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屠成的手里多了两个大号行李箱，里面基本上都是昨天李三多买给苏井的——土特产。
高铁上，六号车厢里只有零星几人，苏井在座位旁停下，转身看向屠成想要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屠成温声拒绝，让她先坐。
看着屠成举起行李箱的样子苏井忽然想起去年回竹城时坐她旁边的人，这样一想，再一看，苏井觉得越看越像，想问问他又觉得万一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不问吧……不想还好，一想苏井就感觉心里好像有个爪子在挠一样难受得很。
屠成放好箱子准备坐下，苏井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心里一咯噔，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屠成凑近一些，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苏井拉着屠成的手让人坐下，酝酿良久后在屠成关切的眼神中豁出去了。
尴尬就尴尬吧，这要是不问，她这浑身不舒服。
“你去年年前是不是坐高铁回去的？”
苏井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人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屠成看着苏井认真的表情，一下就被气笑了，稍微用力捏了了下苏井的指尖：“我胆小，下次再这样吓我，信不信我给分分钟给你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啊？”
苏井有些抓狂，破罐子破摔了。
“是不是？”
苏井不说屠成都快要忘了这一茬，那天苏井一开口，屠成就认出了她，屠成怕贸然出声会让苏井感到困扰，只能一路忍着。在公交车站对面看着她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心里不放心又一路开车跟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直到人平安走进巷口他才调转方向回去。
“是。”
看着苏井因为震惊略张口的嘴巴，屠成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一句，不然容易被她当成变态。
“那次真是巧合，我也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才认出你的。”
苏井当然知道是巧合，屠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控制两个人的高铁座位，只是在听到屠成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又被震惊到。
“你……我一说话你就认出我了？那你怎么不……”
苏井卡住了，有些干巴地舔了下嘴唇。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推着行李箱的女生匆匆上车。
不怎么呢？
不说自己是屠成吗？说了之后呢，只怕那个时候自己只会感到尴尬，后面会发生什么头皮发麻的事情可想而知。
屠成“嗯”一声，拧开昨天李三多给苏井的买的粉色小熊保温杯，接着说：“喝点水。”
苏井默默接过，才喝一小口，刚在对面坐下的两个小姑娘声音响起，苏井循声望去，看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她跟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的女生视线撞在一起。
那个女生看看杯子又看看苏井，不吝赞美道：“哇，你的杯子好可爱呀！”
女生之间真诚的赞美，真的很让人开心。
苏井笑着回：“谢谢。”
那个女生接着问：“方便问一下，杯子有链接吗？”
“啊？”苏井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是在商场里买的，你们喜欢的话可以拍张照去搜搜有没有同款。”
屠成见人喝完水了，就顺手把盖拧上放在小桌板上。
那两个女生一听，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手上麻溜地拍了张照片。
苏井看着两个小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青涩又明媚。
真好啊，难怪那个时候老师总说，像你们这年纪，不用刻意打扮，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苏井偏头朝屠成脸上看去，奇怪学生时候的屠成是什么样的呢？在苏井记忆中学生时候的屠成最早就是大学了，那时候少年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大人的样子，苏井此时却更想看看他高中时候的模样。
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井第一次觉得记性不好这么烦恼。
一出高铁站苏井就被广州的“热情”热懵了。
难怪屠成今天早上出门之前说这边跟广州温差有点大，让她里面穿件短袖到时候好脱。
苏井手上拎着两个人的外套，屠成两只手稳着行李箱不一会就热出了一身汗。
付德辛一行人挽着袖子过来打了个招呼就随车先一步回警局了。
他们这边刚走姜雪一身全副武装还打着一把遮阳伞出现在两人眼前，嘴里催促着：“快走快走快走，热死我了。”
苏井之前在高铁上想象了一遍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还以为会是那种姐妹情深，绝美落泪煽情的画面，没想到却是这么滑稽的场面，一个个热得狼狈得很。
