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地处平缓，山头不算特别高。两人花费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是到了山顶，眼前的房子不是宋祝想象的年久失修的样子。红顶白墙欧式风格，院子里种了月季，开得热烈，前院放置了秋千、桌椅，屋后是花房。
“不错。”宋祝开口夸奖。
房子背山，开门一览众山，若是到了晚上城里的万家灯火更是极好的景色。她站在门口眺望远方，太阳开始往下落了。
“呼，秀村的物业每天都会派人来打扫卫生。我租了一周物业有心卖房，想通过我打消鬼宅的名头。”游仁星尽量控制呼吸平稳，想一句话说完，“每年光物业费都不少钱，所以他们破例让我租了一次。”
“这样啊，我还以为要撬门呢，就去看看？”宋祝提到撬门语气里满是遗憾。
“那是违法的，我们是守法公民。”游仁星忍不住看了看宋祝，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子是两层设计，一层楼主要是日常生活区，厨房，客厅，两间客房。二楼是书房，两间卧室，储物间。
一楼落地窗，宽敞明亮，客厅中间放置一套浅色的木质沙发。半岛式厨房，适合聚会聊天使用。整体色调明亮简约，非常适合放松心情的，和朋友聚会小酌。
客房除了床铺空无一物，两人分工，宋祝负责客厅，游仁星负责客房。宋祝边找边在手机上查信息，车上被司机打断也没继续看。翻来翻去，只有些标题比较骇人听闻，内容都是噱头。
比如，开发商丧尽天良，开发墓地做别墅，天怒人怨。
宋祝翻了几篇稿，内容大差不差，基本就是住户梦到一些诡异的场景，自己不受控制的去参与剧情。偶尔丢东西，在家里看到奇怪的身影，或者是什么别的。
不过写的那叫一个精彩纷呈，都快赶上灵异故事了。
游仁星一无所获。
折腾了一番，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天空变成好看的粉紫色，屋子里面暗了下去。两人不多耽搁，直奔二楼。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分别是主卧，次卧，书房，儿童房。
天色暗的飞快，宋祝打开走廊上的灯，两人一商量，决定先从主卧开始寻找。
主卧面积不小，外接一个阳台，进门的位置设置了衣帽间。简约风的装修，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毕竟能收纳就不摆才是简约风的核心。
突兀的是，主卧床的背景墙上有一圈方形痕迹，宋祝拿手擦了擦。
“这栋别墅什么时候建的？”宋祝问。
“建成应该是三年前？”游仁星在翻找柜子，听宋祝提问，顺着她看向墙面。
“这种痕迹……”游仁星皱眉，“怎么可能在一间尚新的房子里出现？”
“相框与墙壁长时间的挤压摩擦留下来的痕迹，曾经有一副画在这挂了几十年。”宋祝比划了一下大小，“结婚照一般没有人选这么小的尺寸。”
“再找找吧。”宋祝开始翻床头柜。
片刻，只听见游仁星喊了一声，“我找到了——”
“——找到了吗亲爱的？”程先生站在全身镜面前整理衣领，奇怪，他是想问这个吗？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送你的领带夹就放在床头柜里。”程夫人再次确认面前的柜子里空空如也，丧气的合上柜子。
程夫人来到全身镜前抱住程先生，“你今天穿这一身真帅气，像我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当初你还把咖啡撒到我衣服上了。”程先生宠溺的捏了捏程夫人的鼻尖，“笨手笨脚的。”
“要不然程总裁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程夫人松开手，对着镜子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非常完美。
“走吧，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程先生伸出手臂邀请。
程夫人甜甜蜜蜜的挽上。
两人从楼上下来，派队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楼梯上宛如神仙眷侣的两人吸引，夸赞声此起彼伏。
今天是两人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就算是这种场合也避免不了交际，程先生亲了亲程夫人的额头，大步流星走向合作商。
