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钟是安拍了拍脑袋,她怎么忘了,现在她面对的都是神仙。

    只不过她还是没动,缓缓叹气:“有点重。”

    “好歹也是个神器,你能拿出来已经很不错了。”闻祈掰着手指说。

    “好……”钟是安肩膀塌下去,心想着可以慢慢来,结果闻祈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以为她伤心。

    于是,钟是安听到了个令她无比崩溃的消息——她要去上学。

    虽然具体的没了解清楚,但大概没差,她甚至看到闻祈不知从哪搞来了个书箱。

    好不容易能轻松一会,她可不想和一堆陌生神仙打交道啊!放谁谁也不干。

    所以她变成了鹤云偏殿的一朵蘑菇,坐在刚刚消失的大坑上自闭。

    闻祈跑来跑去见她这样,乐呵道:“干什么呢,不开心?”

    “开心,就是有点害怕。”钟是安不敢不从。

    “怕什么,你可是我的人,没人敢欺负你。”

    钟是安目送着闻祈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施法和其他神仙说话,讲话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弯弯的眼睛,像是个小太阳。

    她看着,觉得闻祈不愧是女主,想了想,自己也不能这么矫情,就爬起来坐到闻祈身边去翻箱子里的那些书。

    大多都看不懂,但有几个上写着功法什么的,钟是安才弄明白闻祈是要让她去学法术。

    “好啦,等明日,我送你过去,刚好这些时日我可能会有些忙,留你一人在殿里也不放心,去了那有别的神仙看顾也好。”闻祈撑着下巴看她。

    钟是安听话应着,晚些又被闻祈塞了些零嘴,那人便放她在殿中休息了。

    此处不分日夜,闻祈便单独隔出了一间房换上夜空星辰供她睡觉,自己不知去了哪里。

    钟是安躺在床上阖起眼,感受着心脏敲打耳膜,翻来覆去了半天,没睡着。

    她又失眠了。

    没办法,新环境总是得适应适应,钟是安干脆掏出原著来读,可是读了又紧张,整个人半死不活的。

    许是这书里的灵物也看不下去了,整本书闪过荧光,从头到尾变成了另一本。

    “你干了什么,我的金手指!”钟是安大惊。

    【你需要,我可以换回来】

    她这才松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还算不错的,虽然没有手机,起码还剩个小说能看。

    喜滋滋地不知道看了多久,钟是安忽然觉得有些冷,她侧身把被子向上卷了卷,余光瞥见两边的烛火不自然地摇晃了两下。

    钟是安本能觉得不妙,赶紧收起原著就想翻去床最内侧,结果身子刚撑起一半,便被喉咙处的压力捏得无法动弹。

    这熟悉的配方,又是莨菪这神经病……

    如她所想,身边的被褥陷下去了些,黑袍显形,赫连宸神色平静地坐在床边扼住她的脖子。

    这回是真的不打算留后手,钟是安能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在逐渐放大。

    她强撑着一口气,挣扎着去抓颈间的手,艰难道:“你——你不能杀我!”

    刹那间,像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流转在她与面前的人身上,浑身一震后话音落下,压力骤然松懈,钟是安连滚带爬地躲去床尾,俯身咳着。

    赫连宸也动了,他表情带着丝困惑起身面对她,惹得钟是安浑身不舒服,抄起旁边的枕头怼在身前。

    她看赫连宸抬起手,掌心那朵黑色树苗泛起蓝光,钟是安都已经准备好砸出那个大盾的时候,赫连宸又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搞心态?

    钟是安在枕头后面瞄他,见这人似乎真的死机了之后,便想偷偷从旁边溜走。

    脚尖刚碰在地上,胳膊就被一把擒住,她根本来不及挣扎又被甩去了床上。

    “你干什么!”钟是安腰间盘差点突出,觉得这个反派真是脑袋有病,偏偏还打不过。

    “你干什么。”

    赫连宸直接攥住钟是安的左手,拽得她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看了她一眼,接着垂下头,两只手将她的左手捧在手心,接着仔细又小心的将它摊平,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钟是安拧眉,顺着他的动作没做反抗。

    看他盯着自己手心那处印记时突然笑了声,随后将右手与她的左手紧紧相扣。

    钟是安一下就炸了,使劲想甩开被抓着的手,又被左手传来的力道捏得停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耍流氓啊。”

    “难道不是含辞先这么干的?”

    赫连宸死拽着那只手不放,钟是安忍着爆表的血压闭了闭眼:“那你说,我干什么了,让你天天冒着险来杀我?”

    “不着急,先说说我叫什么名字吧。”

    “赫——”钟是安及时闭嘴,一抬眼赫连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她又稍稍低下脑袋,清了清嗓子,“赫……宸。”

    中间的字被她吞了个干净。

    赫连宸又笑了下,笑声短暂又嘲讽,原本直立的身体向她压来,做了个侧头倾听的动作问:“什么?”

