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从这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有点不清不楚了。
其实也不是从那天开始不清不楚的，但乔瑰意觉得自己心里的螺丝又被程辞安卸下两颗，只剩下四个腿和一个面，以一种看似坚固实则摇摇欲坠的形态，维持着虚假的平衡。
就连周郁莱都看不下去，某个工作日后硬是生拉硬拽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酒局。
乔瑰意看着满场的纸醉金迷，拽了拽自己身上9.9的文化衫，“你觉得我来合适吗？”
“你只是没钱，又不是没落了。”她指了指在场的众人，没一个表现出异议来，“在大家眼里，你依旧是那个乔家的大小姐，只要你不刷卡，别人就只会以为你身上那就别出心裁的高定。”
“哪家高定这么瞎啊。”乔瑰意听着她胡扯，觉得还不如回去做两篇翻译来得实在。
但很快，周郁莱的真实目的就来到了她面前，“好久不久。”
乔瑰意掀了掀眼皮，看到那头熟悉的毛绒绒的短发，她：......
没想到周郁莱还不死心。
她抬了抬下巴，“坐。”
男孩心中一喜，在她旁边入座，“我叫姜昊。”
“嗯。”乔瑰意敷衍地应了一下，“周郁莱让你来的？”
“对，在给周小姐家的产品做模特。”
乔瑰意挑了挑眉，“入行多久了？”
“一年不到吧。”姜昊挠了挠脸，“还是个新人。”
“新人就可以给周家的产品做模特，很厉害了。”周家做服装起家的，手里有好几家服装品牌，从高端到平价都有。
姜昊谦虚道：“只是快消品牌的模特罢了。”
“快消品牌铺货大，在年轻人中颇为流行，从快消品牌做起也可以快速积攒口碑和流量，起点已经很高了。”
现在有些快消品牌都请了明星来代言，像姜昊这样新入行的新人能成为快消牌子的模特已经算不错了。
“还在上升期呢，好好工作。”
姜昊眼里的光闪了一下，随即耷拉下来，“我会努力的。”
他听懂了乔瑰意的婉拒，但很快他又重整旗鼓，斗志勃勃，“那如果我成为了国际顶级模特的时候，你会考虑我吗？”
年轻人初入社会，总是有一番雄心壮志，乔瑰意没有打击他的信心，“行啊。”
“等你成为了国际顶级模特，我就娶你。”
超模预备役信心满满地去奋斗了，周郁莱晃悠悠地来到乔瑰意身边，“他咋了，怎么突然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说他成为国际顶级模特的时候，我就娶他。”
“他真信了？”周郁莱“嘶”了一声，“孩子有点傻啊。”
“资本家给他画的饼，他怎么还真吃了呢。”
乔瑰意摇了摇手指，“我可不是你们这些狗资本家，我从不画饼。”
“呵。”周郁莱冷笑一声，“你要这么说，我砸钱都得把他捧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娶他。”
乔瑰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在一片起哄声中，姜昊抱着把电吉他被人推上了台。他眼神从台上扫过，在乔瑰意那定了几秒，然后强装镇定地道：“我们几个大学的时候组过乐队，就当是气氛组了。”
话音未毕，指尖熟练地在弦上弹出几段滑音，鼓点加入，现场的气氛一下燥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乔瑰意兴许生出两份兴趣。
但她见识过在城市缝隙里顽强开出的花，他们没有物质的浇灌，却迸发了比任何人都要而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这样的表演精彩，却不够动人。
她正要起身，又被周郁莱一掌按了回去，“卧槽，他怎么来了？”
乔瑰意看向让她卧槽的对象——
程辞安。
“......”
她余光眯了眼台上，那位吉他手正热切地望着她，不知怎么，她心里涌现一股...心虚。
“不对啊不对啊，我没邀请他啊？”
乔瑰意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你要不检查一下自己身边的叛徒？”
周郁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乔瑰意：......
