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短发女一击即中，立刻退开。
顾廿四断喝一声，追了过去：“你果然是蜂巢的人！”
研究员却像是解脱了一般，缓缓滑落下来。
他最早是个人类，潜伏进公司以后，成了最早的一批实验品，被铸进了泪始干蜡烛。
但是，他实在非常幸运，又非常不幸地活了下来。
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血泪，熬过地狱般的苦痛，他竟然反过来从被研究的原料一跃成了研究员。
接着，因为那时的后遗症，他不得不把自己全身拆解，换了个遍：
轻便的钛合金骨骼、合成皮肤，但他患有幻肢症，仍时时刻刻觉得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遭受烧灼的痛苦。
另一方面，致幻的菌丝无孔不入，甚至包裹住了他的大脑。
他一段时间完全沉溺在它带来的足以镇痛的美梦之中。只有彻底机械化的双腿还完好，保存着人类的模样。
某一天，他发现了游走在公司网络如行尸走肉的数尸之中，也藏着一个同类。
他做了个疯狂的决定，将数尸神经一小半移植到自己身上。
他们一步步开始了计划。
但是计划推进得很慢，即便悄悄更改了隐藏守则，一批批进来的玩家如狼入虎口，根本不足以撼动公司的一丝一毫。
更别提，实验项目里，能够引诱“它”的蜡烛也迟迟做不好。
直到她出现……
献祭了自己。
菖蒲接住他，看着他不住抽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总觉得他不是真的没有发现“守卫蜂”，而是从一开始就想赴死，才会急着将一切交代得那么清楚。
脊髓神经虽然被切断，但他一时没有彻底死亡，菖蒲敏锐地发现，缠绕在他神经之间，依稀还有细微不可见的纯白菌丝。
他们早都融为一体。
即便解决了佛陀头，他也根本不可能恢复原状了。此刻，他的眼神里满是对死亡和平静的渴求。
菖蒲颤抖着拿出了打火机。
他赞赏地看着菖蒲：“你真的很聪明啊。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在菖蒲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将头转向赶回来的顾廿四。
顾廿四没有追到人，沉重地摇了摇头，但菖蒲总觉得，他也明白许丰年早已心生死志。
许丰年活得太累了。
从潜入滴答公司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在承受着失去，他的名字，他的胳膊，他作为人类的躯体，他的无数血泪，甚至是他的意志，他自己。
然后，是失去了那些曾帮他找回了自己的重要同伴：李志铭、蛛观音。
一个人是很难忍受这些持续、残酷的剥夺的。他一直是怀抱着必死之心，为了不让同伴的牺牲白费，才勉力地坚持着。
哪怕这次没有成功，他也早都不想继续活了。
“24，你不记得我了吗？”这时，他对着顾廿四问道。
顾廿四突然捂住了头，就像是被佛陀头缠住的那时候。与其他人不同，他好像一直做的是噩梦，很痛苦地样子，但他仍然没有记起，自己曾和许丰年有过什么接触。
研究员却释怀地笑了。
“不记得也好。也好啊。”
他睁着眼睛看向天空：
“一切都溶化了。真好啊。
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个世间为什么迟迟溶解不了她的样子。
替我记住她吧，她叫白槿。”
在轻得像不忍破坏梦境的呢喃和泪花之中，他消散成灰烬。
菖蒲久久地望着灰烬发呆，最终在心底默默回答了系统给出的隐藏任务：
研究员许丰年，他的真实身份是潜伏进滴答公司的第一批钉子，顾廿四不能让“蜂巢”的人杀了他的原因也在于此。
他的身份本该是绝密，他的名字本该意味着英雄与希望。
【滴，检测单梦游者菖蒲已将四星级梦境副本「喜欢的话请上班」勘察完毕，勘察度66%，耗时26:6。恭喜，获得称号“最快离职选手”！
恭喜达成【人间杀虫剂】成就。
恭喜达成【你真的好6】成就。（检测到选手已达成次数：1。小提示：集齐6，66，666次时，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
恭喜获得道具“滴答公司996指南*1”“24k钢丝球花＊1”“滴答公司实景地图（未完成版）＊1”“混合口味窃皮者果酱罐头＊10”“张姨保险咨询付费单*1”“窃皮者型康复新液浓缩精华（菌丝蚜口味）＊6”
……
综合评价：S。】
