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窦厉销仍会津津乐道地向朋友们吹嘘当年与“圣洲第一剑士”洛安安的交手。那柄曾经视为耻辱的残剑,也被他珍重无比地挂在墙上,紧挨着冲虚门祖师爷的画像。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在那个狂风怒号的夜晚,这场战斗并没有窦厉销后来回味的那般持久。

    窦厉销在冲虚门内不过是二流水准。他还没有突破第五层心法,因此不比同御双剑的钟离镜,他只能驾驭一把武器。不过要对付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一把剑也够了。

    冲虚门是四派里最擅长冶金铸剑的,弟子们对各类兵器都非常熟悉。窦厉销一眼便看出洛安手里的长剑不过是城镇里可以买到的凡品,也就唬一唬外行罢了。

    毕竟是掌门之女,青木阁上下都哄着她玩,这才惯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的。

    “我不欺负女流,就让你三招。”

    窦厉销催动宝剑,围着洛安上下翻飞,好像在戏弄她一般。他也没想真打,万一不小心弄出人命,青木阁可不会罢休的。

    吓一吓她,也就得了。

    洛安面无表情:“不需要,出招吧。”

    窦厉销噗嗤一笑:“个子不高,瘾倒挺大。那我动手了啊!”

    他默念心法,使出流云剑法第一式。长剑穿过风雪,直直地瞄准洛安面门。

    这流云剑法讲究一个快,要缥缈轻盈,势如流云。以他的速度,别说普通人了,就连低阶的师弟师妹都无法抵挡。

    洛安却有些失望。

    “就这?”她对系统抱怨,“这可是我的第一场实战哎。”

    窦厉销的速度,在她眼里和蜗牛爬没什么区别。在洛安的视角里,放缓了动作的剑身被风吹的歪歪斜斜,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顺便一提,这个家伙就是原来调戏洛绾绾,被赵卿闻暴揍的那个路人甲。]

    今晚原本的剧情,是洛安安在庆祝宴上缠着大师兄喝酒,但是因为身子虚弱很快醉倒了。赵卿闻只得抛下洛绾绾,独自送她回房休息。

    而心情抑郁的洛绾绾在外散心时,就不小心遇到了跑龙套的登徒子窦厉销。还好,千钧一发之际,赵卿闻折返回来救下了她。

    “他还真是始终如一,不管剧情怎么变,只想着调戏女孩。”

    洛安对他的观感更差了:“让我给他个教训!”

    窦厉销本想着让剑在她鼻尖上停下,把洛安吓得梨花带雨,嘤嘤哭泣。没成想一道白光闪过,他的剑突然消失了。

    砰!

    金铁相撞的声音响起,但窦厉销既没有看到洛安出手,也没看见自己的剑。

    “嗯?我剑呢??”

    窦厉销张大嘴巴,四下寻摸,最后视线定格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残剑上。

    ...

    他看看洛安,再看看剑,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洛安笑了笑:“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窦厉销满心疑惑,下意识道:“流云剑法啊。”

    “不,那不是。”洛安摆了个起手式,“我来教教你——”

    话音未落,窦厉销甚至没看见发生了什么,脸颊已微微下陷,被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颤抖着垂下眼睛,看见了明晃晃的剑尖。

    “这才是流云剑法第一式,记住了吗?”

    鼻子一酸,窦厉销不由自主地哭了。这不是被少女打败的屈辱,也不是难过,而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眼睛虽未捕捉到洛安出招的画面,身体却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他的心口一阵阵发紧,手脚僵硬,无法动弹。

    曾经与师傅过招时才能感受到的威压,竟然出现在这个不通灵根的少女身上。不,窦厉销敢说,她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师傅。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妖魔?

    “行了,带着你的同门滚吧。”洛安收了剑,兴味索然。

    窦厉销这才想起晕倒在地上的曲锋。他的视线落向曲锋背后的佩剑上,又转向背对着自己,正准备上豹的洛安。

    ...哐当!

    洛安头也不回,挽了个剑花,还剑入鞘:“还想试吗?”

