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青叶城西
在杂志公开前，昭世还有很长的时间逃避现实。
她和野泽佳代一起上学，路上佳代问她，如果及川知道了，会不会直接追过来乌野？
春澄昭世吓得脖子一缩，请她亲爱的朋友没事可不要诅咒她。现在……反正山高皇帝远，及川彻暂时还管不到她跟前。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很高很帅脾气却很臭的一年生呢？”
“他叫月岛萤，”昭世想了想，“总是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对飞雄和翔阳也是，一天到晚好像别人欠他钱了一样，有种不良少年的感觉。”
佳代问：“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金色短发、戴眼镜，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脸上的表情……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佳代每吐出一个字，昭世的表情都要更凝重一分。
他在后面？
是的。
昭世和佳代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痛苦地决定面对现实。
眼睛比脖子转得快，春澄昭世先和一脸不忍直视的山口忠对视了，然后对上月岛萤的眼睛——他居然在笑。
被自己骂的人，居然摸着后脑勺说出一句“感谢夸奖”，这是什么超讽刺画面！
春澄昭世觉得有点心虚了。
毕竟是背后说人坏话，昭世正犹豫要不要道歉，月岛萤叹了口气，说：“不怪澄前辈对我有这么多错误印象，毕竟你记性真的很差。”
记性差？难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吗？
昭世喊了声月岛萤的名字，却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我们见过吗？我不会真的欠你钱吧？”
昂首挺胸走路的少年突然脚下一个趔趄。
……他就不该多嘴！
山口忠看透一切：“阿月，我上次问你，你还不承认。”
月岛萤抖了抖背后的背包，咬牙切齿：“谁让她忘记的！”
“忘记什么？”
“忘记我帮她捱了一拳。”
另一边野泽佳代也在质问昭世：“刻板印象了吧！我觉得，他看起来不但不像个不良少年，反而像个学霸。”
昭世无语：“哪里像？”
佳代摸着下巴，看了看昭世，眼神亮了起来：“对！‘感谢夸奖’那句话，跟你考了好成绩非要装谦虚的那股绿茶味儿，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春澄昭世有点不想说话了。
我的朋友好像在骂我，我有证据。
*
昭世今天上课有些心不在焉。
发出去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对面说：“来了和我说，我去接你。”
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分开，就算只是分开短短几天，更何况是以“年”为单位。
明明昨晚才通过电话，明明开学前的假期也见了好多次面，可是昭世仍然抑制不住兴奋。
排除掉那一点点不开心——
两位幼驯染有事瞒着她。
在青叶城西的校门口，岩泉一靠着墙等她，见她来，他轻声道：“来了。”
他转身，打算领着昭世往里走。
春澄昭世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岩。”
被发现了啊。
岩泉一无奈地笑了：“先跟我来，晚点见面了，你自己揍他。”
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点，昭世向前跑了两步，撞进岩泉一怀里，威胁他：“那家伙没轻没重，你要是受伤，不准瞒我。”
“哪瞒得住你啊。”岩泉微微收紧手臂，轻柔地拍着昭世的后背，“好了，一会儿人多。”
还想多抱一会儿。
要是这里不是大庭广众的校门口就好了。
昭世攥着岩泉一胸口的校服马甲，一副他不答应，她就不松手的样子。
“我答应你，不让自己受伤。要是有不小心伤到的情况，第一个告诉你，好吗？比赛快开始了，先和我走。”
每次都这样，昭世想要一份至少80分的答卷，及川彻会胡乱写一通，上交一份60分的惨案。而岩泉一是那个答上附加题的，会用120%的卷子让她哑口无言。
她并没有要求岩泉一做到这种程度。
昭世默默松了手，跟着岩泉一到了比赛场地，为了更好的视野，她去了二楼。
其实也是为了躲避乌野众人的视线。
一看到乌野的出场阵容，昭世忍不住苦笑。
……菅原前辈不是首发，上场的人是影山飞雄。
一看就知道就青城那边的要求，至于这要求究竟来自及川、岩泉还是那位经验老道的教练，昭世就没有头绪了。
