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下车拉着行李箱,把行李寄存在预订的酒店,他匆忙地跑回来。

    王予心下了车,蹲在地上吐了,稀里哗啦的东西落在草地上,某天将变成肥料,出租车停在旁边,司机颇为无奈地扶额提醒。

    “师傅,要不您先走吧。”傅司对司机道。

    王予心晃悠着站不稳,她盯着树下她吐的那堆污秽,摇头晃脑地跪在地上,眼泪干脆地落下来,她碎碎念着:“大橘,对不起……弄脏你家了。”

    “我……清理清理。”王予心头朝地,手伸过去。

    幸好傅司眼尖手快,一把拦住她的腰,她很热,身体散发出一种若无若有的清香,被浓厚的酒味盖住。

    王予心半面脸上全是吐的黄水,在黑暗中油腻腻的,她腰腹使劲,怼开傅司的手。

    她变成一个夜色下发狂的暴走女人,在马路中央朝着前方快走。

    “喂,你去哪儿?”傅司连忙跟上去。

    “别跟着我,我不认识你。”王予心的皮筋松掉,掉在地上,她顶着散开的短发,雄赳赳地向前走。

    今天几号?对,明天要高考了,我要告诉唐吉。王予心呆头呆脑地在原地停下几秒,突然加快速度向前冲,身后好像有恶鬼在索命。

    眼见王予心要冲入人行道的人流中,傅司几个大步迈上去,顾不上清醒时候的身体界线,左手拉住她的手,右手如护鸡仔似的罩住她半个人。

    “我是傅司啊。”他尾音上扬,不可置信的望着恶狠狠的盯着反击的王予心。

    什么?傅司才没有他长的这么帅,傅司更不会拉她的手。

    王予心抖动右胳膊,右手急忙地甩开,奈何他的手像一个橡皮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这人好怪!

    傅司直勾勾地看着醉酒的无理取闹的王予心,脸上的醉红平添几分娇嗔,樱桃红的嘴巴嘟囔着:“你放开……放开手。”

    “你喝醉了,上楼醒醒酒。”傅司本来打算直接送王予心回家,想不到她喝了酒,一身狼狈,人也不认识。

    “我没醉,没醉。”王予心在他怀里挣扎,“哼,你不是傅司。”

    傅司哄着她慢慢走,语气温柔:“你累不累,走几步。”怀里的女孩挣扎累了,目光炽热的望着他的下巴,直到傅司心神不稳,耳朵尖红透了。

    到房间里,傅司点外卖叫了醒酒药,湿了毛巾,给她擦嘴。

    王予心靠在床头上,松软的枕头垫在身后,两只眼睛像电灯泡,黑亮亮的,她发现一件好玩的事,面前的少年手上没使劲,轻轻地略过她的嘴角,擦得她嘴很舒服,她撅一下嘴,他脸红一下,眼睛躲一下。

    王予心玩意大发,凑到他脸上,这人怎么和傅司长的有点像?她握住他的右耳朵,耳廓熟透了,热得她激灵一下。

    酒意上头,王予心抿一下唇,呼吸的热气喷薄在他耳畔,她左手握住他右手,声音带点喘:“我~喜~欢~你~”

    傅司傻住了。

    王予心兴奋地像一个傻大妞,窜起来,在酒店的大床上蹦哒几下,捂着嘴巴嗤嗤笑,然后竖起中指,移到傅司身边:“嘘嘘嘘,别……别告诉别人。”

    王予心发疯似的变成一个小孩子,无影似的退回床上,在床上上窜下跳,裙子外衫麻溜地脱下,光裸的肩头在灯光下白腻腻的,裙角随着上下起伏膨胀如一朵花,她甩着外衫玩,这件软料快速变形,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傅司气压变低,后知后觉站起来,俊气的脸蛋不安,兴奋,又很生气:“王予心,你看看我是谁?”

    衣服吧唧甩在他脸上,罩住他的头,一片少女的体香。

    王予心哈哈大笑,拍着手:“你谁啊,我怎么知道?”看,头都裹住了。

    傅司抓掉头上的衣服,脱了鞋上床,床晃晃悠悠的,大步走向弹跳的王予心,他知道她不清醒,在耍酒疯,那句“我喜欢你”是小孩子的戏言,可他的心还是砰砰直跳,为她而跳。

    他的手臂锢住她摇摆的身体,眼睛红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傅司?”

    王予心摆动着两对胳膊,打了一个酒嗝,好热啊,她的脸上笑意盈满,夹带两片红云,暖色灯光照到脸上,如梦似幻:“知道啊,你叫傅司。”

    她怔松一下,仿佛触到什么开关,直接勾着傅司的目光,目不转睛。

    傅司哑然,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他默然垂下头,放下手,瓮声瓮气地说:“你再说一遍刚说过的话,带上我的名字。”

    王予心还在愣神,恍惚间不知道想起什么,掩面倒下,拿起床被子盖住脸,嘴里念经似的念叨着。

    傅司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摇摇头清醒过来,凑到她身边,痴痴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被子下王予心在小声地啜泣,她哭湿了脸:“我要找我同桌,明天高考,他去不了考场,怎么办?”