程夫人眨眨眼，拎着裙摆避开人拿了只香槟靠在阳台前，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轻盈的不可思议，飞舞着落进酒杯融化在香槟里。
看着程先生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众人之间，宋祝微笑着抿了一口香槟，穿西装的大作家看起来不错。
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细看有些模糊，再看向派对中的人，一个个脸上跟打了马赛克一样，只剩一团色块。只有游仁星面目清楚，他正和另一个人聊着什么，进退有度。如果加上他们说的话，这个场景会变得更加奇怪。
游仁星：“之前的合作我司非常满意，后续希望和贵公司进一步深度合作。”
旁边的色块：“呜呜。”
另一个色块，举起酒杯：“呜！”
游仁星继续叭叭叭。
宋祝憋不住笑了一下，非常想看那么胆小的人如果发现自己身边的都不是人会怎么样？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先生摆脱众人，来到她身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下雪了？”
温热的西服披在肩头，宋祝歪头看雪，“我在想这场大雪来的可——”
“嗯？”
宋祝挑眉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用话剧的语气说道：“我从没见过像水晶球一样大雪。实在是，假的让人无法忍受。”
“你……”程先生皱眉，眼前的人气势一变，语气也不再是温温柔柔的。
“拿着。”宋祝把酒杯塞给男人。
宋祝摸索着手腕解开绳子往手心里缠了几圈，黑绳垂下，左手护着游仁星，“大作家，醒醒，夏天的可没有雪。”
“夏天……雪……”程先生，不，游仁星迷茫的看了看窗外，轻盈的雪花仿佛破旧的电视机屏幕，卡了几下消失了。
“捏好我给你的红绳，记住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手。”宋祝交代一句，随着游仁星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周围场景也发生变化，两人身上的衣服变回原样，两人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客厅。
“哦哦，好！”游仁星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带了红绳的手腕。
“……好痛啊……”
在黑暗中更显寂静的客厅，暗中窥伺的人终于按耐不住露出踪迹，一声空灵的女声叹气回荡在客厅里。
宋祝后背发麻，烦躁的一跺脚借力冲向声音，手中的黑绳更快，一击落空，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一击不中，宋祝飞快退回游仁星旁边。
“这什么东西啊！”游仁星凑到宋祝旁边小声道。
“精怪，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真的有妖怪啊？”
“有啊，还有僵尸呢。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宋祝语气夸张的胡扯。
“！”游仁星惊叹。
两人正交谈，暗处的精怪趁机出手，横风扫向两人。宋祝拉着游仁星一滚，把他往门口一推，闪身躲过第二击。
“小郎君，别跑呀。”女声咯咯笑道，“少了人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
宋祝担心游仁星不察吃了一击，跌倒在地似是昏了过去。那精怪不多看，只是慢悠悠的靠近游仁星，“细细看来，侬可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
游仁星举着红绳哆嗦，对着空气喊，“你把大师怎么了！我已经报警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我劝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放了我们。”
“可惜了，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女声充满遗憾，“那就让我吃了你们吧！鲜活的血肉，我可是好久好久没有遇到了。”
