那里趴着一个兴致缺缺的男生,诗怀禾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男生才睡眼惺忪抬头。

    “姬川同学,我是来给你之前的答复。”

    她用一种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四周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姬川虽然孤僻,但在校内也是与符青山差不多同级的巨企二代,很多人都认识他。

    然而,他与诗怀禾之间似乎并无太多交集。

    花淳熙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紧张得吞咽了口水。

    姬川脸上的困倦褪去,变得严肃,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你在‘海格力斯’剧场时递给我那封挑战书,我已经认真看完。”诗怀禾干脆利落说道:“不过很遗憾,我无法接受你的挑战。”

    姬川忽地握拳,额头微低让头发遮住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没空接受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诗怀禾的语气平淡,看起来并不在乎姬川此时的感受。

    “你开出的挑战赌注我不需要,也无法帮你进入亚兰机关。”

    “如果姬川同学若想成为亚兰机关的一员,不妨考虑参加明年初的公开招募考核,通过考核的概率,比你胜过我的概率。现在接受这个挑战,只不过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

    话音刚落,教室一片哗然,既有对姬川自不量力的惊讶,也有对诗怀禾高傲态度的愤懑。

    她说的话未免也太不留情面。

    “我本应该早些给你答复,但由于个人原因拖延至今,为此我感到抱歉。”

    诗怀禾并不在乎周围的议论,她淡淡地说完这句话,轻描淡写转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等她走远花淳熙第一个凑到姬川身边,小声关切:“川哥,你那天单独去找诗同学,原来不是要告白吗?”

    姬川的手指紧紧捏着,变得苍白,一言不发。

    是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剧本?接下来姬川是不是该大喊一声‘莫欺少年穷’。

    林希欢快吃着瓜,饶有兴致望着两人。

    原来姬川那天扮做保安混进‘海格力斯’剧场,真正目的是为了给诗怀禾递挑战书。而后者因为去追白面怪盗没能当场给出答复,只好等到周末结束后的今天。

    林希在心中猜测,说到底,那天她究竟为什么会来追我?

    诗怀禾走到讲台前时,脚步略微停顿,忽地将目光投送过来。

    “林希同学。”她开口叫道。

    吃瓜吃得正爽的林希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叫我?”() ()

    “你应该重新选课。”她用平静地提醒道:“凭你的入学测试成绩,基础课程不能提供学分。况且作为音乐艺术生,你似乎没有选任何与音乐相关的课程。”

    “学生会长居然还会操这种心。”

    林希放下杵在脸上的手,有些意外。

    “毕竟,监督校内学生的情况也是学生会本职工作之一。”诗怀禾淡然回答。

    她朱红色的眸子瞥过他身上的包扎痕迹,接着补充说:“林希同学或许过去生活在一個被溺爱的环境里,习惯随心所欲的样子,但在学校里最好不要到处打架,惹是生非。”

    诗怀禾说完便朝教室门外走去。

    林希并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提醒,诗会长也要记得多喝热水。”

    随着她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原本还有压抑的议论声瞬间更嘈杂。

    有不认识的其他吃瓜群众凑过来,压低声音好奇发问:“林希同学,伱最后的多喝热水是什么意思?”

    林希礼貌地微笑,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看学生会长那副板着脸态度不好的样子,估计是生理期到了。女人一到这个时期就会心情暴躁迁怒别人,所以善意提醒她要多喝热水。”

    ……

    诗怀禾轻盈地穿过走廊转角,走廊间三三两两聚集的学生纷纷让开。

    有人敬畏地朝她打招呼,她从容微笑回应,不过流动着一种无形压抑,仍然没人敢走在她前面或与她并肩。

    她微微垂眸,伸手拉紧校服的袖口,想以这个举动彰显彰显自己生人勿近的孤独感,但好像有些牵强。

    如果心中并没有那种孤寂,却要故作孤独,那便不是冷漠,而是拒绝。

    诗怀禾已经习惯了直接、坦率的生活态度,言辞总是直截了当,不喜欢委婉。

    过于和善会引来某些人得寸进尺的索取与要求,她曾因此吃过亏,决心不想再吃第二次。

    这样的态度自然会招来一些非议,难免遭人嫉恨,认为她高傲。

    但她没空去挨个向别人解释,只顾专心做好自己,任别人随便去理解。

    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反手锁上了门,静谧的空气悄悄萦绕。

    她让自己摔在柔软的待客沙发中,深深吐出一口气,放松心神。

    诗怀禾住在维尔蒂纳港区,那里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远在阳光尚未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城市机器便已经开始轰隆作响,以至于相对悠哉的学生想多睡一会儿,都会被喧嚣闹醒。

    这座城市有着暧昧不清的早晨和边界模糊的夜晚,好似永远不会休息。

    她埋着身子,昨晚深夜陪某个重伤员到海边抛尸,打乱作息后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本想偷得片刻的宁静小憩,却又被持续的敲门声打断。

    “嘭!嘭!嘭!”

    诗怀禾纤长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

    不难想象,门外是个坚持不懈的家伙。

    她从沙发上起身,打着哈欠去开门,放可怜的门板一条生路。

    门外站着的佟雅人毫不客气挤了进来,抓着她的手走进屋子里面。

    好闺蜜的表情很复杂,气愤、不理解、难以置信皆有之。

    “一大早就那么有精神,雅人。”

    诗怀禾打了个哈欠,准备放着她不管,继续补眠。

    但佟雅人根本没和她问候早安,而是直接劈头盖脸发问:“我听老师说,你把‘协助权’用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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