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饱含喜悦的“傅夫人”重击温屿柠眉心。

    待机两秒,她反应迟钝,旋即以为傅钧的妻子——这座别墅的真主人来了,差点切到指头。

    她慌忙地整理仪表,顺顺头发勒紧围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厨娘,一低头,这紧身低胸连衣裙,实在是不成体统。

    温屿柠浮想联翩,她之前无意撞见傅钧被女人纠缠,是那个女人吗?

    傅钧真不是人,有老婆了还沾花惹草,更可恶的是把她带回家,她的存在变得莫名其妙。

    此时温屿柠脑子里无法联系前因后果,就事论事,她刚应该直接下车,希望不要打扰傅钧的家庭。

    豪门婚姻,干净的是利益,乱的是关系,永恒不变的是契约,那不值一提的真心随处可抓。

    玻璃门外,傅钧绝望地闭上眼,殊不知自己的形象在温屿柠心底大转变,撒手任田姨而去。

    温屿柠深呼吸,她还没见过富家太太,放低身段。

    最坏的结果,迎面可能是巴掌……

    玻璃推拉门调整轨道,温屿柠转身,浓着笑容的阿姨闯入,拉起她的手唤道:“哎哟,傅夫人怎么亲自做饭,瞧我来晚了。”

    田姨乐呵呵地推着温屿柠,稀罕地移不开目光,这姑娘模样好气质佳,还舍得沾油水为傅钧做饭,越开越喜欢。

    温屿柠被客气的请出去,一脸懵逼。

    她扣扣手,低着头,不知该什么动作。

    傅钧拍拍沙发,打破宁静,“你过来吧。”

    温屿柠跺着小碎步,藏着脸站到客厅中央。

    “……你坐。”

    傅钧无语,刚还机灵的人,抢着下厨,如今呆得跟木头一样。

    温屿柠故作平常掩盖慌张,吞吐:“不敢。”

    好吓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钧浑然不觉,好笑地看着温屿柠,懒洋洋道:“你没事吧?”

    这要人怎么说!

    温屿柠觉得傅钧不可理喻,自己不清楚家里事吗?

    她难以启齿:“你夫人在。”

    傅钧饶有兴致,加重语气反问:“我夫人?”

    男人磁性的声音像是催化剂,温屿柠浑身泛红,和刚刚端上桌的水煮虾有一拼。

    “傅夫人……”

    温屿柠承认,好羞耻,比下午在包厢被高层羞辱更难堪。

    好像无缘无故变成了桃色绯闻里的女主角。

    厨房传出铁勺刮锅壁的声音,香味浓郁,温屿柠没骨气地分泌口水,偷偷观察傅钧的神情。

    掌握他生死的男人挑眉,神色飞扬,笑着玩手机。

    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还有心思玩手机?!

    温屿柠大开眼界,对豪门婚姻更加唾弃,虚伪!

    傅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按耐不住分享欲,现场转播给他的好兄弟益霖州。

    「益霖州:你把她拿下了?」

    「傅钧:胡说。」

    “你坐吧,站着多累。”傅钧停顿一下,玩弄够了,便揭开真相,“正在做饭的阿姨是我家的老人,她刚把你认成我女朋友了。”

    温屿柠:“啊?”

    “抱歉,让你紧张了。”

    好一个马后炮!

    她刚一直在担忧空气……

    温屿柠夹着脑袋,握紧的拳崩得指节泛白,她真想把傅钧撕碎。

    傅钧大言不惭。

    她脑子一转,正巧抓住时机,愤愤道:“鉴于你今天帮我,我不计较了。”

    目光交织,傅钧温热的视线灼得温屿柠闪躲,嗔怪她的计较。

    一股力拖她,她跌入柔软的沙发。

    温屿柠敛声。

    傅钧冷不丁地说:“你安心,今天被欺负了,在我这儿就放松些。”

    温屿柠点头,还是有些别扭。

    直至饭做好,温屿柠还处在拘束状态。

    田姨热切,勤快地观察温屿柠,出于礼貌不好过问太多,那张脸上写满问题。

    温屿柠哭笑不得,她张口解释,田姨却说“不用管我,多吃点”,她不敢动筷。

    桌下,急得温屿柠碰了下傅钧的腿。

    傅钧放下筷子,“田姨要不要也吃点。”

    “我在主宅同你母亲吃过了,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有空了带夫人回去看看。”

    “又是头痛么?老毛病了。”

    “沈家三小姐哭了好几天,赖家里不走,那是被沈家三小姐闹得了。”

    闻言,傅钧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回:“不关我事。”

    温屿柠埋头夹菜,高高挂起,与闲聊的二人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无心听人家事,她尽可能回避。

    “听田姨一句劝,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带回去给你母亲瞧瞧吧,婚礼一办,事情定下,你也省心。”

    “再说吧,目前没想法。”

    “家里有贤内助,在外闯荡回家了有个暖心人…”

