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青山黛色朦胧，黎明将至，朝阳渐渐从蹿上山尖，光泽倾洒大地。
寒凉夜晚已褪，仍留了点点凉意在天地之间，没有被夏日掠夺。
沈亦舒被嬷嬷的叫声吵醒，女娘们结伴去了蹴鞠场，有了这几日的相处，大家也熟络起来。
陈好见赵教习还没来，徐嬷嬷又向来和善，所以话里有着几分怨气，“昨日里那些男子好生过分，那么大个蹴鞠场却分给我们三分之一，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那如何叫公平？”陈好的话音刚落，赵教习便到了。
沈亦舒同女娘们一起给赵教习颔首见礼，赵教习却直直走到陈好面前，“回答，如何才叫公平？”
陈好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应该训练相同的内容而不是男子们练球，我们却要跑步，他们占据大场地我们却只有一个小角落。”
赵教习冷哼一声，“那你们女娘便也去比赛上拿个名次下来，人家男子们的优渥条件是人家用成绩换来的。”
赵教习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娘们，“如今人人都不看好女娘们的蹴鞠比赛，便是因为女娘们次次输，给我们天启丢尽了脸面，若不是有摄政王顶着，怕是你们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赵教习的话深深的落在沈亦舒的心里，她好似回到了现代，那时她第一次参加足球比赛，那是便人人唱衰，因着女子足球总是输，拿不到名次，甚至有人提议奥运会不要再去丢人现眼。
原来这个时候女子蹴鞠也同样面临如此局面。
赵教习没管听到她话后女娘们的反应，她对于女子蹴鞠早就失望了。
因此说完话后便一心投入到教学当中，简单地让女娘们跑了几圈热热身之后，赵教习便开始了第二课：垫球。
蹴鞠中颠球也是个学问，只有和球有了默契，才算是蹴鞠入门。
“垫球我们不能用手去垫，而是要用到我们的身体，手碰到球那是犯规的行为，我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所以姑娘们，开始吧。”
女娘们听后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既不能手碰球，又不能让球落地，这是如何的艰难。
赵教习接着补充，“为了保证不让手下意识的抬起，所以最好把手背在身后。”
女娘们光听理论显然是不够的，赵教习拿着球示范了一下，然后才把球分发下去。
第一次拿到球的女娘们有些兴奋，看赵教习做的轻松，便开开心心的垫起球来。
然而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一会儿就全是“砰砰砰”球落地的声音。
沈亦舒也学着赵教习的动作垫起来，足球和蹴鞠规则上和形式上皆有所不同，但二者本质相同，举一反三，垫球在沈亦舒做来也并不是很难。
但球落在身上时，有一种石头落在身上的感觉，沈亦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具身体的娇弱再次突破她的三观。
这一日训练过去，赵教习难得对女娘们改观，心里暗衬倒是比前几批不错，尤其是沈亦舒，虽然还是柔柔弱弱难堪重任的样子，但在所有女娘中，沈亦舒是掉在地上最少的，倒是让赵教习改观不少。
结束时她语气表情难得柔和，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希望她们能保持下去，甚至心里想着，若是女娘们能从她这里训练，比赛时拿到名次，那她的名声估计会比训练男子更加声名远扬，但现在这么想还为时尚早，且在看看。
女娘们累了一天，刚进膳房味蕾全部被激起，厨房这会儿忙的不可开交，说是因为收到了朝廷的拨款，今晚给大家加餐。
佐料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女娘们惊呼一声，训练一天难得听到好消息，尤其是张月，本就是为了吃住来的，听到加餐比谁都开心。
约莫两刻钟后，厨娘才给她们上了膳食，但都是寻常菜式，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加餐。
女娘们们懵懂的看了过去。
上菜的厨娘年纪很大，她的女儿便是女娘们的岁数，见此有些于心不忍，“刚刚男子蹴鞠的王领队带了人过来，将做好的肉类都拿了去，说他们今日辛苦。”
男子用膳的地方就在他们隔壁，同在一个大房子里，此时还隐约能听见他们的嬉戏声，徐嬷嬷本来的好脾气见女娘们委屈的样子，怒气横生。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这批女娘先不说技艺如何，但她们花了大价钱招来，虽家世一般不能像前几批那样随意退出比赛，那也不能任由人欺负。
但幸好掌厨走过来陪笑道：“女娘们稍等一下，已经重新做上肉食。”