就是有点儿可惜，天才一来，前辈就只能退居幕后了吗？真是好残忍的规则。
青叶城西这边的阵容就更眼熟了，昭世对其中两位都有印象。那时候她曾经想过要提示大家点什么，但学弟们之间的纠结和矛盾，也不是她三两句就能解开的。
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昭世从旁边的人口中听见了他们俩的名字。金田一看起来要更争强好斗些，比赛过程中似乎偶尔会和翔阳说些什么，她距离远，看得不太清楚。
总之看起来很像挑衅。
挑衅发球砸到队友脑袋的翔阳，所以翔阳才会一脸尴尬吧。
那么单纯，爱恨都直接明了地释放出来，其实还蛮可爱的——比那位总是口不对心的毒舌金发男好懂很多。
飞雄和翔阳在被前辈们喊过去，围成圈碰拳喝彩，又以25:22拿下了第二局。
昭世突然很想哭。
她曾经对幼驯染说，她想要见证日向翔阳的梦想，而现在，她看见了蓬勃生长的梦的新芽。
影山飞雄紧皱的眉头却没放下来过，昭世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想，那个混蛋去哪儿了。
刚才岩泉一也没说，但看他那副不擅长的遮掩的样子，昭世心就已经有数了。
人还没上场，粉丝的尖叫声先到，身形挺拔的少年终于走进了场内。
“又见面了，小飞雄。”熟悉的张狂的学长，气场全开地放着狠话。
影山飞雄认真地应战：“我会全力以赴的。”
“输了别哭哦。”
及川彻扭头去准备上场了，一边和教练交流着。教练问他的伤怎么样了，及川挠头，说本来就只是扭伤而已，完全没问题的。笑得像是前几天疼得呲牙咧嘴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他花枝招展的样子，岩泉一默默吞回了想要提醒他的话。不管他的死活了，昭世会替自己出手的。
站在春澄昭世身边的女孩大喊着：“及川同学，别太勉强啊！”
及川闻声笑着抬头打招呼，这一看，僵硬的笑脸就没放下来过。
及川彻佯装镇定地转身：“喂……小岩，她怎么来了？”
岩泉一：“你不是说想她？”
及川彻两眼一抹黑，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
他是想小昭世了没错，可他不想死啊！又把自己弄伤了的事情，被昭世知道的话，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
二楼的昭世面上是平静的笑，看不出生气。
及川彻更害怕了。
只有影山飞雄注意到了及川彻的视线。
那个方向，有他在意的人吗？不然怎么——
头还没转过去，他就意识到了，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影山飞雄努力克制了自己的动作，最终没有转头去看。
春澄前辈。
她一定是来看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的吧。
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涩涌上心头，影山飞雄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嫉妒。嫉妒他们可以一起长大，共享人生里那么长久的时光，自己却只能拥有短暂的相遇和交谈。
就连那个笨蛋……
那个单细胞的笨蛋，都和春澄前辈更有话聊。是他自己嘴太笨了。
可他还是沉浸到了比赛里，把球送到最合适的位置，交给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日向翔阳，再由他一往无前地扣下去。
“飞雄——”
观众席传来的声音，让影山飞雄仿若置身梦中。
昭世挥着手，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加油啊飞雄！”
一晃神比赛结束，姗姗来迟的及川彻没能带领队伍赢下这局练习赛。网那边的对手看起来不那么开心，最不开心的当属及川彻，影山飞雄抖抖脑袋，无视掉那溢满全场的怨气，站到了网这边队友身旁。
“队友”，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
果然还是得让日向那个笨蛋多练接发球才行啊！
比赛后一天，昭世和影山在学校里偶然碰到，她问影山，比赛中途和翔阳说了什么。影山愣了下，说比赛说了那么多话，不记得了。
“在翔阳没打到你传的球之后。”
“在道歉，因为球传高了。”回忆被唤醒，影山也想了起来，那家伙虽然基础差，但能配合上的话，确实是很厉害的武器。
昭世想，噢，难怪。
难怪金田一当时的表情震惊得像是影山被夺舍了一样。
想也知道，当时年轻气盛的影山飞雄，一定没有和金田一或者是其他的队友道过歉。她想了想，又问他和以前的朋交手，感觉怎么样？
“感觉，一定要全力以赴。”
“不会恨他们吗？”
飞雄这次愣了很久：“……我没想过。”