在从梦境副本脱离前的一瞬间，顾廿四忽地拉住了她：“许丰年，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菖蒲有些困惑：
“他问我，到底如何理解诡？”
顾廿四沉默了片刻，就在快消失前，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以前曾有人告诉我：人，归为诡。”
“人归为诡。人献则仙。”
伴随着一阵钝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信息自动出现在菖蒲脑袋里。她好像知道这种东西。是原主的记忆吗？
她摇了摇头，钝痛很快消失。
她也紧接着消失在梦境里。
再醒来，已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顾廿四、百晓通也紧随其后出了副本，不过没等她和他们走出大厅，一队人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喊得撕心裂肺：
“天南星！你在哪里？天南星！组织派人来救你了！！！”
顾廿四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感觉丢人地想再回副本里。
原来，看见直播出了问题，微缩耳麦也联系不上他，联络人就开始着急了，带队声势惊人地赶了过来。
这个留着小平头像个电影导演的中年男人，抱着他哭得眼泪哇哇的：“你以后可不能再封印实力下本了啊！！！”
原来，顾廿四压制了级别才能进入这个副本不引起祂的注意。怪不得，她有时候觉得这个天南星名不符实的。
不想引人注意，她飞快地将银戒指扔回给他，然后飞速溜走。
这次，她获得了更多的贡献值。
但还没等回到家里，她一路上接连付了张阿姨的咨询费账单、金色梦乡收容中心的账单，甚至是那个位于贫民窟的家异常高额的水电费账单。
再次陷入了无钱可用的窘境。
不仅如此，思密达系统雪上加霜地告诉她，要回原主的记忆是一个天价。
真是有点怀念那枚银戒指了呢。
***
过了两天，联络人请求有新消息。
是天南星。
第一句话就让她误以为被电子诈骗了：“账单请付一下，谢谢。”
菖蒲：？？？
她们俩有过什么需要她付费的不正当交易吗？
好在顾廿四消息发得飞快：“你是不是对我的财力有什么误解？那戒指里的道具都是跟组织租借的，要钱的。”
震惊！原来大佬跟她一样穷。
菖蒲老老实实但霸气侧漏：“我没钱，先欠着吧。”
顾廿四：……
不过，顾廿四这时找到菖蒲，还有另一重目的，他告诉菖蒲了两件事。
其一是要小心路易十三，因为他是杀虫师协会的人。
杀虫师协会不算太强，但对窃皮者类型诡异特别有办法。路易十三掏出的那些杀虫剂之类就是他们的标志性道具。
据说其背后那个神秘而从不露面的创办者，早在十二年前诡异世界降临前就以种花为生，特别擅长杀虫。
他靠囤着的肥料农药解决了入侵他家的窃皮者，后来更开发出了一系列道具，创立了协会。
但是，根据顾廿四私下掌握的情报，作为一支抵抗组织，杀虫师协会内部很分裂、混乱。
他无法判断路易十三是否是正义一方。
再结合菖蒲所说的两次在总经理室的信息，顾廿四对路易十三的身份有了个相当肯定的推测：职业高阶杀虫师。
高阶杀虫师属于杀虫师协会最精锐的力量，潜伏进滴答公司一定有所图谋。
菖蒲也想起，他自从说要清理完食心虫就不见了，或许就是完成自己的目的去了。
联想到自己仅有66%的勘察度，还有从未涉足的楼上那么多层，滴答公司里一定还藏着许多秘密。
还有她没做完的事。
她心中笃定，以后肯定还会去的。像这类大型副本，会开放许多次，也有定向进入的道具。
她会一直留意，等待正确的时机。
其二是马尾辫不知所踪。
这些日子里，顾廿四那边进行了一些动作，比如将许丰年的事迹大白天下。所以许丰年得到了迟来的嘉奖，被封为“百获星”。
“一树百获，以瞻丰年。”菖蒲也看到了全论坛的哀悼和播报，说会永远纪念和瞻仰他。
但是，有关“蜂巢”的秘密实验，暂时还未披露。
因为马尾辫失踪了，他们没能拿到关键证据。直播当时也被人有意破坏，看不到关键之处。
这些日子里，顾廿四一直在寻找她。
但古怪的是，自从领导男死后，“老爸和我”的直播间彻底关闭，竟然没人找得到她。
他推测，有人把她掳到了诡异世界。
最有可能的还是“蜂巢”的人——“守卫蜂”超短发女。他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潜伏了多久，很可能横插一杠，压根没有让马尾辫按照研究员的计划回到现实世界。
