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菀盘算着林民章出大理寺的时间,日夜不停的从京城赶到了隔壁县后,又花了点银子混上了漕运的货船,终于在离家半月后赶到了距离京城几千里外的凌峰县。

    凌峰县地处四通八达之地,自古就属交通要塞。

    林思菀想着,若有一天,林民章派人捉拿她回去,她随便走哪条管道,都能很快逃掉,混进新的地方。

    船刚行驶到凌峰县境内,林思菀就迫不及待背上包袱走到甲板上等着靠岸。

    因时辰尚早,她索性悠闲的靠在桅杆上,欣赏起沿途的风光。

    此时恰是朝阳初升,日光透过云彩映在水中,泛起五彩斑斓的光泽。

    两岸的山色与天空交织成一幅绝美的图景,山峦起伏,令人心旷神怡。

    林思菀心内不禁叹服道:

    “此地果然风景如画,怪不得先前教过她书的孔夫子离乡多年还念念不忘。看来这次她算没来错地方。”

    因在船上飘了十几日,每日只能用馒头大饼些硬邦邦的食物充饥,林思菀肚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引出来了。所以一下货船,林思菀就先到城中的集市上,准备先美美吃上一顿再做打算。

    一番比较后,她来到了一家卖面食的铺子坐下。

    “客官,想吃什么?”铺子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她,“我们店里的馄饨可是一绝,要不要尝尝?”

    “好呀,那就先来两碗馄饨。”林思菀道。

    “客官你能吃的下吗?”老板娘看着瘦弱的林思菀,有些迟疑。“我这一碗的量可是很足的。”

    “放心,吃的完。”林思菀笑这比划道,“别说两碗馄饨,现在你给我一头猪我估计都能吃下。”

    “哈哈...”老板娘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对着里间喊:“王麻子,来两碗馄饨。”

    等馄饨的期间,林思菀喝着茶水,向正干活的老板娘打听,“老板,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房子租呀。”

    “怎么,客官这是想要租房子?”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走过来问。

    “对,我想租。”

    "具体有什么要求吗?"老板娘继续问。

    “也没什么要求,干净点就行。”林思菀放下茶杯,“要是独门独院的就更好了。”

    “这不巧了嘛,”老板娘笑道,“正好昨日有人托我给她出租房子,今儿你就来问了。碰巧那房子也是独门独院的,只是房子老了点,不过干净是很干净的。”

    “馄饨来咯,”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端着两碗馄饨走了过来,“客官,这是您的馄饨,请慢用。”

    “谢谢,”林思菀拿起桌上放着的汤勺,吃了一口馄饨,味道极其鲜美,满足道:“老板娘,这馄饨果然是一绝。”

    麻子脸的男人听见林思菀的夸赞,不免得意起来,“客官,不是我王婆卖瓜,你去整个凌峰县打听下就知道,我王麻子做馄饨的手艺,可是万里挑一的。”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老板娘瞪了一眼王麻子,“还不赶快进去干活。”

    “遵命,夫人。”王麻子顺从的一溜烟跑回了厨房。

    林思菀被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惊呆,从小到大,她阿娘在林民章面前永远都是做小伏低的,即便这样,最后还落得个被逼死的下场。

    原来在这世间,做妻子的也可这样对丈夫讲话,丈夫也真的会听的。

    “客官,请勿见怪。”老板娘见林思菀的神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林思菀摆手解释,“对了,您刚说您正好有个独门独院的房子要租,可否带我先去看看?”

    “当然可以,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就带你去。”

    等林思菀吃完两碗馄饨,老板娘惊奇道:“没想到,你看着瘦小,倒挺能吃的。”

    林思菀笑道:“我刚说了,我食量可是很大的。”

    结完账后,老板娘就带着林思菀去看房子。她对厨房内的王麻子交代道:“麻子,我带这位客官去云婆那里看房子,前面你照应着,我等会就回来。”

    也没等王麻子回应,她就带着林思菀出了铺子。

    路上,她让林思菀称呼她作“王婶儿”,她告诉林思菀房子是一个叫云婆的老太太家里的。

    老太太年轻时候守了寡,虽然没有子女但也没有再嫁,一辈子就靠这丈夫留下的一点薄产度日。要租的房子正好是上一家房客上个月搬走了,刚空出来。

    “对了,还没问客官怎么称呼呢。等下我也好像云婆介绍你。”王婶问。

    林思菀迟疑了下,想了一会才说:“我叫王无思,你唤我思思就行。”

    到了云婆家里,云婆领着他们一起去看了房子。那院子外面看着是有些破败,但屋内的陈设很干净别致,看的出来主人日常是很爱惜的。

    虽然云婆要的租价不低,但林思菀当下就决定租下来。签订好租房契约后,已接近日落。林思菀简单收拾了下屋子,便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她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从今夜起,她就算是有自己的家了。

    第二日早起,林思菀先去王婶的铺子吃了馄饨,然后就开始采买家里所需的物品。大到床褥棉被,小到锅碗瓢盆,整整一天,林思菀就不停穿梭在格式的商铺中间。

    家里也渐渐被这些物件填满,与之相反的是,她荷包中的银子越来越少。

    等她彻底整理好屋子后,摊倒在床上数钱时,才发现她所剩的银子已经不到十两了。就算她每日只吃馄饨,这些钱也就够她在撑半年。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想生计的事情了,总不能等到半年后,真的活活饿死吧。

    林思菀在床上翻滚了一夜,从去找商铺做伙计到卖刺绣为生,又从教小孩弹琴到开饭馆。

    她把能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最后在考虑成本和回报率的双重条件下,终于让她找到一件她能做的事情--卖酒。

    林思菀的外祖母出身于江南最富盛名的钱氏酒铺。

    钱家的酒从前朝开始就是宫廷御酒,在民间也是老百姓追捧的佳酿极品。所以很早就有“钱家一口酒,快乐如佛口”的俗语。

    林思菀自小就对这些亲自动手的事情就很有兴趣,外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整日缠着外祖母教她酿酒术。虽然她的技术比不上外祖母那么炉火纯青,但是至少也得了她外祖母七八分的真传。

    她相信,靠这个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

    想到就做,天还没亮。林思菀就跑去买酿酒的工具了,蒸馏器具,大锅,纱布,石盘,酒桶等等,直忙活整整一天,林思菀的小院子又被塞得满满当当。

    为了省钱,林思菀又给自己整了一大锅馒头,酿酒的这些天,她就准备吃馒头充饥,等卖酒挣到钱了,她再奖励自己吃顿美味佳肴。

    黄天不负有心人,林思菀啃了几天馒头后,她酿的第一桶米酒终于可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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