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周叛变了,她成了广平国的大将军。

    广平国立国比元安国早,实力虽不及元安国,但吞并元安国的心思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这两个国家的开国皇帝原是拜把子的兄弟,最后因为志向不同而走上了分岔路。同样都是白手起家,元安国的开国皇帝确实做得比广平国的好。

    但最能拉开距离的一点便是元安国允许女子参军。

    当广平国还是清一色的男兵时,元安国早已训练出一批又一批的卓越的女兵。

    她们既能上战场英勇杀敌,又能随时回归家庭做贤妻良母。每当敌军在对着身披铠甲手握长刀的她们露出鄙夷侮辱的表情后,迎接他们的代价便是头身分家。

    这些女人几乎不要命,既然她们是世间独一份,那就不能让自己的国家丢脸。

    这是她们的信念,也是孟金周的信念。

    可如今她去了敌国,叛变前最让她头疼又最令她兴奋的广平国。

    头疼的是他们像野草怎么也斩不干净,兴奋的是每次出兵,只有广平国能让她打得酣畅淋漓。

    到底为什么她会走,又为什么敌国会信任她?

    元安国的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一个劲儿地骂她白眼狼。曾经作为全国女性榜样的孟金周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然而最痛苦的是袁天河,距离她叛国已经过去一年,袁天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撞一次广平国的城门,最后一次便是三天前。

    袁天河这次是做了十足的把握,不管说什么他都要把孟金周带回来,哪怕是一个废人。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孟金周答应得比前几次都爽快,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奔到他身边,无视高楼上剑拔弩张的士兵,牵起袁天河的手就往前走。

    “金周,你终于想通了。”袁天河快要喜极而泣了。

    “嗯,”她笑着扭头,“想通了,就算是死我也跟着袁袁回去。”说着更用力握紧他的手。

    就在袁天河放松戒备马上要拥抱她之时,一阵凉意刺入他的心脏。

    “你……”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孟金周,“你竟敢骗我……”

    鲜血打湿了他的胸口,孟金周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开他老远,接着又是狠狠地踩在他的伤口上,哑然失笑道:“真是好骗!我说过很多遍,我不会再回去。皇帝轻贱我,我凭什么又要对你们掏心掏肺?这都是你自找的,活该!”

    她的眼眸闪烁,让袁天河分不清那到底是泪水还是寒冰。接着,孟金周手中高高扬起的匕首马上再次落下。

    袁天安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只听得噌地一声脆响,自己腾空而起,接着就有些意识模糊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他望向孟金周,那张曾经最熟悉最亲密的脸,此刻却布满冰霜。

    是他太蠢了,孟金周说得对,是他活该。

    他是被跟踪的金吾卫救下的,皇帝看得出他有些魔怔了,自从孟金周走后,皇帝一直派人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

    就像刚才那生死攸关的时刻,若是没人跟着,袁天河早都躺板板下地狱了。

    不过,金吾卫救得回太子的命,却救不回他死去的心。袁天河回来之后整整躺了一个月,形容枯槁的他不知怎的打起了精神,决定深造自己的各方面,一定要超过孟金周。

    后来的两年,袁天河学着孟金周的模样,参加了许多战役,也曾多次站在她的对面,但他一次都没有赢过孟金周。

    每次落荒而逃时,他都能看见孟金周背着手立在战车上,嘴角噙笑,意味深长。

    一次又一次的败仗让袁天河愈加恨起孟金周来,他有时候甚至想让她死,死在自己的剑下。他想看着她求饶,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声嘶力竭。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

    孟金周是宁愿自杀也不会低头的人。

    袁天河也一样。

    他恨她,同时也忘不掉她。

    袁天河曾在夜里多次流泪,他对着月亮问了一遍又一遍,“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绝情?对我不管不顾就算了,可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离开元安国时,孟金周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那时的袁天河还不知道,仍旧死皮赖脸地求着她回来。直到一个月前,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敌国派人送来一个精美的食盒,同袁天河第一次给孟金周带饭的食盒一模一样。

    在袁天河眼里,他以为这是孟金周愧疚的表现,说明他的厚颜无耻管用了。

    可当他满心欢喜地打开食盒,眼前的景象却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醒后的他眼泪夺眶而出,扯着嗓子大喊:“孟金周,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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