一些道具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所以，他想预约菖蒲，等他定位到马尾辫可能所在地点后，一起下副本，可以按照市场价算她陪练。
菖蒲有点意动。
这些天，她一直在家宅着，一方面是连着破了两个本，一个触发了失土归还的播报，一个是破获了百获星失踪之谜，菖蒲的关注度变得极高。
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那贫困潦倒的经济状况……
她一直搜寻着这个世界挣快钱的办法，也想要去接陪练、代打，却发现她这个仅仅过了两次副本的梦游者信誉度压根不够。
不过，如果是收到大名鼎鼎的天南星邀请的话，就不一样了。
而且三次副本之后，她也可以独立接代练了，可谓是钱途光明。
不过，她还是扭捏酝酿一番，刚准备咨询下价格是不是还能商量。
顾廿四已经迅速发来一个[金山银山都是你的山.gif]的表情：“我明白，我加钱。”
啧，这个男人未免懂得太多了。
和顾廿四约定好找到副本再联系后，她轻松了许多，顺路奢侈地提前订了份水果庆祝。
末日里，连苹果、橘子、桃子之类都变得特别珍贵。
她轻轻咬了一口，发觉桃子果肉甜蜜饱满，汁水丰沛，简直像是上辈子被她拯救特意前来报恩的。
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那些远处斑斓的广告屏都亲切了起来。
配着【金色梦乡收容中心】的广告短视频咀嚼着这座城市。黄粱一梦，妙哉。
“嘶”
不知道是不是汁液溅进了眼睛里，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刺痛。
不过，她这些日子里常常觉得眼睛干涩而有异物感。她曾以为是论坛刷得太多了，患了干眼症。
眼下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不会吧……
她放下桃子，小心地摸索片刻，竟然从双瞳取出了像隐形眼镜一样的薄膜片。一道银色金属般的光泽一闪而过。
虹膜拟态。
她脑海里浮现了这几个字和相关的知识。
【虹膜拟态】：不多见的伪装技术，因为要求很苛刻，制造技术精密复杂，用处却没那么大，通常没人会长时间佩戴。
她看见自己的瞳孔呈现异样的六角形态。
看来，她就是那个需要长时间佩戴的反例了。她低头打量，发现这个瞳片上还印有一行极小的说明：“蜂巢实验室出品（仅限内部使用）”。
好得很。
她必须尽快进副本看看了。
顾廿四断喝一声，追了过去：“你果然是蜂巢的人！”
研究员却像是解脱了一般，缓缓滑落下来。
他最早是个人类，潜伏进公司以后，成了最早的一批实验品，被铸进了泪始干蜡烛。
但是，他实在非常幸运，又非常不幸地活了下来。
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血泪，熬过地狱般的苦痛，他竟然反过来从被研究的原料一跃成了研究员。
接着，因为那时的后遗症，他不得不把自己全身拆解，换了个遍：
轻便的钛合金骨骼、合成皮肤，但他患有幻肢症，仍时时刻刻觉得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遭受烧灼的痛苦。
另一方面，致幻的菌丝无孔不入，甚至包裹住了他的大脑。
他一段时间完全沉溺在它带来的足以镇痛的美梦之中。只有彻底机械化的双腿还完好，保存着人类的模样。
某一天，他发现了游走在公司网络如行尸走肉的数尸之中，也藏着一个同类。
他做了个疯狂的决定，将数尸神经一小半移植到自己身上。
他们一步步开始了计划。
但是计划推进得很慢，即便悄悄更改了隐藏守则，一批批进来的玩家如狼入虎口，根本不足以撼动公司的一丝一毫。
更别提，实验项目里，能够引诱“它”的蜡烛也迟迟做不好。
直到她出现……
献祭了自己。
菖蒲接住他，看着他不住抽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总觉得他不是真的没有发现“守卫蜂”，而是从一开始就想赴死，才会急着将一切交代得那么清楚。
脊髓神经虽然被切断，但他一时没有彻底死亡，菖蒲敏锐地发现，缠绕在他神经之间，依稀还有细微不可见的纯白菌丝。
他们早都融为一体。
即便解决了佛陀头，他也根本不可能恢复原状了。此刻，他的眼神里满是对死亡和平静的渴求。
菖蒲颤抖着拿出了打火机。
他赞赏地看着菖蒲：“你真的很聪明啊。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他在菖蒲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将头转向赶回来的顾廿四。
