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古庙
北风起，夹杂着簌簌的大雪，弥漫着行人的眼睛。无数人在雪原里迷失方向，消失在旷野之中。
一座古庙内，中央生着一堆篝火，四周仰倒着许多人，姿势各异。
“喂，醒醒。”
最先醒来的是一个头上带疤的光头，腰上别着斧头，目露凶光，一个一个招呼其他人起来。
念羲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警惕地支起身子，打量四周。
庙由青石筑成，墙角布着青苔，整个环境阴冷潮湿，除了中间一堆明火，所有物件全部陷在阴影里，不凑近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这是哪？”
“我们的衣服怎么回事？”
……
有几个人明显慌乱起来，惊惶地看着，身着羊毛长衫的女子踩着恨天高直奔庙门。残破的木板被拉开，冷风直接灌进来，吹得木凳子翻滚起来，篝火火星子往里冒，火苗越压越低。
念羲身子倾斜避开了一下，余光里看了眼门外的光景，瞬间愣在原地。
“关上，先关上。”光头男粗着嗓子警告，“喂，是新来的吗？你哪家的？”边吼边招呼几个人一块把门堵上。
光头转过身狠厉地看着化着靓妆的女子，眼神往后一一扫过屋里的人。
“这……这就是‘那个地方’吗？”一个羸弱的男子结巴地开口。
所有人陷入沉默。
哪个地方？念羲狐疑又警觉地观察着庙里的人，光影在她脸上晃动，她让了个位子，到角落里坐着。
“你们都是看到那个验证码进来的？”
“对啊对啊。”先前的女子拢了拢大波浪，裹紧身上的羊毛衫。
“你们确定这不是绑架？”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的哆嗦着坐下，右手摸索着眼镜一边，镜片完全没了，左边碎满裂痕完全看不清。他把它取下来放在口袋里。
一天前，他刚刚经历公司裁员，搬着东西回家顺带买了两提啤酒，喝个烂醉摔在地上，不小心摔坏了镜片。意识昏迷前恍惚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串字符，由残缺的汉字和字母组成，再醒来自己就出现在这里。
“哼，”光头嗤笑一声，打量着那三四个人。“你们都是新来的？
光头目露凶相，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说话。
念羲看过去，光头身后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脸上有一道泛黑的旧疤，手中转着一把蝴蝶刀。年轻女孩齐肩短发一边别在耳后，十分干练，眼神里透着疏离和不屑。感受到念羲的目光，她眼神平和地回望过来。
从醒来时他们和光头看起来颇为熟稔。
另一边痩黑的老者额头系着褐色布条，腰间别着一串声音喑哑的残骨铃铛，身边跟着个懵懂贵气的小少爷和一个天生鬼瞳、怀中抱着蛊娃娃的女生，他们聚在一起，没有一丝迷茫慌乱。
光头将目光锁定这边的三人和角落里的念羲。
“你们不先介绍介绍自己吗？”念羲突然开口。
光头一顿，粗略地指了一下，“唐家的，顾家的，还有”
“沈家沈椿昼。”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忽然出声，算是打过招呼。众人看过去，面前摆着一堆罗盘和符纸，刚才没人注意到是因为他盘腿伏在地上捣鼓他那堆东西。他扶了扶眼镜，将东西收起来。
这是划分立场，“念羲。”念羲报过名字就不再说话了。
她醒来时间不长，对这些家族倒真的不是特别了解。
古庙石像后传来一阵响动。
“谁在那。”
众人立即警觉。
“我。”黑暗里走出一个青年，斜挎着一把古刀，眼皮半掩极尽薄凉，到座位边抱着刀坐下。“来晚了些。”伸手指了下念羲，“霍家。”
对面的人目光立即变了。
传闻前段时间霍家请回了个祖宗。
霍老爷子亲自带人到葬陌山口，好几位道长起阵，接回来一个人。
刀疤男最先反应过来，匪气地说：“原来是霍家的仙姑，刚刚多有怠慢。”
话音刚落封闭的室内旋进一阵冷风，火苗晃动了几分。
念羲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抱臂搓了两下，凑到火边烤火。