掌厨如何不知这批女娘是如何而来，但男子那面因着拿到的成绩不错，便日渐高傲起来，尤其是其领队王领队更是狂傲三分，因此他一个掌厨也没有任何办法。
皇家蹴鞠场的膳房男女是有不同的份例，王领队也只敢截胡不敢全部拿走。
见徐嬷嬷过来，王领队故作惊讶，“上一批女娘们都走了，我不知何时徐嬷嬷又带了新人来，多有得罪。”
徐嬷嬷当然清楚王领队的为人，因此都不想多加理会他。
即便上了新的饭食，女娘们也没有变得的开心，张月也是难得没有胃口。
沈亦舒低着头，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娇弱的样子难得显露出不一样的气场。
但饭也不能不吃，好歹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因此不忿一会儿，便又回归了平常心，便率先拿起烤猪肉吃了起来。
肉被考的焦焦的，佐以香料，难得倒让人胃口大开，女娘们见此也一个一个伸手开始吃饭。
心里却都下定决心要努力训练替女子蹴鞠夺回属于它的荣誉。
徐嬷嬷见此，眼里流露出笑意。
晚饭后，徐嬷嬷补充“蹴鞠场会一直开着，想要练习随时可以去。”
一部分女娘前去蹴鞠场努力奋斗，沈亦舒却和陈好沿着周围散步，消食。
此时恰逢男子们也用晚膳出来，为首的正是那天那个不屑的男子，见到他们还轻哼一声。
沈亦舒却连个眼神也欠奉。
那男子见此有些恼怒，却被身边人拦住，他们说起了其他事儿，他也被吸去注意力。
“听说没有，据说朝廷给蹴鞠场拨款了。”
“当然听说了，还是王领队教导有方啊。”
“若不是有我们男子，朝廷怎么可能拨款呢，难道凭那些拿不到名次的女娘们吗？哈哈哈。”
“……”
这话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这些男子真是赢了几场比赛，便目中无人。
沈亦舒心里有些气愤，她在现代还从没有拿过除了金牌以外的奖项呢，她还没这么傲气呢？
沈亦舒拉着陈好远去，远离了他们陈好才流露出生气的表情，“他们男子到低在傲气什么呢？又没有拿过第一名，有什么可看不起人的。”
沈亦舒倒是恢复了平静，“他们不过嘴上过把瘾而已，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就没人能管管他们。”陈好跺了跺脚。
“就是因为没有对我们造成伤害，才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陈好弯下腰，叹了口气，“哎，谁让我们女娘确实不争气呢。”
沈亦舒却坚定道：“不会了，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陈好被沈亦舒坚定的神色蛊惑，郁气消散，眼里也变得坚定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便转身向着蹴鞠场走去。
还没等走近，便听到蹴鞠场门口传来呜呜的哭声。
声音细细的是个女娘的声音。
两人见此加快脚步。
四个人头挨在一起，哭声从她们之中传来，见是张月和那天一同吃饭的女娘李清清，还有其他两个相熟的女娘。
李清清红着眼睛，沈亦舒和陈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走过去询问。
“我们几个女娘在蹴鞠场练习垫球，没一会儿那个王领队就带着几个人路过，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我们，身后的那几个男子还特意把我们的球打掉，好几次，球落到身上很疼，然后….”说话的女娘语气里也带着哭腔。
陈好这个急脾气听到一半，说话的人停顿，便忍不住催促起来，“哎呀，接着说啊，然后怎么了？”
“我们就生气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结果他们找来了蹴鞠场的主事，倒打一耙，说想要教导我们，我们却不识好歹，然后主事大人就罚了我们女娘月钱。”
陈好一听瞪大眼睛，本就因为刚刚的事情气不顺，见此更加生气，“他们竟然敢这样？你们没有找徐嬷嬷吗？”
张月听见这话，眼睛更红了，“找徐嬷嬷也没用，还连累徐嬷嬷为我们向主事大人道歉。”
原本惩罚她们，她们就够委屈了，却没想到连累了温柔的徐嬷嬷，她们心里更是难受。
陈好听后，被气的手都抖了却也无可奈何。
越发认为沈亦舒说得对，她们确实应该好好训练，替女娘们争一口气。
沈亦舒倚在一旁的墙边，静静地听她们述说，难怪这皇家蹴鞠场留不住女娘，估计这也算是一个原因。
原本的女娘先不说家世良好，受不住他们的冷语，气愤失望的离开，还是她们这群家世不好的，估计对蹴鞠也难掩坏印象。
张月因为哭的原因，吹了冷风，第二天便生病了，同那三个女娘一起，徐嬷嬷为她们告了假。
次日赵教习见训练的女娘少了很多，皱着眉问：“那些女娘呢？”
徐嬷嬷向赵教习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赵教习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对我们女子就是如此苛刻。”尤其是在实力为尊的蹴鞠场，女娘的地位就更是低下了。
