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浸润过一夜,清晨的朝阳都带着新鲜,扑鼻而来。

    树叶上残留的水珠轻轻坠下,落在娇艳之上,含苞待放。

    隐隐飘散的清香被晨曦微光割裂远离,迷人似有形,又似无形之中的神秘。

    落地窗的纱与帘敞开着,画架树立,支与绽放光芒的地界,那勾勒出来的形体如真实的立体,栩栩如生。

    边缘颜色还处于湿润状态,沿着画纸浅浅流下几滴创作的需要,如眼泪浸染之白,点睛之笔恰到好处。

    画笔凌乱的放在画盒上,与五彩缤纷的颜料躺在阴影处。

    容之耀打着哈欠从房门出来,刚好撞上从对面走廊而来的女孩。

    瞬间精神抖擞,扯了一下嘴角,眼里充满冷傲。

    穆慈与只淡看他一眼,就摁开电梯,走了进去。

    见人迟迟不进来,穆慈与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怕我?”

    清甜又慢的声线虽虽然毫无攻击性,但对于听者来讲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谁怕你啊?”开什么玩笑?

    年轻人就是经不得刺激,言语刺激一下,犹如猛兽脱链。

    容之耀大跨步而进,离她远远的,背随意懒散的靠着。

    穆慈与斜视他这如临大敌当前的模样。

    看着电梯数字降到一楼,她先走了出去。

    容伯迎声而来问切:“二小姐...早上好!”

    少年走路带风,越过穆慈与去了餐厅。

    眸里轻瞬掠过少年的桀骜,穆慈与眼尾稍稍而动又静。

    容伯领她走到餐厅,人全都到齐,貌似都在等她和容之耀。

    容父一下看她,一下又看着某个方向,神色隐隐担忧。

    容之烈原本在垂眸玩手机,听到声响,抬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穆慈与。

    清澈见底的莹目轻悠而探,慢慢落下,与那双布满皱纹的浑浊不清恰好相视。

    “乖乖,快来!”

    老太太今日也起的很早,从一开始就嚷嚷着见谁,口中的“乖乖”也不知道在呼喊着谁。

    老太太自从生病就神志不清,一会儿一个样,嘴里的呼喊也是错综复杂的。

    现在倒是明了,老太太迫切的望着她,一脸慈祥的招手,“快来!快来!”

    听到这两句呼唤,有些不真,不实。

    脚步猝然而止...

    卷翘的睫染着浓郁的晚秋过丧之色,娇美的脸蛋如冰霜毫无血色。

    餐厅的光色踊跃,即使她站在光烈之中...

    容之耀坐在椅子上后,餐厅霎时如死寂,那两声称呼他也不是没听到。

    蹙着眉回头观望,女孩身姿婉约,皮肤白皙的似摁着骨血,鲜艳又破碎。

    琥珀色的眸给人的第一感觉永远是即将消失的楚楚可怜。

    神韵即使不动神色,即使转瞬即逝,也不难掩饰她此时正在回思过往。

    “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早知道你是个女孩...还不如...”剩下的话显而可见,不难猜测。

    穆慈与已经不屑于再去回顾那破烂的,伤害她的言语了。

    娇白的唇无声扯然,扬起自顾往常的笑容。

    容之烈抿着唇,微眯着眼。

    女孩眼底带着没有什么情绪的深望,一步一步走过来时,眼里深静的灵一点点散开。

    换成不知名的暗色。

    她被老太太抓着手,坐到她身旁,将耳边散发挽到耳骨后面,穆慈与缩躲了一下。

    是那种明明很讨厌,却还是要笑着,她的眼,她的唇天生会笑,但也天生就没有温度。

    女孩下意识的排斥被容之烈看在眼里,眼睫往下垂了垂,醉酒的颓靡之音还在:“奶奶,吃早饭......”