霍成疾注意到脸色变了，拽着念羲的胳膊，“你为什么还穿着短袖？”
念羲感到莫名其妙，她昏迷之前就穿的这个啊。
篝火的火势越来越小，光头站起来开口：“十二个人，不管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长话短说，这里叫《恶相》；相，由心生。”
“相信各位也是慕名而来，消病，长生，弥补缺憾，无论各位求什么，杀死相鬼，找到媒介从这里出去。”
一个新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相……相鬼是什么，要怎么杀？”
“‘相’里有很多鬼，但相鬼只有一个，它是一切的源头。至于杀死相鬼，如果你的武力值够强，可以直接杀死它；但一般‘相’也会给出与媒介有关的某种方法。”
“当然，这里只是入门相，各位只要遵守规则，很容易出去。通过这个‘相’，一切就会明白了。”说完他的目光略过念羲，在新来的三人身上停了许久，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们。
念羲想起什么，侧过头问霍成疾：“你们是怎么进入这个地方的？”
“通过验证码。”霍成疾解释，“‘相’是有级别的，通过验证码进行选择。但是排行榜前五的相，验证码是随意掉落的。有时会一下子掉落很多让一大批人进入，但是更像是给它自己补充血包，因为很少人出来。”
“排行榜？”
“是。你通过这个‘相’，就会知道了。”
？？？又是通过这个“相”就会知道了。
念羲想起前天晚上的情形，自己正在洗漱，眼前出现了一行字，【是否选择成为NPC？】
她当时还疑惑来着，感叹现在的科技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晚上躺在床上，屋子里忽然飘起一股香，香味很淡，却丝丝缠绕直勾肺腑。她意识到后闭气压住恶心，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念羲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火苗越来越小，她穿着短袖单裤，这么会儿早就凉透了。
霍成疾看着念羲的动作，起身在庙里找了一圈，石像边的旧桌子上找到个破旧沾灰的羊皮大衣。
念羲看见瞬间变了脸色，“你确定？”
他将衣服上的灰尘抖了抖，“凑活凑活。”
念羲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满脸不可置信。
那件大衣不止破，而且分布着干涸不久的血迹和腥味。
她表情丰富地接过来。
“入门相不分配身份，所以最自由，最贯彻相由心生。所有人进来基本都会得到自己需要的装备，但是它好像有点针对你啊。”霍成疾自顾自说着。
【是否选择成为NPC？】
念羲忽然想到自己进来前看到的这句话。
念羲正琢磨着眼前的处境，耳边出现一声水滴声，落在脚边。她一激灵抬头往上看。
屋子里暗看不清楚，但是流动感在阴影里格外清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念羲立刻避开这个位置。
霍成疾看见念羲的举动，也往上看去，“石庙里潮，四周石壁上有一些积水。”
吧嗒……
屋里的几个年轻人也接二连三的感受到滴水声，有的落在脸颊，有的落在眼角处。
抹去水痕的皮肤上形成一片蛛网形状的奇怪纹路，以血滴落下的一点为中心，往四面八方蔓延，嵌在皮肤上，越嵌越深，又因为表层肌肤完全隔在上面而慢慢变淡，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念羲望过去，说不出的诡异，可周围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僵硬地转头：“那个，你们之前提到的媒介是什么东西？”
霍成疾：“可能是与相鬼有关的某样东西。你可以理解成连接空间与空间的东西，拿到它可以改变‘相’的样子。
“媒介必要时可以救命；杀死相鬼后，使用媒介就可以出去了。”
媒介？念羲半眯着眼睛，尽力理解。
“啊——”女子离开石庙中央，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
“墙上挂的是什么？”