她离开广州的时候还在穿大衣，回来时就已经是短袖了。
短短半个月，一切都变了。
车里，姜雪拉着苏井的手腕看来看去，眉头紧锁，水润红艳的嘴里念叨着什么，苏井一时没有听清。
“你嘀咕啥呢？”
姜雪放下苏井的手，“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先是脖子，再是手，不行，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去寺庙拜拜，去去晦气。”
苏井咂舌，这还是第一次听姜雪说去寺庙，之前无论苏井心血来潮说去寺庙拜拜，她都不去，说什么不信这些，再或者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去。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姜雪把墨镜戴上，高冷地说：“这不是怕你把晦气传给我嘛。”
“……”
苏井一个白眼飘过去。
车内再度陷入沉默，苏井扭过头看向街道一侧，熙熙攘攘的街头跟自己被绑前一样繁华，唯一改变的就是长袖换成了短袖。
姜雪瘦了。
这是苏井见到姜雪第一眼就得出的结论。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在那种情况下，可能都以为苏井已经死在那个不知名的角落了吧。
苏井的小家反而比之前干净整洁多了，连阳台绿植边都干净的一尘不染，苏井抱着泡泡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作响。
“哇塞，你这叫保洁了吗？这干净的不像你能打扫出来的程度。”
姜雪轻哼一声，“瞧不起谁呢，就你这小破屋还需要叫保洁？”
苏井不反驳她，放下泡泡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刚准备拧开，姜雪就一声厉呵。
“喂，你干嘛呢，你那手拧得开？”
姜雪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苏井手中的水拧开。
“干嘛呀，吓死我了。”
苏井被她那一声给吓到了，假模假式地拍拍胸口，接过姜雪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夸张了啊，这都快好了有啥拧不开的。”
“……”
姜雪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只是她看着苏井手上的伤，心里的愧疚就如同擂鼓一般搅得她心烦意乱。
两人认识二十多年，苏井自然知道姜雪心里在想什么。
“姜雪，你在哪想啥呢，我被绑架不是因为你，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儿都没有。”苏井在沙发上坐下，催促着还杵在原地的女人：“好了，快去换件衣服出门吃饭了，屠成等会还有事儿呢。”
“……”
姜雪听到前面还挺感动，听到后面直接一句国粹。
姜雪心理历程：……感动……艹！
那会进的时候苏井因为在想姜雪的事情没有注意小区门口的情况，现下出来苏井惊讶地发现，原本简陋的保安室居然重新装修了，连带着原本摇摇欲坠的上下式栏杆换成了那种左右移动的活动门。
苏井好奇地往保安室看去，匆匆一眼，却没看见常见的那位大叔。
应该是今天休息吧，苏井心里想。
察觉到她的目光，屠成快速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感觉小区好像有钱了，你看大门都换了。”
闻言，屠成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能是苏井话语中的惊喜太重了，屠成原本到嘴边的话变了：“嗯，可能是最近中彩票了。”
苏井没想到屠成会这么说，一下笑出来：“哈哈，真好，我也好久没有为中国慈善事业做过贡献了，下次有机会咱们也去买两张碰碰运气吧！”
屠成轻笑一声：“好。”
这顿饭姜雪选在之前跟苏井吃过一次的湘菜馆，苏井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上次吃完一直跟姜雪念叨有时间一定要再去吃一次。
苏井点了三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抬头看向在给她烫餐具的屠成：“我点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屠成手中动作没停，顺着苏井递过来的菜单认真看了一下，说：“嗯，我没什么要点的了。”
听罢，苏井收回菜单递给刚刚烫好餐具的姜雪。
姜雪拿着菜单扫视，抬头不经意的一眼，心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看看正在烫餐具却还是句句有回应的屠成，又看看拿着手机时不时对着人低声说两句话的苏井，姜雪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此时眼前的画面让她觉得“岁月静好”不再是遥不可及。
看着人家幸福的模样，她在此刻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
原来爱与不爱是这样明显。
这顿饭最后还是屠成结的账，姜雪也没跟他争。
一顿饭而已，不至于。
回去路上，苏井忽然想起出门时候在屠成车里的时候，于是随意提起一句小区换门的事情，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还能不能从警局回来。
姜雪听完面无表情，随后要笑不笑地说：“何止是换门啊。”
苏井不解：“什么？还换了什么吗？”
姜雪打了一圈方向盘，故弄玄虚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苏井眉头蹙起，想事情的时候习惯低着头指尖抵着下嘴唇，这样平时不明显的双下巴在这时若隐若现起来。
“还换了什么呢？”
姜雪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始终挂着笑，只是没再回她。