    老太太就像是恍然未闻,一个劲的问着穆慈与,像极了刚来时那般模样。

    女孩穿着浅色短袖,手臂细嫩光洁,短发遮住半侧脸颊,侧脸轮廓被修饰的清新干净,白皙娇容只泛着淡淡的笑,清亮的眸一动不动。

    她静的有些可怕,老太太言语有些多。

    容之耀越看越觉得诡异,他要不是坐在这里,只会觉得这是一件灵异事件。

    容父几次想要开口,但想要说的话每次都被不知名的情绪堵在嗓子眼,有些苦涩与无奈的不可奈何。

    容母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老太太身后服侍的人道:“带老太太回房。”

    话音刚落下...

    老太太蓦地大叫起来,布满皱纹的眼眸突然生出恶狠,“孽女,孽女......”

    和蔼不见,完全未见。

    她由握转为紧勒着,穆慈与皱眉甩开面前的人,老太太还是嚎啕,声音不渐半分。

    “你个孽女,居然不听我的话,打断你的腿,打断你的腿......”人疯了,就会说一些疯话。

    听着的人说是疯话,了解真相的人就会觉得这是事实,不争的实话。

    容父拍案忍不下了,一声呵斥:“没听到吗?还不将老夫人带下去?”

    闹剧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目送走魔障一般的人,除了穆慈与心里有一些动荡在,其余人像是习惯了一样,都无动于衷,面容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都这样了...不送精神病医院啊...”

    看样子老太太病得不轻,也真是难为她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了这样的毛病。

    受罪的不仅是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穆慈与真是想不明白这一大家子。

    喜欢自虐自受吗?

    她说的轻然,又带着笑意。

    隐喻又怎会不清楚。

    容父微微沉声:“慈与,她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祖母...”

    穆慈与若无其事的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抿直的唇忽勾,只一瞬,笑容往下坠:“我姓穆...”

    一滴水深沉坠落之时,是无人在意的。

    可她却掀起翻涌之潮。

    容父每每看到她的冷意,她柔弱的面孔,心里没由来的害怕,害怕她的疏离,更加害怕她下一秒即将消失的生机。

    容之烈深沉的目光静静打量灼思...

    静峙之下,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用餐”。

    不知名起始的话题,最终还是以无果结束。

    两个高三生在附中读书,容之烈在北海上大学,他所在的校区与附中是在同一片地带,离得很近。

    不管怎样,开车去学校,都是要经过附中的。

    所以送两人上学的事情,就落在他的头上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还是有点堵的。

    容之烈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方的俩人,中间的空位仿佛一条长河,谁也不碰,谁也不挨片刻。

    堵了一会儿,道路很快又疏通开来。

    容之烈将车子停到林荫停车位上,马路上行走的学生,穿着清一色的校服。

    青春洋溢,欢声笑语,勾肩搭背的走进校园。

    她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两墩宏伟的石狮,屹立不动的坐立在两边,暗浅色的墙面带着极具冲击人的视觉。

    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只觉得看着就很有历史感,不论建筑,还是颜色都是。

    容之耀推开车门,大跨步的下去。

    奔赴到人群中,兴高采烈地揽着校门口的一些男生,往里走。

    容之烈撇了一眼正怔神的女孩,手摸到中控台,拿出一根烟,不论看几眼,都还是那股娇弱样。

    “要我陪?”

    他咬着烟,有些含糊不清,听声就觉得浮浪,明明毫不在意,还要装腔调。

    穆慈与拿起书包,“不用了。”

    她未看着他,推门直下。

    女孩背脊单薄,娇嫩玉润的肤色可以与天空清透如烟的白云作美,因为周身缭绕病弱之气,她步履轻缓的像是被微风牵拂,体态端庄,并不失亭亭窈窕。

    站在人群中,似迷雾多漫的清幽湖泊,一支独柳浅浅拭水般婉盈。

    清晨有晨露滴叶,有喧嚣拂拭,还有朝阳拥怀,弱不禁风的味道更加若隐若显。

    打火机启声,点燃烟,容之烈抬起懒淡的下巴,吸了一口烟,车窗降下半分,流畅额骨微微动,一手捏着烟,一手发动车子。

    学校规模很大,一眼就看到了校内空旷地方,由沙石堆砌而成的石块,上面有名字,不知道是哪个命人题名的名言,还附带着北海大学附中的几个大字。

    显然是打好了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教导室。

    在看到穆慈与时,有些不确定的扶着镜框:“穆...慈与?”

