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擦黑。
脑袋有几分睡多了的昏沉，苏姝伸出手习惯性地按了按太阳穴，又敏锐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往下滑。
下意识伸手抓住。
掌心棉柔的触感让她怔了两秒。
低头一看。
是一件羊绒的黑色大衣。
苏姝抿了抿唇，心中有了判断。
微抬头，四处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人，门窗紧闭着，只留了条缝换气。
小旺仔的声音很大，隐隐透过缝隙往里传了点。
苏姝抱起大衣，起身往门外走。
走动间，几丝浅淡的乌木香顺着风钻进苏姝的鼻腔。
抓着大衣的指尖紧了紧。
苏姝倚在木门旁，头侧歪着，注视着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在满院子奔跑。
她微笑着看小旺仔他们玩老鹰捉小鸡，心里涌过一阵阵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也是这样放肆，顶着一层薄薄的热汗迎着风奔跑，小镇上的每个角落都散落过她的笑声。只是，后来被爸妈接回身边后，取而代之的是高耸而立的高楼，晃得她头晕。
视线凝结在前方，带着几分虚无。只是没看多久，小旺仔就发现了她，眼睛一亮，立马从游戏里脱身，朝着她跑了过来。
额头上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热汗，正往外冒着热气，飘起一阵白烟。
苏姝笑了笑，张开手稳稳当当地接住像颗小炮弹冲过来的小旺仔，一阵冲击过了后，自然地弯腰给他擦了擦。
等站直身子后，目光没忍住在小院里巡视一圈，在十几张稚嫩的小脸上扫视而过。
没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
心往下沉了沉。
三年过去，小旺仔也慢慢开了窍，一下福如心至，眼睛笑得眯起来，仰头扯了扯苏姝的手指头。
悄声说：“姝姐姐，止哥哥说他有事先回去了，等会儿回来接你。”
心里的窟窿被一句话补上。
苏姝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长睫颤了颤：“我没问……”
声音细如蝇虫。
小旺仔张了张嘴，正欲再说，门外响起一阵熄火的声音。
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肯定是止哥哥回来了！”
苏姝目光不受控制地朝门口望去。
心脏跟着提到嗓子眼。
下一秒。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遮住大半光亮。
男人很高，墨黑的头发几乎抵着门楣，只得略略低头迈过有些年代的门槛。
今晚天色很好。
天边染着几缕粉红色渐变的霞云，渐渐朝中间过渡。绚烂漂亮得像一幅画。
苏姝对于色彩很敏感，脑海里自动反映出这几种色彩碰撞混合在一起的样子。
视线又不受控制地从天边往下移，落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上。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漆黑，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走过来。
步伐缓慢，手随意插兜，气质散漫。
几乎和身后的霞光混成一片。
真像是从画里走了出来。
苏姝心脏颤了颤，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在心里描绘这副画。
像是有所感应。
傅行止停了停，下一瞬抬眼顺着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上。
苏姝长睫颤了颤，镇静地移开眼神。
只是埋在大衣下的指尖下意识捏了捏。
傅行止看到苏姝后，散漫的气息一敛，三步并作两步，长腿一迈，没几下就走到两人面前。
只隔了两步不到的距离，视线沉沉地落在装鸵鸟的人身上。
小旺仔不懂风波暗涌，只一下扑了上去，抱着傅行止的腿撒娇。
傅行止神情僵了一瞬，又柔下来，弯腰摸了摸小旺仔的头：“止哥哥来接姝姐姐回家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好吗？”
小旺仔哭哼哼地不干。
苏姝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来接她，回家……
漂泊在外几年，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词语。
苏姝思绪像是被人团在一起，乱糟糟的，找不到源头。
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抬头，迷茫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啊？”
傅行止压了压唇角：“我送你回去？”
苏姝脑子一团浆糊，闻言听话点头。
乖巧地下了台阶，站在傅行止身后。
傅行止的视线随着苏姝的动作下移。
方才苏姝站在一节台阶上，视线勉强能够齐平，此刻傅行止略微低头才能看到那张白净的小脸。
视线在小巧的脸上凝住几秒。
然后收回。
傅行止转身的那一刻，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
瘦了。
下午侧着脸没看仔细，现在才发现小公主脸上为数不多的一点软肉都没了。
下巴尖得吓人，微微侧脸，下颌线就像一把刀一样，锋利得扎进他的心。
这几年，她过得好像，也不怎么样。
傅行止沉下脸，抿了抿唇。