顾廿四没有追到人，沉重地摇了摇头，但菖蒲总觉得，他也明白许丰年早已心生死志。
许丰年活得太累了。
从潜入滴答公司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在承受着失去，他的名字，他的胳膊，他作为人类的躯体，他的无数血泪，甚至是他的意志，他自己。
然后，是失去了那些曾帮他找回了自己的重要同伴：李志铭、蛛观音。
一个人是很难忍受这些持续、残酷的剥夺的。他一直是怀抱着必死之心，为了不让同伴的牺牲白费，才勉力地坚持着。
哪怕这次没有成功，他也早都不想继续活了。
“24，你不记得我了吗？”这时，他对着顾廿四问道。
顾廿四突然捂住了头，就像是被佛陀头缠住的那时候。与其他人不同，他好像一直做的是噩梦，很痛苦地样子，但他仍然没有记起，自己曾和许丰年有过什么接触。
研究员却释怀地笑了。
“不记得也好。也好啊。”
他睁着眼睛看向天空：
“一切都溶化了。真好啊。
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个世间为什么迟迟溶解不了她的样子。
替我记住她吧，她叫白槿。”
在轻得像不忍破坏梦境的呢喃和泪花之中，他消散成灰烬。
菖蒲久久地望着灰烬发呆，最终在心底默默回答了系统给出的隐藏任务：
研究员许丰年，他的真实身份是潜伏进滴答公司的第一批钉子，顾廿四不能让“蜂巢”的人杀了他的原因也在于此。
他的身份本该是绝密，他的名字本该意味着英雄与希望。
【滴，检测单梦游者菖蒲已将四星级梦境副本「喜欢的话请上班」勘察完毕，勘察度66%，耗时26:6。恭喜，获得称号“最快离职选手”！
恭喜达成【人间杀虫剂】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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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梦境副本脱离前的一瞬间，顾廿四忽地拉住了她：“许丰年，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菖蒲有些困惑：
“他问我，到底如何理解诡？”
顾廿四沉默了片刻，就在快消失前，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以前曾有人告诉我：人，归为诡。”
“人归为诡。人献则仙。”
伴随着一阵钝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信息自动出现在菖蒲脑袋里。她好像知道这种东西。是原主的记忆吗？
她摇了摇头，钝痛很快消失。
她也紧接着消失在梦境里。
再醒来，已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顾廿四、百晓通也紧随其后出了副本，不过没等她和他们走出大厅，一队人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喊得撕心裂肺：
“天南星！你在哪里？天南星！组织派人来救你了！！！”
顾廿四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感觉丢人地想再回副本里。
原来，看见直播出了问题，微缩耳麦也联系不上他，联络人就开始着急了，带队声势惊人地赶了过来。
这个留着小平头像个电影导演的中年男人，抱着他哭得眼泪哇哇的：“你以后可不能再封印实力下本了啊！！！”
原来，顾廿四压制了级别才能进入这个副本不引起祂的注意。怪不得，她有时候觉得这个天南星名不符实的。
不想引人注意，她飞快地将银戒指扔回给他，然后飞速溜走。
这次，她获得了更多的贡献值。
但还没等回到家里，她一路上接连付了张阿姨的咨询费账单、金色梦乡收容中心的账单，甚至是那个位于贫民窟的家异常高额的水电费账单。
再次陷入了无钱可用的窘境。
不仅如此，思密达系统雪上加霜地告诉她，要回原主的记忆是一个天价。
真是有点怀念那枚银戒指了呢。
***
过了两天，联络人请求有新消息。
是天南星。
第一句话就让她误以为被电子诈骗了：“账单请付一下，谢谢。”
菖蒲：？？？
她们俩有过什么需要她付费的不正当交易吗？
好在顾廿四消息发得飞快：“你是不是对我的财力有什么误解？那戒指里的道具都是跟组织租借的，要钱的。”
震惊！原来大佬跟她一样穷。
菖蒲老老实实但霸气侧漏：“我没钱，先欠着吧。”
顾廿四：……
不过，顾廿四这时找到菖蒲，还有另一重目的，他告诉菖蒲了两件事。