苏井记性是真的不好，刚刚还在车上想着等会到了小区要仔细观察一下还换了什么，结果等到了小区了，又瞬间将这件事忘了一干二净。
等洗完澡出来吹着头发的苏井猛然想起这件事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顿时痛心疾首，恨不能现在就跑下去看看换了什么。
姜雪在一边抱着泡泡无情嘲笑：“你猜我为什么在车上不回你，就你这记性，啧啧啧……”
苏井深吸一口气，跑到阳台上企图看清究竟还换了什么东西。
可惜现在是晚上，苏井伸长了脖子使劲瞅，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姜雪放下泡泡走到苏井身边，继续补刀：“要不要给你开个手电筒？”
苏井一个眼刀飘过去。
周围安静地很，一阵类似知了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过了很久，姜雪忽然出声：“差不多了，进去吧，外面站久了还有点冷。”说着搓了搓刚刚起来的鸡皮疙瘩。
苏井“嗯”了声，跟在姜雪后面，听着姜雪在前面抱怨。
“广州这破天气，白天那么热，晚上这么冷。”
说着姜雪看见了苏井带回来的两个大箱子，先前没时间，现在正好可以看看都带了些什么特产回来。
“哦豁，还挺沉。”姜雪放到其中一个箱子打开，还叫着苏井过来。
苏井其实也不太记得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了，几步过去蹲在姜雪对面，跟姜雪一起整理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每样都用密封袋仔细打包好了。
翻着翻着苏井一下想起来商场里面那件好看的木雕画了，一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在安诏跟屠成舅妈逛街的时候，看见一副木雕画可漂亮了，要不是太贵了，我指定给它买下来。”
苏井手上比划着，试图让姜雪知道是怎样一副漂亮的木雕画。
“行了，行了，你这样比划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得多漂亮啊。来来来，告诉我有多贵。”姜雪打断苏井的话。
苏井咽了一口口水，故弄玄虚地表情里充满着夸张。
半晌才在姜雪即将动手的紧要关头说：“两千三！”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姜雪想了想，又觉得以苏井的工资，两千三买个装饰品确实是贵了，“不过两千多是有点贵了。”
苏井一脸肯定：“是吧，就是有点贵，不然我当时就买下了。”
姜雪低下头笑了笑，继续整理着行李箱里的特产。
苏井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势要把这段时间的话全部说完一般。
两只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行李箱旁边，饶有兴趣地盯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还时不时蹭蹭正在说话的两人，仿佛是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两个合格的“听众”。
高铁上，六号车厢里只有零星几人，苏井在座位旁停下，转身看向屠成想要接过其中一个行李箱，屠成温声拒绝，让她先坐。
看着屠成举起行李箱的样子苏井忽然想起去年回竹城时坐她旁边的人，这样一想，再一看，苏井觉得越看越像，想问问他又觉得万一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不问吧……不想还好，一想苏井就感觉心里好像有个爪子在挠一样难受得很。
屠成放好箱子准备坐下，苏井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心里一咯噔，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屠成凑近一些，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苏井拉着屠成的手让人坐下，酝酿良久后在屠成关切的眼神中豁出去了。
尴尬就尴尬吧，这要是不问，她这浑身不舒服。
“你去年年前是不是坐高铁回去的？”
苏井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人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屠成看着苏井认真的表情，一下就被气笑了，稍微用力捏了了下苏井的指尖：“我胆小，下次再这样吓我，信不信我给分分钟给你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啊？”
苏井有些抓狂，破罐子破摔了。
“是不是？”
苏井不说屠成都快要忘了这一茬，那天苏井一开口，屠成就认出了她，屠成怕贸然出声会让苏井感到困扰，只能一路忍着。在公交车站对面看着她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心里不放心又一路开车跟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直到人平安走进巷口他才调转方向回去。
“是。”
看着苏井因为震惊略张口的嘴巴，屠成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一句，不然容易被她当成变态。
“那次真是巧合，我也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才认出你的。”
苏井当然知道是巧合，屠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控制两个人的高铁座位，只是在听到屠成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又被震惊到。