“我有病？”
周郁莱言之凿凿，“引暧昧对象看自己和另一个暧昧对象暧昧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
“......”乔瑰意无言以对。
程辞安已经快速绕过人群，来到乔瑰意面前。周郁莱预感不妙，缩了缩脖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和他人拼酒了。
这一方天地里，只剩下程辞安和乔瑰意。
程辞安分明没有看台上，但乔瑰意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危险，“喜欢看这样的表演？”
乔瑰意被他看得汗毛直立，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逡巡着她，仿佛她一有动作，就会被捕食者分食殆尽。
“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正要走。
然而，乔瑰意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丝危险的信号却陡然一转，变成几分受伤的模样。程辞安垂眸，“我知道，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没办法学习这些。”
“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去学的。”
乔瑰意：......
两眼一睁，就是卖惨。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居然喜欢吃这套呢！
她拼命挪开眼不去看他，却被程辞安捧住脸，“乔乔，可不可以只看我，不然我会疯的。”
以她对他的认知来看，他做得出来。
她指尖勾住程辞安的小指，小声请求：“我头好疼。”
程辞安瞬间松开了她的脸，手指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揉按，“是中午没睡好吗？”
“我工作了一天，还被拉来，现在被吵得有些头疼，你能送我回家吗？”
程辞安的手一顿，听出乔瑰意只是在撒娇。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台上一眼，在乔瑰意面前反身蹲下。
“上来，我送你回家。”
-
程辞安将乔瑰意送上了楼。
电梯门打开，乔瑰意和房东撞了个满怀，看着房东拼命地按着关门键，乔瑰意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怎么了。”
房东这才注意到来人，眼泪唰地落下，“巧巧到现在还没回来，可是我问学校的老师，她说巧巧早就走了。”
找小孩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程辞安带着乔瑰意和房东直接奔向学院，调查学院的监控。
监控视频里，巧巧和往日一样背着书包放学，但到了学校门口，却被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拦下，不知说了什么，巧巧就跟着人走了。
老师在一边忍不住说道：“我们报警吧，现在离她被带走还不算久，警察没准可以追上。”
房东自看到监控后就愣住了，乔瑰意上前揽住她的肩，“巧巧会没事的。”
房东回过神来，按住老师报警的手，“不用了，抱歉。”
“这是巧巧她爸。”
乔瑰意皱起眉。
巧巧她爸给她留下的初印象很不好，想起当时他放下的狠话，她有些犹豫，“真的没事吗？”
房东勉强笑了笑，“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乔瑰意不是很信。
但说到底，人家只是孩子的亲爸亲妈，她们做家长的都不急，她们外人干着急也没用。
她无奈地和老师对视了一眼，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您放心，明天要是巧巧来上学了，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放学后也尽量看好她不让她乱跑......”
出了门，老师和房东在前面走着，程辞安在后头轻轻勾了勾乔瑰意的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瑰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难不成我们还能把小孩从人家亲生爸爸那里抢回来不成？”
程辞安摸了摸耳朵。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可是你看起来很苦恼。”
乔瑰意停下脚步，对上程辞安无辜的双眼，无奈地轻叹一声，又止不住地抽动起来，最后笑出了声，“程辞安，你这样真的很霸总诶。”
“我烦恼的事那么多，你要一个个消灭吗？”
程辞安伸出四根手指，“我尽量。”
虽然以前也有所察觉，但和她摊派后的程辞安才真正展露出自己的本性来，“所以你温柔包容的皮相只是为了包住你骨子里的强势？”
“也不全是。”
程辞安看着她，月光盛进眼里，翻着粼粼的波光，像是一汪无尽的大海。
夜晚的大海吞噬着每一个妄图征服他的人，也用尽全力地包容着那弯心上的月亮，为此不惜披上她的颜色。
乔瑰意突然懂了。
她曾经一度执着于自己看到的程辞安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但现在她知道，之前的他是他也不是他。
无论他背面是什么样的人，但永远会将正面对向她。
她扭过头去笑了笑，回过头时又恢复了正色，“还是不要管了，在社区工作这么久，我只得出一个结论。”
“插手别人家的家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既然房东都说她女儿没事了那就应该没事，她总比我们更了解她丈夫吧。”
乔瑰意这么说了，程辞安也没有坚持的理由。
但很显然，乔瑰意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她的犹豫和怀疑一定是建立在她见过这个人，并且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的基础上的。
程辞安将人送回家，看着房间的灯亮起，乔瑰意将窗帘拉下，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拨通私人侦探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从那天开始不清不楚的，但乔瑰意觉得自己心里的螺丝又被程辞安卸下两颗，只剩下四个腿和一个面，以一种看似坚固实则摇摇欲坠的形态，维持着虚假的平衡。
就连周郁莱都看不下去，某个工作日后硬是生拉硬拽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酒局。
乔瑰意看着满场的纸醉金迷，拽了拽自己身上9.9的文化衫，“你觉得我来合适吗？”
“你只是没钱，又不是没落了。”她指了指在场的众人，没一个表现出异议来，“在大家眼里，你依旧是那个乔家的大小姐，只要你不刷卡，别人就只会以为你身上那就别出心裁的高定。”
“哪家高定这么瞎啊。”乔瑰意听着她胡扯，觉得还不如回去做两篇翻译来得实在。
但很快，周郁莱的真实目的就来到了她面前，“好久不久。”
乔瑰意掀了掀眼皮，看到那头熟悉的毛绒绒的短发，她：......