扑面而来的腥风，游仁星感受着风吹来的方向抓住机会往宋祝的方向扑去，索性宋祝倒的方向不远，用力一扑两人又在一起了。
“真是伉俪情深，我都要看哭了。越挣扎肉质越鲜美。”女声假模假样的抽泣了一声，转为兴奋。
她在空中露出身形，满头白□□浮在空中，人身蛇尾的女子对着游仁星吐出信子，嘴角翘起露出尖锐的牙齿。红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宝石，愈发衬托出她的美貌。白色鳞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冷的蓝。蛇尾在地上游曳，一步步靠近两人。
“哎呀呀，新鲜的血肉我可好久没吃过了，都有些忘了是什么味道——”
“啊！该死的，哪来的雄黄！”蛇女捂着脸跌倒在地上，眼角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身上干净的鳞片也慢慢渗出血珠。
宋祝捏破一颗雄黄球，挥舞间，雄黄粉末布满了空气，蛇女不察用脸接了一波雄黄粉。
光洁的鳞片蒙上了一层雾，沁出细密的血球，交错的细微伤口遍布身体。十指指尖血肉模糊。
“作为一个道士随身携带雄黄很正常的啦——”宋祝翻身坐起，看清蛇女的模样皱眉，“你这伤……？闭上眼睛，别看她。”
游仁星照做。
宋祝脱了练功服，给蛇女披上。身上还留了件洗的松松垮垮的短袖，盘腿坐下。
“老实交代，从哪来的，来干什么？还有你这个眼睛？雄黄还不至于伤了你，别碰瓷嗷。”
蛇女冷笑一声，将练功服撇到一边“臭道士，别来怀柔这一套，不好用！姐姐我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别嘛，咱们聊聊天，说不定有惊喜呢。”宋祝意有所指，解开黑绳把蛇女的手五指贴合绑了起来，“这下可以好好聊了。睁开吧，但是别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绑？”游仁星偷偷睁开一条缝从地面滑上去，眼神锁定在蛇女被五花大绑的手指上。
“蛇女有两大魅惑人心的法宝。眼睛和手。”宋祝解释。
“这倒是和志怪故事里的不一样，西方美杜莎的故事提过蛇和眼睛，和这个也不一样。”游仁星沉思，打量了一下蛇女的双手，肤若凝脂，纤细且毫无血色，像是陶瓷做的，指尖的血并不骇人，却更衬托出三分非人的美丽。
“换个说法你就懂了，你要是个哑巴，你能通过什么办法表达你的意思？”
“写字？”
“要是不认识字呢？”
“比划？”
“对喽，大部分精怪都不识字。蛇也是，有了人形就开始模仿人类手语的姿势，最后进化出来了施法的姿势。”宋祝捏了个姿势，中指与大拇指贴合，其他手指交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哼。”蛇女不屑，甩了甩尾巴。
“那眼睛呢？”游仁星追问。
“有个成语说的好，眉目传情。眉眼表达的含义极其丰富，蛇瞳特异，自带幻觉buff。另外，现代蛇类不靠眼睛寻找猎物，是因为古时候蛇妖以眼为基构建幻境。”
“修为越厉害的，甚至在眼波流转间，就能把你拉进去，就算吃了你，你也觉得无比愉悦。”
游仁星再一次痛恨自己良好的想象力，简单的描述，他脑海里已经有了被咬得肠穿肚破还面露微笑的书生伸着手，想要拥抱蛇女的场景。
宋祝不再继续说，太巧了这一切，刚得到梵姨的消息，就遇见一条疑似樊星的蛇。
游仁星掏出本子开始记，他本来就是来寻找素材的，宋祝的讲解和奇特的理解视角让他一时间灵感迸发，抓紧时间记下来。有疑问了就直接提出来，宋祝看游仁星一字一句记录下来，偶尔还会提出他的错处。
两人一问一答，搞得跟上课现场一样。把蛇女晾在一边，这态度倒是让蛇女摸不着头脑。蛇女心中急迫，又不敢开口，怕漏出什么破绽，尾巴甩来甩去。
闲来无事，宋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元硬币，上下抛动，简易起了个卦，验证自己的猜想。
外力驱使，补网候鱼，吉卦。
暗藏凶机，宋祝捏着衣角珍惜的擦了擦硬币，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空气甚至有些宁静，收了硬币，宋祝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蛇妖我看你道行尚浅，也不曾食用血肉。怎么不待在山林里，来人类的地盘做什么？”
“我，”蛇女微蹙眉头，面上哀戚，似是冰雪消融化作冷彻骨髓的溪流，“我是来找眼睛的。”
“眼睛？”宋祝看了看她，“这副眼睛比你道行深多了。”
