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15  家

    “Alena!极限地帮我补课吧!”

    “极限地拒绝!”

    “你说什么?!为什么啊!”

    笹川了平的大嗓门被电流附磁,在电话里格外刺耳,比深夏蝉鸣还要惹人心烦。

    你们已经是三年级毕业班,笹川了平是拳击社主将,老师尤其对他的成绩严格要求,如果不达标准,则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比赛出场。

    “身为主将,我怎么能缺席呢!Alena,看在你我的同学情谊上!”

    “……”还好意思说同学情谊。

    回忆起这一年半的交流不能,你只觉太阳穴发胀。

    “笹川了平,他的素质也是阿纲家族所必须的。”今天cos盆栽的reborn在一旁幽幽说道。

    他又一次戳中你的死穴。

    如果阿纲的家族成员能力良莠不齐,迟早会成为绊脚石。你身为阿纲的姐姐,彭格列的成员,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为了阿纲,就帮他这次吧

    于是你与笹川了平约好在他家补习,同时叫上了阿纲,美其名曰顺便让京子帮阿纲补课,就算报偿了。

    “姐姐……!”阿纲热泪盈眶,收拾起书包都比平时热情许多。

    来到笹川家,在门外迎接的是京子,她非常开心你们能来,甜点水果都已经备好;阿纲更是乐不可支,连脚步都是飘的。你们四人说笑着在客厅落座,取出书本用具,一派和乐融融——

    随后陷落冰天雪地。

    你和笹川了平对面而坐,以一桌之隔,坐出了划江而治的气势,冷脸相对,互不相让。

    “什么叫向量!极限地不懂!”

    “你倒是认真听啊!”

    “太复杂了!理解不能!”

    “没救了!”

    “嘛、嘛!姐姐,大哥,你们冷静点……?”阿纲想劝劝你们。

    “阿纲你坐下。”

    “怎么了沢田,你会啊?”

    阿纲哑口无言,只好乖乖坐下:“呜,完全插不上话……”

    “哥哥,你真是的!”京子皱起娟秀的眉,劝阻着,“是我们拜托Alena来的,态度要更诚恳一些呀,别吵了?”

    京子的话对笹川了平很有用,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好闭嘴不说了。

    “是天气太热,容易上火暴躁吧?我去给大家准备点冷饮。”京子细心地体谅你们,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上次我们说的那种汽水,我买到了耶,Alena要喝吗?”

    “……谢谢啦,京子。”虽然和笹川了平置气,但你也不想让京子平白被牵累,缓了缓语气,“阿纲也一起去吧,帮京子拿一些。”

    阿纲不放心,但只好一步一回头,忧心忡忡地跟上。

    客厅只余你们二人。

    “……京子很温柔啊,难得有这么细心体贴的孩子了。”你感叹道。

    “唔嗯。”他点头认可。

    “和你完全不像兄妹,完全性格迥异嘛。”

    “嗯——那确实,京子是最好的!”

    “……你没听出我在讽刺你吗?”

    “那又怎样?”笹川了平的表情正直得无懈可击,“你表扬京子,我作为哥哥当然开心了!哥哥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

    “说什么哥……”

    有一缕波纹将要涌起,是握不住的浪潮,没过细沙,送至唇边,又在一瞬退去,无迹可寻……

    你将齿间的词咬了回去。

    刚才是想说什么呢?

    这时你的好记性又不起作用了,索性不去管它。

    “……但是我有弟弟,我跟你是一样的。”你也有不输他的理由,这正是你坐在这里的原因,“所以。”

    “所以,”笹川了平接过你的话,难得的,你们统一了一次,“不能让他们担心啊!”

    “是啊。”让弟弟妹妹担心像什么话?本着年长者的尊严,你们达成了协议:“那么,重新开始吧,了平。”

    “哦!极限地放马过来吧,Alena!”

    当阿纲和京子小心翼翼探头观望时,你和了平已经已经在如火如荼地讨论习题了:

    “如果你要以这个角度打向对手,要用多少力才是最合适?”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就极限地全力打出上勾拳!”

    “中招了吧?这样反而有了无用功,白白耗费了力气,便宜了对手。”你将知识点转换成最便于他理解的方式——拳击,“你要按这个公式去计算,去出拳,才能保存实力,极限地赢到最后!”

    “这样啊——懂了!你还挺有一套的嘛!上次沙滩排球我就觉得你也有极限的一面了,加入拳击社吧,Alena!”

    “学习的时候不要套近乎。这道题呢?”

    “哦!我看看——”

    阿纲和京子相视一笑,这才拿着茶点和汽水进来,招呼大家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休息?阿纲你还完全没开始学习吧?”

    “啊哈哈……”

    跟了平一边补习,一边吵架,你发觉这人虽是个愣头青,一根筋到底,但脾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逐渐也摸索到了跟他相处的方式。

    夕阳昏沉,补习终于结束,你的大脑已经抛锚。给了平补习并不难,最难的,还是跟这种热血笨蛋相处会耗费太多精力,这种一对一补习……以后还是别了。

    “姐姐完全像是从沙漠逃出来的难民啊……”

    “是啊……已经是精神荒漠了……”

    “那就来场倾盆大雨吧。”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旁边围墙上的绿植突然长出了婴儿脸,“ciaos.”