陈好觉得赵教习难得看过眼，“教习，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赵教习又恢复冷面，：“能怎么办？好好训练，日后拿一个好成绩，打那些男子的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志气了。”
“我们有！”“有！”所有女娘均是一脸认真，眼里全是不服气的亮光。
赵教习见此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那就好好练，现在去跑步，回来交替跳，然后垫球。”
女娘们皆满脸坚毅，此次训练结束后，没有一个人含泪，没有一个人弯着身子，软着腿离开，即便大家很累，腿很软，也严肃着表情，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赵教习看着这样的女娘们，心里再次涌起昨天的想法，这些女娘们是真的不同。
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进的晚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弹花织锦。
蹴鞠场靠近门的一侧传来“砰砰”的垫球声。
八位女娘两两一组，互相传球。
“砰”沈亦舒用胸部垫起球，蹴鞠在空中划过一个柔和的弧度，她和陈好一组，传到她这边的球便没有掉到地上过。
沈亦舒脸色苍白，身上每一处球落下的地方皆隐隐作痛，但此时她显然也憋了一口。
其后几天，女娘们皆疯了一般的疯狂训练，加练，就连病好的四位女娘也是如此。
夏日越发炙热，沈亦舒汗流浃背，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给人一种下一秒便会晕过去的感觉。
但垫球时，球就好像是沈亦舒身体的一部分，分外听话，除了一开始偶有失误，如今已经越发的熟练。
赵教习看她的，目光也越发的明亮，甚至今天给大家分配角色，所有人里看似最娇柔的沈亦舒被分配了头挟，类似于足球里前锋的角色，组合里最重要的角色。
寒凉夜晚已褪，仍留了点点凉意在天地之间，没有被夏日掠夺。
沈亦舒被嬷嬷的叫声吵醒，女娘们结伴去了蹴鞠场，有了这几日的相处，大家也熟络起来。
陈好见赵教习还没来，徐嬷嬷又向来和善，所以话里有着几分怨气，“昨日里那些男子好生过分，那么大个蹴鞠场却分给我们三分之一，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那如何叫公平？”陈好的话音刚落，赵教习便到了。
沈亦舒同女娘们一起给赵教习颔首见礼，赵教习却直直走到陈好面前，“回答，如何才叫公平？”
陈好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应该训练相同的内容而不是男子们练球，我们却要跑步，他们占据大场地我们却只有一个小角落。”
赵教习冷哼一声，“那你们女娘便也去比赛上拿个名次下来，人家男子们的优渥条件是人家用成绩换来的。”
赵教习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娘们，“如今人人都不看好女娘们的蹴鞠比赛，便是因为女娘们次次输，给我们天启丢尽了脸面，若不是有摄政王顶着，怕是你们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赵教习的话深深的落在沈亦舒的心里，她好似回到了现代，那时她第一次参加足球比赛，那是便人人唱衰，因着女子足球总是输，拿不到名次，甚至有人提议奥运会不要再去丢人现眼。
原来这个时候女子蹴鞠也同样面临如此局面。
赵教习没管听到她话后女娘们的反应，她对于女子蹴鞠早就失望了。
因此说完话后便一心投入到教学当中，简单地让女娘们跑了几圈热热身之后，赵教习便开始了第二课：垫球。
蹴鞠中颠球也是个学问，只有和球有了默契，才算是蹴鞠入门。
“垫球我们不能用手去垫，而是要用到我们的身体，手碰到球那是犯规的行为，我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所以姑娘们，开始吧。”
女娘们听后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既不能手碰球，又不能让球落地，这是如何的艰难。
赵教习接着补充，“为了保证不让手下意识的抬起，所以最好把手背在身后。”
女娘们光听理论显然是不够的，赵教习拿着球示范了一下，然后才把球分发下去。
第一次拿到球的女娘们有些兴奋，看赵教习做的轻松，便开开心心的垫起球来。
然而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一会儿就全是“砰砰砰”球落地的声音。
沈亦舒也学着赵教习的动作垫起来，足球和蹴鞠规则上和形式上皆有所不同，但二者本质相同，举一反三，垫球在沈亦舒做来也并不是很难。