“这是母亲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人偷走了。母亲喜爱看戏，所以我就抓人演戏给她看。”蛇女抬起手擦掉脸侧的血泪。
“你妈爱看霸道总裁文？”宋祝回想幻境里面的剧情，打了个寒碜。
“不错。”宋祝开口夸奖。
房子背山，开门一览众山，若是到了晚上城里的万家灯火更是极好的景色。她站在门口眺望远方，太阳开始往下落了。
“呼，秀村的物业每天都会派人来打扫卫生。我租了一周物业有心卖房，想通过我打消鬼宅的名头。”游仁星尽量控制呼吸平稳，想一句话说完，“每年光物业费都不少钱，所以他们破例让我租了一次。”
“这样啊，我还以为要撬门呢，就去看看？”宋祝提到撬门语气里满是遗憾。
“那是违法的，我们是守法公民。”游仁星忍不住看了看宋祝，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子是两层设计，一层楼主要是日常生活区，厨房，客厅，两间客房。二楼是书房，两间卧室，储物间。
一楼落地窗，宽敞明亮，客厅中间放置一套浅色的木质沙发。半岛式厨房，适合聚会聊天使用。整体色调明亮简约，非常适合放松心情的，和朋友聚会小酌。
客房除了床铺空无一物，两人分工，宋祝负责客厅，游仁星负责客房。宋祝边找边在手机上查信息，车上被司机打断也没继续看。翻来翻去，只有些标题比较骇人听闻，内容都是噱头。
比如，开发商丧尽天良，开发墓地做别墅，天怒人怨。
宋祝翻了几篇稿，内容大差不差，基本就是住户梦到一些诡异的场景，自己不受控制的去参与剧情。偶尔丢东西，在家里看到奇怪的身影，或者是什么别的。
不过写的那叫一个精彩纷呈，都快赶上灵异故事了。
游仁星一无所获。
折腾了一番，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天空变成好看的粉紫色，屋子里面暗了下去。两人不多耽搁，直奔二楼。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分别是主卧，次卧，书房，儿童房。
天色暗的飞快，宋祝打开走廊上的灯，两人一商量，决定先从主卧开始寻找。
主卧面积不小，外接一个阳台，进门的位置设置了衣帽间。简约风的装修，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毕竟能收纳就不摆才是简约风的核心。
突兀的是，主卧床的背景墙上有一圈方形痕迹，宋祝拿手擦了擦。
“这栋别墅什么时候建的？”宋祝问。
“建成应该是三年前？”游仁星在翻找柜子，听宋祝提问，顺着她看向墙面。
“这种痕迹……”游仁星皱眉，“怎么可能在一间尚新的房子里出现？”
“相框与墙壁长时间的挤压摩擦留下来的痕迹，曾经有一副画在这挂了几十年。”宋祝比划了一下大小，“结婚照一般没有人选这么小的尺寸。”
“再找找吧。”宋祝开始翻床头柜。
片刻，只听见游仁星喊了一声，“我找到了——”
“——找到了吗亲爱的？”程先生站在全身镜面前整理衣领，奇怪，他是想问这个吗？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送你的领带夹就放在床头柜里。”程夫人再次确认面前的柜子里空空如也，丧气的合上柜子。
程夫人来到全身镜前抱住程先生，“你今天穿这一身真帅气，像我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当初你还把咖啡撒到我衣服上了。”程先生宠溺的捏了捏程夫人的鼻尖，“笨手笨脚的。”
“要不然程总裁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程夫人松开手，对着镜子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非常完美。
“走吧，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程先生伸出手臂邀请。
程夫人甜甜蜜蜜的挽上。
两人从楼上下来，派队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楼梯上宛如神仙眷侣的两人吸引，夸赞声此起彼伏。
今天是两人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就算是这种场合也避免不了交际，程先生亲了亲程夫人的额头，大步流星走向合作商。
程夫人眨眨眼，拎着裙摆避开人拿了只香槟靠在阳台前，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轻盈的不可思议，飞舞着落进酒杯融化在香槟里。
