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皇帝回到寝宫,发现自己的枕边放了一个红木的盒子。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喊出裴公公的名字。

    “且让我看看。”

    他小心地检查,确定没有机关后才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青绿色的瓷瓶,大约一个拳头那么大。见到此物,皇帝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室内的灯光忽闪忽闪,裴公公在外面轻喊:“皇上,起风了,要不要奴才帮您关上窗?”

    没有回答,只有纸张摩擦发出的嚓嚓声。

    看完信,皇帝便冷静地将纸扔进火盆,随即拿着瓷瓶转身进了床幔之后。

    门外的裴公公叫了几声没有收到回应也就安静下来,他环视四周,只见夜巡的侍卫举着火把整齐地迈着步伐,盔甲碰撞的声音让裴公公感到心安。他又忍不住朝里面探了探,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后才转身离开。

    屋内烛光摇曳,床幔从内部吹出一阵风,那风里带这些腥甜的味道,同时藏着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夜深了,皇城四寂,有些人睡了,而有些人正在伺机而动。

    袁天河躺在床上发了一整天的楞。期间袁长舒来找过他,问他要不要看看孟娴殊,他只是摇头,屋内的东西又被他摔得七零八碎。

    好言相劝无果,袁长舒只能识趣离开。

    她理解不了自己哥哥毫无理智的行为举止,心中难过又气愤,孟金周的消失不应该更能激起他寻找真相的动力吗?为什么反而愈加颓废。

    看似六神无主的袁天河其实心里一直在默默盘算,他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而且今晚就要实现。

    派去广平国的探子无法搜寻更多关于孟金周的信息,除了当时在她身边的确出现过一个总戴着面具的男人,其他的一无所获。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孟娴殊与他的关系,百分百的亲父女。

    实在是诡异,孟金周叛国两年,回来之后半年未有房事,到底是怎样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自己的亲女儿?

    袁天河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咕咚灌了自己一壶酒后,他换了身暗色衣服,猫着步子走向皇帝的寝宫。

    以他的本事,躲过几个侍卫的夜巡还是游刃有余的。

    一路上十分顺利,直到落入房间时袁天河才开始冒冷汗。

    自他记事起,他几乎没有到过自家父皇寝宫,只有非常年幼时,被他抱着进过一两次。他很不喜欢里面的味道,香薰的味道太浓,给人一种极力掩盖另一种味道的感觉。

    儿时可以用哭闹反抗,随着年龄变大,袁天河便直接不去了。

    此刻,屋内灯火通明,窗户紧闭,床榻空着的,或许是还在处理政事。

    皇帝总是睡的很晚,袁天河不多的几次路过都是在深夜,听裴公公说,皇帝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在写写画画,总之不过子时不入睡。

    趁着他不在,袁天河想到这里一探究竟。

    孟金周的举止太过反常,寻常的理由很难解释。作为自己现在只能想到的解决办法,虽然有风险,却也别无他法了。

    想起往日二人之间的异常,袁天河更是下定决心在这里找出一些什么来。

    皇帝的房间修得很大,左边是有一张很大的书桌,背后是一面堆满书的墙。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书,烛光在翻开的书页上跳得愉快,袁天河凑近看了看,原来是一本诗经,上面圈圈点点,还有许多皇帝自己的见解。

    作为整个皇宫心思最为缜密的人,袁天河当然知道他不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按照皇帝的心性,多修一个密室也不为过。

    可这密室会在这里吗?

    若是没有密室,那些承载天机的东西又会被藏在什么地方呢?

    袁天河环顾四周,目光掠过精美的家具和摆件,那些紫红的纱幔一条条垂下,屋内浓重的熏香攮着他的肺,若不是有所求,袁天河真想在这里一吐为快。

    正当他无处下手时,屋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袁天河立即绷直了身子,快步藏身于那层层床幔后。

    本以为那脚步声会顺利地走到屋内,没想到却转而向后,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了。

    随着声音渐远,袁天河松下一口气,抬手擦汗时,胳膊肘顶到墙壁,只听得吧嗒一声,身后的墙壁分开,一阵凉风袭来,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直冲口鼻。

    胃里的东西已经卡在喉管,硬是被他强行压下去。

    稍作调整后,袁天河小心地朝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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