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厅内荡漾这句话时,过道里的回音晃悠悠的,久久不能平静。

    “我得意了吗?”

    不过实话实说,自己敢做还不敢认?

    穆慈与的唇扩起一个弧度,淡淡地讽意。

    倾落的斜阳不偏不倚的照在两人身上,窗口的风还不小,光芒中那个纤瘦婷立的影子微微歪着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忽的让人想起国外的一种芭比娃娃,她会站在自己的盒子里跳舞,她有漂亮的裙子,她有娇俏的脸蛋,她会绽放首饰盒里那久藏的璀璨明珠一样明亮的笑容...

    她还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收起裙摆、笑容。

    那一刻她就只是个没有感情,且令人心悸的机械娃娃。

    女孩瞳孔瑟缩,不知道回忆着什么,但穆慈与觉得,显而易见,一定与她有关。

    这也不得不让穆慈与也突然想起了多个月前...

    郁南的穆家,在六月份的时候,突然没了两位主心骨,逝世总是猝然的,免不了有人落井下石,以自以为是的强欺一时半会儿的弱。

    眼前的人正是那强中不起眼,却让人可恨的存在。

    穆南榆在原本的学校待的好好的,却突然转学。

    也不知道是经历什么事,才会让单家的两位姐姐动用“强制”手段,将眼前的人“驱逐”郁南。

    远在国内的事情都不用亲自说,就传到了穆慈与耳里。

    她也知晓了,穆南榆是经历什么事,才会转学。

    有次比赛,听闻有她。

    便让人好好招呼了她一下...

    她眼中的退缩与可恨,可能大部分源于那时。

    回想到这儿也就结束,穆慈与没时间去回忆那破烂的事儿。

    但眼前的人似乎深陷了。

    琥珀色的瞳孔映射她的眼,总是让人没来的颤。

    盯了几秒,女孩步伐后退,恨意的双眸隐隐作动。

    不敢完全发作。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穆慈与挺佩服有这个胆子叫出她,却嗤然她现在的一副怂样。

    收回视线,脚腕的那一抹莹白微动,穆慈与转身,还没有走两步,步履驻留停缓了下来,如月牙皎洁透亮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还未消逝的淡淡厌恶挂在眉梢,清浅的眉微动,又怔怔一秒落在前方。

    袅袅烟雾,徐徐缭绕在空旷之处,与明明耀眼的存在不遑多让。

    明明不是深邃之骨,可是远望着,呼之欲出的一口白雾落在锋利的喉结,拂过瘦削清俊的半边脸,模糊与神秘各掺一半,欲妄揉进那温柔的深邃与言不清的神情。

    宽厚的手掌青筋脉络泛泛,光线强烈肆意横行,手臂线条坚硬有型,弯曲的姿态翩翩轻轻捏着虚浮的手中物,

    他目之悠悠眺望而来,身躯凛凛,周遭一片安静。

    相比昨晚落雨时分的模糊不清,穆慈与在第二次见他之时,亲眼描绘出了具体。

    静听冗长送来一阵微风,明净如水的眼眸,灵韵婉转不会轻易而动。

    止书低语。

    “该走了。”

    随着视线轻动,轻灵的水慢慢撤去,仿佛昙花一现,使人留恋。

    “这就是你家的小妹妹?”

    杨濯汜轻挑眉梢,意味深长的道:“跟你们容家大相径庭。”

    未经修饰的白皙脸蛋总是带着笑,可能所有人第一眼见到她时,觉得她就是会笑的。

    体态端庄,骨肉匀称,淡淡的书卷气质里夹杂了浓浓的娇弱感,但也掩盖不了她与生俱来的清媚与轻熟感。

    不显山不露水,微笑却足够能让人心领神会。

    言之凿凿总能胜过只字末句。

    秋景归,容之烈,杨濯汜三人除了在自家公司管理着外,还另外创立了一个新公司。

    他们都是学计算机的,最近几年痴迷智能,这种东西最烧钱了,三人启动资金有限,自己建造,自己费时间与精力,还要投入大量资金,这样的创业不好好盘算与规划好,就算有再好的智能产品,也是自己烧钱给自己看,毫无价值。

    所以得找个投资人,这样产品才会有更大的价值。

    刚好上午考完试,就有人牵线,一场比较私人的酒局,也都是这行投资行家。

    酒过三巡,嘴皮子都磨了一圈了。

    暗流涌动一成不变,还被那一群老家儿明嘲暗讽了一番。

    大多都是说年轻人必须要沉得住气,既然选择创业,就要好好的拿出诚意,还阴阳怪气说他们放不下架子。

    秋景归三人也不同他们恭维与绕弯子了,直接跑路。

    杨濯汜脱下单薄的西装外套,随意拎在手中,嘴里还在碎碎念那般老家伙:“就没有见过那么难缠的...什么东西...”

