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贾琮成功枪挑二女,志得意满地左拥右抱,靠在床上,屋内熏笼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好嫂嫂,以后平儿姐姐和你一般是我的老婆,你不许欺负她。”贾琮道。

    “呸,你们两个别一条藤儿来气我就罢了,我怎么敢对平奶奶无礼。”

    “奶奶……”平儿羞得不知说什么,只埋怨地白了贾琮一样,冤家都怪你,定要胡闹,教奶奶恼了我。

    贾琮搂着她香肩的手紧了紧,以示安慰,瞪着凤姐儿道:“再阴阳怪气,爷的大枪又要饥渴难耐了。”

    凤姐儿红着脸啐了他一口,生怕他蛮横,忙笑道:“我不过是顽笑一句,满府里打听,谁不知道平儿同你情投意合,你收了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咱们姐妹多年的情义,还须你嘱咐什么。”

    “嗯,这还差不多。”贾琮懒洋洋地点点头,道:“老太太叫你什么事?”

    凤姐儿笑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没得污了耳朵。”

    “嗯?什么事?”贾琮好奇地道。

    “是这样,今儿下午大太太在园子里闲逛,碰见老太太身边的傻大姐捡到一块帕子,吓了一跳,便拿去给太太看,太太不能主张,便请示老太太。

    老太太气坏了,眼看接驾的日子近了,便命我待园门落了锁,带人进去搜查禁物。”凤姐儿道。

    “咦,如今大嫂子她们管家,怎么还来使唤你?”贾琮奇道。

    凤姐儿笑道:“如今你大嫂子她们也住在园子里,她们自己都有了嫌疑,再去捉贼怎能服众?”

    “究竟是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

    “一块春意香帕。”

    贾琮一愣:“什么东西?”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嘲道:“亏你整日在女人肚子上做功夫,竟连这个也不知道。丰儿,把我箱子里的绣帕取来。”

    “是,奶奶。”

    贾琮接过帕子一看,只见锦缎帕子上绣了两个白花花的妖精打架图,神态生动逼真,不禁失笑。

    毕竟是后世久经岛国老师们洗礼的新时代青年,哪里看得上这玩意儿,因笑道:“就这?”

    凤姐儿道:“捡到那块自然粗糙许多,估计是哪个丫头婆子落下的。”

    “值什么。上回大婚冯胖子送了我一套图册,说是前朝名手所画,价值连城,我竟浑忘了,改日取来给你们见识见识。”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死样,就不想好事儿。”

    “说得你想似的。”

    “呸,我叫你胡吣。”凤姐儿抬手要拧,却被贾琮捉住。

    “嗯,大姐姐马上回来省亲,园子里出现这顽意儿若被御史言官参一本,倒也麻烦。

    何况如今园子里女眷众多,传了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搜查一番也使得。”

    “正因为此,老太太、太太们才气得冒烟儿,命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凤姐儿道。

    贾琮摇头道:“园子里都是一二十岁的姑娘,年少慕艾,春心萌动,人之常情,不必一棍子打死,这是一。

    另外,此事决不可传扬开去,坏了姑娘们的声誉。”

    凤姐儿道:“知道你心疼小丫头们,我早虑到了,就说是老太太屋里丢了贵重的东西,须得细细查访。

    此事只有老太太、两位太太、我并王善保家的知情,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贾琮道:“若查到什么东西,不可声张宣扬,悄悄没收了,若是婆子给我打一顿,撵出去,若是丫头略施薄惩也就罢了。”

    “知道了,大善人。”凤姐儿笑道。

    “多行善积德没坏处。”贾琮笑道。

    凤姐儿揶揄道:“怎么对婆子就不积德?”

    贾琮哈哈一笑,道:“用宝玉的话说,一群死鱼眼珠子,也配让爷法外开恩?”