看着程先生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众人之间，宋祝微笑着抿了一口香槟，穿西装的大作家看起来不错。
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细看有些模糊，再看向派对中的人，一个个脸上跟打了马赛克一样，只剩一团色块。只有游仁星面目清楚，他正和另一个人聊着什么，进退有度。如果加上他们说的话，这个场景会变得更加奇怪。
游仁星：“之前的合作我司非常满意，后续希望和贵公司进一步深度合作。”
旁边的色块：“呜呜。”
另一个色块，举起酒杯：“呜！”
游仁星继续叭叭叭。
宋祝憋不住笑了一下，非常想看那么胆小的人如果发现自己身边的都不是人会怎么样？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先生摆脱众人，来到她身边，“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下雪了？”
温热的西服披在肩头，宋祝歪头看雪，“我在想这场大雪来的可——”
“嗯？”
宋祝挑眉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用话剧的语气说道：“我从没见过像水晶球一样大雪。实在是，假的让人无法忍受。”
“你……”程先生皱眉，眼前的人气势一变，语气也不再是温温柔柔的。
“拿着。”宋祝把酒杯塞给男人。
宋祝摸索着手腕解开绳子往手心里缠了几圈，黑绳垂下，左手护着游仁星，“大作家，醒醒，夏天的可没有雪。”
“夏天……雪……”程先生，不，游仁星迷茫的看了看窗外，轻盈的雪花仿佛破旧的电视机屏幕，卡了几下消失了。
“捏好我给你的红绳，记住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手。”宋祝交代一句，随着游仁星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周围场景也发生变化，两人身上的衣服变回原样，两人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客厅。
“哦哦，好！”游仁星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带了红绳的手腕。
“……好痛啊……”
在黑暗中更显寂静的客厅，暗中窥伺的人终于按耐不住露出踪迹，一声空灵的女声叹气回荡在客厅里。
宋祝后背发麻，烦躁的一跺脚借力冲向声音，手中的黑绳更快，一击落空，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一击不中，宋祝飞快退回游仁星旁边。
“这什么东西啊！”游仁星凑到宋祝旁边小声道。
“精怪，具体是什么不知道。”
“真的有妖怪啊？”
“有啊，还有僵尸呢。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宋祝语气夸张的胡扯。
“！”游仁星惊叹。
两人正交谈，暗处的精怪趁机出手，横风扫向两人。宋祝拉着游仁星一滚，把他往门口一推，闪身躲过第二击。
“小郎君，别跑呀。”女声咯咯笑道，“少了人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
宋祝担心游仁星不察吃了一击，跌倒在地似是昏了过去。那精怪不多看，只是慢悠悠的靠近游仁星，“细细看来，侬可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
游仁星举着红绳哆嗦，对着空气喊，“你把大师怎么了！我已经报警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我劝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放了我们。”
“可惜了，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女声充满遗憾，“那就让我吃了你们吧！鲜活的血肉，我可是好久好久没有遇到了。”
扑面而来的腥风，游仁星感受着风吹来的方向抓住机会往宋祝的方向扑去，索性宋祝倒的方向不远，用力一扑两人又在一起了。
“真是伉俪情深，我都要看哭了。越挣扎肉质越鲜美。”女声假模假样的抽泣了一声，转为兴奋。