    窦厉销腿一软,直接跪下了。两把断剑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平直锋利的断口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这就是流云剑法的精髓吗...”

    他热泪盈眶,捧起残剑,“师傅,弟子终于悟了!”

    **

    “最近别去沉渊峰。前两日,据说有个冲虚门弟子遇上袭击,力战不敌,连佩剑都断了。”

    正用着午膳,洛易泽神情凝重地提醒两个女儿。

    洛安憋着笑:“知道了,爹爹。”

    那两位也许觉得太没面子,对洛安绝口不提,只说遇到了蒙面人的袭击。这下弄得各门各派人人自危,纷纷跳出来证明不是自家弟子干的。

    查了半天找不到证人,便也不了了之了。

    洛易泽看了洛安两眼,突然话锋一转:“我听太师祖说,你想要藏宝阁里的一把剑?”

    洛安一直惦记着这事。既然父亲提了,想来太师祖已经找到了记录,于是喜上眉梢:“对啊,我可以去拿了么?”

    “不许去!”

    洛易泽放下筷子,难得的严肃:“你可知那剑是什么来历?”

    “难不成和我一样是穿来的...”洛安小声嘀咕。

    父亲没听见她说的什么,自顾自地将原委慢慢道来。

    原来那剑名为惊霜,是百年前的前任掌门率领门下参与妖魔大战时,从狼妖巢穴里收缴来的。这剑也奇怪,明明浸淫在妖族地盘里多年,却未曾染上一丝妖气。

    再要论起来,这剑仿佛也不是狼族锻造的,连妖族俘虏也说不清它的来历,只知道它是祖辈留下的宝物。据说这剑偶尔还会发出奇光,众妖都避而远之,不敢贸然触碰。

    “前任掌门本想将它销毁的,因而开始并没有登记在册。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失误,把它混进了武器库里,之后又辗转进入藏宝阁。”

    洛易泽语重心长:“安安,你这三年身体康健不少,我们也没对你练剑多加干涉。但是这把剑来历不明,万万碰不得。待试炼大会结束,我便把它销毁。”

    洛安急了:“那不成!”

    “安安,听话。”秋如霜叹了口气,也发话了,“之前你还小,要炼丹也好,练剑也罢,我们都不拘着你。”

    “但是你马上十六岁了,不能没日没夜地待在演武场上,该考虑下正事了。”

    落安茫然道:“什么正事?”

    一旁的洛绾绾却偷偷在桌下戳了戳她,好像在示意她别问。

    这一问,母亲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打从洛安安幼时起,秋如霜最担心的便是这二女儿未来的婚事。四大门派内虽然通婚频繁,但那都是强强相配,珠联璧合,没有哪家的高徒愿意接受一个先天废灵根的女子。

    这一回的试炼大会也是巧了,各门各派高手云集不说,还恰好碰上几个合意的人选。其中秋如霜最中意的,便是十强之一,玉离堂的萧万炎。

    洛安已经完全呆住了。

    什么??她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要和他订婚??

    “今日下午有最后几场比试,去了不就见着了?”秋如霜笑吟吟的,“人家可是一眼便看中了你,直接让掌门来提的亲呢!”

    洛安很坚决:“我不要。这玉离堂门风不正,我不喜欢他们。”

    “安安!”洛易泽这会真怒了,猛的一拍桌子,“你这说的什么话!”

    洛绾绾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为妹妹解围:“爹,妹妹还小呢。再说了,连我都还没结道侣,哪里就轮到妹妹了?”

    洛易泽想到腻腻歪歪的大弟子和女儿就生气。既然她自己撞上来,便也不客气了:“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待比完了,我也要好好教训你!”

    洛绾绾轻颤一下,低下头不做声了。

    一家人沉默着用完饭,一起动身去临渊峰中心的擂台。就在今日,本次试炼大会的冠军将尘埃落定。

    洛绾绾想到即将上场的赵卿闻,心中一甜,心情也好了起来。只有洛安兴致缺缺,好像反而对最激烈的决赛不感兴趣似的。

    “没意思,反正最后赢的一定是大师兄。”她望着脚步轻快的姐姐,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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