但球落在身上时，有一种石头落在身上的感觉，沈亦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具身体的娇弱再次突破她的三观。
这一日训练过去，赵教习难得对女娘们改观，心里暗衬倒是比前几批不错，尤其是沈亦舒，虽然还是柔柔弱弱难堪重任的样子，但在所有女娘中，沈亦舒是掉在地上最少的，倒是让赵教习改观不少。
结束时她语气表情难得柔和，说了一番鼓励的话，希望她们能保持下去，甚至心里想着，若是女娘们能从她这里训练，比赛时拿到名次，那她的名声估计会比训练男子更加声名远扬，但现在这么想还为时尚早，且在看看。
女娘们累了一天，刚进膳房味蕾全部被激起，厨房这会儿忙的不可开交，说是因为收到了朝廷的拨款，今晚给大家加餐。
佐料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女娘们惊呼一声，训练一天难得听到好消息，尤其是张月，本就是为了吃住来的，听到加餐比谁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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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的厨娘年纪很大，她的女儿便是女娘们的岁数，见此有些于心不忍，“刚刚男子蹴鞠的王领队带了人过来，将做好的肉类都拿了去，说他们今日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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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厨如何不知这批女娘是如何而来，但男子那面因着拿到的成绩不错，便日渐高傲起来，尤其是其领队王领队更是狂傲三分，因此他一个掌厨也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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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嬷嬷过来，王领队故作惊讶，“上一批女娘们都走了，我不知何时徐嬷嬷又带了新人来，多有得罪。”
徐嬷嬷当然清楚王领队的为人，因此都不想多加理会他。
即便上了新的饭食，女娘们也没有变得的开心，张月也是难得没有胃口。
沈亦舒低着头，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娇弱的样子难得显露出不一样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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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都下定决心要努力训练替女子蹴鞠夺回属于它的荣誉。
徐嬷嬷见此，眼里流露出笑意。
晚饭后，徐嬷嬷补充“蹴鞠场会一直开着，想要练习随时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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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舒却连个眼神也欠奉。
那男子见此有些恼怒，却被身边人拦住，他们说起了其他事儿，他也被吸去注意力。
“听说没有，据说朝廷给蹴鞠场拨款了。”
“当然听说了，还是王领队教导有方啊。”
“若不是有我们男子，朝廷怎么可能拨款呢，难道凭那些拿不到名次的女娘们吗？哈哈哈。”
“……”
这话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这些男子真是赢了几场比赛，便目中无人。
沈亦舒心里有些气愤，她在现代还从没有拿过除了金牌以外的奖项呢，她还没这么傲气呢？
沈亦舒拉着陈好远去，远离了他们陈好才流露出生气的表情，“他们男子到低在傲气什么呢？又没有拿过第一名，有什么可看不起人的。”
沈亦舒倒是恢复了平静，“他们不过嘴上过把瘾而已，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就没人能管管他们。”陈好跺了跺脚。
“就是因为没有对我们造成伤害，才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陈好弯下腰，叹了口气，“哎，谁让我们女娘确实不争气呢。”
