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私奔??”

    易泓师叔一拍桌子,把两名药童吓了一跳:“绝无可能!”

    银夜与硫沙对视一眼,望着师父铁青的脸色,犹豫道:“今早掌门师伯大发雷霆,命人即刻下山追查玄女泪的下落。至于洛师妹...说是随她去了。”

    掌门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俩虽然不在现场,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她既然宁可私奔也不愿听从父母,那就永远不要回到青木阁!”

    太师祖遇袭,玄女泪被窃,洛易泽又惊又怒,忙的脚不沾地。于是当属下禀报洛安安打破思过堂大门逃走,一同失踪的还有名玉离堂弟子后,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尤其是玉离堂苍掌门假惺惺的安慰,更是让洛易泽气出内伤。他知道小女儿叛逆淘气,却没想到她为了不嫁萧万炎,竟找了个玉离堂不受器重的弟子随随便便私奔了。

    “不,我相信小安儿不会的。”

    易泓师叔背着手,焦虑地踱步:“再说了,那司寇晟是何人,我从未听她提起过。”

    硫沙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徒儿倒是...见过两回。有一阵子,他每日来找师妹治伤,洛师妹还动用了珍藏的万灵药。”

    易泓师叔长叹一声,命两人回去看着炼丹炉,自己则久久没有动弹。

    许久,他艰难起身,从药柜里取出一方小巧的锦盒,上书“急救包”三个大字。

    打开盒盖,里面放着几个瓷瓶,一叠药膏,还有散发着上等药材清香的纸包。

    易泓师叔顺手把它们排列整齐,嘴里念叨着:“小安儿也真是,不声不响便跑了。为师根本不相信那些鬼话,可你未免太不信任为师了。”

    他怔怔看了会,把锦盒收起来。心中半是不舍,半是担忧。

    他了解安安的真实实力,寻常妖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谦虚的说,哪怕碰上几大门派的长老,她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

    人心难测啊。

    **

    天光大亮,司寇晟受到光线的刺激,艰难睁眼。

    他坐起身,一时竟不知自己在何方。

    这绝不可能是玉离堂的厢房。司寇晟在门派里很不受人喜欢,因此只能睡在最阴暗角落里,从早到晚没有一线光亮。

    而他现在躺着的地方,虽然床铺简陋,空气里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却拥有一扇朝南的雕花窗户。

    司寇晟推开窗户,朝下望去。这是一座临街小楼的二层,于是熙熙攘攘的热闹街景一下子撞进司寇晟的视线。

    ?

    他摸摸后脑,那里还有些钝痛,昨晚的记忆也缺失了一块,怎么也记不得了。

    “哟,你醒了。”

    洛安推门进来,大喇喇地坐在桌边:“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她先提起这一茬,司寇晟的满腹疑问都卡了壳,半天才问道:“我们在哪?”

    “在乐榕镇,距离青木阁大约三百多里吧。”

    三百里!

    外面朝阳初升,距离昨晚不过三个多时辰,他们竟然已经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了?

    就算用遁地术,也无法日行千里,更别说洛安安一点法术都不会了。

    司寇晟刚刚苏醒的大脑承受不了如此难以置信的消息,又开始发晕了。

    对了,倘若洛安安所说的鸟妖是真的,也许他们正是被他绑架的。那妖物将他们困在此处,就是想以此要挟两大门派!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降了那妖孽。”

    司寇晟心知自己打不过,但就算能拖延一阵,让洛安安平安逃走也是好的。就算拼上一死,他也要保护洛绾绾的妹妹。

    也不知到那时,她还会不会记着自己...

    司寇晟怀着悲壮的心情,在房里四处嗅嗅,寻找妖气的线索。

    “你找什么?”洛安端起破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司寇晟示意她小点声:“当然是将我们绑来此处的鸟妖啊。”

    洛安噗的一声,一口茶全喷了出去:“说什么呢,是我把你带来的!”

    “你?”司寇晟一脸不信。

    洛安揉揉鼻尖,移开视线:“你的左肩是不是有点酸痛?”

    被她这么一说,司寇晟才发觉自己的肩膀的确不太舒服,稍稍活动下关节就会喀喀作响。

    “司寇师兄,你虽然不沉,扛起来也可费劲了。尤其是你总是和我的惊霜剑撞在一起,我时不时还得扶你一把。”

    “你,背我?”司寇晟指了指洛安,又指了指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洛安大手一挥:“重点不是这个,我找你有件紧急的大事!”

    她放低声音,神情严肃,司寇晟感受到凝重的气氛,忍不住捏了把汗。

    楼梯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止住话头。

    “是敌人?”司寇晟用眼神问她。

    两人之间毫无默契,洛安根本没看懂他的意思。她见司寇晟已经捏诀准备攻击,忙按下他的手。

    吱呀——

    房门开了,一个身穿金粉滚边大红袄的胖女人堵在门口,憨态可掬的笑容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既然小道君已经醒了,是不是应当结一下你娘子欠下的房费?”