没想到周郁莱还不死心。
她抬了抬下巴，“坐。”
男孩心中一喜，在她旁边入座，“我叫姜昊。”
“嗯。”乔瑰意敷衍地应了一下，“周郁莱让你来的？”
“对，在给周小姐家的产品做模特。”
乔瑰意挑了挑眉，“入行多久了？”
“一年不到吧。”姜昊挠了挠脸，“还是个新人。”
“新人就可以给周家的产品做模特，很厉害了。”周家做服装起家的，手里有好几家服装品牌，从高端到平价都有。
姜昊谦虚道：“只是快消品牌的模特罢了。”
“快消品牌铺货大，在年轻人中颇为流行，从快消品牌做起也可以快速积攒口碑和流量，起点已经很高了。”
现在有些快消品牌都请了明星来代言，像姜昊这样新入行的新人能成为快消牌子的模特已经算不错了。
“还在上升期呢，好好工作。”
姜昊眼里的光闪了一下，随即耷拉下来，“我会努力的。”
他听懂了乔瑰意的婉拒，但很快他又重整旗鼓，斗志勃勃，“那如果我成为了国际顶级模特的时候，你会考虑我吗？”
年轻人初入社会，总是有一番雄心壮志，乔瑰意没有打击他的信心，“行啊。”
“等你成为了国际顶级模特，我就娶你。”
超模预备役信心满满地去奋斗了，周郁莱晃悠悠地来到乔瑰意身边，“他咋了，怎么突然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说他成为国际顶级模特的时候，我就娶他。”
“他真信了？”周郁莱“嘶”了一声，“孩子有点傻啊。”
“资本家给他画的饼，他怎么还真吃了呢。”
乔瑰意摇了摇手指，“我可不是你们这些狗资本家，我从不画饼。”
“呵。”周郁莱冷笑一声，“你要这么说，我砸钱都得把他捧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娶他。”
乔瑰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在一片起哄声中，姜昊抱着把电吉他被人推上了台。他眼神从台上扫过，在乔瑰意那定了几秒，然后强装镇定地道：“我们几个大学的时候组过乐队，就当是气氛组了。”
话音未毕，指尖熟练地在弦上弹出几段滑音，鼓点加入，现场的气氛一下燥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乔瑰意兴许生出两份兴趣。
但她见识过在城市缝隙里顽强开出的花，他们没有物质的浇灌，却迸发了比任何人都要而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这样的表演精彩，却不够动人。
她正要起身，又被周郁莱一掌按了回去，“卧槽，他怎么来了？”
乔瑰意看向让她卧槽的对象——
程辞安。
“......”
她余光眯了眼台上，那位吉他手正热切地望着她，不知怎么，她心里涌现一股...心虚。
“不对啊不对啊，我没邀请他啊？”
乔瑰意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你要不检查一下自己身边的叛徒？”
周郁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乔瑰意：......