沈亦舒却坚定道：“不会了，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陈好被沈亦舒坚定的神色蛊惑，郁气消散，眼里也变得坚定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便转身向着蹴鞠场走去。
还没等走近，便听到蹴鞠场门口传来呜呜的哭声。
声音细细的是个女娘的声音。
两人见此加快脚步。
四个人头挨在一起，哭声从她们之中传来，见是张月和那天一同吃饭的女娘李清清，还有其他两个相熟的女娘。
李清清红着眼睛，沈亦舒和陈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走过去询问。
“我们几个女娘在蹴鞠场练习垫球，没一会儿那个王领队就带着几个人路过，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我们，身后的那几个男子还特意把我们的球打掉，好几次，球落到身上很疼，然后….”说话的女娘语气里也带着哭腔。
陈好这个急脾气听到一半，说话的人停顿，便忍不住催促起来，“哎呀，接着说啊，然后怎么了？”
“我们就生气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结果他们找来了蹴鞠场的主事，倒打一耙，说想要教导我们，我们却不识好歹，然后主事大人就罚了我们女娘月钱。”
陈好一听瞪大眼睛，本就因为刚刚的事情气不顺，见此更加生气，“他们竟然敢这样？你们没有找徐嬷嬷吗？”
张月听见这话，眼睛更红了，“找徐嬷嬷也没用，还连累徐嬷嬷为我们向主事大人道歉。”
原本惩罚她们，她们就够委屈了，却没想到连累了温柔的徐嬷嬷，她们心里更是难受。
陈好听后，被气的手都抖了却也无可奈何。
越发认为沈亦舒说得对，她们确实应该好好训练，替女娘们争一口气。
沈亦舒倚在一旁的墙边，静静地听她们述说，难怪这皇家蹴鞠场留不住女娘，估计这也算是一个原因。
原本的女娘先不说家世良好，受不住他们的冷语，气愤失望的离开，还是她们这群家世不好的，估计对蹴鞠也难掩坏印象。
张月因为哭的原因，吹了冷风，第二天便生病了，同那三个女娘一起，徐嬷嬷为她们告了假。
次日赵教习见训练的女娘少了很多，皱着眉问：“那些女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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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教习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对我们女子就是如此苛刻。”尤其是在实力为尊的蹴鞠场，女娘的地位就更是低下了。
陈好觉得赵教习难得看过眼，“教习，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赵教习又恢复冷面，：“能怎么办？好好训练，日后拿一个好成绩，打那些男子的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志气了。”
“我们有！”“有！”所有女娘均是一脸认真，眼里全是不服气的亮光。
赵教习见此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那就好好练，现在去跑步，回来交替跳，然后垫球。”
女娘们皆满脸坚毅，此次训练结束后，没有一个人含泪，没有一个人弯着身子，软着腿离开，即便大家很累，腿很软，也严肃着表情，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赵教习看着这样的女娘们，心里再次涌起昨天的想法，这些女娘们是真的不同。
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进的晚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弹花织锦。
蹴鞠场靠近门的一侧传来“砰砰”的垫球声。
八位女娘两两一组，互相传球。
“砰”沈亦舒用胸部垫起球，蹴鞠在空中划过一个柔和的弧度，她和陈好一组，传到她这边的球便没有掉到地上过。
沈亦舒脸色苍白，身上每一处球落下的地方皆隐隐作痛，但此时她显然也憋了一口。
其后几天，女娘们皆疯了一般的疯狂训练，加练，就连病好的四位女娘也是如此。
夏日越发炙热，沈亦舒汗流浃背，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给人一种下一秒便会晕过去的感觉。
但垫球时，球就好像是沈亦舒身体的一部分，分外听话，除了一开始偶有失误，如今已经越发的熟练。
赵教习看她的，目光也越发的明亮，甚至今天给大家分配角色，所有人里看似最娇柔的沈亦舒被分配了头挟，类似于足球里前锋的角色，组合里最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