其一是要小心路易十三，因为他是杀虫师协会的人。
杀虫师协会不算太强，但对窃皮者类型诡异特别有办法。路易十三掏出的那些杀虫剂之类就是他们的标志性道具。
据说其背后那个神秘而从不露面的创办者，早在十二年前诡异世界降临前就以种花为生，特别擅长杀虫。
他靠囤着的肥料农药解决了入侵他家的窃皮者，后来更开发出了一系列道具，创立了协会。
但是，根据顾廿四私下掌握的情报，作为一支抵抗组织，杀虫师协会内部很分裂、混乱。
他无法判断路易十三是否是正义一方。
再结合菖蒲所说的两次在总经理室的信息，顾廿四对路易十三的身份有了个相当肯定的推测：职业高阶杀虫师。
高阶杀虫师属于杀虫师协会最精锐的力量，潜伏进滴答公司一定有所图谋。
菖蒲也想起，他自从说要清理完食心虫就不见了，或许就是完成自己的目的去了。
联想到自己仅有66%的勘察度，还有从未涉足的楼上那么多层，滴答公司里一定还藏着许多秘密。
还有她没做完的事。
她心中笃定，以后肯定还会去的。像这类大型副本，会开放许多次，也有定向进入的道具。
她会一直留意，等待正确的时机。
其二是马尾辫不知所踪。
这些日子里，顾廿四那边进行了一些动作，比如将许丰年的事迹大白天下。所以许丰年得到了迟来的嘉奖，被封为“百获星”。
“一树百获，以瞻丰年。”菖蒲也看到了全论坛的哀悼和播报，说会永远纪念和瞻仰他。
但是，有关“蜂巢”的秘密实验，暂时还未披露。
因为马尾辫失踪了，他们没能拿到关键证据。直播当时也被人有意破坏，看不到关键之处。
这些日子里，顾廿四一直在寻找她。
但古怪的是，自从领导男死后，“老爸和我”的直播间彻底关闭，竟然没人找得到她。
他推测，有人把她掳到了诡异世界。
最有可能的还是“蜂巢”的人——“守卫蜂”超短发女。他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潜伏了多久，很可能横插一杠，压根没有让马尾辫按照研究员的计划回到现实世界。
一些道具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所以，他想预约菖蒲，等他定位到马尾辫可能所在地点后，一起下副本，可以按照市场价算她陪练。
菖蒲有点意动。
这些天，她一直在家宅着，一方面是连着破了两个本，一个触发了失土归还的播报，一个是破获了百获星失踪之谜，菖蒲的关注度变得极高。
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因为那贫困潦倒的经济状况……
她一直搜寻着这个世界挣快钱的办法，也想要去接陪练、代打，却发现她这个仅仅过了两次副本的梦游者信誉度压根不够。
不过，如果是收到大名鼎鼎的天南星邀请的话，就不一样了。
而且三次副本之后，她也可以独立接代练了，可谓是钱途光明。
不过，她还是扭捏酝酿一番，刚准备咨询下价格是不是还能商量。
顾廿四已经迅速发来一个[金山银山都是你的山.gif]的表情：“我明白，我加钱。”
啧，这个男人未免懂得太多了。
和顾廿四约定好找到副本再联系后，她轻松了许多，顺路奢侈地提前订了份水果庆祝。
末日里，连苹果、橘子、桃子之类都变得特别珍贵。
她轻轻咬了一口，发觉桃子果肉甜蜜饱满，汁水丰沛，简直像是上辈子被她拯救特意前来报恩的。
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那些远处斑斓的广告屏都亲切了起来。
配着【金色梦乡收容中心】的广告短视频咀嚼着这座城市。黄粱一梦，妙哉。
“嘶”
不知道是不是汁液溅进了眼睛里，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刺痛。
不过，她这些日子里常常觉得眼睛干涩而有异物感。她曾以为是论坛刷得太多了，患了干眼症。
眼下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不会吧……
她放下桃子，小心地摸索片刻，竟然从双瞳取出了像隐形眼镜一样的薄膜片。一道银色金属般的光泽一闪而过。
虹膜拟态。
她脑海里浮现了这几个字和相关的知识。
【虹膜拟态】：不多见的伪装技术，因为要求很苛刻，制造技术精密复杂，用处却没那么大，通常没人会长时间佩戴。
她看见自己的瞳孔呈现异样的六角形态。
看来，她就是那个需要长时间佩戴的反例了。她低头打量，发现这个瞳片上还印有一行极小的说明：“蜂巢实验室出品（仅限内部使用）”。
好得很。
她必须尽快进副本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