    容之烈扯了扯领带,止声:“行了,不行就换下家。”

    北海这么大,有的是投资商,还愁他们几个不成。

    电梯玻璃面上,映着两人不悦的脸庞。

    唯有清俊落拓的面骨气定神闲,劲臂腕骨上搭着西装外套,衣领一丝不苟,淡淡然的看着那红色指示灯慢慢地变换,慢慢往下降。

    电梯门即将打开的时候,走廊的微光铺满在黑灰色大理石上,黑曜石里倒映着盆栽的身影,秋景归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不要着急。”

    老狐狸还是老狐狸,话糙理不糙,他们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年轻人还是要沉得住气。

    至少这句,秋景归很认同,他们所创立的公司还不算很成熟,当初也是心血来潮,什么都没有规划好,再加上这几年学业繁忙,几人又都被家里各自的长辈抓回去学着管理公司。

    他们这三年来,又撒种,但未亲眼看到看花结果。

    说白了,还是沉不下心,若是自己仔仔细细的对待,让人看到利益价值,一切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算了,算了,生气对自己不划算,杨濯汜暂时咽下这口气,走出电梯,又说起别的。

    “昨个倒是喝沉了,没见到你家新来的。”杨濯汜拿出烟,朝俩人递了一下,各拿一根。

    容之烈接过烟,不以为意:“有什么好见的?”

    说起来,他跟着容家几个人,软功夫,硬功夫都费了不少,那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实则倔强又执着的很,越是逼着她,越是与你的原则背道而驰。

    又碍于他与穆慈与之间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排斥与不喜这种东西是自己突然生出,涌上心头的,谁也阻止不了。

    谈不上喜欢,也不会说讨厌,不过俩人血液总是相同的,又同住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秋景归未点燃烟,黑沉的眼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容家这档子事可真真是个稀奇事。

    不管是放在哪个圈子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不明不白的将私生女接回来,足够吊人胃口,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了。

    走廊窗台涌进来一股风,杨濯汜虚拢着手点燃烟,实话实说;“好奇。”

    薄薄云雾吞掉容之烈散漫的面容,嗤笑随同白雾蔓延。

    没接话。

    走在最前方的料峭俊姿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明所以的俩人问一句:“怎么了?”

    手背青筋清晰,捏着烟的手指微微下垂,眼眸直视斜对方的出口,他慢条斯理的拿出打火机,轻抬下巴,低沉轻缓的嗓音徐徐而落,“这不是见着了吗?”

    金属盖翻起声响起,淡蓝色与紫色的火光映着慢慢凝下去的黑眸。

    容之烈和杨濯汜不约而同地望过去,黑柔的短发,浅色短袖和裙子,曝露在外的腿洁白笔直,手上的丝带垂垂直落,干净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单纯又娇俏。

    容之烈一眼就瞥到女孩手上的纯白丝巾。

    不是穆慈与还能是谁?

    这边烟雾缭绕,模糊心头,那边穆慈与不大不小细软声质问着:“你谁?”

    再到最后她轻声细语......

    杨濯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直紧紧盯着那抹瘦骨的背影。

    笑了声:“还真是稀奇。”

    烟自上而下垂落,容之烈睨了身旁人一眼:“走了。”

    走到垃圾桶处,修长的骨指捻灭星火,扔了进去,无声的此处开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天边又被染了一个色度,光晕铺洒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大地上的人们仿佛就是被架在火炉上,任由炙烤,灼人肌肤。

    穆慈与抬手遮挡,车门打开之前,侧着身子问了句:“那两位是谁?”

    她好奇,也是真的想要知道。

    止书手还搭在后座车门上,看了她一眼,冷凛的眉骨低垂着:“秋家。”

    穆慈与轻柔的眨着眼,止书拉开车门,她抚着裙摆坐了进去,疑惑:“秋?”

    止书坐进驾驶位,扶着方向盘,不紧不慢的解答:“与容家交好的,除了杨家,便是秋家了。”

    秋家与容家一样,都是从父辈开始站稳脚跟,相比杨家这种百年世家,一开始的时候,这种姓氏并不有名。

    或许是相交的缘故,多年的利益紧紧绑在一起,人也是捆绑在一起的。

    手指没秩序的敲着腿,偏着头望向窗外,止书打着方向盘,车子驶出停车位,那三人的身影刚好又引入琥珀色的晶眸。

    敲打的动作停下,蓦地凝着止书冷峻的侧脸:“弄到了吗?”

    “多亏了虞小姐。”这北海最古香古色的地方——海宴阁。

    一票难求,富家子弟最心悦的地方。

    他们初来乍到,自然要利用现有的关系。

    想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穆慈与摁着额头:“五姐没说什么?”

    “虞小姐说,风月场所不适合您。”

    这是原话。

    还有一句。

    “不要太贪恋了。”

    不要贪恋过去。

    已经过去,就永远不该再沾染。

    不该贪恋不该贪恋的...从未属于她的...

    不该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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