“我有病？”
周郁莱言之凿凿，“引暧昧对象看自己和另一个暧昧对象暧昧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
“......”乔瑰意无言以对。
程辞安已经快速绕过人群，来到乔瑰意面前。周郁莱预感不妙，缩了缩脖子，若无其事地转身和他人拼酒了。
这一方天地里，只剩下程辞安和乔瑰意。
程辞安分明没有看台上，但乔瑰意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危险，“喜欢看这样的表演？”
乔瑰意被他看得汗毛直立，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逡巡着她，仿佛她一有动作，就会被捕食者分食殆尽。
“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正要走。
然而，乔瑰意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丝危险的信号却陡然一转，变成几分受伤的模样。程辞安垂眸，“我知道，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没办法学习这些。”
“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去学的。”
乔瑰意：......
两眼一睁，就是卖惨。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居然喜欢吃这套呢！
她拼命挪开眼不去看他，却被程辞安捧住脸，“乔乔，可不可以只看我，不然我会疯的。”
以她对他的认知来看，他做得出来。
她指尖勾住程辞安的小指，小声请求：“我头好疼。”
程辞安瞬间松开了她的脸，手指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揉按，“是中午没睡好吗？”
“我工作了一天，还被拉来，现在被吵得有些头疼，你能送我回家吗？”
程辞安的手一顿，听出乔瑰意只是在撒娇。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台上一眼，在乔瑰意面前反身蹲下。
“上来，我送你回家。”
-
程辞安将乔瑰意送上了楼。
电梯门打开，乔瑰意和房东撞了个满怀，看着房东拼命地按着关门键，乔瑰意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怎么了。”
房东这才注意到来人，眼泪唰地落下，“巧巧到现在还没回来，可是我问学校的老师，她说巧巧早就走了。”
找小孩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程辞安带着乔瑰意和房东直接奔向学院，调查学院的监控。
监控视频里，巧巧和往日一样背着书包放学，但到了学校门口，却被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拦下，不知说了什么，巧巧就跟着人走了。
老师在一边忍不住说道：“我们报警吧，现在离她被带走还不算久，警察没准可以追上。”
房东自看到监控后就愣住了，乔瑰意上前揽住她的肩，“巧巧会没事的。”
房东回过神来，按住老师报警的手，“不用了，抱歉。”
“这是巧巧她爸。”
乔瑰意皱起眉。
巧巧她爸给她留下的初印象很不好，想起当时他放下的狠话，她有些犹豫，“真的没事吗？”
房东勉强笑了笑，“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乔瑰意不是很信。
但说到底，人家只是孩子的亲爸亲妈，她们做家长的都不急，她们外人干着急也没用。
她无奈地和老师对视了一眼，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您放心，明天要是巧巧来上学了，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放学后也尽量看好她不让她乱跑......”
出了门，老师和房东在前面走着，程辞安在后头轻轻勾了勾乔瑰意的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瑰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难不成我们还能把小孩从人家亲生爸爸那里抢回来不成？”
程辞安摸了摸耳朵。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
“可是你看起来很苦恼。”
乔瑰意停下脚步，对上程辞安无辜的双眼，无奈地轻叹一声，又止不住地抽动起来，最后笑出了声，“程辞安，你这样真的很霸总诶。”
“我烦恼的事那么多，你要一个个消灭吗？”
程辞安伸出四根手指，“我尽量。”
虽然以前也有所察觉，但和她摊派后的程辞安才真正展露出自己的本性来，“所以你温柔包容的皮相只是为了包住你骨子里的强势？”
“也不全是。”
程辞安看着她，月光盛进眼里，翻着粼粼的波光，像是一汪无尽的大海。
夜晚的大海吞噬着每一个妄图征服他的人，也用尽全力地包容着那弯心上的月亮，为此不惜披上她的颜色。
乔瑰意突然懂了。
她曾经一度执着于自己看到的程辞安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但现在她知道，之前的他是他也不是他。
无论他背面是什么样的人，但永远会将正面对向她。
她扭过头去笑了笑，回过头时又恢复了正色，“还是不要管了，在社区工作这么久，我只得出一个结论。”
“插手别人家的家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既然房东都说她女儿没事了那就应该没事，她总比我们更了解她丈夫吧。”
乔瑰意这么说了，程辞安也没有坚持的理由。
但很显然，乔瑰意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她的犹豫和怀疑一定是建立在她见过这个人，并且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的基础上的。
程辞安将人送回家，看着房间的灯亮起，乔瑰意将窗帘拉下，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拨通私人侦探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