    娘娘娘——娘子??

    司寇晟一寸寸转过脖子,浑身僵硬地瞪着洛安。

    她讨好地笑了笑,摊开掌心:“那什么,我出门急,忘记带钱了...”

    **

    “就算是事急从权,你也不可胡说。再说了,洛师妹此番偷跑出来本就不妥,赶紧随我回青木阁吧。”

    日上三竿,乐榕镇的集市更加热闹了。这座小城紧临南部重镇永安城,于是不少前往永安的商贩行人都会在这里短暂落脚,不大的小镇里开满各式各样的酒楼客栈。

    众多行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对俊俏的少年男女。那少年穿着红色道袍,束着黑腰带,已有见多识广的认出他是玉离堂弟子。至于那少女,一身黑衣,背着足足比一人高的大剑,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那小道君还真俊,若是年岁合适,还真想给我家三娘订门亲事。”

    镇上最挑剔的听雪楼老板娘倚着门廊,风情万种地磕着手心的一小把瓜子。对门的红妆阁女掌柜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看见他身边那姑娘吗?别说你家三娘了,我看哪,连那风月楼的头牌都逊色三分。却不知背着那剑做什么,凶巴巴的。”

    洛安还不知道,她不过和司寇晟走出了半条街,整个镇上都传开了“小道君与武馆之女一见倾心奈何敌不过血海家仇深夜私奔”的离奇故事。

    一路上,司寇晟都在喋喋不休地教训她,什么叫名声,什么叫清誉。洛安心不在焉地东逛西看,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完全不担心司寇晟对自己做什么。再说了,就算他想,也得看打不打的过自己。洛安不觉得这个一拳就晕然后被她背了三百里地的男人有这个狗胆。

    比起司寇晟的唠叨,洛安更感兴趣的是街上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无论对于她还是原主,这都是平生第一次下山的新奇体验。

    乐榕镇的中心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也是每周人们赶集的去处。石板路两侧的酒楼饭馆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裁缝铺门口挂着鲜妍招摇的布帘,还有优雅精致的香料铺,药香浓郁的药馆...洛安一家家看过来,看见什么都要问两句。

    “这是什么?”

    小摊前竖着一根奇怪的草棍,上面插着一条条用竹签串好的红色珠串。洛安闻了闻,觉得那红色珠子应当是某种果实,上面裹着香甜的糖浆。

    司寇晟虽然在门派里不受欢迎,下山历练的机会也还是比洛安多多了。他很得意地指教她,“这叫糖葫芦,是山楂做的。”

    然而洛安的眼神太炽热,小贩很有眼力地直接拔了一串递给她。到了这个份上,司寇晟再说不买也就晚了。

    “多少钱?”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小贩伸出五指:“五文一支。”

    “不对!”司寇晟攥紧钱袋,眼神警惕,“上回我去玉龙镇,那里只要三文。”

    “小道君莫要说笑了,这山楂的本钱就要三文,再杀价便一点赚头都没有喽!”小贩陪着笑脸。

    但司寇晟不这么想。

    “老板,我虽是修道之人,却也不是一点世道行情不通。就说这山楂吧,果期在秋日,现在已是腊月了,恐怕一筐都要不得三文。再说乐榕镇不比玉龙,南边就是全国最大的果脯产地永安城,想来漏下的边角料也够你们用了。”

    司寇晟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竹签上大小不一的山楂,明明是寒冬腊月,却看的那小贩汗都下来了。

    “罢了罢了,算你们三文吧。”小贩一脸难堪地败下阵来。

    洛安禁不住想给司寇晟鼓掌:“厉害啊,看不出司寇兄还有这等才能!”

    司寇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笑了,我最不讨大家喜欢的就是钻牛角尖这一点。”

    不不不,岂止是钻牛角尖...洛安热泪盈眶地想起曾经的伙伴劳伦,也是这样头头是道,信手拈来。

    她嚼着糖葫芦,仔细瞅了瞅司寇晟的侧脸。还别说,要是戴上眼镜,和劳伦还真有几分想象呢。

    “看我做什么?”司寇晟不自在地转过脸。

    洛安笑了:“我在想,你当学者应当很合适。”

    “师父也说,我适合科举入世。”司寇晟苦笑,“只是我对那八股文章实在无甚兴趣。”

    “我说的学者不是那个意思...”

    洛安词穷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劳伦的职业。

    想当初,他们并不想带上毫无攻击力的劳伦一起冒险,是他非要跟着莉亚的。不过到了后期,劳伦通过研究魔兽的残骸和迷宫地图,很多次救了整个小队的命。

    “总之天生你才必有用。”洛安拍了拍他的肩,注意力又被不远处的砰砰锤击声吸引了。

    那是...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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