    除去北海附中,北海大学是这片园区占地面积最大的大学,也可以说是北海最大的大学。

    这个时间,军训还没有结束,正校门肯定有不少的新生,那片操场还会看见正在军训的新生。

    容之烈把车停到偏门停车场,沿着小道走到主学楼的位置,椭圆形的平厦坐落在湖泊旁,从外面看是建筑都快要与碧波融为一体了。

    坐在里面,就是一片透明,可以看清楚外面的一切。

    容之烈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人,拿着手机打电话,不过几秒就接通了。

    “三楼,公共自习室。”

    一道清润如雨的细腻轻音不紧不慢的扬来。

    说完手机忙音“嘟嘟”两声。

    挂了。

    湖泊中心还有一个雕塑,它做着大多数人不欣赏的动作,也算是标志性的动作,滑稽的喷着水,如奔流在海边上的忙碌者。

    在水里造建筑,引的还是这这湖里的水,又喷又引,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好没有趣。

    听着杨濯汜的吐槽,秋景归摇摇头,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几口,幽幽轻笑一声。

    杨濯汜懒散地靠在后座上,仰天长叹,“管它呢,反正再考两次试,就再也不用看了。”

    整整看了第四个年头,他都看烦了。

    秋景归看着电脑,又拿起桌子上的书,“你还是想想毕业论文...”

    再来想其他的事情。

    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也是最让人苦恼的问题。

    一说到这个,杨濯汜就想到自己的论文不知道是被第几次打回来了。

    考试是不怕的,就是怕这论文。

    “你要不去带带大一新生,说不定人教授就给你过了。”

    容之烈走到一旁的空位坐下,不痛不痒的说着。

    他们系的毕业论文指导教授,今年居然还教了一个新生班。

    这位教授,还是计算机学院的副院长,最崇尚学长学姐照顾新来的大一小苗们。

    计算机学院一般来说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也很闲。

    谁有空去照顾一群十八、十九岁的少年少女们。

    只怕辅导员都没有几位。

    杨濯汜拿着笔一戳一戳地摁着桌子,“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们这群人,毕业之后躲不了要跟着家里长辈去公司,然后学习一系列的东西。

    好在三人还算有方向,大二就想着独立并创建了公司。

    说是独立,但也不完全是。

    有的时候,出生,金钱,人脉,还有地位和权力会自然而然地帮你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会让那些不太顺畅的路变得稍微顺畅一些。

    有些人为了这些东西,拼了命的去创造,为了以后得路,更好走一点。

    而有些人自降世开始,这些东西就常伴他们左右,到了必要的时刻,他们都不用去争,以后的路就已经铺好了。

    “你们两个还是想想上午的考试吧!”

    现在就在想些有的没的,好多实习的人返校就是为了今天的考试,都在复习划重点呢。

    再看看他俩一脸悠闲样。

    秋景归将笔记本转了一个方向,面对他俩,手指放在触屏上,滑动了一下。

    他已经将重点,或者是觉得要考的全部整理出来了。

    “抓紧时间看。”

    抬起手臂,看着时间还早,秋景归靠在后座上,闭上眸,嘱咐两人一个小时后,再叫他。

    秋景归看起来昨晚又是没有睡好觉,眼底都有淡淡的黑眼圈。

    温和的眉眼现在都变成了倦懒。

    他昨晚肯定又是忙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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