她在空中露出身形，满头白□□浮在空中，人身蛇尾的女子对着游仁星吐出信子，嘴角翘起露出尖锐的牙齿。红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宝石，愈发衬托出她的美貌。白色鳞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冷的蓝。蛇尾在地上游曳，一步步靠近两人。
“哎呀呀，新鲜的血肉我可好久没吃过了，都有些忘了是什么味道——”
“啊！该死的，哪来的雄黄！”蛇女捂着脸跌倒在地上，眼角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身上干净的鳞片也慢慢渗出血珠。
宋祝捏破一颗雄黄球，挥舞间，雄黄粉末布满了空气，蛇女不察用脸接了一波雄黄粉。
光洁的鳞片蒙上了一层雾，沁出细密的血球，交错的细微伤口遍布身体。十指指尖血肉模糊。
“作为一个道士随身携带雄黄很正常的啦——”宋祝翻身坐起，看清蛇女的模样皱眉，“你这伤……？闭上眼睛，别看她。”
游仁星照做。
宋祝脱了练功服，给蛇女披上。身上还留了件洗的松松垮垮的短袖，盘腿坐下。
“老实交代，从哪来的，来干什么？还有你这个眼睛？雄黄还不至于伤了你，别碰瓷嗷。”
蛇女冷笑一声，将练功服撇到一边“臭道士，别来怀柔这一套，不好用！姐姐我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别嘛，咱们聊聊天，说不定有惊喜呢。”宋祝意有所指，解开黑绳把蛇女的手五指贴合绑了起来，“这下可以好好聊了。睁开吧，但是别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绑？”游仁星偷偷睁开一条缝从地面滑上去，眼神锁定在蛇女被五花大绑的手指上。
“蛇女有两大魅惑人心的法宝。眼睛和手。”宋祝解释。
“这倒是和志怪故事里的不一样，西方美杜莎的故事提过蛇和眼睛，和这个也不一样。”游仁星沉思，打量了一下蛇女的双手，肤若凝脂，纤细且毫无血色，像是陶瓷做的，指尖的血并不骇人，却更衬托出三分非人的美丽。
“换个说法你就懂了，你要是个哑巴，你能通过什么办法表达你的意思？”
“写字？”
“要是不认识字呢？”
“比划？”
“对喽，大部分精怪都不识字。蛇也是，有了人形就开始模仿人类手语的姿势，最后进化出来了施法的姿势。”宋祝捏了个姿势，中指与大拇指贴合，其他手指交错，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哼。”蛇女不屑，甩了甩尾巴。
“那眼睛呢？”游仁星追问。
“有个成语说的好，眉目传情。眉眼表达的含义极其丰富，蛇瞳特异，自带幻觉buff。另外，现代蛇类不靠眼睛寻找猎物，是因为古时候蛇妖以眼为基构建幻境。”
“修为越厉害的，甚至在眼波流转间，就能把你拉进去，就算吃了你，你也觉得无比愉悦。”
游仁星再一次痛恨自己良好的想象力，简单的描述，他脑海里已经有了被咬得肠穿肚破还面露微笑的书生伸着手，想要拥抱蛇女的场景。
宋祝不再继续说，太巧了这一切，刚得到梵姨的消息，就遇见一条疑似樊星的蛇。
游仁星掏出本子开始记，他本来就是来寻找素材的，宋祝的讲解和奇特的理解视角让他一时间灵感迸发，抓紧时间记下来。有疑问了就直接提出来，宋祝看游仁星一字一句记录下来，偶尔还会提出他的错处。
两人一问一答，搞得跟上课现场一样。把蛇女晾在一边，这态度倒是让蛇女摸不着头脑。蛇女心中急迫，又不敢开口，怕漏出什么破绽，尾巴甩来甩去。
闲来无事，宋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元硬币，上下抛动，简易起了个卦，验证自己的猜想。
外力驱使，补网候鱼，吉卦。
暗藏凶机，宋祝捏着衣角珍惜的擦了擦硬币，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空气甚至有些宁静，收了硬币，宋祝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蛇妖我看你道行尚浅，也不曾食用血肉。怎么不待在山林里，来人类的地盘做什么？”
“我，”蛇女微蹙眉头，面上哀戚，似是冰雪消融化作冷彻骨髓的溪流，“我是来找眼睛的。”
“眼睛？”宋祝看了看她，“这副眼睛比你道行深多了。”
“这是母亲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人偷走了。母亲喜爱看戏，所以我就抓人演戏给她看。”蛇女抬起手擦掉脸侧的血泪。
“你妈爱看霸道总裁文？”宋祝回想幻境里面的剧情，打了个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