    “Reborn!?”阿纲每次都会被reborn的突然闪现吓到,“你又想做什么啊?”

    “今天特许,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哦,Alena。”Reborn竟然大发慈悲。

    “诶?给了平补课是这么重要的事吗?”无功不受禄,尤其还是reborn给的,更要谨慎了。

    “别擅自多想,今天——是你生日啊。”

    “咦!?今天是姐姐生日?!”阿纲震惊地望着你,“姐姐不是一直说不记得生日日期吗?”

    “嘛,九代首领是这么说的。”

    “父亲?”你回想起在那片麦田的生活,那里没有日历,只有父亲来看你时带来的蛋糕,才是生日的注脚。

    没想到,是今天。

    “生日快乐,姐姐!虽然这么说……我完全没有准备礼物啊啊!”

    “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去的地方吗?”明明是婴儿姿态,reborn此时竟流露出长辈才有的耐心,“生日的话,是可以提各种任性要求的幸福日子哦。”

    “想去的地方……倒是有。”生日为你捎来了动力,你挺直了疲累的背,“我想去逛超市!”

    这个答案明显超出了阿纲的预料:“……意外的容易满足呢,姐姐。”

    “只是觉得逛超市……会让我感到轻松。”你嘿嘿笑起来。

    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为什么会是超市呢?

    大概因为……那里有最简单的快乐,是最有人间烟火味的地方吧。

    生活用具、精致餐盘、零食饮品、蔬菜水果……人们往来不绝,或漫漫闲逛,或目的明确,哪怕不买、不吃,内心也是充盈满足的。这些是平凡,是生活,也是【人】。只有在这里,你不必在意自己是普通女孩,还是谁的女儿。

    你,只是你。

    和阿纲推着推车,漫无目的地逛着超市,这样的氛围令你轻松惬意,白天耗费的精力正一点一滴回温。你们讨论着家里缺的用品,在漫画杂志处停留,又去水产区看各类鱼虾,隔着橱窗观察正被抹平的奶油,挑选着打折的便当和寿司……

    “姐姐……有没有听到炸弹的声音?”

    “错觉吧?”

    可能是哪家商场的促销放炮。

    “怎么觉得推车越来越重……!了……!”

    “阿纲是不是偷偷放零食了?”

    “我才没有!……大概放了一点,只有一点点啊!”

    这时你们才发觉,车中物品已经不知不觉被堆成小山,停下推车,定睛一看,就发现了前方柜台下的牛尾巴……

    “不愧是Alena,被发现了。”一个磁性的女声从推车下传来,居然是躲在下面碧洋琪!她跃身而起:“一平,蓝波,撤退!”

    “喂!!!你们把东西丢给我们就自己跑了啊!”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左右窜出的一平蓝波跟着碧洋琪瞬间逃出,阿纲追之不及。

    “怎么办啊?这么多东西根本拿不回去!”阿纲望着这一车直犯难。

    “就交给我吧!十代首领!”

    “哦!我也来帮忙!”

    挺身而出的是狱寺和山本,虽然很想感谢他们,但这样巧合的出场又让人生疑,而接着一起出现的小春和京子,更是验证了你的猜测。

    “你们……是被reborn先生叫来的吧?”

    回家路上,你终于问出口。

    原本交谈甚欢的的四人稍稍一顿,然后一言不发地提着购物袋飞奔而去。

    “他们是怎么了啊!”阿纲和你一起被抛下,他无法理解他们的怪异行为。

    你忍俊不禁。

    太好懂了吧,这群家伙……

    果然,你和阿纲一回到家,就被礼花和生日祝福包围。小春和京子捧出她们静心挑选的、美观且不易长胖的生日蛋糕;狱寺和山本争执着问你更喜欢红色手链还是蓝色棒球帽,你毫不客气,坦言寿星当然全都要;了平也来了,他认为跟你不用这么弯弯绕绕,有什么心愿跟他直说,你向他许愿希望他考试达标不要再找你补课了;蓝波和一平举着小蜡烛唱起了来,等他们唱完,你才听出是走了调的生日歌……

    奈奈阿姨准备好一桌美食,在客厅招呼大家用餐,山本带来寿司礼盒,碧洋琪祭出为你特制的寿星饮品,而阿纲……则为你亲手做了一份意大利面。

    “我、我确实没有准备……”他愧疚地笑着,缩起肩,颔首眼巴巴地望着你,似乎怕你生气,“我知道姐姐喜欢吃这个,这是我第一次做意大利面,不知道reborn教的对不对……不好意思呐?”

    怎么可能生气呢?

    有这样可爱的弟弟,体贴的朋友们,关爱你的长辈们……

    怎么可能,不满足呢?

    吵闹,也不是那般无法忍受。

    为什么呢?在这个客厅,你竟也闻到了和父亲围在小圆桌用餐时的味道……

    是吗……

    这里,也是【家】啊。

    入睡前,你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那句温柔而慈爱的“生日快乐,女儿”……

    为你的15岁生日,点下了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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