    “赫,赫……赫哥行了吧,”钟是安疯狂向后梗着脖子,“说话就说话,离远点。”

    此时赫连宸倒是听话,迅速直起了身子,连带着松开了手,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神秘吓人的样子。

    钟是安得了自由,赶紧把左手缩到后背,赫连宸的声音就紧跟着响起:“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

    “想起来了,我记性比含辞好一些,”赫连宸转去了床前的屏风旁边,这瞧瞧那看看,自顾自说着,“含辞聪敏漂亮,记性差些也不甚重要。”

    “你想说什么。”钟是安受不了他在这里阴阳怪气。

    “夸奖。怕我会杀了你,从而搞了个术法栓住我难道不是含辞你干的?”赫连宸转过身看着她。

    如果眼神能杀人,钟是安可能已经转了八百次世了。

    她眉尾跳了跳,语气平常:“有证据吗?”

    这话显然很荒谬,赫连宸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伸出手指捻着烛火。

    “所以你就是要杀我也没错啊,保命嘛,您多担待。”钟是安不动声色地挪去了屏风的后边。

    赫连宸的身影被白纱挡住,只由昏黄的火光映出个模糊的剪影。

    钟是安盯着他的动作,垫着小碎步跳去房门口,手即将碰到门框时,那头的剪影消失了,她迅速后撤,却还是比不过那人,手搭在了瞬间闪到门前的男人胸前。

    指尖仿佛触电一般缩回,钟是安抱着手跳到身后的桌子后面,心里把这人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才没忍住当场爆粗。

    她叹气:“咱打个商量吧,你下次能不能——”

    “不能。”

    “你他……”赫连宸斜眼看过来,钟是安咳地天昏地暗。

    赫连宸见状上前了两步,伸手似要替她顺顺气,又被钟是安见鬼一样的躲掉。

    他也随意地收回了手,就近坐下在桌子撑着额头看她,此刻钟是安才发现,这人面上的迷雾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现在可杀不了你,含辞大可以放心,不用那么害怕。”赫连宸说得冠冕堂皇,甚至自以为好心的请钟是安吃茶。

    钟是安一点不信,站得老远,听他继续说:“不过,待我找到解决方法前,含辞一定要赶上,不然丢了性命,也不好。”

    呵呵。

    “我知道了,谢谢赫哥提醒。”钟是安朝他欠身。

    赫连宸抬起茶杯向她遥遥一抬,摇了摇头:“这有什么。而且啊含辞——”

    “鄙姓赫连,单名一个宸,这次别再忘了。”

    说罢,茶杯连带着人一起化作灰雾消失。

    “好的……哈?”

    钟是安顿了顿,烦躁地敲了敲脑袋,走回桌前翻开原著,心思却是在想刚才的事情。

    这血契现在看来真的很厉害,但触发方式也有点太奇怪了,非得大声喊出来才算念力强吗?

    她看了看四周,现在喊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应该也不太对,那不然每天骂他去死不就好了。

    “造孽啊。”钟是安将书拍在脸上。

    屋内星辰渐退,第二日来到,钟是安打了个哈欠,疲惫不堪地直起身,一路迷糊地跟着闻祈去修仙。

    想说她已经修了一晚上仙了,现在困得要死,可是真等快到了,钟是安又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迎接她的“新同学”。

    钟是安拍了拍胸脯,脚步慢了下来,可路程终归会走完,她连神界的美景都没欣赏两下就到了目的地。

    走进恢宏的大门,里面就是仙气萦绕的长廊,两边悬着泛着点点光芒的花,钟是安不认得,看着像荷花。

    弯弯绕绕行至长廊终点,她们进了旁边的一个圆形拱门,钟是安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周身就变了个光景。

    宽敞的大殿内坐着十几个身着相似衣裳的小神仙,正三两个凑在一起说话。

    钟是安稍稍退了一步,扣紧了肩膀上的书箱带子,转头去看闻祈。

    后者拍拍她的脊背,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坐好,钟是安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角落里有个空出来的座位。

    “闻祈,你多想想我。”钟是安怕自己的剧情参与度下降,还是决定给女主提个醒。

    “好,等你下课我来接你,别怕去吧。”女主应该又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姿态简直闲适,说完就没影了。

    钟是安指甲使劲掐了下手心,垂头走过去到座位坐好。

    他们这里空间大,座位之间离得远,钟是安的位置更是最后的角落,只能听到前面的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具体说的什么。

    她觉得有些尴尬,安静趴在桌子上看那些看不懂的书。

    “你就是闻祈将军带来的人啊,竟真是个凡人。”

    婉转的女声在钟是安面前响起,跟唱歌似的,把周围原本闹哄哄的声音都给唱得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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