光头闻言不再理会。
念羲听到话也往墙壁上看了看。
古庙里又刮进一阵阴风，念羲忍着恶心把衣服搭着，离开石庙中央，时不时避开石庙上方滴下的血。可还是有一滴血不小心落在手臂上，顺着手腕往下淌。
念羲意识到，快速用衣服擦掉，仍然跟不上血迹渗透的速度。
这血实在邪性，她用左手使劲擦了两下，见血丝往皮肉里钻，伸出食指朝着落血的地方抠下去。
“你做什么？”霍成疾拽过她的手腕，不理解她的惊世骇俗之举。
念羲被扒拉着面向他，左手覆盖下鲜血涌出，将手拿开，手腕上绽开了个一指宽的洞。
霍成疾震惊地看着她，“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拿出一卷纱布。
念羲倒没觉得自己的做法多严重，平静地提问：“你还随身带着纱布？”
霍成疾一边包扎一边说：“相由心生，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倒是你，你手臂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做这样的事？”
念羲目光散漫，接过纱布的末端自己包扎起来，懒洋洋地没说话。
墙壁和房檐上爬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瞧着像青苔，又或者是干涸了的血。
四周墙上挂着死物，分不清种类。整个庙里却飘着一股香，和昏迷前闻到的香是一样的。淡香掩盖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霉味和腐味。
但是那味道和念羲衣服上的血腥味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大约是年代太久远了，念羲没太在意这个，走到庙台前，看着高台上摆放的石像。
这供奉的是谁呢？
依稀辨别出石像脸上有一张面具，双手一高一低作擒拿状。念羲随意看着，眼神晃过，就那么两秒钟，石像眼上、身上有很多黑色液体流了下来。
夏语走过来，顺着念羲的视线一起看过去。“这石像的眼珠四处看都一样。有时候光影变换会好像在动一样。”
闻言眉头跳了一下，念羲朝她的眼睛望过去。
瞳孔有缺，天生鬼瞳。
“我叫夏语。”夏语继续跟着她，甚至靠在她身上。
念羲惊诧，她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衣服上的污迹。
“你也看不到吗？”
“什么？”
念羲换了话题：“我是说，你也是第一次进来吗？”
“对呀。”女孩显得十分活泼，一双眼睛颜色灰扑扑的，形状却极为好看。
念羲回过身靠近石像边查看，一股腐味越来越重，夹杂着铁锈味慢慢溢了出来。其实闻味道也知道那些液体是什么，但是身边的夏语并没有一丝反应，念羲若无其事地问：“你看到石像上有什么东西吗？”
“青苔？”
血迹和青苔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念羲想到自己到这的种种情形，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这间古庙阴冷可怖自己一直觉得不舒服，其他人却泰然处之；还有门外……
念羲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只瞟了一眼，满眼都是红色，漫天雪地全都洇着血，雪与血的掩盖下丢弃着很多尸骨。大雪纷飞，落下一层白色迅速销声匿迹，只留下淅淅沥沥的血水。
好一个庞大的屠宰场。
只是她也不确定其他人到底看到没有。
一滴血在石像表面流了下来，到了底座那一部分拐进一个凹槽里。
“霍成疾，我看到石像表面好像有血。”
霍成疾凑近仔细辨别。
好吧，念羲确定他看不到。
“时间太久了成了很多斑点。”说完打量着念羲，她的种种举动让他不得不怀疑，莫不是因为刚到这，这姑娘吓出毛病了，做出一些疯事。
念羲和霍家有些关系，所以她一不小心入相，自己就赶紧跟过来照看着。只是刚过了这么会儿时间，他怎么觉得念羲这么不靠谱呢？
念羲盯着凹凸不平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用袖子将血迹抹掉，现出简陋的石画，被血迹混着看不太清楚，依稀辨别出一根竹竿上挑着一个人，底下一堆……应当也是人。