他们，和自己从队友变成对手，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和野泽佳代一起上学，路上佳代问她，如果及川知道了，会不会直接追过来乌野？
春澄昭世吓得脖子一缩，请她亲爱的朋友没事可不要诅咒她。现在……反正山高皇帝远，及川彻暂时还管不到她跟前。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很高很帅脾气却很臭的一年生呢？”
“他叫月岛萤，”昭世想了想，“总是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对飞雄和翔阳也是，一天到晚好像别人欠他钱了一样，有种不良少年的感觉。”
佳代问：“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金色短发、戴眼镜，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脸上的表情……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佳代每吐出一个字，昭世的表情都要更凝重一分。
他在后面？
是的。
昭世和佳代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痛苦地决定面对现实。
眼睛比脖子转得快，春澄昭世先和一脸不忍直视的山口忠对视了，然后对上月岛萤的眼睛——他居然在笑。
被自己骂的人，居然摸着后脑勺说出一句“感谢夸奖”，这是什么超讽刺画面！
春澄昭世觉得有点心虚了。
毕竟是背后说人坏话，昭世正犹豫要不要道歉，月岛萤叹了口气，说：“不怪澄前辈对我有这么多错误印象，毕竟你记性真的很差。”
记性差？难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吗？
昭世喊了声月岛萤的名字，却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我们见过吗？我不会真的欠你钱吧？”
昂首挺胸走路的少年突然脚下一个趔趄。
……他就不该多嘴！
山口忠看透一切：“阿月，我上次问你，你还不承认。”
月岛萤抖了抖背后的背包，咬牙切齿：“谁让她忘记的！”
“忘记什么？”
“忘记我帮她捱了一拳。”
另一边野泽佳代也在质问昭世：“刻板印象了吧！我觉得，他看起来不但不像个不良少年，反而像个学霸。”
昭世无语：“哪里像？”
佳代摸着下巴，看了看昭世，眼神亮了起来：“对！‘感谢夸奖’那句话，跟你考了好成绩非要装谦虚的那股绿茶味儿，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春澄昭世有点不想说话了。
我的朋友好像在骂我，我有证据。
*
昭世今天上课有些心不在焉。
发出去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对面说：“来了和我说，我去接你。”
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分开，就算只是分开短短几天，更何况是以“年”为单位。
明明昨晚才通过电话，明明开学前的假期也见了好多次面，可是昭世仍然抑制不住兴奋。
排除掉那一点点不开心——
两位幼驯染有事瞒着她。
在青叶城西的校门口，岩泉一靠着墙等她，见她来，他轻声道：“来了。”
他转身，打算领着昭世往里走。
春澄昭世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岩。”
被发现了啊。
岩泉一无奈地笑了：“先跟我来，晚点见面了，你自己揍他。”
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点，昭世向前跑了两步，撞进岩泉一怀里，威胁他：“那家伙没轻没重，你要是受伤，不准瞒我。”
“哪瞒得住你啊。”岩泉微微收紧手臂，轻柔地拍着昭世的后背，“好了，一会儿人多。”
还想多抱一会儿。
要是这里不是大庭广众的校门口就好了。
昭世攥着岩泉一胸口的校服马甲，一副他不答应，她就不松手的样子。
“我答应你，不让自己受伤。要是有不小心伤到的情况，第一个告诉你，好吗？比赛快开始了，先和我走。”
每次都这样，昭世想要一份至少80分的答卷，及川彻会胡乱写一通，上交一份60分的惨案。而岩泉一是那个答上附加题的，会用120%的卷子让她哑口无言。
她并没有要求岩泉一做到这种程度。
昭世默默松了手，跟着岩泉一到了比赛场地，为了更好的视野，她去了二楼。
其实也是为了躲避乌野众人的视线。
一看到乌野的出场阵容，昭世忍不住苦笑。
……菅原前辈不是首发，上场的人是影山飞雄。
一看就知道就青城那边的要求，至于这要求究竟来自及川、岩泉还是那位经验老道的教练，昭世就没有头绪了。