“你……我一说话你就认出我了？那你怎么不……”
苏井卡住了，有些干巴地舔了下嘴唇。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推着行李箱的女生匆匆上车。
不怎么呢？
不说自己是屠成吗？说了之后呢，只怕那个时候自己只会感到尴尬，后面会发生什么头皮发麻的事情可想而知。
屠成“嗯”一声，拧开昨天李三多给苏井的买的粉色小熊保温杯，接着说：“喝点水。”
苏井默默接过，才喝一小口，刚在对面坐下的两个小姑娘声音响起，苏井循声望去，看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她跟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的女生视线撞在一起。
那个女生看看杯子又看看苏井，不吝赞美道：“哇，你的杯子好可爱呀！”
女生之间真诚的赞美，真的很让人开心。
苏井笑着回：“谢谢。”
那个女生接着问：“方便问一下，杯子有链接吗？”
“啊？”苏井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是在商场里买的，你们喜欢的话可以拍张照去搜搜有没有同款。”
屠成见人喝完水了，就顺手把盖拧上放在小桌板上。
那两个女生一听，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手上麻溜地拍了张照片。
苏井看着两个小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青涩又明媚。
真好啊，难怪那个时候老师总说，像你们这年纪，不用刻意打扮，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苏井偏头朝屠成脸上看去，奇怪学生时候的屠成是什么样的呢？在苏井记忆中学生时候的屠成最早就是大学了，那时候少年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大人的样子，苏井此时却更想看看他高中时候的模样。
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井第一次觉得记性不好这么烦恼。
一出高铁站苏井就被广州的“热情”热懵了。
难怪屠成今天早上出门之前说这边跟广州温差有点大，让她里面穿件短袖到时候好脱。
苏井手上拎着两个人的外套，屠成两只手稳着行李箱不一会就热出了一身汗。
付德辛一行人挽着袖子过来打了个招呼就随车先一步回警局了。
他们这边刚走姜雪一身全副武装还打着一把遮阳伞出现在两人眼前，嘴里催促着：“快走快走快走，热死我了。”
苏井之前在高铁上想象了一遍两人久别重逢的场景，还以为会是那种姐妹情深，绝美落泪煽情的画面，没想到却是这么滑稽的场面，一个个热得狼狈得很。
她离开广州的时候还在穿大衣，回来时就已经是短袖了。
短短半个月，一切都变了。
车里，姜雪拉着苏井的手腕看来看去，眉头紧锁，水润红艳的嘴里念叨着什么，苏井一时没有听清。
“你嘀咕啥呢？”
姜雪放下苏井的手，“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先是脖子，再是手，不行，等我出差回来，咱们去寺庙拜拜，去去晦气。”
苏井咂舌，这还是第一次听姜雪说去寺庙，之前无论苏井心血来潮说去寺庙拜拜，她都不去，说什么不信这些，再或者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去。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姜雪把墨镜戴上，高冷地说：“这不是怕你把晦气传给我嘛。”
“……”
苏井一个白眼飘过去。
车内再度陷入沉默，苏井扭过头看向街道一侧，熙熙攘攘的街头跟自己被绑前一样繁华，唯一改变的就是长袖换成了短袖。
姜雪瘦了。
这是苏井见到姜雪第一眼就得出的结论。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在那种情况下，可能都以为苏井已经死在那个不知名的角落了吧。
苏井的小家反而比之前干净整洁多了，连阳台绿植边都干净的一尘不染，苏井抱着泡泡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作响。
“哇塞，你这叫保洁了吗？这干净的不像你能打扫出来的程度。”
姜雪轻哼一声，“瞧不起谁呢，就你这小破屋还需要叫保洁？”
苏井不反驳她，放下泡泡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水，刚准备拧开，姜雪就一声厉呵。
“喂，你干嘛呢，你那手拧得开？”
姜雪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苏井手中的水拧开。
“干嘛呀，吓死我了。”
苏井被她那一声给吓到了，假模假式地拍拍胸口，接过姜雪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夸张了啊，这都快好了有啥拧不开的。”
“……”
姜雪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只是她看着苏井手上的伤，心里的愧疚就如同擂鼓一般搅得她心烦意乱。
两人认识二十多年，苏井自然知道姜雪心里在想什么。
“姜雪，你在哪想啥呢，我被绑架不是因为你，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儿都没有。”苏井在沙发上坐下，催促着还杵在原地的女人：“好了，快去换件衣服出门吃饭了，屠成等会还有事儿呢。”
“……”
姜雪听到前面还挺感动，听到后面直接一句国粹。
姜雪心理历程：……感动……艹！
那会进的时候苏井因为在想姜雪的事情没有注意小区门口的情况，现下出来苏井惊讶地发现，原本简陋的保安室居然重新装修了，连带着原本摇摇欲坠的上下式栏杆换成了那种左右移动的活动门。