“这是……”
“众，一人死万人生。”霍成疾解释道。
石像流血……
底座边缘雕着这些画……
一人死，万人生。
只是不知道这是禁忌还是指示。
一座古庙内，中央生着一堆篝火，四周仰倒着许多人，姿势各异。
“喂，醒醒。”
最先醒来的是一个头上带疤的光头，腰上别着斧头，目露凶光，一个一个招呼其他人起来。
念羲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警惕地支起身子，打量四周。
庙由青石筑成，墙角布着青苔，整个环境阴冷潮湿，除了中间一堆明火，所有物件全部陷在阴影里，不凑近看不清楚。
“怎么回事？这是哪？”
“我们的衣服怎么回事？”
……
有几个人明显慌乱起来，惊惶地看着，身着羊毛长衫的女子踩着恨天高直奔庙门。残破的木板被拉开，冷风直接灌进来，吹得木凳子翻滚起来，篝火火星子往里冒，火苗越压越低。
念羲身子倾斜避开了一下，余光里看了眼门外的光景，瞬间愣在原地。
“关上，先关上。”光头男粗着嗓子警告，“喂，是新来的吗？你哪家的？”边吼边招呼几个人一块把门堵上。
光头转过身狠厉地看着化着靓妆的女子，眼神往后一一扫过屋里的人。
“这……这就是‘那个地方’吗？”一个羸弱的男子结巴地开口。
所有人陷入沉默。
哪个地方？念羲狐疑又警觉地观察着庙里的人，光影在她脸上晃动，她让了个位子，到角落里坐着。
“你们都是看到那个验证码进来的？”
“对啊对啊。”先前的女子拢了拢大波浪，裹紧身上的羊毛衫。
“你们确定这不是绑架？”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的哆嗦着坐下，右手摸索着眼镜一边，镜片完全没了，左边碎满裂痕完全看不清。他把它取下来放在口袋里。
一天前，他刚刚经历公司裁员，搬着东西回家顺带买了两提啤酒，喝个烂醉摔在地上，不小心摔坏了镜片。意识昏迷前恍惚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串字符，由残缺的汉字和字母组成，再醒来自己就出现在这里。
“哼，”光头嗤笑一声，打量着那三四个人。“你们都是新来的？
光头目露凶相，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说话。
念羲看过去，光头身后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脸上有一道泛黑的旧疤，手中转着一把蝴蝶刀。年轻女孩齐肩短发一边别在耳后，十分干练，眼神里透着疏离和不屑。感受到念羲的目光，她眼神平和地回望过来。
从醒来时他们和光头看起来颇为熟稔。
另一边痩黑的老者额头系着褐色布条，腰间别着一串声音喑哑的残骨铃铛，身边跟着个懵懂贵气的小少爷和一个天生鬼瞳、怀中抱着蛊娃娃的女生，他们聚在一起，没有一丝迷茫慌乱。
光头将目光锁定这边的三人和角落里的念羲。
“你们不先介绍介绍自己吗？”念羲突然开口。
光头一顿，粗略地指了一下，“唐家的，顾家的，还有”
“沈家沈椿昼。”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忽然出声，算是打过招呼。众人看过去，面前摆着一堆罗盘和符纸，刚才没人注意到是因为他盘腿伏在地上捣鼓他那堆东西。他扶了扶眼镜，将东西收起来。
这是划分立场，“念羲。”念羲报过名字就不再说话了。
她醒来时间不长，对这些家族倒真的不是特别了解。
古庙石像后传来一阵响动。
“谁在那。”
众人立即警觉。
“我。”黑暗里走出一个青年，斜挎着一把古刀，眼皮半掩极尽薄凉，到座位边抱着刀坐下。“来晚了些。”伸手指了下念羲，“霍家。”
对面的人目光立即变了。
传闻前段时间霍家请回了个祖宗。
霍老爷子亲自带人到葬陌山口，好几位道长起阵，接回来一个人。
刀疤男最先反应过来，匪气地说：“原来是霍家的仙姑，刚刚多有怠慢。”
话音刚落封闭的室内旋进一阵冷风，火苗晃动了几分。
念羲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抱臂搓了两下，凑到火边烤火。
霍成疾注意到脸色变了，拽着念羲的胳膊，“你为什么还穿着短袖？”
念羲感到莫名其妙，她昏迷之前就穿的这个啊。