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心疼。
等坐上车的时候，苏姝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冷气。
诧异地看了看身边没什么表情的人，欲言又止。
刚刚感觉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后悔回来接她？还是说只是为了让张姨不担心……
心里隐秘的一点欢喜慢慢消耗殆尽。
苏姝的唇角也渐渐绷出一条直线。
“想什么？”
冷不丁一声响，苏姝惊得猛地抬头：“啊？”
前面红灯。
傅行止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那张消瘦的脸上。
苏姝顺着看了过去，只看见一张挑不出错的帅脸，和，自己紧皱着的眉头。
伸手按了按：“没想什么。”
傅行止看她一眼。
红灯跳绿，他也没说什么，一脚油门踩下去。
福利院离市中心有一段不断的距离。
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断划过。
车内气氛安静得快要窒息。
苏姝抿了抿唇，还是开口打破沉默：“傅总，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出错的寒暄套话。
傅行止：“不太好。”
苏姝不过脑子：“那就好那就好……”
等反应过来，又猛地抬头，看向后视镜。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以为他会客套地说还好，话都没过脑子就接了。
谁知道他会说不太好……
傅行止没太计较，眼神专注地落在前面看路。
苏姝松了口气。
心里却又开始琢磨那一句“不太好”。
为什么不太好？
在国外时，北城的消息很少，但有时候刷朋友圈，又会不可避免地刷到些这个圈子的事。
比如，傅氏集团积极进军国际，产业链不断扩张，一路披荆斩棘在国外站稳脚跟，抢夺大半市场份额。
又比如，隔壁沪城的首富千金对傅行止一见钟情，主动追到北城来。
嘴角的弧度有点维持不住。
慢慢地淡了下来。
苏姝放弃了找话的念头，目光落在窗外，专注地看着。
只是，心思半分也没落在窗外。
那条震惊的朋友圈她至今还能回忆起来。
是叫她“嫂子”的高个子说的。
他说，不愧是他傅哥，连秦矜这样骄傲的人都舍得放下身段主动追求。
下面为数不多的共友纷纷符合。
好几个说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说傅秦两家强强联合，好事将近。
心一沉再沉。
车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有些令人窒息起来。
苏姝掐了掐掌心。
压下心中的那丝刺痛感，低下头，想要转移注意力。
思绪却不听话，一直围着那个念头不断深究，甚至想到了他们结婚的现场。
心颤了颤。
眼眶有几分发热，喉头发紧，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
那句压在心底很久的询问要脱口而出。
但苏姝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质问。
好在又过了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
苏姝深吸一口气，狼狈地道谢离开。
等那股情绪消散的时候。
苏姝抱着那件大衣窝在沙发上，头埋进去，深深地吸了好几口。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一点，不太文雅。
很像觊觎别人的色狼。
……
苏姝摇头，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都赶出去。
又垂下头看着大衣发愁。
走得太急，都忘了把衣服还给傅行止。
脑海又划过一个疑问——
傅行止怎么知道她的地址？
思索一番，苏姝归结为是张姨告诉他的。
心思重新回到这件很烫手的大衣上。
她现在连傅行止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还……
想到那句陌生人一样的招呼。
苏姝心像是破了个洞，窗外的寒风止不住往里灌。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下。
日召昭：【姝姝，最后一家拍卖公司也把委托金退回来了……】
日召昭：【对接的负责人隐隐约约说圈子里有人阻拦，给了五倍的全款。】
苏姝皱了皱眉，刚回国人生地不熟，应该没有交恶的仇家。
抿唇思考一瞬，苏姝拨了个电话回去。
苏姝：“昭昭，你把公司老总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昭：“我去联系过，对方一口回绝，拍卖怕是得往后推迟了……”
苏姝斩钉截铁：“不能推迟！”
缓了缓，语气松弛下来，但仍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对于依兰她们来说，这次拍卖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往后推迟。”
顿了一秒，苏姝捏了捏指尖：“昭昭你辛苦啦，剩下的交给我去处理吧。”
两人寒暄几句后又挂掉电话。
宋昭坐在黑暗里，有点失神。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才的画面，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苏父的身影。
长在手掌心里的雏鹰，好像终于要挣脱束缚，冲向蓝天了。
只是……
宋昭想到夜色里，坐在一片寒冷中等着她开口的傅行止。