    恰好外卖来了,王予心在床上哼唧着哭,傅司快速取了药,继续哄她,拽着被子的一角:“你吃了药,才有力气找你同桌。”

    王予心移开被子,红着眼看他:“傅司,大橘呢?大橘怎么不在家。”

    “大橘不在家,会不会被车撞了?”

    傅司没理,有点无力招架,拿着药和水:“先吃药。”这酒是醒不了了吗?

    王予心的目光灼灼,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我知道,大橘没了,傅司,你别走。”

    少女的眼泪开了闸:“你知不知道,你讨厌我,你说你讨厌我,我就心痛。”

    她抱紧他的腰,他不得不把碗和药放在床柜上,委屈的语气柔软,带着哭腔:“我和你道歉,给你写信,你都不理我,你一直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

    傅司心里咯噔一下 ,写信?他也很难过,可是他想要的不是道歉,他抚摸她的头发,她的短发堪堪到肩膀处,一股发间的清香好闻。

    “我等你啊,一直等你啊,你都不接受,看着你坐的飞机飞走,呜呜呜,都没见到你…”王予心吸吸鼻子,胃在翻涌,喉咙张开,恶心感上涌。

    她吐了,结结实实地吐到傅司身上,他愣着脸,消化刚才王予心说的话。

    王予心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的话:“高三好苦,好苦,老班劝我们住校……”

    她躺在床上,他麻木地给她洗脸,醒酒药用开水服下。

    王予心终是累了,躺在床上睡着,傅司脱掉被吐了的衣服,扔进浴室中,先给温阿姨报备一下王予心的情况,他钻进浴室里,淋一个热水澡。

    傅司烦躁地擦干头发,坐在酒店里的休息椅上,窗户外面天黑透,黑色丝绒般的天空上没有一颗宝石,底下红色的车灯川流不息。

    王予心正在睡熟,他额前碎发的水珠滴滴落下,流淌过结实的胸膛,经过腰上分明的腹肌,没入运动裤下。

    傅司在发呆,有些事情的发生出乎他的想象,她的好闺蜜难听的话,王予心写过信,等过他,也许,她没有他想的那么讨厌他。

    或许,那束玫瑰花……傅司拿起遥控器调高空调度数,按住按键,他忍住阵痛的心,疯狂地奢望忘掉那段记忆,他息声的表白,垃圾桶里鲜艳的玫瑰,像一出好笑的默剧。

    无论如何,他回来了。

    就像手机的遥控器,掌控权应该在他手里。少女甜蜜的呢喃一遍遍地在心中重复,在酒店小小的空间里随处可在,就像亚当夏娃的诱惑,结果是注定的。

    我后悔了,徐广,王予心是我的,我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傅司听到敲门声,捡起床边干净的衣服穿上,精瘦的身体消失在T恤下,变成一个干净体面的少年。

    温婷来照顾醉酒的女儿。

    看见王予心完完整整地睡在床上,她对傅司的好印象大大增加,知道傅司刚回来,没住的地方:“小司,你住我们家吧,那件屋子还给你留着。”

    他的出租屋一直空着没住,在寒假某天和房东商量退房,租出去了。

    傅司却之不恭,收拾好行李回老地方。

    天光大亮,太阳晒屁股了,王予心醒来,头是疼的 ,睁开惺忪睡眼,温女士垮着脸,拇指点着她的额头。

    “哎呀?妈。”王予心惊恐地坐起来。

    “你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温婷用两根指头戳着王予心的脑袋。

    王予心回忆,昨天他和陶白要去庆祝,决定疯玩一下,然后去了嗨吧……

    温婷严厉道:“成绩出来之前,以后都不许出家门。”

    “妈!!!”王予心大叫,“我们商量好要出去旅游的。”

    “你这个样子出去还不是被别人拐跑了!!”温婷吼道。

    听到温女士说傅司回来,王予心兴奋地左看看,右找找,环顾四周后,发现是熟悉的酒店环境,昨天她干的缺德事一股脑涌出来,和开闸门的大坝似的,冲倒坝上的小桥。

    王予心双手环抱住头,闭上眼睛,完了,完了,昨天她抱着傅司当帅哥调戏,说了好多话,记不住的多,还吐到他身上。

    王予心带着一副英勇就义的纠结心理跟着温女士回家,一方面,她真的挺想见他,清明探望唐吉后,两人几个月没有见面。另一方面,她害怕他因为她醉酒的形象又说讨厌她的话。

    王予心没有想到,傅司外出了,她有点失落,跑到他的房间里无聊地乱翻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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