篝火的火势越来越小，光头站起来开口：“十二个人，不管明不明白现在的状况，长话短说，这里叫《恶相》；相，由心生。”
“相信各位也是慕名而来，消病，长生，弥补缺憾，无论各位求什么，杀死相鬼，找到媒介从这里出去。”
一个新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相……相鬼是什么，要怎么杀？”
“‘相’里有很多鬼，但相鬼只有一个，它是一切的源头。至于杀死相鬼，如果你的武力值够强，可以直接杀死它；但一般‘相’也会给出与媒介有关的某种方法。”
“当然，这里只是入门相，各位只要遵守规则，很容易出去。通过这个‘相’，一切就会明白了。”说完他的目光略过念羲，在新来的三人身上停了许久，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们。
念羲想起什么，侧过头问霍成疾：“你们是怎么进入这个地方的？”
“通过验证码。”霍成疾解释，“‘相’是有级别的，通过验证码进行选择。但是排行榜前五的相，验证码是随意掉落的。有时会一下子掉落很多让一大批人进入，但是更像是给它自己补充血包，因为很少人出来。”
“排行榜？”
“是。你通过这个‘相’，就会知道了。”
？？？又是通过这个“相”就会知道了。
念羲想起前天晚上的情形，自己正在洗漱，眼前出现了一行字，【是否选择成为NPC？】
她当时还疑惑来着，感叹现在的科技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
晚上躺在床上，屋子里忽然飘起一股香，香味很淡，却丝丝缠绕直勾肺腑。她意识到后闭气压住恶心，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念羲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火苗越来越小，她穿着短袖单裤，这么会儿早就凉透了。
霍成疾看着念羲的动作，起身在庙里找了一圈，石像边的旧桌子上找到个破旧沾灰的羊皮大衣。
念羲看见瞬间变了脸色，“你确定？”
他将衣服上的灰尘抖了抖，“凑活凑活。”
念羲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满脸不可置信。
那件大衣不止破，而且分布着干涸不久的血迹和腥味。
她表情丰富地接过来。
“入门相不分配身份，所以最自由，最贯彻相由心生。所有人进来基本都会得到自己需要的装备，但是它好像有点针对你啊。”霍成疾自顾自说着。
【是否选择成为NPC？】
念羲忽然想到自己进来前看到的这句话。
念羲正琢磨着眼前的处境，耳边出现一声水滴声，落在脚边。她一激灵抬头往上看。
屋子里暗看不清楚，但是流动感在阴影里格外清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念羲立刻避开这个位置。
霍成疾看见念羲的举动，也往上看去，“石庙里潮，四周石壁上有一些积水。”
吧嗒……
屋里的几个年轻人也接二连三的感受到滴水声，有的落在脸颊，有的落在眼角处。
抹去水痕的皮肤上形成一片蛛网形状的奇怪纹路，以血滴落下的一点为中心，往四面八方蔓延，嵌在皮肤上，越嵌越深，又因为表层肌肤完全隔在上面而慢慢变淡，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念羲望过去，说不出的诡异，可周围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僵硬地转头：“那个，你们之前提到的媒介是什么东西？”
霍成疾：“可能是与相鬼有关的某样东西。你可以理解成连接空间与空间的东西，拿到它可以改变‘相’的样子。
“媒介必要时可以救命；杀死相鬼后，使用媒介就可以出去了。”
媒介？念羲半眯着眼睛，尽力理解。
“啊——”女子离开石庙中央，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
“墙上挂的是什么？”
光头闻言不再理会。
念羲听到话也往墙壁上看了看。
古庙里又刮进一阵阴风，念羲忍着恶心把衣服搭着，离开石庙中央，时不时避开石庙上方滴下的血。可还是有一滴血不小心落在手臂上，顺着手腕往下淌。