    “怪道爷能讨女孩子的喜欢,原来把宝二爷的看家本领也学了去。”平儿掩嘴笑道。

    贾琮傲然笑道:“宝玉只有嘴皮子功夫,爷靠的可是直捣黄龙的硬功夫,不信你问凤姐姐。”

    王熙凤横了他一眼,啐道:“懒怠理你,我要过去了,就会缠磨人,弄得我现在混身没力气。”

    贾琮笑道:“叫人用软轿抬你过去就是了。”

    “过几日再收拾你,丰儿。”

    丰儿忙带着小红、玉钏儿进来,服饰凤姐儿洗漱更衣。

    贾琮对凤姐儿抄检大观园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只顾搂着平儿聊笑,打听些她和凤姐儿小时候的事,倒也有趣。

    过了许久,忽听门外有细碎脚步声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丰儿姐姐,平儿姐姐在么?我有急事儿求见她。”

    丰儿忙摆手打断她,低声道:“什么事明儿再来,爷在里面,莫去烦他。”

    “啊……那……我先走了。”

    此刻夜深人静,门外的声音早已被贾琮听到。

    因扬声道:“叫她进来。”

    “是,爷。”丰儿忙答应一声,把门打开,道:“进去罢。”

    “谢谢姐姐。”

    来人娇娇小小,闻着屋里混合着熏香味儿的淫靡气息,脸蛋儿通红,不敢抬头,走到床前跪下,道:“给爷和平儿姐姐请安。”

    贾琮撩开帐子笑道:“龄官儿,大晚上找平儿干什么?是太太们让你来的么?”

    “不,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找平儿姐姐。”龄官期期艾艾不知说什么好,见贾琮披着褂子,袒胸露乳的样子,心中更是慌乱。

    “哦,这样,找你的,你和她说罢。”贾琮看了平儿一眼。

    平儿也挺尴尬,因衣衫不整不敢直起身,只躲在被窝里问道:“什么事儿?”

    龄官心头乱跳,见贾琮也在,哪敢再说,忙尴尬一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寻姐姐说话儿,姐姐忙我先下去了。”

    “哦……那你先去罢,明儿再来顽儿。”平儿闻言忙打发她去了。

    “是。”龄官刚想退下,忽听贾琮淡淡道:“回来。”

    龄官心中叫苦,只得回来跪下。

    “说,什么事。”贾琮道。

    “回爷的话,没……没什么事。”

    贾琮哂道:“好个小丫头,竟敢在锦衣卫指挥使跟前儿撒谎。是不是要爷给你一顿狠的,你才招供。嘿嘿,如此倒也可以。”() ()

    看着贾琮捏着下巴坏笑的样子,龄官又羞又怕,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平儿白了他一眼,道:“仔细吓着小姑娘。”又柔声问道:“有什么话只管说,爷自会给你做主。”

    贾琮笑道:“你怕什么,难道爷会吃你不成?要吃你也不是现在,说罢什么事?”

    “不,不,不是我的事儿,是艾官……”

    “艾官……是谁?”贾琮一愣。

    平儿道:“一个小戏儿,戏班子散后分给了三姑娘。”

    贾琮点点头,道:“她怎么了?”

    “艾官托我来给平姐姐求个人情。”

    “求什么人情?”

    “艾官说……她无父无母,只求平姐姐开恩,替她做主终身大事。”龄官小声道。

    贾琮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用得着怕成这样?她可相中了人?”

    龄官点点头。

    “是哪个小子?”

    “是宝二爷身边的茗烟。”

    “嗯,那小子倒也机灵。去罢,若是两情相愿,改日平儿自会做主。”贾琮笑道。

    “爷,改日……就来不及了。”龄官大着胆子道。

    贾琮眉头微皱,道:“什么来不及?”

    “艾官说的……来不及……托我即刻请了平儿姐姐的示下,她已经怀了茗烟的小宝宝……”龄官大着胆子道。

    呀!平儿一惊,忙捂着嘴,这丫头好大胆。

    贾琮也气笑了,前儿才把司棋和潘又安这对野鸳鸯暂时拆散,得,这回人命都搞出来了。

    若是传出去大观园里的丫头莫名其妙大了肚子,府里的名声就更好了。

    “不对!她肚子里才几个月?”贾琮问道。

    “说是三……三个月。”

    贾琮沉吟道:“既然才三个月,也不差一两天怎么就来不及?她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今儿下午。”

    莫非那帕子是她的?因才发现帕子丢了,知道不妙,才急急请平儿做主出去?