孤寂的身影里透出几分不愿低头的清傲。
两个坚硬的刺猬拥抱在一起，到底是谁比较疼？
脑袋有几分睡多了的昏沉，苏姝伸出手习惯性地按了按太阳穴，又敏锐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往下滑。
下意识伸手抓住。
掌心棉柔的触感让她怔了两秒。
低头一看。
是一件羊绒的黑色大衣。
苏姝抿了抿唇，心中有了判断。
微抬头，四处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人，门窗紧闭着，只留了条缝换气。
小旺仔的声音很大，隐隐透过缝隙往里传了点。
苏姝抱起大衣，起身往门外走。
走动间，几丝浅淡的乌木香顺着风钻进苏姝的鼻腔。
抓着大衣的指尖紧了紧。
苏姝倚在木门旁，头侧歪着，注视着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在满院子奔跑。
她微笑着看小旺仔他们玩老鹰捉小鸡，心里涌过一阵阵的热流，猝不及防地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也是这样放肆，顶着一层薄薄的热汗迎着风奔跑，小镇上的每个角落都散落过她的笑声。只是，后来被爸妈接回身边后，取而代之的是高耸而立的高楼，晃得她头晕。
视线凝结在前方，带着几分虚无。只是没看多久，小旺仔就发现了她，眼睛一亮，立马从游戏里脱身，朝着她跑了过来。
额头上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热汗，正往外冒着热气，飘起一阵白烟。
苏姝笑了笑，张开手稳稳当当地接住像颗小炮弹冲过来的小旺仔，一阵冲击过了后，自然地弯腰给他擦了擦。
等站直身子后，目光没忍住在小院里巡视一圈，在十几张稚嫩的小脸上扫视而过。
没发现那道高大的身影。
心往下沉了沉。
三年过去，小旺仔也慢慢开了窍，一下福如心至，眼睛笑得眯起来，仰头扯了扯苏姝的手指头。
悄声说：“姝姐姐，止哥哥说他有事先回去了，等会儿回来接你。”
心里的窟窿被一句话补上。
苏姝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长睫颤了颤：“我没问……”
声音细如蝇虫。
小旺仔张了张嘴，正欲再说，门外响起一阵熄火的声音。
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肯定是止哥哥回来了！”
苏姝目光不受控制地朝门口望去。
心脏跟着提到嗓子眼。
下一秒。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遮住大半光亮。
男人很高，墨黑的头发几乎抵着门楣，只得略略低头迈过有些年代的门槛。
今晚天色很好。
天边染着几缕粉红色渐变的霞云，渐渐朝中间过渡。绚烂漂亮得像一幅画。
苏姝对于色彩很敏感，脑海里自动反映出这几种色彩碰撞混合在一起的样子。
视线又不受控制地从天边往下移，落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上。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漆黑，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走过来。
步伐缓慢，手随意插兜，气质散漫。
几乎和身后的霞光混成一片。
真像是从画里走了出来。
苏姝心脏颤了颤，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在心里描绘这副画。
像是有所感应。
傅行止停了停，下一瞬抬眼顺着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撞上。
苏姝长睫颤了颤，镇静地移开眼神。
只是埋在大衣下的指尖下意识捏了捏。
傅行止看到苏姝后，散漫的气息一敛，三步并作两步，长腿一迈，没几下就走到两人面前。
只隔了两步不到的距离，视线沉沉地落在装鸵鸟的人身上。
小旺仔不懂风波暗涌，只一下扑了上去，抱着傅行止的腿撒娇。
傅行止神情僵了一瞬，又柔下来，弯腰摸了摸小旺仔的头：“止哥哥来接姝姐姐回家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好吗？”
小旺仔哭哼哼地不干。
苏姝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来接她，回家……
漂泊在外几年，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词语。
苏姝思绪像是被人团在一起，乱糟糟的，找不到源头。
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抬头，迷茫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啊？”
傅行止压了压唇角：“我送你回去？”
苏姝脑子一团浆糊，闻言听话点头。
乖巧地下了台阶，站在傅行止身后。
傅行止的视线随着苏姝的动作下移。
方才苏姝站在一节台阶上，视线勉强能够齐平，此刻傅行止略微低头才能看到那张白净的小脸。
视线在小巧的脸上凝住几秒。
然后收回。
傅行止转身的那一刻，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
瘦了。
下午侧着脸没看仔细，现在才发现小公主脸上为数不多的一点软肉都没了。
下巴尖得吓人，微微侧脸，下颌线就像一把刀一样，锋利得扎进他的心。
这几年，她过得好像，也不怎么样。
傅行止沉下脸，抿了抿唇。
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心疼。