苏井好奇地往保安室看去，匆匆一眼，却没看见常见的那位大叔。
应该是今天休息吧，苏井心里想。
察觉到她的目光，屠成快速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感觉小区好像有钱了，你看大门都换了。”
闻言，屠成表情没什么变化，可能是苏井话语中的惊喜太重了，屠成原本到嘴边的话变了：“嗯，可能是最近中彩票了。”
苏井没想到屠成会这么说，一下笑出来：“哈哈，真好，我也好久没有为中国慈善事业做过贡献了，下次有机会咱们也去买两张碰碰运气吧！”
屠成轻笑一声：“好。”
这顿饭姜雪选在之前跟苏井吃过一次的湘菜馆，苏井很喜欢这家的味道，上次吃完一直跟姜雪念叨有时间一定要再去吃一次。
苏井点了三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抬头看向在给她烫餐具的屠成：“我点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屠成手中动作没停，顺着苏井递过来的菜单认真看了一下，说：“嗯，我没什么要点的了。”
听罢，苏井收回菜单递给刚刚烫好餐具的姜雪。
姜雪拿着菜单扫视，抬头不经意的一眼，心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看看正在烫餐具却还是句句有回应的屠成，又看看拿着手机时不时对着人低声说两句话的苏井，姜雪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此时眼前的画面让她觉得“岁月静好”不再是遥不可及。
看着人家幸福的模样，她在此刻承认自己也是个俗人。
原来爱与不爱是这样明显。
这顿饭最后还是屠成结的账，姜雪也没跟他争。
一顿饭而已，不至于。
回去路上，苏井忽然想起出门时候在屠成车里的时候，于是随意提起一句小区换门的事情，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还能不能从警局回来。
姜雪听完面无表情，随后要笑不笑地说：“何止是换门啊。”
苏井不解：“什么？还换了什么吗？”
姜雪打了一圈方向盘，故弄玄虚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苏井眉头蹙起，想事情的时候习惯低着头指尖抵着下嘴唇，这样平时不明显的双下巴在这时若隐若现起来。
“还换了什么呢？”
姜雪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始终挂着笑，只是没再回她。
苏井记性是真的不好，刚刚还在车上想着等会到了小区要仔细观察一下还换了什么，结果等到了小区了，又瞬间将这件事忘了一干二净。
等洗完澡出来吹着头发的苏井猛然想起这件事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顿时痛心疾首，恨不能现在就跑下去看看换了什么。
姜雪在一边抱着泡泡无情嘲笑：“你猜我为什么在车上不回你，就你这记性，啧啧啧……”
苏井深吸一口气，跑到阳台上企图看清究竟还换了什么东西。
可惜现在是晚上，苏井伸长了脖子使劲瞅，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姜雪放下泡泡走到苏井身边，继续补刀：“要不要给你开个手电筒？”
苏井一个眼刀飘过去。
周围安静地很，一阵类似知了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过了很久，姜雪忽然出声：“差不多了，进去吧，外面站久了还有点冷。”说着搓了搓刚刚起来的鸡皮疙瘩。
苏井“嗯”了声，跟在姜雪后面，听着姜雪在前面抱怨。
“广州这破天气，白天那么热，晚上这么冷。”
说着姜雪看见了苏井带回来的两个大箱子，先前没时间，现在正好可以看看都带了些什么特产回来。
“哦豁，还挺沉。”姜雪放到其中一个箱子打开，还叫着苏井过来。
苏井其实也不太记得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了，几步过去蹲在姜雪对面，跟姜雪一起整理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吃的，每样都用密封袋仔细打包好了。
翻着翻着苏井一下想起来商场里面那件好看的木雕画了，一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在安诏跟屠成舅妈逛街的时候，看见一副木雕画可漂亮了，要不是太贵了，我指定给它买下来。”
苏井手上比划着，试图让姜雪知道是怎样一副漂亮的木雕画。
“行了，行了，你这样比划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得多漂亮啊。来来来，告诉我有多贵。”姜雪打断苏井的话。
苏井咽了一口口水，故弄玄虚地表情里充满着夸张。
半晌才在姜雪即将动手的紧要关头说：“两千三！”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姜雪想了想，又觉得以苏井的工资，两千三买个装饰品确实是贵了，“不过两千多是有点贵了。”
苏井一脸肯定：“是吧，就是有点贵，不然我当时就买下了。”
姜雪低下头笑了笑，继续整理着行李箱里的特产。
苏井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势要把这段时间的话全部说完一般。
两只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行李箱旁边，饶有兴趣地盯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还时不时蹭蹭正在说话的两人，仿佛是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两个合格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