念羲意识到，快速用衣服擦掉，仍然跟不上血迹渗透的速度。
这血实在邪性，她用左手使劲擦了两下，见血丝往皮肉里钻，伸出食指朝着落血的地方抠下去。
“你做什么？”霍成疾拽过她的手腕，不理解她的惊世骇俗之举。
念羲被扒拉着面向他，左手覆盖下鲜血涌出，将手拿开，手腕上绽开了个一指宽的洞。
霍成疾震惊地看着她，“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拿出一卷纱布。
念羲倒没觉得自己的做法多严重，平静地提问：“你还随身带着纱布？”
霍成疾一边包扎一边说：“相由心生，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倒是你，你手臂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做这样的事？”
念羲目光散漫，接过纱布的末端自己包扎起来，懒洋洋地没说话。
墙壁和房檐上爬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瞧着像青苔，又或者是干涸了的血。
四周墙上挂着死物，分不清种类。整个庙里却飘着一股香，和昏迷前闻到的香是一样的。淡香掩盖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霉味和腐味。
但是那味道和念羲衣服上的血腥味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大约是年代太久远了，念羲没太在意这个，走到庙台前，看着高台上摆放的石像。
这供奉的是谁呢？
依稀辨别出石像脸上有一张面具，双手一高一低作擒拿状。念羲随意看着，眼神晃过，就那么两秒钟，石像眼上、身上有很多黑色液体流了下来。
夏语走过来，顺着念羲的视线一起看过去。“这石像的眼珠四处看都一样。有时候光影变换会好像在动一样。”
闻言眉头跳了一下，念羲朝她的眼睛望过去。
瞳孔有缺，天生鬼瞳。
“我叫夏语。”夏语继续跟着她，甚至靠在她身上。
念羲惊诧，她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衣服上的污迹。
“你也看不到吗？”
“什么？”
念羲换了话题：“我是说，你也是第一次进来吗？”
“对呀。”女孩显得十分活泼，一双眼睛颜色灰扑扑的，形状却极为好看。
念羲回过身靠近石像边查看，一股腐味越来越重，夹杂着铁锈味慢慢溢了出来。其实闻味道也知道那些液体是什么，但是身边的夏语并没有一丝反应，念羲若无其事地问：“你看到石像上有什么东西吗？”
“青苔？”
血迹和青苔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念羲想到自己到这的种种情形，自己身上这件衣服；这间古庙阴冷可怖自己一直觉得不舒服，其他人却泰然处之；还有门外……
念羲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只瞟了一眼，满眼都是红色，漫天雪地全都洇着血，雪与血的掩盖下丢弃着很多尸骨。大雪纷飞，落下一层白色迅速销声匿迹，只留下淅淅沥沥的血水。
好一个庞大的屠宰场。
只是她也不确定其他人到底看到没有。
一滴血在石像表面流了下来，到了底座那一部分拐进一个凹槽里。
“霍成疾，我看到石像表面好像有血。”
霍成疾凑近仔细辨别。
好吧，念羲确定他看不到。
“时间太久了成了很多斑点。”说完打量着念羲，她的种种举动让他不得不怀疑，莫不是因为刚到这，这姑娘吓出毛病了，做出一些疯事。
念羲和霍家有些关系，所以她一不小心入相，自己就赶紧跟过来照看着。只是刚过了这么会儿时间，他怎么觉得念羲这么不靠谱呢？
念羲盯着凹凸不平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用袖子将血迹抹掉，现出简陋的石画，被血迹混着看不太清楚，依稀辨别出一根竹竿上挑着一个人，底下一堆……应当也是人。
“这是……”
“众，一人死万人生。”霍成疾解释道。
石像流血……
底座边缘雕着这些画……
一人死，万人生。
只是不知道这是禁忌还是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