等坐上车的时候，苏姝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冷气。
诧异地看了看身边没什么表情的人，欲言又止。
刚刚感觉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后悔回来接她？还是说只是为了让张姨不担心……
心里隐秘的一点欢喜慢慢消耗殆尽。
苏姝的唇角也渐渐绷出一条直线。
“想什么？”
冷不丁一声响，苏姝惊得猛地抬头：“啊？”
前面红灯。
傅行止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后视镜里那张消瘦的脸上。
苏姝顺着看了过去，只看见一张挑不出错的帅脸，和，自己紧皱着的眉头。
伸手按了按：“没想什么。”
傅行止看她一眼。
红灯跳绿，他也没说什么，一脚油门踩下去。
福利院离市中心有一段不断的距离。
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不断划过。
车内气氛安静得快要窒息。
苏姝抿了抿唇，还是开口打破沉默：“傅总，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出错的寒暄套话。
傅行止：“不太好。”
苏姝不过脑子：“那就好那就好……”
等反应过来，又猛地抬头，看向后视镜。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以为他会客套地说还好，话都没过脑子就接了。
谁知道他会说不太好……
傅行止没太计较，眼神专注地落在前面看路。
苏姝松了口气。
心里却又开始琢磨那一句“不太好”。
为什么不太好？
在国外时，北城的消息很少，但有时候刷朋友圈，又会不可避免地刷到些这个圈子的事。
比如，傅氏集团积极进军国际，产业链不断扩张，一路披荆斩棘在国外站稳脚跟，抢夺大半市场份额。
又比如，隔壁沪城的首富千金对傅行止一见钟情，主动追到北城来。
嘴角的弧度有点维持不住。
慢慢地淡了下来。
苏姝放弃了找话的念头，目光落在窗外，专注地看着。
只是，心思半分也没落在窗外。
那条震惊的朋友圈她至今还能回忆起来。
是叫她“嫂子”的高个子说的。
他说，不愧是他傅哥，连秦矜这样骄傲的人都舍得放下身段主动追求。
下面为数不多的共友纷纷符合。
好几个说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说傅秦两家强强联合，好事将近。
心一沉再沉。
车里的空气一下变得有些令人窒息起来。
苏姝掐了掐掌心。
压下心中的那丝刺痛感，低下头，想要转移注意力。
思绪却不听话，一直围着那个念头不断深究，甚至想到了他们结婚的现场。
心颤了颤。
眼眶有几分发热，喉头发紧，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而出。
那句压在心底很久的询问要脱口而出。
但苏姝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质问。
好在又过了几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
苏姝深吸一口气，狼狈地道谢离开。
等那股情绪消散的时候。
苏姝抱着那件大衣窝在沙发上，头埋进去，深深地吸了好几口。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一点，不太文雅。
很像觊觎别人的色狼。
……
苏姝摇头，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都赶出去。
又垂下头看着大衣发愁。
走得太急，都忘了把衣服还给傅行止。
脑海又划过一个疑问——
傅行止怎么知道她的地址？
思索一番，苏姝归结为是张姨告诉他的。
心思重新回到这件很烫手的大衣上。
她现在连傅行止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还……
想到那句陌生人一样的招呼。
苏姝心像是破了个洞，窗外的寒风止不住往里灌。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下。
日召昭：【姝姝，最后一家拍卖公司也把委托金退回来了……】
日召昭：【对接的负责人隐隐约约说圈子里有人阻拦，给了五倍的全款。】
苏姝皱了皱眉，刚回国人生地不熟，应该没有交恶的仇家。
抿唇思考一瞬，苏姝拨了个电话回去。
苏姝：“昭昭，你把公司老总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昭：“我去联系过，对方一口回绝，拍卖怕是得往后推迟了……”
苏姝斩钉截铁：“不能推迟！”
缓了缓，语气松弛下来，但仍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对于依兰她们来说，这次拍卖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往后推迟。”
顿了一秒，苏姝捏了捏指尖：“昭昭你辛苦啦，剩下的交给我去处理吧。”
两人寒暄几句后又挂掉电话。
宋昭坐在黑暗里，有点失神。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刚才的画面，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苏父的身影。
长在手掌心里的雏鹰，好像终于要挣脱束缚，冲向蓝天了。
只是……
宋昭想到夜色里，坐在一片寒冷中等着她开口的傅行止。
孤寂的身影里透出几分不愿低头的清傲。
两个坚硬的刺猬拥抱在一起，到底是谁比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