就是有点儿可惜，天才一来，前辈就只能退居幕后了吗？真是好残忍的规则。
青叶城西这边的阵容就更眼熟了，昭世对其中两位都有印象。那时候她曾经想过要提示大家点什么，但学弟们之间的纠结和矛盾，也不是她三两句就能解开的。
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昭世从旁边的人口中听见了他们俩的名字。金田一看起来要更争强好斗些，比赛过程中似乎偶尔会和翔阳说些什么，她距离远，看得不太清楚。
总之看起来很像挑衅。
挑衅发球砸到队友脑袋的翔阳，所以翔阳才会一脸尴尬吧。
那么单纯，爱恨都直接明了地释放出来，其实还蛮可爱的——比那位总是口不对心的毒舌金发男好懂很多。
飞雄和翔阳在被前辈们喊过去，围成圈碰拳喝彩，又以25:22拿下了第二局。
昭世突然很想哭。
她曾经对幼驯染说，她想要见证日向翔阳的梦想，而现在，她看见了蓬勃生长的梦的新芽。
影山飞雄紧皱的眉头却没放下来过，昭世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在想，那个混蛋去哪儿了。
刚才岩泉一也没说，但看他那副不擅长的遮掩的样子，昭世心就已经有数了。
人还没上场，粉丝的尖叫声先到，身形挺拔的少年终于走进了场内。
“又见面了，小飞雄。”熟悉的张狂的学长，气场全开地放着狠话。
影山飞雄认真地应战：“我会全力以赴的。”
“输了别哭哦。”
及川彻扭头去准备上场了，一边和教练交流着。教练问他的伤怎么样了，及川挠头，说本来就只是扭伤而已，完全没问题的。笑得像是前几天疼得呲牙咧嘴的人不是他一样。
看他花枝招展的样子，岩泉一默默吞回了想要提醒他的话。不管他的死活了，昭世会替自己出手的。
站在春澄昭世身边的女孩大喊着：“及川同学，别太勉强啊！”
及川闻声笑着抬头打招呼，这一看，僵硬的笑脸就没放下来过。
及川彻佯装镇定地转身：“喂……小岩，她怎么来了？”
岩泉一：“你不是说想她？”
及川彻两眼一抹黑，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
他是想小昭世了没错，可他不想死啊！又把自己弄伤了的事情，被昭世知道的话，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
二楼的昭世面上是平静的笑，看不出生气。
及川彻更害怕了。
只有影山飞雄注意到了及川彻的视线。
那个方向，有他在意的人吗？不然怎么——
头还没转过去，他就意识到了，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影山飞雄努力克制了自己的动作，最终没有转头去看。
春澄前辈。
她一定是来看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的吧。
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涩涌上心头，影山飞雄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嫉妒。嫉妒他们可以一起长大，共享人生里那么长久的时光，自己却只能拥有短暂的相遇和交谈。
就连那个笨蛋……
那个单细胞的笨蛋，都和春澄前辈更有话聊。是他自己嘴太笨了。
可他还是沉浸到了比赛里，把球送到最合适的位置，交给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日向翔阳，再由他一往无前地扣下去。
“飞雄——”
观众席传来的声音，让影山飞雄仿若置身梦中。
昭世挥着手，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加油啊飞雄！”
一晃神比赛结束，姗姗来迟的及川彻没能带领队伍赢下这局练习赛。网那边的对手看起来不那么开心，最不开心的当属及川彻，影山飞雄抖抖脑袋，无视掉那溢满全场的怨气，站到了网这边队友身旁。
“队友”，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
果然还是得让日向那个笨蛋多练接发球才行啊！
比赛后一天，昭世和影山在学校里偶然碰到，她问影山，比赛中途和翔阳说了什么。影山愣了下，说比赛说了那么多话，不记得了。
“在翔阳没打到你传的球之后。”
“在道歉，因为球传高了。”回忆被唤醒，影山也想了起来，那家伙虽然基础差，但能配合上的话，确实是很厉害的武器。
昭世想，噢，难怪。
难怪金田一当时的表情震惊得像是影山被夺舍了一样。
想也知道，当时年轻气盛的影山飞雄，一定没有和金田一或者是其他的队友道过歉。她想了想，又问他和以前的朋交手，感觉怎么样？
“感觉，一定要全力以赴。”
“不会恨他们吗？”
飞雄这次愣了很久：“……我没想过。”
他们，和自己从队友变成对手，又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