    …… ……

    话里话外,箭头指向温屿柠。

    她被迫仰起头,内心没有一点杂念,淡淡的笑了下。

    傅钧颔首,对着田姨说了几句家常,动作幅度很小,却像是偷偷回应她。

    从对话中得知,傅钧从来不吃过夜的海鲜,所有的生鲜现场采购;去饭店吃饭不用免费提供的纸巾,因为纸质差对皮肤不好;酒喝不过两杯,因为要保持清醒。

    骄矜。

    傅家人对傅钧的妻子极度期待,已经备好婚房,赠予女方独立的房产,首饰珠宝堆满库房。

    温屿柠不合时宜地想,傅钧的另一半,好幸福,在全家人的注视与关爱下嫁入傅家。

    她发誓她只想了那么一下,不敢深入,绝无越界。

    田姨走了,傅钧拿起纸巾,似笑非笑:“抱歉,是田姨误会你了。”

    见他三言两语把自己抛干净,温屿柠不悦,她想被卷入,简直是流氓行为。

    温屿柠压低眉头:“傅先生,你应该解释。”

    傅钧双手交叉,放到后脑勺上,目光玩味:“我为什么要解释。”

    男人气定神闲。

    !

    温屿柠微怔,将这件事与傅钧要和她结婚的事情拼接,很快明白傅钧是故意的。

    她倔强地问:“你不是说,你不爱强取豪夺吗?”

    明明深陷囫囵,却有心情纠结细节,傅钧佩服温屿柠。

    他身子向前倾斜,勾了勾唇,几乎听不出情绪:“对,我不爱。但刚刚我没有与田姨说你的身份,全凭她想象。”

    傅钧贴的极近,温屿柠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没有喷香水。

    她不得不垂下睫毛,脸上的紧张略带羞涩,骂道:“你这是趁人之危。”

    了然,傅钧自评他算个君子,伸手贴住温屿柠额头,动作嘲她是否发烧。

    温屿柠无处可退。

    “我没那么龌龊,田姨不会乱讲的——除非我亲自带你回主宅。”

    温屿柠的脑袋嗡嗡作响,无言。她站起来收碗筷。

    傅钧按住她的胳膊,陶瓷碗掉落,轻声说:“我来。”

    没有客人干活的道理,温屿柠捧着脑袋,觉得自己昏了头,行事失去逻辑,都怪傅钧。

    洗碗机启动,发出运转的声音。

    温屿柠握着手机,吃饱喝足,心想自己该走了,没有理由再留在傅钧家里。

    她正在想怎么开口。

    傅钧不见了。

    未得傅钧准许,温屿柠不敢上楼,如同蚂蚁在热锅上转,杵在旋转楼梯处。

    她拢了拢头发,朝空间大喊:“傅先生。”

    ……

    温屿柠决定还是坐着等傅钧吧,人总不至于睡着。

    好似受到神的指引,她走向落地窗,灰色调的爱马仕窗帘盖住景象,若隐若现。

    她轻轻地拉开,不敢用力。

    天色已暗,海水涨潮。

    波浪卷起浪花,一层高于一层拍打沙滩,奏响乐章,带走静谧。

    温屿柠内心升起敬畏,手指扣在窗面,跃跃欲试,想要触摸。

    落地窗上倒映出人影。

    一眼就看到了腹肌,随着线条往上游走,宽肩薄肌,发丝滴着水珠,落到锁骨处。

    温屿柠回头,傅钧独独围着浴巾。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迅速挡在眼睛,手指缝并紧,一丝光都不可能透过。

    “温小姐?”

    “你干嘛!”

    温屿柠哀嚎,难不成傅钧要改变主意,走狂野路线?

    傅钧语塞,他上前,温屿柠后缩,背抵到落地窗上,凉凉的。

    就在温屿柠的头要磕到窗户时,他敏捷地出手,兜住温屿柠的头,手垫到窗户上。

    温屿柠轻颤。

    傅钧明显地感受到怀里的她发抖,轻语道:“你别害怕。”

    温屿柠:呜呜呜……

    傅钧暴力拉开窗帘,全景展露眼前,最上面的窗户自动降下,海的味道与声音钻进别墅内。

    “想看就拉开。”

    温屿柠感觉身前一轻,心都要跳出来了!

    原来傅钧只是想拉窗帘,丢死人。

    她睁开眼睛,又不敢看,最终半眯着,语:“谢谢。”

    客人还在,傅钧竟然去洗澡,真把她当自己人,不见外。

    “阿嚏。”

    傅钧大摇大摆地上楼。

    那团压迫感极强的气息溜走,温屿柠舒口气,欣赏海景,美得不像话。

    她定睛一瞧,别墅正对着的那片海滩,立着牌子:私人海滩。她没有看够,但是该离开了。

    她发誓,以后赚钱了一定要天天去海边!

    喧嚣的背景音听上去很孤独。

    发邮件道谢吧,温屿柠心想。

    她收拾一番,逃跑计划卡在了开门。

    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

    “你要走吗?”

    傅钧头发半干,套上一件黑色短袖,垂感柔软的睡裤盖过脚面,走路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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