    心念一转,贾琮已有推测,道:“知道了,你去罢。”

    “是……”龄官欲言又止,又不敢说,只跪着不动。

    “还有什么事?”

    龄官壮起胆子,道:“爷,求您开恩饶艾官儿一回罢,她被茗烟花言巧语骗了,一时糊涂,求您开恩。”说着连连磕头。

    “起来。”贾琮没好气看了她一眼,道:“你倒讲义气。上回我就教训过芳官儿她们几个,果然又是小戏儿出事儿。

    算了,一时情动,搞出人命也是难免的事,情有可原。去罢,爷不计较。”

    “爷最好了,我替艾官给爷磕头。”龄官大喜,道。

    贾琮调笑道:“给爷磕头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你要是感谢爷,不如给爷洗头。”

    “啊?爷现在要洗头么?大晚上的。”龄官一脸呆萌。

    平儿红着脸推了贾琮一把,嗔怪地道:“龄官还是小孩子。”

    “什么小,艾官都当妈了,行行暂且放她一马。”贾琮摆手笑道:“去去,小孩子别多问。”

    “是。”龄官反应过来,心如鹿撞,慌忙红着脸跑了。

    “来人,更衣。”

    “爷要去哪里?”平儿见贾琮披衣欲起,忙问道。

    贾琮无奈叹道:“爷是劳碌命,估计凤姐儿现在在园子里杀疯了,只怕吓到小姑娘,若出了事就不好了,我去看看。”

    “爷不是劳碌命,是活菩萨呢。”平儿忙起来要服侍他更衣。

    “你睡下,仔细受凉。”贾琮忙按着她,经过晴雯一事,他现在比孔明用兵还谨慎。

    “是,爷。”平儿抿嘴一笑,满心欢喜。

    贾琮穿好衣服从会芳园抄近道直接进园子东便门。

    “快开门!”提灯引路的婆子啪啪拍门,声音在静谧的夜中传出老远。

    “什么人?太太吩咐了,园内所有门户今晚一律不开。”门内坐更的婆子道。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国公爷跟前放肆!”

    “啊?”门内婆子吓了一跳,门闩锁钥响动,嘎吱一声园门开了,三四个婆子跪了一地。

    “给国公爷请安。”

    贾琮理也不理,顺着大路,径往秋爽斋去。

    刚到地方,便见屋内红烛高照,乱成一团,衣物鞋袜被褥散落一地,众丫头面色戚戚,肃立一边,探春脸色铁青,兀自坐在桌边生闷气。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贾琮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凤姐儿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因先装个傻。

    探春也不起身相迎,冷笑道:“三哥,你家的凤姑娘带人来查抄了一番,又抓了我的人,你竟分毫不知?”

    贾琮皱眉道:“竟有此事?混账!好端端的怎么在家里混闹起来,说来我听,自当为贤妹做主。”

    如今他也算朝堂上混过几年的人,一身演技不说炉火纯青,也算戏骨了,至少糊弄探春这样的小丫头不成问题。

    探春见他不似作伪,消了些儿气,因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那王善保家的狗仗人势,竟敢来拉扯我的衣衫,被我打了一巴掌,还敢与我顶嘴叫嚷。”

    贾琮点头抚掌笑道:“真吾妹也!打得好、打得好!”

    探春道:“三哥你提点诏狱,给我评评理,即便艾官行止不检,有些违禁之物,既是秋爽斋的人,是打是罚,总应由我处置,怎么就把人给我抓走了?凤姑娘虽说奉了老太太的命,也太霸道了些。”

    “嗯?艾官被抓到哪里去了?”贾琮环视一眼,果见少了一人。

    “凤奶奶说先押到门房关着,明儿再处置。”众丫头忙道。

    贾琮微微苦笑,看来凤姐儿理解的“薄惩”和自己的意思颇有偏差,因说道:“多大点事儿,来人去门房把艾官带回来。

    再派人去告诉凤姑娘,叫她们停下手都过来,另外把各房的丫头婆子都叫过来,爷要借三妹妹的宝地,夜审此案。”

    “是!”众丫头大喜,能看到国公爷亲自断案可不容易,看样子还是要为民做主,忙飞跑出去,分头叫人。

    探春展颜一笑,起身福礼道:“愚妹多谢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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